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温柔》行也鹤

4、第 4 章

　　那边，霍苏言接到大哥的控诉:“不是，你来了，又跑去哪儿了?听保安说说你带一个女孩一起走的?干嘛去了?”

　　“我到过了不就行了，”霍苏言回头望了眼等在原地的女孩，“今天碰上一个不知道怎么，可能刚失恋的女孩，我把人家从盛淮带来了，现在她可能没地方去，我不能扔下她不管吧。”

　　对面霍苏海笑了。
　　“你要是能少管些这闲事，也不至于传出那么多绯闻女友。你可悠着点，别再多一个，要不爷爷真要打断你的腿。”

　　挂了电话，霍苏言打算把她送到高铁站再回去，可是她没同意，让他先走，自己要在公园里转一转。
　　他责任感上头，留了个电话给她:“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回到盛淮也跟我说一声。”之后，霍苏言就走了。

　　邱澄从嘈杂的公园小路穿过，到马路边，直接坐进了等在路边等待拉客的出租车，去了高铁站。
　　她赶上最晚一趟车。

　　兜兜转转一天，凌晨还是回到了出租屋。时间太晚，她没给霍苏言打电话报平安，觉得加微信也很唐突。
　　毕竟人家只说打电话，又说让加微信
　　想了半天，最后邱澄把那张纸压在透明桌垫下，不管了。

　　第二天，她赶一场面试，去了才知道，她是HR叫来凑数的，失败而归。
　　坐上回家的公交，沈昭发来微信，问她愿不愿意来他们公司上班。她想都没想，回复了句‘不用，我正在找工作，挺顺利的。’
　　沈昭回：你喜欢就好，哥哥支持你的选择。
　　她犹豫了下，没再回。
　　退出聊天框，页面最上方蹦出一个词条:震惊!霍家二公子竟当街打人......

　　公交车恰好急刹，邱澄手一抖，点进了词条。一段密密麻麻的字下面放了一张黑糊糊的图片，好几个男人，却能看清其中一人是霍苏言。
　　划了划，看完整段文字，她才知道，是霍苏言和其他几个男人，合力制服一个尾随女孩的跟踪狂。
　　事情发生时，跟踪狂正欲对女孩动手，企图不轨，被霍苏言发现。
　　现在这名跟踪狂已经被警察抓获。

　　底下有网友评论——

　　网友A:惊呆!从未公开露过面的霍苏言，居然以这种方式首次露出了真颜.......还有，取标题的人上过学吗?但凡上过小学的都会总结中心思想吧?

　　网友B:就是啊，说的霍苏言跟坏人似的。PS:霍家二公子喜欢另辟蹊径，名不虚传。
　　网友C:脸也名不虚传.......跟传闻里的一样.........
　　网友D:那女孩是谁啊，她知道自己是被霍苏言救的吗?>_<
　　........

　　收了手机，邱澄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到了银座商城。
　　出租屋里还缺不少东西，得花费不少时间添置。
　　昨天晚上她觉得墙纸颜色太暗显得很脏，于是决定重新装扮一下自己的屋子，住的舒服点。
　　毕竟心情是自己的。

　　拿了些装饰强势挂件放进购物车，邱澄推着小车，打算转到货架的另一边。
　　堪堪冒出个小车头，她就瞧见对面玩具区，沈茹晨正带着表哥的女儿挑选玩具。
　　沈晨茹停下，指着一个粉色的布娃娃偏头跟小女孩说话，过肩的卷发轻轻扫在白色绣纹连衣裙上。

　　邱澄的记忆里，妈妈留着不过肩的短头发，一身素朴。眼前的女人，留着长卷发，染着粽栗色，满身珠光宝气。
　　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母亲，邱澄自己都忍不住震惊质疑。
　　她悄无声息地缩回车头，隐在货架后，然后借着货架的遮挡，从另一边直接坐电梯下楼离开。

　　赶回家时，她在网约了几个面试，才开始整理家中的布局。
　　在国外上学的时，她为了省钱和同学一起租房住，但房子特别小，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容易有矛盾，很不舒服，住的不是特别开心。

　　现在的出租屋是属于她自己的第一个小家，她很用心的想装扮好它。
　　收拾完快中午十二点半了。
　　她摘下围裙，去洗手间洗干净自己手，顺便擦干净淋到水的镜子，然后打算叫份外卖。

　　从高脚木纹圆凳上拿起手机的时候，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以及一声大吼:“外卖!”
　　这是栋老式居民宅，走廊回音特别响，她一个人住，外头有男人大喊的声音，不禁吓的手抖了下。

　　这到也提醒了她。女人独居点外卖可能不是很安全。
　　她放下手机，放弃点外卖，打算自己出去买点回来。背好包，穿好鞋，她身体贴着硬邦邦的门，从狭窄的圆猫眼往外看。
　　外卖小哥还还等在外面，眉头皱着，正低头拨打电话。
　　很快，只听外面的小哥嘴里嘟囔了句，然后把外卖放在门口就匆匆跑走了。

　　一直等到楼道里的脚步消失，摩托车的发动的声音响起，变小，最后彻底消失，归于平静，她才’啪嗒‘一声，拧开门锁。

　　楼道里一片阳光，斜斜地洒在楼道，照在她家门口的红色地毯上。她住一楼，一出去，左边就是整个楼道的大门，一扇陈旧、布满锈迹的绿色铁门。
　　这扇大门到了晚上才会关，其余的时候都被一块石头顶住，保持敞开状态，所以有阳光的时候，她家正好可以被福泽。
　　对门就比较惨了，被楼梯挡着，藏在阴暗处，光看着深褐色的大门，就感觉阴阴冷冷的。

　　邱澄刚关上自己家房门，一个皮肤黝黑、身材较胖的男生，穿着红条纹衬衫和休闲短裤突然出现在大门口。
　　邱澄吓了一跳。

　　随意看了眼她，男生就踩着人字凉拖，笨拙地往上面跑，手里握着的保时捷车钥匙，发出钝钝的响声。
　　邱澄连忙侧身刚给他让出空间，她也没敢多呆，头也不回地下台阶走出大门。
　　刚踏出大门，就听身后的胖男生喊:“哥，哥，开门啊，我周崧啊!别睡了，太阳晒屁股了!”
　　.......哄小孩呢?

　　十分钟后，她买了份凉面回来，楼道里的场面非常令她震惊。一群年轻男生，排了一长溜的队伍，手里提着各种花花绿绿的补品，等着给她的对门送进去。
　　他......是个啥人啊?他怎么了?

　　万众瞩目下，邱澄装得极为淡定，慢慢开门，进门，关门。门撞上的那一刻，她靠在门上，大舒一口气。
　　外面一直有说话的声音。
　　她吃完饭，收拾好，把一次性饭盒放进袋子里系好，放在门口的墙上靠着，然后自己蜷缩在暖黄色的懒人沙发上，渐渐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刮了一阵大风，绿色铁门吹得咣啷一声合上，邱澄被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
　　她揉揉眼，亮起手机屏，看了时间。
　　下午两点钟，她睡了两个多小时。

　　外面似乎也没有动静了。
　　她舒展了下酸痛的肩膀，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门口拎起垃圾袋，又从包里拿出钥匙装入裤兜。
　　该带的都带了，万无一失了，她才放心打开门。

　　锁‘啪嗒’一声，门开了，可是紧跟着，楼道里又响起一声。
　　邱澄没听到，推门就走出去了。
　　出去后才发现，对门的门也推开一点，有人正要出来。

　　来不及闪躲，她只好强壮镇定地站在门口红色软垫上不动，等对门的仁兄露脸，跟他打个招呼。毕她们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不一定要搞好关系，但一定不能太僵。

　　可是对门仁兄露脸之后，邱澄直接呆在原地。怎么会是他啊？霍二公子？

　　霍苏言看见她，眼尾轻挑，似乎也很震惊。一时间，两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对方。
　　霍苏言的白衬衫上有微微褶皱，应该是穿着睡觉压的，脸上也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眼皮微微有些浮肿，他的唇边有一处青淤，发紫，看起来很严重，似乎是昨晚因那件事而挂的彩。

　　半分钟后，霍苏言冷冷笑了声，楼道的昏黄的灯光亮起，跟阳光相互交融。
　　他抱着手臂，斜靠在门框，勾着唇笑道:“说吧，你是不是我爷爷拍来监视我的?”
　　什么监视?
　　他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吗?

　　不想扯入任何复杂事件和家庭，邱澄摇摇头，诚实地说:“不是，我不认识你爷爷。”
　　霍苏言拖着长音“啊”了声，故作夸张地说:“那你的意思是，咱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处碰面，是巧合，是天赐的缘分?你是我不可避开的女人?”

　　他这是不相信?
　　觉得她在撒谎?
　　邱澄皱起眉心，瞪着他:“那我还觉得是你跟踪我呢。”

　　霍苏言眼皮一跳，脸上浮上一丝震惊，他指着自己说:“我?跟踪你?”
　　邱澄重重“嗯”了一声。
　　霍苏言气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楼道上面，想要说什么，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来。

　　“算了。”他放下手甩了下，不打算再跟她计较。
　　“？”什么啊，最讨厌话说一半的人了。

　　霍苏言回过身，弯腰拾起门口一摞花花绿绿的纸袋子，走出门反手关上，发现她还在站这里，一脸质问地看他。
　　“既然不是来监视我的，还看着我干嘛?”他问。
　　邱澄:“你说的‘算了’是什么意思?”

　　“算了，就是，s-u-a-n，l-e的意思，”他用汉语拼音拼了一遍，“我不想再说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想再说?你是不是心虚了?因为你真的跟踪我了?”

　　“?”
　　霍苏言皱眉，差点扔了袋子，脸上逐渐有了恼意。

　　耳边只有虫鸣声和楼道外老大爷们下象棋的声音。
　　楼梯口的灰尘颗粒，在阳光下旋转着飞舞，似想给他们俩之间的气氛添上一把火。

　　过了十秒，霍苏言难以忍受外面的燥热，将厚厚一沓纸袋夹在身体和手臂之间，朝邱澄靠近两步。
　　从阴暗步入阳光处，他浑身上下被投上一层金光，皮肤透白发亮，瞳仁的颜色变成浅褐色，好看又耀眼。
　　但脸色很阴沉，兴师问罪似的。

　　邱澄下意识后退一步，“咚”靠在自己家门上，后背一片冰凉。她的心脏疯狂乱跳，时刻准备好用拳头打他。
　　霍苏言瞧着小姑娘害怕了，懊恼了下，稍往后退了退，却踩到一截不知道谁扔的烟头，低头随意踢开。
　　他复又看向她，语气不容置喙：“冤枉我，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