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尽黄昏》相九万里

7、天幻绝阵

　　众人刚出了城主府，就见天降异象，本来天色应该已经朦朦胧胧的有些亮了，却突然阴沉下去。
　　姜梧从天而降，柔声细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这是要带着舍妹去哪里？”
　　六人中只有姜桐一人在高兴：“阿姐出关了。”
　　姜梧冷冷扫了一眼几人，仿佛站在高处俯视着一群蝼蚁，她高贵从容的姿态，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姜梧向他们走来，相距五米时停下。
　　姜桐冲姜梧喊道：“阿姐快救我，把他们都杀了。”
　　姜梧表情极为淡漠，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勾不起她的一丝兴趣，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漠和无情，不容小觑：“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好事我不知道，真是一天不给我惹祸你就浑身难受。”
　　姜桐为自己打抱不平：“阿姐，你为了入侵者凶我，明明是他们先进来的，万一让他们活着出去乱说，那往生城不就永无宁日了。”
　　姜梧语气中带着些恼怒：“他们过迷雾阵的时候你就该把他们送走，是你看上人家，非要把他们带进城里，若是日后留下什么后患，我拿你试问。”
　　姜桐心虚的不敢再说什么，沈书璟谢绝江昉的搀扶，勉强站住：“想必您就是城主了，我们抓住令妹绝非故意，望您见谅。”
　　江昉有些着急，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们是为榷殇花虫而来，绝非有意，还望城主您能不吝相赠。”
　　姜梧被气笑了，轻嗤一声：“你们怀有目的来我往生城，闯入我的府中，打伤我的妹妹，惊吓我的子民，现在还要带走我们的建城之宝，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给你？”
　　江昉急切的回答：“我弟弟自幼患病，只有榷殇花虫能救他的命。”
　　许淮谙认为江昉为了完成沈寂的任务真是豁出去了，竟然凭空捏造出来一个弟弟，演技也爆棚了，悄悄给江昉竖了个大拇指。
　　姜梧满脸写着不信：“榷殇花虫是换命的东西，你弟弟得了什么病，需要你换命来救，真是满口谎言，张嘴就来。”
　　江昉知道急也没用，便道：“可否借一步说话，我与你详谈。”
　　姜桐害怕姐姐中什么埋伏：“阿姐别去，他们诡计多端，肯定是埋伏。”
　　姜梧思考了一下，答应下来。
　　江昉问她：“你可听说过双生命格？”
　　姜梧点头：“听过一些传闻，难道你和你弟弟是双生命格，没想到它这么快就降世了，怪不得你要榷殇花虫换命，外面那些朋友，他们知道吗？”
　　江昉摇了摇头：“他们不知，还望城主可以替我保守秘密。”
　　姜梧答应下来：“你有弟弟，我也有妹妹，我们都是想守护亲人，所以我理解你。这榷殇花虫是往生城的建城之基，有很多株，既然能救你弟弟，拿走一株也无妨。”
　　江昉给姜梧行礼道谢：“多谢城主救命之恩。”
　　姜梧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你弟弟应该不知道你这样做吧，你想好怎么面对他了吗？”
　　不远处的沈书璟几人还捆着姜桐，许淮谙伸着头想偷听，却什么也听不到。
　　萧沉语把他拉过来：“瞎听什么，人家既然走开单独谈话，那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许淮谙切了一声，询问姜桐：“你姐姐什么来头，一出关就这么厉害，哦对，你明明使的是妖术，为什么伏妖阵对你没用？”
　　姜桐道：“伏妖阵对妖有用，我是人，当然对我没用，我的妖术都是我姐姐亲手教我的。”
　　许淮谙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那为什么你姐姐这么厉害，你就被我们抓住了？”
　　姜桐被问的噎住了：“我…我那不是没好好学嘛，不然肯定单手吊打你们。”
　　沈书璟问她：“那你姐姐的妖术是怎么习来的？”
　　一谈到姜梧，姜桐就满脸骄傲：“那都是阿姐自己悟出来的，阿姐修炼时我从她的记忆里看到过她的过去，阿姐能走到今天，吃了很多苦，而且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很伟大。”
　　萧沉语想到了城中的女子，若有所思：“那你阿姐都干什么了？”
　　姜桐看了眼萧沉语，回答她：“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也活不长了。我还没出生时，阿姐在父母家里就遭受过很多毒打，那时候一直重男轻女，父母仅用半袋米就把阿姐卖给了一个刺客组织。”
　　许淮谙打断她：“那你阿姐逃出来了吗？”
　　姜桐道：“那当然了，不过代价也很大，阿姐当时最好的朋友伤太重就去世了，阿姐把她埋了之后遇到了一只妖怪，本来阿姐是注定要被那个妖怪吃掉的，但阿姐当时像是疯了一样，把那个妖怪活活打死了，吞下妖丹，一步步修炼的妖术，才有了今天的往生城。”
　　接着又道：“阿姐回家时，正巧赶上娘要把我丢了，当时我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阿姐救下我杀了父母，给我取了名字，我才能活到今天。”
　　萧沉语替她解开了锁灵绳：“往生城里的女子，都是你阿姐救回来的吧？”
　　许淮谙见她解开锁灵绳，忙阻止她：“你解开干什么，她跑了怎么办？”
　　萧沉语气的想抽他：“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城，她跑了怎么了。”
　　姜梧突然出现在几人身后：“不错，她们大多都是可怜又苦命之人，多半都是被变卖，抛弃，欺骗，甚至是躲避追杀才来到这里来的。我力所能及打造这一方庇护女子的净土，已是万幸，还望诸位出去之后，能替我们保守秘密，我们不希望再有外来者打扰。”
　　许淮谙听后抓住了重点：“你愿意放我们离开了？”
　　姜梧点点头，姜桐跑到了她身后，姜梧道：“舍妹轻薄了那位公子，你们也打了舍妹，这算是扯平了，但为了防止你们出城之后引来入侵者，我要消去你们的记忆。”
　　萧沉语不赞同：“消去记忆就不必了吧，我们可以发誓保证什么都不说出去。”
　　姜梧满脸写着不信：“我又不认识你们，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沈书璟用灵力打造了一个围城结界：“这个结界可以防止居心叵测之人来此，也算是我为了保护往生城的一份心意。”
　　姜梧道：“我可以不消除你们的记忆，但我这人向来记仇，你们刚刚打了舍妹两掌，就必须挨我两掌。”
　　姜梧身手敏捷，行动很快，迅速给了他们两掌，根本就没给五人反应躲避的机会。
　　其他人倒还好，只是后退几步吐了点血，可许淮谙本就有伤，这下更严重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江邺及时扶起许淮谙，但许淮谙还是疼的哀嚎不止，伤口处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轻轻地挤压着他的神经。
　　姜梧收手，姜桐看着有点于心不忍了，她轻轻扯了扯着姜梧的衣袖：“阿姐，会不会太严重了。”
　　姜梧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张扬着要我杀了他们。”
　　姜梧接着又把姜桐从身后拽了出来：“过来给那位公子道歉。”
　　姜桐觉得有些丢脸，随意的向沈书璟抱了个拳，发出奇怪的声音：“切，包千。”
　　姜梧抬手一掌拍在了姜桐头上，有些恼怒：“好好说。”
　　姜桐这才老实：“抱歉啊那个谁，差点把你给…睡了。”随后又小声的哼唧：“道歉就道歉，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嘛，打我干什么。”
　　姜梧作势要踢姜桐，姜桐闪开之后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姜梧一副丢了大脸的模样，叹了口气，直到姜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过头来，继续和沈书璟他们说话：“让诸位见笑了，舍妹平日里骄纵惯了，遇到客人难免有些放肆。”
　　萧沉语有意无意的撞了一下沈书璟的肩膀，一脸坏笑的打趣道：“这放肆的还不小啊。”
　　沈书璟也撞了回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姜梧把几人送出了往生城，许淮谙趴在江邺背上没了动静。
　　沈书璟给许淮谙把了脉：“没什么大碍，就是伤的有点重，回去养几天就好了，估计这会儿是疼晕了。”
　　几人快马加鞭想赶回了祁岳宗，路过一个茶庄时，许淮谙非要在此休息几日，没办法，尊重病号吧。
　　茶庄庄主叫路怅，为人随和，宽厚老实，招待的非常周全。
　　萧沉语对许淮谙半路停下来喝茶的做法非常不满：“咱们都在这个茶庄耽搁了两日了，明日一早必须启程。”
　　江昉怕出什么意外，也随声附和：“对，好不容易才拿到榷殇花虫，必须要把它完好无损的带回祁岳宗。”
　　沈书璟问他：“说到榷殇花虫，你那日到底和城主说了什么，她竟然同意给我们了？”
　　江昉道：“没说什么，反正最后拿到了不就行了。”
　　沈书璟表示认同：“说的也是，那咱明日启程。”
　　许淮谙啧啧道：“年轻人莫要着急，放慢脚步欣赏一下沿途风景，好好喝杯茶未必是件坏事。”
　　萧沉语看不惯他拿腔拿调：“你在这装什么历经沧桑，受伤怕不是连脑子也伤了？”
　　许淮谙反驳她，为自己鸣不平：“你别老打人好不好，你好歹是萧沉阁少阁主，未来的阁主，那可是要独当一面的，天天欺负同门像什么话。”
　　萧沉语据理力争：“你就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我为什么不欺负人家江邺，江昉，还有沈书璟？”
　　许淮谙大声争辩：“那肯定是因为我长得比他们帅，说不准你看上我了。”
　　萧沉语被无语死了：“我能看得上你？我宁可把眼珠子挖了也绝对不会看上你！”
　　萧沉语追着许淮谙打，许淮谙躲到了江邺身后，他碰到江邺的时候，江邺瞬间把许淮谙按到地上掐住他的脖子，眼神狠厉的像是在看一个灭门仇人。
　　江邺缓过神来看到掐住的人许淮谙，松开了手，好像是在责怪自己伤到了他，说了声抱歉就出去了。
　　四人全都被江邺刚刚的反应惊到了，许淮谙怕他出事，爬起来追了出去。
　　萧沉语也想出去看看，被沈书璟拦住：“许淮谙去追了，人去多了也没用，他一个就够了，江邺应该就是分神受什么刺激了，没多大事，咱都回屋睡觉去吧。”
　　路怅本想进屋给他们送新茶叶，看此情形，也没敢进去，带着拿来的茶叶离去了。
　　许淮谙快步追上江邺：“你刚才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有上次你背我的时候，我看到你脖颈处好多疤痕，到底怎么回事？”
　　江邺停下脚步，转身给了许淮谙答案：“滚开，离我远点。”
　　许淮谙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我就随口一问，你不愿意说就不说，骂我干什么，我以后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是狗。”
　　许淮谙回到房间后越想越气，明明是担心他才出去找他，结果那人还不识好人心让自己滚，谁稀罕离他近点。
　　不过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越界了，那么多疤痕，肯定是受过很多伤，说不准这就是困住他的心魔，哎呀不想了，本少爷何时受过这种气。
　　江邺回到屋内久久不能冷静，快天亮时才勉强睡着。
　　“江邺，你跪过来吻我，今天我就放过你。”苏沉舟用鞭子挑起江邺的下巴。
　　江邺忍着全身的剧痛，慢慢跪过去，就在他快要贴上苏沉舟的唇时，一口咬了上去，苏沉舟没有挣脱，反咬回去。
　　江邺厌恶的吐了一口苏沉舟的血，苏沉舟却意犹未尽的舔舐干净江邺留在自己唇边的血。
　　苏沉舟拽住他的头发：“还真敢咬我，既然这么爱咬，那明日我们来玩人咬狗的游戏怎么样。”
　　苏沉舟请了最好的医师，照常折磨过后给江邺治病，防止他真的死在地牢里。
　　第二日真的牵来了一条猎犬，把江邺的手链解开，只留下了脚链，江邺被狗咬的奄奄一息，疼痛宛如墨水般扩散开来，弥漫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无处可逃，让他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沉舟这才放过他，命人直接把猎犬打死了。
　　江邺嘴里喃喃着：“滚开…别再咬了…”
　　许淮谙凑近他，只听到了这些话。江邺感到有人靠近，一激灵醒了过来，往日的阴影依旧笼罩着他，正如苏沉舟那日所言“未来全都活在我带给你的阴影里。”
　　他喘着气，浑身发颤，额头还在不停的冒汗，看清楚靠近的人是许淮谙后，放松了戒备：“你来做什么。”
　　许淮谙清了清嗓子：“准备吃饭了，就差你了，本来是想和你道歉的，谁知道碰上你做噩梦了。那个…昨天的事，是我越界了，你别生气。”
　　没等江邺给他答复，许淮谙就一股脑的冲出房门。
　　“你们今日就走，不多住几日吗？”路怅听到沈书璟他们今日启程，不免有些惊讶。
　　沈书璟告诉他：“不瞒你说，我们打算今早就走的，但是盛情难却，所以就留下来吃了顿早饭，不能再拖了，我们得尽快回宗门复命。”
　　路怅点头表示理解：“那我也不便再挽留，你们带些茶叶再走吧，也算是给我的茶庄做些宣传了。”
　　五人跟着路怅来到了茶仓，路怅挑了些上好的茶叶，赠与沈书璟五人。
　　沈书璟他们收拾好了包袱，正欲出发，却突然不知怎么就触动了一个阵法。
　　包括路怅在内，六人全部掉进阵法里。江昉反应很快，立刻提醒他们：“是天幻绝阵，从里面通过阵眼打开，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能出去，之后就永远封住，再也打不开，如果没能及时出去，就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
　　六人落地，路怅狠狠的摔在地上，沈书璟问他：“你的茶仓外面为什么会有天幻绝阵？”
　　路怅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我也不知道，我平时也没什么仇家，之前去茶仓取茶叶也一直都没问题，怎么这次就掉进了阵法里。”
　　许淮谙察觉到了什么：“他该不会是被我们连累的吧？”
　　萧沉语不确定：“先别管这么多了，想办法出去吧，周起殊讲阵法课的时候我听的不多，这个阵法我不会破。”
　　许淮谙也站来萧沉语这边：“她是听的不多，可我是一点没听，就指望你们三个了。”
　　江昉闭上眼：“破阵的关键是阵眼，幻术会让你隔绝一切真实的事物，放弃五感，用心去感受周围的气息，才能找到阵眼。”
　　除了路怅一人站在原地外，其他五人都陷入了幻境。
　　江昉的幻境里，他看到了幼年的江寒。
　　江寒蹲在石榴树下，玩弄着蚂蚁，似乎在等什么人。
　　“弟弟…”
　　江寒起身回头：“哥哥，我等你好久了，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生辰礼物，你肯定猜不对，是石榴种子。”
　　江昉接过一袋种子，眼泪模糊了双眼，他捏着江寒的脸，这一切都这么真实。
　　明知这是幻境，可他仍旧不愿意醒过来，如果能一直待在这里，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外面的江寒怎么办，真实的江寒怎么办，好不容易拿到了榷殇花虫，他要和江寒换命，他必须要救弟弟的命，不能留在这里，他必须要走。
　　江昉扔掉了手里的种子，这个已经被江寒当着他的面亲手烧掉了，这一切都是假的。
　　江寒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江昉转过身来蹲下去，他拭去江寒的泪痕：“哥哥不是不要你了，哥哥要去救你，救一个真实的你。”
　　幻境破碎，江昉又重新回到了阵法中。萧沉语和许淮谙早已出来，和路怅无聊的等待着。
　　江邺的幻境里，父兄和江府都还在。
　　“阿兄，真的是你吗，阿兄？”江邺看着眼前的江横，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又兴奋。
　　江横的手背贴在江昉的额头上：“你睡糊涂了吧，我不是兄长还能是谁，吃饭了，非得我喊你吗，爹该等急了。”
　　江邺打量着着江府，这和记忆中的江府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但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江横在前面走着，江邺察觉到了不对，阿兄是绝对不会亲自来喊他吃饭的，更何况爹时常忙碌，根本不会和两个儿子同饭，这是幻境，都是假的。
　　江邺识破了这是幻境，这里的一切马上就会消失，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留下，江横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江邺扑了过去，在江横怀里痛哭，把这些年受的所有委屈和折磨都哭了出来。
　　再一睁眼，就看到了几人讨论着阵眼的位置。
　　许淮谙迎上去：“只有沈书璟没出来了。”
　　说话间，沈书璟掉入了阵法，许淮谙没接住他，沈书璟和路怅一样毫无防备的摔到了阵法上。
　　沈书璟爬起来拍了拍手：“你们幻境里的阵眼都找到了吧，我幻境里有只妖兽，我和它打了好久，最后被它一脚踩死了，直接掉回了这儿。”
　　江昉召唤出剑，准备破阵：“先出去再说吧。”
　　路怅躲在一边，几人对准阵眼：“七星之魂，灵剑来降，斗转星移，化虚幻真，开！”
　　阵法打开了，四人先出去，沈书璟殿后，一把拉起路怅，奈何路怅抓空，拽住了玉佩，和玉佩一起掉进了阵法里。
　　眼见阵法就要关闭，沈书璟要下去救他，江昉理智的把他拉了出来：“你下去就是和他一块被封在里面，这个幻境只能开一次，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书璟欲推开他：“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掉进去再也出不来吗？”
　　江昉呵斥他：“那不然你有什么办法，他既然选择让我们先走，就是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你如果下去了，那他就白白牺牲了。”
　　许淮谙自责不已：“如果不是我非要在这里休息，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江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以示安慰：“别想这么多了，没人怪你，现在当务之急赶快是回到祁岳宗复命。”
　　沈书璟站在消失的阵法边，其他人凑过来安慰他。
　　几人走后，屋内走出一人，负手而立，一身阴沉之气，隐约流露出抹不易察觉的傲然之色，略显苍白的容颜上，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看向了阵法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