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但我无以为继》莫问仱橙

5、小挫怡情，大挫伤身

　　从冯默白的办公室出来，洛阳给了云景一些东西，比如员工守则、常规准则、公司的发展史等。然后又带着她将整个惊鸿走了一遍，每个部门的位置在哪儿，以及相关主要负责人。
　　这其中，最让云景意外的一件事就是玉姐——来面试时，云景以为她只是一个严苛冷面的HR主管，洛阳介绍后她才知道，玉姐竟然是惊鸿的创始人之一，也是现在的合伙领导人。
　　新事物，新环境，因为新鲜所以时间过得也似乎很快。到下午六点时，云景收拾了东西准备下班，想叫上洛阳一起。
　　洛阳是冯默白的助理兼秘书，她的办公桌并不在公共办公区，而是在靠近冯默白办公室门口的一处玻璃外间。
　　洛阳不在座位上，云景打量了一下洛阳的桌子，发现放了一个打开的笔记本，随手翻开一看，发现里面还夹着一个小备忘录，上面详细记录着冯默白每天见过的客户、出庭的时间和出庭案件。看了看这两天的记录，云景发现冯默白原来真的很忙，再信手一翻，云景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6月22日：请假一日在家，拒接任何电话，勿扰，切记！！！”
　　“云景，找我吗？”洛阳回来，见到云景笑着招呼。
　　“哦，我来等你……”不知为什么，云景心虚地赶紧合上了笔记本，并转过身以手在背后将它朝桌子里面推了推。
　　“洛阳，把今天的出庭资料归档，这个案件胜诉完结。”冯默白的声音突然插入，云景扭头就看到他正拿着一个文件夹出来递给洛阳。
　　“好的。”洛阳接下资料，冯默白才将目光移向站在旁边的云景，看了看她还放在背后的手和桌上的笔记本，不动声色地勾唇，似笑非笑地问：“要下班了？”
　　“嗯，我想等洛阳一起，顺便请她带我在四周看看，熟悉下环境。”云景心虚地点点头，将背在后面的手收了起来。
　　“云景我……”洛阳一听，刚要说什么，却被冯默白抬手示意停下。
　　“洛阳，你下班吧。”
　　洛阳露出意外惊喜的表情，甜笑着向冯默白说“谢谢老板”。冯默白一笑置之后扫看了一下旁边的云景，然后重新回了办公室。
　　洛阳快速地收拾了东西后拉着云景离开，穿过公共办公区出了惊鸿的大门，云景开始觉得有点奇怪：“不是已经下班了吗，为什么大家都不走？”
　　洛阳边按电梯，边有点抑制不住地兴奋道：“你知道吗，这三个月我是头回能在七点之前下班，真是托你的福了。”
　　“啊？”云景走进电梯，张着嘴惊讶。
　　“惊鸿里的每个人都很忙，平均下班时间基本都在八点，你新来不知道而已。”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云景感觉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上班第一天就当了出头鸟。
　　“我刚才本来要告诉你的，可被BOSS打断了。”
　　“但愿……这没在我的实习表现上减分吧。”云景小声感叹，心里却是猛然一惊。这算是冯默白给自己暗示性的警告吗？提醒自己的处境和他的势力地位所在，他可以给自己机会进入惊鸿并且享受某些好处，但一旦出现他觉得不满意的地方，他也可以随时为难自己。
　　离开公司大楼，洛阳带着云景在时代广场周围的几条街上走了走，大概地指了一下方位。看出洛阳有些心不在焉，云景估计她还有别的事，就先提出说自己转转然后就回去，洛阳一听自然高兴，说了再见后匆匆拦了车离开。
　　独自在街上走了一段路，云景感到有些饿。她打电话给莫小珂问她在哪儿，知道她也在市内，就约她在一家从前常去的火锅店会合。
　　到达火锅店，莫小珂已经坐在桌边和店里的老板聊得正欢，那老板也认识云景，看到她进门后赶紧站起来冲她招手：“这里，你们的位置在这里。”
　　莫小珂是个标准的乐天派，大大咧咧谁都能聊的性子，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和任何人打成一片。说起这个老板和她们的交情，也要归功于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来吃过几次后就成了老板的聊友，每次不仅能打折，还有赠菜。
　　看云景走过来，莫小珂和老板说了两句话，然后老板就点着头起身离开，顺便叫旁边的服务员开单准备上菜。
　　“你总算到了，我都快饿死了。”莫小珂边跟走近的云景抱怨，边倒了茶放到她面前。
　　“这个时间段大堵车，我能现在赶来已经算是快的了。”云景将包放到旁边坐下，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茶水。
　　“快说说，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有没有兴奋，有没有发现帅哥？”
　　“兴奋？”云景想到大清早的乌龙事件，撇了下嘴角说，“兴奋呀，可兴奋了，我一去就得罪了前台和人事，怎么能不兴奋呢？”
　　“怎么回事？”莫小珂问。
　　“一言难尽，总之就是我2B了一回。”
　　“人不2B枉少年，没事儿。帅哥呢？律师行的帅哥那可是很有看头的。”莫小珂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云景的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冯默白，且不论他那副长相，光他身上那股优雅气质就已足够秒杀所有女性。
　　不过，今天下午洛阳也曾给她补过课，冯默白虽好，但那只是可望不可及的水中花镜中月。据说，冯默白出身名门，年少时便旅学英国，近年才受邀回国加入惊鸿，加上完美的外表和气质，对冯默白有所观望和企图的女性真是车载斗量。正所谓僧多粥少，群狼惦念，如果不够实力最好不要对他有过多妄想。更何况云景还觉得冯默白似乎有自己的秘密，神秘中带着些不可预知的东西，太捉摸不定。
　　冒险精神向来是云景所欠缺的，她喜欢平静、实在。所以对于冯默白，她从一开始就端正了态度。
　　“发什么呆呢。”莫小珂伸手在云景的胳膊上轻轻一推，云景这才回神，看到火锅底料已经烧开，桌上也已摆满了菜，就夹菜朝锅里放，想着冯默白的事要从哪儿说起。
　　“是不是又想到林摩了，我说，他真不值你这样。”莫小珂边夹鲜牛肉放进锅里边说。
　　本来没想到林摩的，被莫小珂一提，云景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想告诉莫小珂冯默白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不提我就不会想起来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快吃吧。”莫小珂听云景的语气虽然有些落寞，但没多少悲伤，奖赏性地将自己烫好的牛肉夹给了云景。
　　“你的工作怎么样了？”云景边吃边转话题问莫小珂。
　　“我可不想一天到晚对着一堆案子和法律书过日子，我有自己的目标，你就别管了。”莫小珂笑呵呵地说着抬头，一双杏仁眼里有亮闪闪的光。
　　云景知道，莫小珂当初选择读法学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和自己一起，用莫小珂的话来说，她学哪个专业都一样，不过是拿一张毕业证罢了。她曾提过，她父亲给她留下了一笔不菲的财产，足够让她生活无虞，对于工作维持生计，她从不担心。
　　“云景，我妈最近联系过我，她知道我在A市。”吃着东西时，莫小珂忽然随意地开口。
　　云景夹着菜的筷子停了一下，然后从锅里夹起些菜，说：“你怎么想的？”
　　“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联系，没见面，她突然打电话给我，我没心理准备。”
　　“那你就先想想，毕竟她是你妈妈，到底还是一家人，从前的事也过去那么久了。”
　　“可就算过得再久，也改变不了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气死我爸的事实。”莫小珂放下筷子，显得气愤而悲伤。
　　看莫小珂脸色变得难看，云景赶紧将话头打住，隔着桌子拍了拍莫小珂放在桌上的手腕：“好了好了，吃东西吧，不提这个，这些事情你慢慢想吧，不急在一时。”
　　3
　　转眼间，到惊鸿上班已经将近一周，云景差不多将惊鸿里的大概情况摸清楚了，不会再犯一些莫名其妙的错误。下班什么的都跟在洛阳后面，凡事保证做到不出头。
　　人事给她在公共办公区安排了一个格子间，虽然位置有些偏，但她已经十分高兴。每天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坐在那里看冯默白给她的旧案例，偶尔帮洛阳做些小的核对整理事务，一切都慢慢开始习惯。
　　周五晚八点，洛阳来找云景一起下班，看了看还有不多的资料，云景就顺手收到了文件袋里一起带上，打算回去利用周末看完。
　　在楼下告别洛阳，云景看了看已经不早的天色赶紧朝地铁走去，才走到广场中央，包里传来一个陌生的手机铃声。
　　掏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许南泽的手机，因为上次忘记把手机还他，所以云景一直把这个手机带在身边，想着万一哪天遇上许南泽就顺手还了。
　　电话上面显示的号码来电是“HS”，云景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也不想窥听别人的隐私，就没打算接这通电话。可那个拨电话的人似乎有些执着，响了十几声都没有放弃，云景觉得这样拒听电话更不好，犹豫之后还是接了起来。
　　“喂，您好。”
　　“怎么是女人？”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后传来个疑问的女声。
　　“您好，您是……”
　　“让许南泽接电话。”女声变得很冷漠。
　　“不好意思，他现在不在这里。”
　　“不在，你又是谁，怎么会有他的手机。”女声有些微怒。
　　“我……我……”云景犯难，真不知道要怎么介绍自己。
　　可就在她还没想出应对的话时，电话已经挂断。然后她发现面前的地上走来一双黑色高跟鞋，目光沿着鞋子向上，是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身材曼妙的女人。当看清那张脸时，云景不由头皮一紧，竟是宋婉清，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是你？”
　　“原来是你。”两人异口同声地惊讶出声。
　　宋婉清收起手机，将云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神色复杂却又语气淡定而随意地问：“许南泽的新女朋友是吧，他昨晚在你那儿过夜把手机落下了？”
　　“不是……”云景急忙想要解释，却一张嘴就被宋婉清打断。“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公事想找他谈谈，你要是见到他，让他回个电话给我。”宋婉清冷淡而从容地露出个敷衍的笑意，然后踩着高跟鞋蹬蹬地从云景旁边走了过去，好像刚才云景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愤怒不淡定的女声根本不是出自她。
　　云景感叹这真是狗血，再设想如果当初没有冯默白的事，自己去面试了尚言，此时若自己在尚言实习，那么得多水深火热？真是误会害死人，害死人不偿命呀！
　　上次“复仇”后，许南泽曾留了个电话给她，云景在自己的手机里翻了翻，好在号码并没有删除，就赶紧照着号码拨了过去。但电话响了好一阵都没人接，她就只能发了个信息过去，让他看到后回个电话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