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通告》玉堂芙蓉

46、第四十六章 庙会赞助人

　　那一年，山海界，丹穴山，摘星楼。
　　摘星楼是皇室藏书馆，古籍经典汗牛充栋，鸿宝孤本浩如烟海，那些高耸林立的檀木书架，是三界学者最向往之处。
　　然而对于四五岁的小童而言，这些书架真是躲猫猫的好地方。
　　华丽的锦袍闪动，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拧住小童的耳朵。
　　“哎呀呀。”小童忍痛回头，含着一包泪，“爹爹。”
　　“哼。”朱雀背着手，“多少人想要来摘星楼而不得，你呢？竟然在这里胡乱玩耍！”
　　小童垂头：“我学不会。”
　　朱雀蹙眉，一招手，一个峨冠博带、面容清癯的老头走过来，施礼：“吾皇。”
　　朱雀问：“我命你教他术法，怎么任其玩耍？”
　　老头叹息：“小皇子读书认字极快，现已通读诸多典籍，然而他灵骨不足，几同凡人，恐怕耗其一生，也学不会半点术法。”
　　此言一出，四周为之一静，就连殿外的流云也停滞，不敢动弹。
　　朱雀低沉地道：“你可知，上一个说这句话的，已经魂飞魄散。”
　　“即便魂飞魄散臣也得直言！”老头道，“吾皇，您为了这样一个资质平凡的皇子，已经耗费了太多法宝和灵力，妖界多少臣民为之奔波甚至丧命，然而五年已去，小皇子依然是不见起色。吾皇，为了山海安宁，还请收手吧。”
　　“哈哈！”朱雀一甩大袖，“尔等无能，找什么借口？本皇的儿子，绝对不是什么凡骨凡体！既然尔等无能，吾便以凤凰真火为其洗骨炼髓！”
　　老头大惊拜倒：“吾皇，凤凰真火耗费极大，您的天劫快到了，万望三思！”

　　戚飞白身体微颤，从梦中惊醒。
　　周靖冲进来，满面笑意：“你们还不醒吗？外头可热闹了，河神庙开门，戏台子都搭起来了，大巴拉来了很多游客，步行街还有人直播呢。”
　　戚飞白苦笑：“今天也该咱们考核了。”
　　周靖的笑容僵在脸上：“那我岂不是要在游客面前唱戏？！”
　　今天是四位嘉宾的考核时间，谢璞嘉要参与舞狮队的彩排，周靖要在新搭的戏台上唱他刚学的地方戏，李嫣然的陶器要经受老师傅的审验，戚飞白糊的莲花灯需要张师傅的认可，四个人都颇为紧张。
　　吃过早饭，戚飞白就跳上车，跟着节目组去河神庙。
　　河神庙庙门大开，门外已经搭起戏楼，戏楼前站着看热闹的人。有人将一双太师椅放在戏台第一排正中，周靖介绍：“我师傅说了，这俩位子是给河神和河神媳妇的，凡人不能坐。大家若来看戏，可得注意点。”
　　进门是八棵半米粗的银杏树，绿叶葱茏，第一进院子乃是五间正殿、四间配殿，院子中央立着半人高的铜香炉，三株手臂粗细的高香烟气升腾。
　　张师傅和徒弟们已经将扎好的龙、凤、祥云、宝塔等运送进来，戚飞白的莲花灯也混在其中。灯笼和河灯都是最后放置，张师傅忙前忙后，一时顾不上他，戚飞白干脆跟着小张忙活。
　　小张正往正殿搬运扎彩，戚飞白拿起一对神幡跟上去，这是他首次看到河神像。但见三尺高台之上，一座玉面白发龙角的老者端坐，身穿黑色鎏金外衣和蓝色波纹滚边的白色长袍，看起来霸气中透着文气，颇为符合民间传说中镇压火难、福泽万民的龙王形象。
　　河神像坐落于层层金色帷幔之间，面前是檀木长案，已经摆好了大三牲、各色瓜果、鲜花香烛等。几个穿灰色唐装的人忙碌期间，据说都是庙会组委会的工作人员。
　　庙外忽然传来锣鼓之声，有人叫道：“龙狮队来了！”
　　戚飞白知道应该是谢璞嘉的考试，对着摄像机道：“咱们先去瞧瞧热闹！”
　　跑到庙门前，游客已经围成一个大圈儿。戚飞白带着摄影师挤进去，但见一对赤鬃金毛的狮子摇头晃脑、左顾右盼，扑、跌、翻、滚、跃一气呵成，赢得大家阵阵掌声。节目组重点拍摄谢璞嘉充当狮头的那只，尽管相比另一只动作略显生涩、速度略慢，但若不仔细比较，还真看不出差异来。
　　已经换好戏服的周靖赞叹：“小嘉不愧是唱跳出身，身体灵巧、弹跳力好，这活儿我可不敢接。”
　　戚飞白笑道：“待会儿看你唱戏！”
　　周靖连连摆手：“别，让我悄悄地丢人吧。”
　　旁边的游客注意到了摄像机，都若有似无地看过来，戚飞白拍了拍周靖的胳膊，连忙溜了。
　　这时，他发现庙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在五十岁上下，面容肃穆，身后跟着七八个年轻人，似乎地位颇高。
　　戚飞白进了河神庙，问陪同拍摄的庙会组委会的小李：“这几位是谁？”
　　小李道：“嗨，这几位可是庙会的主要赞助人，那个白头发的是津海鹊华古玩城的老板崔金友，黑头发的是太阿宝剑的老板欧寻，女士则是本省传统手工艺行会的会长吴晓燕，他们三位从十二年前就鼎力赞助庙会，所以河神大典不必额外招商，商业性较低，河神的威严才得以保存。”

　　午饭前，张师傅才有时间检查戚飞白的莲花灯，对于这些歪瓜裂枣的作品，他予以充分鼓励，很给面子的给了“合格票”，并赠送了他几盏河灯：“听说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这个，拿去放灯玩儿吧。”
　　戚飞白连连道谢。
　　河灯拿回农家乐，果然受到众嘉宾的一致欢迎，大家商量着晚上去放灯。戚飞白问了下其他嘉宾的情况，李嫣然和谢璞嘉都顺利过关，只有周靖未能通过考核，需要接受惩罚，惩罚的方式就是晚上去河神庙守香。据说河神诞辰前一日、当日和次日的香烛要长明不灭，可预示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不过他凌晨才过去，倒是还可以一起放河灯。
　　是夜，水面宽阔的净水河十三里已经装饰一新，两岸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大旗，为明日的龙舟赛拉满氛围。放河灯的高峰是明日晚上，所以今晚人并不多。他们四五盏莲花河灯飘摇而去，如同夜空中寥落的星斗。
　　笑笑在问李嫣然许了什么愿，周靖抽烟的手顿住，似乎要仔细聆听，然而答案却被吹散在风中。
　　戚飞白拍了张照片给陈元发过去，还没有等到答复，身边响起一个声音——
　　“原来你，就是那个不得了的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