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长安》不终日

9、第9章 厨子放假引发的惨案

　　苏长安回府上之后才觉得自己又累又饿，提前准备好的吃食也就吃了两口就回房洗漱，在丫鬟扶着给手上完药包扎好之后就直接睡了过去。

　　苏长安半夜突然发起烧，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陷在梦里；在梦里她站在熟悉的过道，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座琉璃瓦顶的建筑，还是一样黑压压的天，她慢慢往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一道大红门出现在她门前，苏长安想伸手去推，伸出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很小，跟小孩一样。

　　还不等苏长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安儿，你怎么在这？快走，爹娘在找你呢！”

　　少年蹲下身朝着苏长安伸出手，苏长安慢慢伸出手还不等将手放在那少年的手掌上，她就惊醒坐起身。

　　苏长安坐在床上喘气，已经记不清梦了什么，只记得那座琉璃瓦顶的建筑，努力想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又看着完好如初的手更加迷茫。

　　“你在想什么呢？”祈念坐到床边上，看着一身粘腻的苏长安：“你昨晚发烧了，你知道吗？要不是我发现给你叫人来，你都烧成傻子了，现在看你这样不会是我还是晚了一步？”

　　苏长安起身下床打算洗个澡，浑身都是汗，本来心情就有点烦躁，说得话更冲：“谢谢你的关心，我好得很。不过有人说过你嘴臭吗？我觉得应该没有，像你这样说话是不会有朋友的。”

　　苏长安往浴室走，中途还回头看了祈念的反应，看见对方臭着一张脸，很开心地去洗漱。

　　祈念坐在床上回想着苏长安的话，很委屈地嘟着嘴：“又没人教我，殷辰极那个老狐狸也一直这么说话……肯定是他嘴臭教坏我的，不是我的问题。”

　　说完还是觉得很委屈，整个人蔫蔫地坐在床上，等苏长安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祈念像个被人抛弃的小白菜一样坐在那。

　　苏长安突然觉得祈念的性子跟小孩一样，会因为被人嫌弃变得蔫巴巴的，想想就觉得很好笑，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生气了？嗯……那我跟你道歉，刚刚是我话说重了，你原谅我吗？”

　　“哼……我原谅你了。”祈念很傲娇地撇过头，马上又很不好意思地开口，“刚刚我也不是故意说你是傻子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感觉人都要窝起来了。

　　苏长安感觉祈念傲娇又认真认错的样子很可爱，在她头上狠狠揉了几下，直到祈念在怀里挣扎才放过她。

　　穿好衣服抱着祈念出了房间苏长安才察觉不对劲，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一直到她来到主院，这种不对劲感达到了顶峰——她看见殷辰极面前放着一碗很粘稠的……饭？还有两碟切得很丑的酱菜。

　　“你在……回味以前的生活？”苏长安不确定地问，还指了指那两碟酱菜。

　　“你来了。”殷辰极本来苦大仇深的脸上变得十分灿烂，“快来跟我一起吃早饭，刚刚煮好的。”

　　苏长安和祈念看着笑得十分灿烂的殷辰极都觉得那家伙憋着坏：“这是你的早饭？怎么厨子被你打了，现在来报复你？”

　　殷辰极听到这话笑得更灿烂了，灿烂的有些恶劣：“今天府上的人全都过上巳，出去踏青了。”

　　苏长安感觉自己要裂开了,颤抖着问：“一个人都没留？”

　　“一个人都没留。”

　　“那你会生火做饭？”

　　“不会。”

　　……

　　苏长安感觉十分无助，冷静地把祈念放到一边，冲上去揪住殷辰极的领子疯狂摇晃：“你不会做饭，为什么不留下厨子！你这个歹毒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厨子我们今天是要饿死吗？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两个人被饿死在自己的府上！”

　　“但是你不给他们休假岂不是很不人道？而且你要是单独留下厨子岂不是更残忍。”殷辰极一脸无辜，甚至还带点谴责地看向苏长安，仿佛她是个压榨劳动力的黑心老板。

　　“那你去做给我吃!”苏长安气急瞪着殷辰极，他看看桌上的酱菜又看看苏长安，“我不吃你的酱菜！”苏长安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祈念坐在一边乐得不行，表示自己不用吃饭。

　　苏长安拖着殷辰极进了厨房，祈念一个人坐在厨房外面，没一会儿里面就浓烟滚滚，两个人狼狈地跑出来：“这是什么情况？这烟浓得我要喘不过来了。”

　　“我可没动手脚，这柴塞进去就这样了。”殷辰极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不信了！今天这午饭我还一定要吃上！”苏长安拖着殷辰极又冲了进去。

　　两人在厨房里一顿乒乒乓乓，忙了很久终于端了三盘“菜”放在桌上，还有两碗“饭”；三个人围住桌子，盯着桌上的饭菜，祈念最先开口：“你们是说这桌上黑漆漆的东西是饭菜？你们确定这不是你们从炕洞里掏出来的碳？”

　　“虽然卖相有点难看，但还是能吃的。”说着苏长安夹了一筷子往殷辰极嘴里送，殷辰极占着身高优势轻松躲过，“你吃啊，怎么你自己做的东西还不敢吃了？”

　　“我们出去吃吧！”殷辰极很坚定地看着苏长安说。

　　*

　　出门时已经是正午，街上人很少，开着的店铺更是少得可怜。

　　苏长安两边不停地找能吃饭的地方，看了很久发现基本看不到小吃摊或者客栈之类的：“我们走了那么久，怎么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啊？不是卖衣服首饰，就是米面粗粮；这街上连个卖馒头的小摊都看不到。”

　　“现在城里居民都不会选择出门太久，跟别说在外面吃饭，吃的人变少客栈自然也就变少。”殷辰极一派悠闲，“当然，变少不一定就没有。”

　　苏长安正要，突然鼻尖划过一丝食物的味道，瞬间就像看到了希望，她用鼻子使劲嗅渐渐往街尾走去，一座很简陋的小酒楼出现在面前，迫不及待就冲了进去。

　　在柜台站着的女子迎了上去：“客官可是来吃饭的？店里都是空座，客官随意坐。”

　　小酒楼很朴素，没有过于花哨华丽的装饰，有着一股自然的气息，很清新，若隐若现间还能闻到一丝丝的花香，虽然没人来但桌椅、地板没有一点灰，可以看出其人的用心，店里只有那女子一人估计这店就是她一人撑起的。

　　两人上了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老板娘拎着一壶茶过来给两人都倒了一杯，是菊花茶，蒸腾的热气带着菊花的香气在鼻尖萦绕，苏长安端起抿了一口：“老板娘，你这菊花茶里面放了糖吗？好甜啊！”

　　“客官喜欢就好，”老板娘浅浅地笑着，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客官要吃些什么？”

　　苏长安看看没有菜单，又看看殷辰极开口：“做几道招牌的菜，最好多些肉。”老板娘答好就下去准备。

　　不多时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就被端了上来，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上饭的两人都是眼前一亮，在老板娘下去之后便动筷。

　　祈念没有五感，无聊地趴在窗边看着外面，呆了一会儿实在呆不住，便自己一个人下楼逛，一楼老板娘也不在，只听见后院一直有炒菜的声音，到后院趴在后厨门边看去，整个后厨堆满了各式菜肴，但老板娘也不见尝，就是不停地做。

　　祈念觉得不对劲便悄悄离开，回到楼上。

　　刚到楼上祈念还没开口，就看见两个人很幼稚地在争一个鸡腿，双方的筷子谁也不肯松。

　　祈念上来的动静让苏长安分了神，殷辰极趁机用力抢夺，苏长安立马回击夹住鸡腿：“殷辰极你这个阴险的家伙！你难道不应该爱幼，直接让给我嘛！”

　　殷辰极不甘示弱，又用力几分：“尊老爱幼，尊老爱幼，你要先尊老我才能爱幼，所以应该是你谦让给我！”

　　苏长安咬紧牙不肯松手，心里不停念叨——殷辰极看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其实背地里就没当人！简直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祈念看着两人没空搭理自己，又回到窗边把自己挂上去看着外面。

　　本来没什么人的街上，两个衣着华丽的人引起了祈念的注意，尤其是那个穿得很像花孔雀，还摇着扇子的男人很是眼熟，看着像一个故人。

　　楼下那男人也发现了祈念，抬头跟她对视了一下，眼里从平静到惊讶又恢复到原本的玩味，正打算露出笑一只鸡腿直直砸在他脸上，跟在他身边的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打算直接离开的男人，黑着脸拿着鸡腿就进了酒楼直奔二楼，他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居然把鸡腿砸他脸上！

　　那男人上楼看到正在争论的两人，殷辰极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笑眯眯接收苏长安失去鸡腿之后的怨气；男人眼眸一转，继续黑着脸：“二位，这是你们的鸡腿吗？”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牙的。

　　苏长安这时才注意到对方，看着他满脸油光，右手还拎着一只鸡腿，一看就是刚刚掉下去的那支，越看越好笑，笑声逐渐猖狂。

　　男人身后的少女也忍不住一起笑起来，两人对视一眼笑得停不下来；男人脸更黑了，紧紧盯着苏长安。

　　苏长安深感抱歉，但又忍不住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说到后面跟那个不认识少女互相扶着才能站稳。

　　男人见跟苏长安说不通，就转向殷辰极：“在下闻人鹤，不知公子这事可否给在下一个交代？”

　　“自然，对于这件事我们深感歉意。”殷辰极一脸悔过，并把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过去，苏长安本来一脸认同地点头，在他随意把自己带过的玉佩递上去的时候愣住了，“这个玉佩作为赔偿，闻人公子觉得如何？”

　　在苏长安以为对方会把鸡腿甩到殷辰极的脸上的时候，他却很满意地接过并发出了交友申请。

　　苏长安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殷辰极用一块劣质的地摊货打发了一个贵公子，对方还觉得得了便宜，要跟他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