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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抓壮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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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户部侍郎，正三品的朝廷大员死在一个妓女的床上，朝廷和朕的脸面都丢尽了！”
第二日早朝时的气氛格外凝重，文德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
禁军统领赵卓出列跪下，请罪到：“此事是臣失职，请陛下责罚。臣必尽快安排人员排查京中各处商铺宅院，加强京师巡访。”
说起来是那户部侍郎李勤自己去寻欢作乐，然后被人寻仇在床上丢了性命，也该不着赵卓的事。
但毕竟人死在天子脚下，赵卓又统管京中防务，这锅稳稳的他得背。
“你确实该罚，但当务之急是解决此案。”
文德帝挥挥手让赵卓起来。
“陛下，那玄音坊的琴娘虐杀朝廷重臣，手段残忍，必要严惩不贷。但……此女所告之事事关重大，还需好好调查。”
刑部尚书出列奏禀道。
“此事京中百姓议论纷纷，需谨慎处理。”
那杀了人的琉月夫人不仅没跑，甚至去敲了京都衙门的登闻鼓，还反手状告被她杀死的户部侍郎李勤，闹得满城风雨。
此事确实不好查。
李勤从地方升到中央，背后自是有人支撑，朝中派系林立，盘根错节，这七年前的案子，背后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手笔，查起来可能就不光是查案子了。
底下朝臣也各个如鹌鹑，没人愿意当出头鸟，显然谁都不想管这个烫手山芋。
文德帝心中思索，半晌他抬头看向那站在旁边，满脸与我无关安心吃瓜的一堆武官，最后目光定在身穿红色武官袍，长身玉立的青年身上。
“此事确实要好好调查，朕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文德帝故作沉吟。
“不如此案就交给骠骑将军查办吧。”
“……”
大殿上一时无声，群臣心中诧异。
而被点名的骠骑将军看着站得尊敬端正，实际|神思早不知道飞去哪了，被自己亲爹暗中踹了一脚才反应过来。
他和自己老爹交换了一个眼神，顶着众臣目光出列。
“臣自幼长在军中，只知带兵斗勇，于探案一事实是从无涉猎，恐辜负陛下嘱托，不能承此重担。”
“骠骑将军不必谦虚。”
文德帝爽朗一笑，看着云翳的眼神颇有几分赞赏之意。
“朕素闻你在军中有多智聪慧的名声，此案交给你，必要给朕查出个结果，给朕给百姓一个交代。”
他又朝向众臣说道：“三司需尽心协助骠骑将军查办此案，各部必好好配合，若有违者，必重罚。”
话说到这，这活云翳是推辞不得了，只能接了这差事。
众臣间也有不满这安排的，但相互交换几个眼神后，倒也没有人跳出来反对。
这事就定下了。
散朝后，几个朝臣走在一起小声议论。
“陛下怎么把这事交给一个刚回京的武官来查，还是个毛头小子。”
“怎么，他不查你查，李勤背后牵扯的人不少，谁愿意查，也就只能交给骠骑将军这种和京中势力牵扯不大的人来查喽。”
“这事，查好了不一定有功，查不好……有祸啊。”
“穆国公府这军功累累……圣上心里也是有想法的。封无可封的一品将军，又出了个年少英才的少将军，这一代代家族荣耀可不好担啊……”
“圣上要是没想法，也不会刚打了胜仗就忙着把人宣回京了。而且这位穆国公和当年那位关系也亲……”
“慎言！”
一个朝臣忙拿胳膊肘拐了自己同僚一下。
“怎么什么都往外秃噜，这也是能随便说的。”
那同僚也自知失言，虽然那事过去十几年了，但某些人的名字依然是这皇城天家的忌讳，提一提都能招祸的。
几个人闭了嘴，加快脚步往各自衙门去了。
被人议论的云氏父子施施然走在街上，两人面上倒没有什么焦灼之色。
“这京中的水不好趟啊。”
云季年叹了口气，这京师的这些弯弯绕绕真是烦人，还是待在北疆好，要不是皇帝下旨，他才懒得回来应付这些乱七八糟。
可惜现在的这个圣上不会安心让他们云家待在北疆，把他们拉回来往京都这摊浑水里推。
“趟就趟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云翳满脸无所谓，乌羌大军阵里都困不住他，还怕京师这人心鬼蜮。
“说得也是，不过你行事还是要谨慎些，出了事你爹我可不好给你兜底，京师可不比边疆，一枪杆子下去指不定砸到哪个大官王爷，这些细皮嫩肉的，一个不小心再给砸死了。”
“哦，你给我兜底。”
“哎！你这口气什么意思？不是，臭小子你去哪，不去刑部了？”
那琉月夫人之事关系不小，虽然是去京师衙门报得官，但这案子京师衙门办不了，人早移交了刑部，正在刑部大牢里关着。
云翳朝着和刑部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背着身朝自己老爹挥了挥手，几步间消失在了繁华街道的人群里。
玄音坊已经被封了起来，刑部派了人来把守，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玄音坊的人都被集中到了前院关押，不知道那杀人凶手琉月夫人是否还有同伙，这些人还要一个个审讯。
很多人不满被关起来，吵吵嚷嚷的，现在正喧闹得很。
这玄音坊不说暗中如何，明面上是京中有名的风雅之地，坊中常有文人雅士来此聚会，后花园中布置得极有格调，花团锦簇但不显俗气。
元翳目光从园中各色花木上扫过，在一丛墨色的兰花上稍一停顿，没有多做停留，往后院厢房走去。
一推开琉月夫人的房门，浓烈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刑部只将死者的尸体移走，案发现场倒还保留着。
正值初秋，还有些热气，虽案发不过一日，但血液已经多少有些腐败气息，若不早早处理了，这些血招来蚊虫，这精致的绣房怕是不能看了。
房中摆设规整，除了浸没着血液的床榻，喷溅上血液的被褥和床账，其余地方干净整洁，没有仍何争执打斗的痕迹。
梳妆台上摆着木梳，眉笔，还有一盒打开的鲜艳口脂。
旁边的架子上放着铜盆软巾，干掉的软巾上晕染开和铜盆中水一样的淡红色。
云翳在脑海中描摹出那琉月夫人是如何冷静的一刀一刀刺入李勤的身体，被喷溅上鲜血的脸上只有冷漠没有恐惧，看他受尽折磨鲜血流尽而死。
然后一点点擦去脸上沾染的仇人血，冷静的梳头上妆，穿着溅满鲜血的红裙走过京师街道，从容自首报官。
这看来是真的有深仇大恨。
这时院中有脚步声传来，云翳闪身出了房门，隐身在了廊旁的柱子后。
一个年轻官员从前院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两个衙差，看他身上官服，该是刑部的主事。
云翳看他们进了琉月夫人的卧房，也没再多做停留，转身按照原路从后院围墙翻了出去。
他从墙上跳下，一落身就觉得有些不对，他侧头往旁边看去。
梦浮筠站在几步开外，看样子是围观了云翳从墙内翻出来的全过程，她眼神惊讶中又带着些了然。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西城这一片多是些瓦栏勾舍，这玄音坊虽是在京中有风雅之名，但到底也是营些舞乐宴饮生意。
而玄音坊后墙外这胡同里，多是些暗娼，雅妓门户，他从这里的院墙翻出来，身上还正儿八经穿着上朝时的朝服，很是有些违和。
“咳！好巧。”
两人默默对视一会，还是云翳轻咳一声先打破了沉默。
“想不到能在这碰到梦大夫。”
“我来看一个朋友。”
“朋友？”
云翳抬眼扫了一眼四周，
来这看朋友，就不知道梦大夫的朋友是什么样的朋友了。
“走江湖时认识的朋友。”
梦浮筠显然不想多做解释。
“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巧在这见到少将军……”
她眼神从云翳身上的武官朝服扫到旁边的墙头上。
“不知是哪家的有情人，让少将军朝服都来不及换就跑来相会，只能偷偷翻墙。”
“梦大夫可别误会，我是来做正经事的。”
“哦，正经事。”
梦浮筠笑笑，脸上表情也不知信了几分。
“那我就不打扰少将军做正经事了。”
“等等。”
云翳叫住准备直接走人的梦浮筠，他上前两步，从怀中掏出一枝墨色的兰花，这是他刚才翻墙出来前从玄音坊后院中掐的。
“梦大夫可觉得这花眼熟。”
梦浮筠闻到那花上散发出的清幽花香，微微皱眉，她从云翳手上将花接过，仔细观察。
这花开得漂亮，和瑞王府中那丛墨兰极其相似，但细细看去，这花花瓣在阳光下比起墨兰更显紫色，叶片也更狭长，断茎处汁液绿中带点浅淡紫色。
“这是梦幽兰……你从哪弄来的。”
云翳指了指身后的院子。
“这就是我办得正经事。”
云翳之前在边疆听梦浮筠提过这种毒花，在院子里看到时就有些怀疑，本想着寻个机会找她确认一下，没想到直接碰到了人。
倒也省了他找人的功夫。
“梦幽兰不易得，栽植条件也特殊，这朵看着开得这样好，想来是被精心培植的，种它的人对这花非常熟悉。”
梦浮筠表情变得严肃，她将花还给云翳。
“此花药性特殊，以其入药入毒者，想来于医毒一道颇有能力，且用心不正，不管少将军所查何事，务必小心。”
“在下明白了，多谢梦大夫担心。”
云翳转了转手中兰花，他勾了勾唇角，他深黑色的瞳孔定定看着表情一本正经的梦浮筠。
对方看上去没在撒谎，但他很好奇，她藏在语言下，刻意隐瞒的是什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