《深爱的请将我埋葬》瑾锦仅

4、深爱的（3）

　　深夜里，知了在树梢蝉叫着夏日的乐章，让这个夏天显得不那么单薄。
　　十字路口的边角，苏冬辞在原地徘徊，似乎在等待某个人的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警局一处办公楼层的灯光熄灭，一辆黑色的 ZA 牌大 G，疾驰而出。
　　苏冬辞站到了十字路口的尖角，朝着那辆大 G 的主人挥手。
　　大G开到了转弯处，苏冬辞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车内的主人摇下了车窗，苏冬辞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车里。因为车子的主人正是陈裴宴。
　　“你能送我回家吗，可能……要下雨啦？”苏冬辞看着窗外说着，一边利落地系好安全带，根本没给陈裴宴拒绝的机会。
　　透过后视镜苏冬辞看到陈裴宴漆黑的眸子充斥着血丝，他眨了眨消失在后视镜中，苏冬辞慌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尽量让发丝遮蔽眼睛，同时也在躲避着陈裴宴的目光。
　　其实哪怕她不这么做，陈裴宴一样不会拒绝，只是她不敢笃定。
　　“不是让你早点回去吗？怎么还在这？”陈裴宴的话语并不锐利，却是一道雷惊，一下劈中苏冬辞。
　　苏冬辞转过头来与陈裴宴对视着，磕磕巴巴又颤颤巍巍：“这不是，你们警局的地方太偏了吗？根本就没有出租车经过，手机也没电了……再说了，这不是有你吗？免费的顺风车不蹭白不蹭！”
　　陈裴宴靠在座椅上，脑海中思绪万千，如潮水般翻涌。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是答案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悲哀吗？或许吧。
　　他调整好坐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平静的说，“去哪。”
　　这样的回答令苏冬辞都感到有些茫然，毕竟她的疑点实在太多了，像陈裴宴这样刨根问底的人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一个满是疑点的人。
　　可偏偏那个人是苏冬辞，一个连出现都是疑点的女人。
　　“老城区，我现在住在那。”
　　陈裴宴手握方向盘有些不解的看着苏冬辞，“你家以前不是在新城区吗？”
　　“卖了呗，你知道的我有一个赌鬼父亲。”苏冬辞不以为然地说着。
　　“那现在呢？你为什么搬来老城区住了？”陈裴宴追问道。
　　“因为那的房子便宜啊！我是租房的，老城区的房租的新城区便宜一倍的不止！”
　　苏冬辞还想继续说，“看起来你最近过得不错？”
　　“嗯？”陈裴宴疑惑的点点头，打着了油门。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一路上畅通无阻，但偶尔还有两三辆疾驰而过的出租车，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为金钱在与社会和人性豪赌。
　　前往老城区的道路上灯光愈发的昏暗了，曾经梁文最引以为傲的城区已然成为过去。
　　困意愈发的浓烈，忙活了一天的陈裴宴早已身心疲惫。为了能够保持清醒，苏冬辞随意找了个话题活跃了一下气氛。
　　“车子是新买的吗？”苏冬辞问道。
　　“有两三年了。”其实刚刚苏冬辞上车前仅仅几秒还打量过他的车，划痕之类的磨损一点没有
　　“保养的不错。”苏冬辞赞肯道。
　　“谢谢。”陈裴宴礼貌的回应着，随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红绿灯一个又一个的通过，距离苏冬辞所在的小区越来越近，苏冬辞忍不住问道，“你谈新女朋友了吗？”
　　黑色的大G飞驰，又是一个红绿灯陈裴宴一脚踩下急刹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许久没有说话，红灯一秒秒过去，马上就到了绿灯，可陈裴宴还在恍惚中没有缓过神来。
　　“喂！已经绿灯了！”苏冬辞善意提醒，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辆的来往，但是停在车道总归是一件令人感到诧异的事情。
　　陈裴宴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眼神却依旧黯淡毫无分寸的踩下油门。苏冬辞只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身子往后一仰彻底瘫在了座椅上。
　　“喂！陈警官蹭车还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对不起。”陈裴宴为自己的马虎感到抱歉，为了不再犯这种低级错误，陈裴宴打开了车载音乐，想试图用音乐缓解一下此时紧绷的心情。
　　【好久没见了，什么角色呢？细心装扮着白色衬衫的袖扣是你送的，尽量表现着像不在意的频繁暴露了自欺欺人者越掩饰越深刻，你说我说听说忍着言不由衷的段落，我反正决定自己难过，我想摸你的头发只是简单的试探啊，我想给你个拥抱像像以前一样可以吗，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我只能扮演个绅士才能和你说说话，我能送你回家吗可能外面要下雨啦......】
　　薛之谦的音乐很符合陈裴宴的口味，车载的所有音乐都是有关薛之谦的。
　　而此时薛之谦的这首《绅士》也十分应景。
　　好久没见了，什么角色呢？
　　车子开到了小区楼下，可苏冬辞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她踌躇许久，等的陈裴宴都有些不耐烦的敲打着车窗，半响，终于开口道，“你交新女朋友了吗？”
　　陈裴宴神色凝重，面对这个问题其实他早有准备，只是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他始终沉默着，其实这个时候答案已然明了，如果继续赖着追问就有些太不识相了。
　　苏冬辞摸索着下了车，却听到陈裴宴幽幽地说了“没有”二字。
　　苏冬辞会心一笑背过身子大步向前却又突然停下，站在距离小区大门约莫五六米的地方，黑色的大G依旧停留在那里。她转过身子，俯身对那辆黑色的大G呼喊。
　　因为距离太远陈裴宴并没有听清，他欲要下车问个究竟，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苏冬辞已经大步跑向小区里面丝毫没有给陈裴宴拒绝的机会，以至于陈裴宴只能猜测苏冬辞想要说的话。
　　“你明天能来接我吗？”
　　虽然无法证明，但是陈裴宴的猜想是对的，只是苏冬辞并没有说明天来接她的时间也许上午，也许下午？
　　她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冒冒失失。
　　回到车里，陈裴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从中拔出来一根，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不过并没有过肺极速地又吐出来。
　　烟雾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弥漫，陈裴宴只觉得一阵想咳嗽，他本来是不会抽烟的，但是因为长期的职业压力也就学会了，只是不常抽，此刻的他像个刚入学的初学者。
　　（未成年人请勿模仿）
　　他倒吸了一口自己呼出的二手烟，仔细回顾着，原本他只是想送苏冬辞回家，看着她安全的进入小区，仅此而已，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他也能很快开始属于他的新生活。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突来的苏冬辞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打破了这十年来他马上就要习惯的平静的生活。
　　他的思绪如这满车的烟雾，空气稀少的可怜，就快要被憋死，迫不得已他打开了车窗，几滴雨水落了进来，烟雾顺着车窗飘出，思绪也同这烟雾飘散了。待到烟雾完全散去他才喃喃开口，“我也还是没变……”
　　……
　　雨淅沥沥的落下，拍打着校园的窗户，苏冬辞和陈裴宴是梁文一中为数不多的走读生。
　　临近放学苏冬辞愈发的慌张，外面大雨下个倾盆，她多么祈求雨能赶紧下完，下完好一片艳阳天。
　　因为她……没有带伞。
　　可天不遂人愿，这场雨直到下午放学依旧没有停下。
　　“我们一起走吧。”放学后，少年陈裴宴主动向苏冬辞提出同路回家的邀请。
　　苏冬辞想要拒绝，陈裴宴却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我看你也没有带伞，正好我家也在这个方向，可以送你一程。”
　　苏冬辞摇摇头拒绝，“你不是住在梁文以南的那片城区吗？”
　　小伎俩被戳破的陈裴宴有些语塞，他支支吾吾半天，“家里给我在城北买了套房，以后我住那！”
　　苏冬辞半信半疑，却还是相信了陈裴宴的话。
　　那天陈裴宴如愿地送苏冬辞回家，却又独自在暴雨里向着南边狂奔了三十分钟。
　　思绪回归大脑，车内的烟雾已经散尽，不知不觉中陈裴宴已经到达了老城区的那套老房子。
　　大门是紧锁的，可是他没有带钥匙，陈爸陈妈一般八点就睡了，但是会给他在地毯下面留一把备用的钥匙，陈裴宴在地毯下面找到了备用的钥匙，熟练的打开了房门。
　　进入房间，他擦去了茶几上落灰的照相框昏沉的躺在了沙发上。
　　这时手机微信发来消息，是个备注叫做「林落」的联系人。
　　「林落」：哥哥~我睡不着，你能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吗？
　　此时的陈裴宴已经十分疲惫了，但还是点开了聊天框，输入了一行文字，确是没有发送出去。
　　另外一边，始终盯着手机屏幕的林落看着十秒内输入文字才会显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满心欢喜，却是等了一整晚也没有收到陈裴宴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