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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报复冒犯的alph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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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陆英惹出的乱子不算大，陈导派人慰问受到波及的omega，又给了一些赔偿，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不过陈导一如既往的抠门，心疼那点浪费的胶卷，将损失全部算到秦陆英头上，勒令他养好病后全天不休拍戏挽回剧组损失。
没办法，谁让剧组的经费实在不宽裕，去掉演员们的片酬后就所剩无几，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
拍摄场地是按照约定时间租的，浪费一天就是烧钱，负责统筹的导演每日在片场唠唠叨叨，陈导只能咬牙将秦陆英和柯钰的戏打包往后延，先拍其他角色的戏份。
因此秦陆英刚回到酒店还没来得及多休息一会，就被陈导强制叫来片场拍戏。
秦陆英蹲在片场的角落候戏，身上穿着蓝色的警服，化妆师特意给他重新修了眉形，又加深了他的五官轮廓，远远看上去倒真像个成熟的刑警。
他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味pocky，学着电视剧里的□□眺望远方，他目光深沉道：“……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偷摸摸吃巧克力棒？”
穿着同款戏服的阮谭唉声叹气，嘴里同时叼着两三根巧克力棒，宛若饿死鬼超生：“没办法啊，我最近要控制身材，稍微多吃一点都得挨骂。”
二十多岁的alpha哪里受得了节食，阮谭这几日被肚子里的饿意折磨得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托秦陆英带包巧克力棒回来，连吃都不敢光明正大，只敢偷偷蹲在角落，生怕被小助理抓到。
做明星做到这个份上真是失败。
秦陆英怜悯地看了眼阮谭，大方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水果糖塞给阮谭，得到阮谭感激涕零的眼神。
“还是你运气好，选了导演系将来不用控制身材。”
阮谭最近才发现他们两个原来是校友，只不过学的专业不同，一个导演一个表演，阮谭又比秦陆英大一岁，按照辈分算他应该是秦陆英的学长。
秦陆英看了眼身材健壮、腹肌明显的阮谭，又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导戏的陈导。
大腹便便，头顶稀疏，难道这就是学导演的最终归宿吗？
不！他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两个alpha对视一眼，纷纷忍不住偷笑。
不远处的陈导莫名觉得脑门一凉，心想拍戏就是费脑子，他的头发最近好像更加稀疏，该买顶假发了。
秦陆英咔嚓咔嚓吃光手里的巧克力棒，下定决心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健身。”
他要提前预防成为秃头大肚腩老男人的命运！
阮谭无所谓道：“行啊，明天几点？”
秦陆英想了想：“晚上吧，我下午要做专业课的作业。”
虽然马上就要进入大四实习，他们专业的老师依旧留了长长的作业单，简直比秦陆英去超市采购的购物小票还长。
想起自己毫无头绪的毕业设计，他就忍不住叹气。
导演系果然是出名的内卷专业，他还在剧组演戏混日子赚钱，好多同学都已经开始组织团队拍微电影。
他这种穷逼果然卷不动，只能偷偷从陈导那学点东西勉强维持专业知识这样子。
阮谭不怀好意：“如果你叫我一声学长，再请我吃一个月宵夜，我可以友情参演你的片。”
秦陆英嫌弃道：“就你那个演技……”
虽然他的演技也不咋地，但是他还是有一定追求的，这个剧组演技最好的当然就是……
“柯老师，您怎么来了？”
阮谭的声音宛若一道惊雷打在秦陆英的身上，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维持着蹲姿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的柯钰。
柯钰似乎也换上了戏服，穿着一身米色的衬衫，衣摆还有道具组特意撒上的仿真血迹。
他今天要拍陈朗年轻时候的戏，妆也被刻意化得稚气，那双明亮的微微上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秦陆英。
意气风发，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十八岁的柯钰。
秦陆英结结巴巴道：“柯，柯老师，您怎么来了？”
一不小心又做了复读机，真的好丢人。
秦陆英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捋平衣服上的褶子，又扶正脑袋上的警帽，这才站直身体强装镇定道：“柯老师，您找我吗？”
柯钰点头：“嗯。”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被颜色素雅的包装纸包裹起来的盒子：“给你。”
“啊？”
秦陆英手足无措地接过盒子，压抑着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心跳，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是……给我的吗？”
柯钰抬眸看向秦陆英，声线难得带些轻柔：“对，就当谢谢你在医院的照顾。”
不知道是不是秦陆英的错觉，他似乎又看见了柯老师的笑容，他受宠若惊道：“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快打开盒子吧。”
天呐，柯老师还从未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今天难道是他的幸运日吗！
今天是几号来着？他要把这个日子记到备忘录里～
身体好像置身烟雾缭绕的温泉，粉红泡泡顺着他的耳朵噗噗往外冒，秦陆英涨红着脸颤巍巍道：“好，我现在就打开……”
柯老师会送他什么东西呢？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他激动的声音在打开盒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戛然而止。
阮谭好奇地凑过来，只见包装雅致的礼物盒里赫然躺着本标题为《演员是怎样炼成的》的书。
是阮谭开学第一天就被老师要求背下来的工具书。
他毫不客气地笑起来，笑声对秦陆英来说既刺耳又心凉。
秦陆英可怜巴巴地低头看着柯钰：“柯老师，我做错什么了吗？”
柯钰看着这个需要自己抬头才能看见头顶，身高和智商严重不匹配的alpha，语气凉薄：“你最近似乎有些闲，既然你有时间做无聊的事，那就抄书吧，省的你总是演不好戏。”
他晃了晃手里显示拉黑界面的手机：“等你抄完，我再把你放出来。”
后半句话的威力简直秒杀秦陆英听到抄书的噩耗，他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后退半步，这下是真的快哭了。
他好不容易要到的微信！
秦陆英徒劳地张嘴，气息微弱道：“对不起柯老师呜呜呜……”
这就是他昨天太兴奋的代价吗。
果然乐极生悲的道理永远不过时。
柯钰仔细欣赏了一番秦陆英迎风落泪宛若庄稼地里的小白菜似的表情，心里那点被alpha冒犯的不快总算消散，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阮谭等柯钰离开后才敢放声嘲笑：“哈哈哈你到底怎么惹到柯老师了，抄书？我都好几年没见过这种惩罚了……”
秦陆英蔫蔫地看着手里黑色封皮的工具书，在看到最后一页的页码标着356后更加心凉。
他面无表情缓缓看了眼幸灾乐祸的阮谭，随后转头对着刚走进片场的阮谭助理大声道：“阮谭又偷吃巧克力！”
“我靠！你为什么又害我！”
阮谭赶紧将巧克力棒全部塞在嘴里，还没来得及躲就被助理拽着耳朵离开片场，alpha的大个子在beta助理的衬托下格外弱小。
呵，这就是嘲笑他的代价。阮谭这个礼拜都别想吃饭了。
*
“陈教授，您终于醒了？”
身穿学生装的女学生坐在病床边哭得泪水涟涟。
陈朗想要起身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毫无知觉，根本连动都不能动！
他素来平淡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这是怎么回事？！
出车祸当天被陈朗护在怀里的女学生抹着眼泪小声说：“您的腿严重坏死，以后可能站不起来了。”
“对不起老师，我会补偿您的……”
无论怎么补偿也换不回他的双腿，他刚刚成为大学教授，还没来得及享受崭新的人生就瞬间跌落万丈深渊，变成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物。
穿着工服的秦生姿势不羁地坐在病床边，笑得意味深远：“咱们可真是有缘啊，小时候住在一栋筒子楼，如今又是我救了你，这份恩情您可要好好回报我呀。”
他缓缓说：“陈教授，我们家玲玲的事就靠你了。”
陈朗眼神幽幽地注视着秦生因为经历生活摧残而格外沧桑的脸，苍白如纸的薄唇留下一个深可见血的牙印。
他们的确很有缘，幼时欺凌他的人竟然摇头一变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还拿着恩情裹挟他为女儿找关系进学校，这个世道果然荒诞。
自幼不学无术的孩子长大后理所当然成为了煤炉厂工人，整日酗酒感慨世道的不公，自从妻子弃他而去后便只剩下唯一的女儿。
相依为命的父女俩吗。
陈朗看着自己被薄毯掩盖下干瘪丑陋的双腿，缓缓露出一个笑：“当然。”
既然是恩人的女儿他当然要妥善对待。
*
秦陆英撑着脑袋坐在片场不远处的小板凳上感叹：“柯老师的演技真好。”
真不愧是刚出道就拿下影帝奖项的难得一遇的演戏天才，是他这种小透明永远都追赶不上的人。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离柯老师再进一点呢。
他和柯老师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五百米，可心里的距离却远比五万米还多，估计绕着整个京市转一圈都不够。
他们之间不光隔着家世身份的鸿沟，还隔着五年多的时间。
他在柯老师面前永远都是那个为了逃避做暑假作业打开电视机，却一眼就被电视上出现的人物勾住神志的幼稚初中生。
秦陆英的眼神慢慢黯下来，他低头抚摸着膝盖上翻开的书页，动作轻柔得似乎怕碰碎纸张。
薄薄的纸页上不光印刷着演技的三要素，旁边还带着用铅笔写的标注，字迹工整隽秀，因为经历时光流逝已经变得极为浅淡。
随便往后翻几页，几乎每页都能看到柯钰的笔记。
这一刻他似乎真的看见柯钰坐在书桌前耐心背书做笔记的画面。
秦陆英的指尖如蜻蜓点水般触碰到铅笔字。
真的很神奇。
他隔着一本承载着岁月痕迹的书，穿越时光和学生时代的柯钰相遇了。
秦陆英蹭的站起来，迈着大步跑向刚刚下戏正准备离开的柯钰。
“柯老师，我抄完五页了！”
年轻alpha的声音永远都充满着活力，柯钰一抬头便看见秦陆英眼睛里细碎的光芒，平淡无波的心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瞬，仿佛一枚石子丢进水面，荡起层层水波后又迅速回归平静。
柯钰接过纸页：“很好，剩下的三百五十页要什么时候才能抄完？”
听到这句话秦陆英短暂泄气了一瞬又很快打起精神，他挠头爽朗笑道：“我早晚都会抄完的！”
从他的视线刚好可以看见柯钰垂在额前的黑发，以及浓密卷翘宛若洋娃娃般的睫毛，似乎还带着一点剔透的水珠，亮晶晶的，应该刚卸过妆。
他忽然又开始结巴，额发和耳朵都被太阳烤成焦红色：“那个，如果我全部抄完的话，可以给我一点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
柯钰下意识地用前辈的姿态审视秦陆英，像这种年轻alpha一般都会向他讨要什么呢，也许是资源也许只是一个日后欠人情的理由。
秦陆英嘿嘿笑了两声，用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直视柯钰，他一字一句将心里话表述出来：“我想为您画一幅画，您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柯钰怔愣了片刻，原本抱着胳膊的手轻轻放下。
应该说……果然是秦陆英。
除了他以外不会有人想到这么幼稚无聊的奖励。
柯钰被刺眼的夕阳晃了一瞬，秦陆英连忙站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墙般顿时遮住了所有的阳光。
秦陆英耐心地等待着柯钰的回答，就如同他们之间的每次相遇，他每一次都是理所当然的等待者。
直到后背和心脏同时被太阳熨热，他终于听到柯老师的回答。
声音轻得需要俯下身才可以听清。
他说：“看你的表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