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搭起一座桥》如果有空

8、第 8 章

　　乔宇停在路口等红绿灯时无意间透过后视镜看到有人跟着苏逸进了巷子，越想越不放心，掉头回来停好车进了巷子。巷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巷子外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巷子里稀稀落落的昏黄灯光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只有巷子最里面那栋楼的楼道亮着灯。乔宇越走近，声音越清晰，他快步转进楼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他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

　　李功试图还手，但乔宇练过，三两下就将他制服在地。乔宇见他想要喊叫，压着他平静而又冷冷地对他说：“你可以喊，你也可以再来骚扰她，但我希望你能承担得起这个代价。”

　　李功被乔宇镇住，一个外强中干的人在真正强大的人面前是无所遁形且毫无胜算的，李功知道在这个男人的手里讨不了好。

　　乔宇见他不在挣扎，松开他：“滚。”

　　李功爬起来恶狠狠地盯了乔宇一眼，不甘心地离开了。

　　乔宇放开李功后就没再在意他，他走向墙角扶起浑身瘫软的苏逸。

　　“还好吗？”乔宇小心地问道。

　　苏逸撑着他的手臂慢慢站起来，强笑道：“还好。”

　　“你住哪一层？”

　　“三楼，3-2。”

　　乔宇扶着苏逸上楼，到了门口，苏逸想要从包里拿钥匙，但手抖得厉害。乔宇见状，接过苏逸的包找到钥匙，开了门。苏逸抽出手摸索着门后的开关，客厅的灯亮起，苏逸才觉得回到了人间。

　　乔宇扶着苏逸到沙发上坐下，到厨房接了一杯水递给苏逸。

　　苏逸喝了两口水缓解了慌乱，鼓起勇气看向坐在一旁的乔宇：“你听到了多少？”

　　乔宇抿着唇，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听到他说了些不干净的话。”

　　这是苏逸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却也带给她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

　　苏逸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水杯，一动不动，问：“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乔宇摇摇头：“看你想不想说。”

　　苏逸笑笑。

　　乔宇以为她不想说，于是说起了别的。

　　“你打算换一个住处吗？”虽然这是问句，但显然更是建议。

　　“半个月前他找我要十万块钱，我没有给他。”苏逸没有回答他，反而说起了前因后果：“他以为我还是十五岁的小姑娘，自以为有我的把柄就可以威胁我一切顺着他的意愿。”

　　“把柄？”

　　苏逸自嘲地笑了，看向乔宇：“你知道他用什么威胁我吗？”她缓缓道，”我十五岁的时候……”

　　苏逸喝了一口水，发现自己居然很平静。

　　苏逸初中毕业的暑假，她到她的同桌兼好朋友周彤家里玩。她和周彤是一个村的，经常你到我家来，我到你家去。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一大早她到了周彤家，周彤不在，李功在。李功是周彤的表哥，大她们4岁，初中毕业就去沿海打工了，周彤很喜欢这个表哥，因为李功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些新鲜玩意儿。苏逸见过李功几次，印象不深。

　　苏逸见周彤家只有李功在，本想打个招呼就走，李功却很热情地招呼她坐下，说周彤很快就回来了，指着桌子上的零食让她边吃边等，还去给她倒了一杯水。那时候的苏逸面子薄，也没什么警惕心，不好意思拒绝，便没有立刻离开。等了半个多小时周彤还是没有回来，苏逸觉得有点头晕。起身想走，但一起身就腿软站不稳，右手臂被人托住，然后就听到李功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苏逸顺口答了句没事，想脱开托着她的手，却发现手臂已经被抓住了，苏逸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她看到李功一脸诡异的笑，她想挣扎，但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那点挣扎的幅度和力道在李功看来简直像是勾引他的欲拒还迎。

　　苏逸彻底晕过去前记得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李功覆在了她的身上。

　　等苏逸醒过来，已经快中午了，虽然身上的衣服完好，但身体的感受已经足以让她明白自己遭受了什么。苏逸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继而是万念俱灰，浑浑噩噩地离开周彤家，竟没有发现周彤家此时空无一人。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片池塘，看到池塘，苏逸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站在池塘边，良久，苏逸现在也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想了些什么，只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干净。当她的脚正要往前迈的时候，苏逸远远听到了奶奶叫她的声音：“苏逸——”

　　苏逸慢慢地回头看去，只见奶奶正在远处的田垄间向她走来。苏逸的心理瞬间崩塌，蹲下埋首无声地大哭起来。等奶奶走到近前，苏逸已经收拾好情绪，只眼睛还有些红肿。苏逸脑子已经无比清醒：奶奶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一定不能让奶奶知道！

　　苏逸迎上去，奶奶还嗔怪道：“怎么叫你也不回我一声。你刚刚蹲着做什么？”

　　苏逸反应再也没有比当时更快的了：“刚刚太阳照得我眼睛痛，我蹲着揉眼睛呢。”然后主动把脸伸过去，故作撒娇道，“您看，我眼睛是不是都红了。”

　　奶奶虚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还真是，谁让你在太阳底下站这么久。”说罢轻轻拍了拍苏逸，“走，回去吃饭了。”

　　奶奶牵着苏逸，一路念叨：“我还说去周彤家叫你的……差点又忘了时间了吧？……老在别人家吃饭不好……今天炖了你爱吃的排骨……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吃完午饭，苏逸洗了碗回到侧屋就见电视开着，奶奶吹着电扇在躺椅上睡着了。苏逸拿过一旁的薄毯盖在奶奶身上，回到厨房用灶台上热水锅里剩下的热水兑水洗澡，直洗到浑身上下被搓澡巾搓得通红才罢休。

　　两天后，周彤来了苏逸家，她一见到苏逸就对她挤眉弄眼。苏逸还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她，没有注意到周彤的神色，一时间没有说话。周彤见苏逸没反应，疑惑地问道：“我哥没跟你说吗？”

　　苏逸一时脑子没转过来：“什么？”

　　“我哥，我表哥，李功。”周彤强调。

　　苏逸噌地站起来，怒目：“他说什么了！”

　　周彤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没……没什么呀，他……他说他喜欢你。”

　　“周彤。”苏逸都被气笑了，“你脑子有病吗？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周彤虽然是农村孩子，但也是被娇惯长大的，被苏逸骂了一通，也吼了回去：“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嘛，骂我做什么！”

　　“骂你？呵”苏逸真想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但最后只是冷冷问道：“大前天你去哪里了？”

　　“我们家走亲戚去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会去找你。”

　　周彤有点心虚：“我故意不告诉你的。”想到刚刚被苏逸骂的原因，声音越来越小，“我哥叫我给你们创造机会来着……”

　　苏逸什么都明白了，她静静地看着周彤。

　　周彤被看得有些害怕，瑟瑟伸出手来拉苏逸的衣袖，苏逸一把甩开，指着门口，喝道：“你给我滚！”

　　周彤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哭道：“苏逸你，走就走！我们绝交！”

　　苏逸听着绝交的话，笑了，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周彤，我真希望你能一辈子这么‘单纯’。”

　　周彤只觉得苏逸的笑不同寻常，喃喃地张嘴又闭上。苏逸不想再看见她，见她愣着不动，自己转身出去了。

　　没过几天，苏逸接到了父母从沿海城市打来的电话，话里话外表示她初中毕业了，暑假没有事情，可以过去帮他们做饭，或者趁暑假打工挣钱。奶奶听说后接过电话臭骂了他们一顿，不让她去。但苏逸想到李功和周彤都在村里，便跟奶奶说自己想去帮父母的忙，临行前奶奶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

　　但老天似乎不放过她，到了沿海没几天，一天晚上，父母就领着李功来了他们的出租屋。

　　出租屋是老式楼房的单间，一层楼共用一个厕所。屋内只有一张床，苏逸刚到的当天晚上打的地铺，第二天苏逸去工地上给父母送饭的时候，他们让她到旁边堆建材废料的地方扛一块木板回去，用砖头垒起来放上去，这就是苏逸的床了。做饭就是在阳台走廊上置办的炉子，烧的是蜂窝煤。

　　父母领着李功来的时候苏逸正在做晚饭，见到李功，一时忘了手上的动作。

　　她父亲苏昌盛热情地拉着李功进屋，经过苏逸的时候板着脸训道：“这么晚了还没做好饭，快点把菜炒好，出去买两瓶酒回来。”说罢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扔给她一边指着李功跟她说：“这是李功，我们隔壁村的。”

　　苏逸闷头炒菜，默不做声。

　　苏昌盛见状，踢了她小腿一脚，骂道：“哑巴了？人都不会喊了吗？”

　　苏逸踉跄了一下，还是不做声。苏昌盛下不来台，就要动手打她，李功故作善解人意地说：“叔叔没事，她可能是害羞吧。”

　　声音钻到到耳朵里，苏逸只觉得恶心。

　　苏昌盛借坡下驴，但还是觉得丢了面子，整个晚上没给苏逸好脸色看。

　　饭桌上，苏逸察觉到李功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在打量自己，端着饭碗的手攥得死紧，忍着恶心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