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种子》沉归路

2、我不能答应你

　　黎茗见对方一直没有回话，又开口说道：“闻粟，你是在考虑吗？那我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说着，黎茗伸出三根手指，一边喊着“三，二，一，”一般将手指头按下去，“好了，三秒钟到了，你考虑好了吗？答应还是不答应？”
　　闻粟被她给逗笑了：“胖胖，哪有你这样跟人告白的啊，还好今天是跟我说，要是换做别人，可不得被你这强硬的态度给吓跑。”
　　“所以我没跟别人说过，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黎茗听后立马回答他。
　　“黎茗，我不能答应你，我有不能答应你的理由，我们只能做朋友，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想让你伤心难过，但是，我们真的只能做朋友。”闻粟说完，看到对方的神情微微变动了一下。
　　在听到他叫她名字的时候，黎茗就感觉事情不会如她所愿，果不其然，后面的答案不出她所料，被拒绝了。
　　“可是我不想只跟你做朋友，我已经跟你做朋友做得够久了，之前是因为每天都要上课刷题考试，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留给我们讨论这些，我们有上不完的课，刷不完的题以及考不完的试，但现在最重要的高考已经结束了，而且我们也没有荒废我们的三年，不出所料，我们应该都有一个令人满意的成绩，我们都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不管是你医学理想的救死扶伤，还是我站在三尺讲台上的教书育人，都有机会去把它变为现实，所以，闻粟，我想，未来和你一起走，你的高中三年我参与其中，我的未来，也想与你相伴。”黎茗没想到自己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大串话，虽然很长很多，但真心实意。
　　闻粟低头，看到了她那坚定清澈的眼神，还有她那独一份的傲气，虽然是告白，但她却好似已经规划好了未来，一切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她不知道的是，他活不长久了……他不会有未来了……
　　为什么会是她呢？为什么她会喜欢上自己呢？明明自己最害怕的就是她会伤心难过，明明自己最不想拒绝的就是她，但还是要说出那些话来伤她的心，自己明明破败不堪，但却遇上了明媚似阳光的她，我很高兴遇见你，但如果时间能倒退，希望你不要再遇见总是让你伤心难过且给不了你未来的我了……闻粟在心里想。
　　“胖胖，谢谢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很感动，但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我们只能做朋友，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闻粟强忍着情绪把这几句话说完，他知道依照黎茗的性子，再过几秒钟她就会跟他骂几句贫几句然后离开。
　　几秒钟之后，想象中她骂人的话语没有说出来，只等到了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不能答应的理由，但你的的确确是很直白地拒绝我了，我知道了，我们，就做朋友吧。”黎茗的语气很轻，很淡，没有波澜。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说完，黎茗看了眼前的男生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季的气温总是很高，吹来的风也是夹杂着炎热。
　　闻粟被吹进来的热风弄得莫名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该怎么同黎茗说关于他的一些事，他虽然不想让她难过，但也确确实实说了那些话，他想不到两全的办法，他只能拒绝她，恨我也没关系的，他想。
　　黎茗走的时候没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虽然很黑，但她好像也能看见，走了几步，不知是身后有光还是门口的光透了进来，总之已经不黑了。
　　直到看到黎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闻粟才把手机的手电筒关掉，而后将手机放回口袋，蹲了下来，盯着眼前的夜色陷入沉思。
　　离开之后，黎茗没有再往食堂二楼走，而是直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虽然自己有些没吃饱，但目前来看也不是很想再吃点什么了。
　　在去教室的路上，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她好友叶恬发来的信息：
　　『怎么样了姐妹，你说了吧，出去这么久，他同意没？』
　　『我们打算吃完去KTV唱歌，我到了直接给你发位置，你等下直接过去就行，记得把他也带上。』
　　黎茗打字回复：
　　『没同意，拒绝了，我怎么给你带过去？他现在没跟我在一起。』
　　对方发来一连串问号之后，接着说道：
　　『什么？？？什么情况？我怎么一点不信，你别骗我啊姐妹，他为什么拒绝你？他凭什么拒绝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啊！到底为什么？你问他没？我不明白，姐妹……』
　　『我哪知道啊，没问，他就说有不能答应我的理由，还说我们只能做朋友。』
　　『什么叫不能答应的理由？？？』
　　『我没问，他也没明说。』
　　『那只能做朋友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吧，反正他没答应我就是了，我被拒绝了。』
　　『好了姐妹，手机上一时半会我问不清楚，到了KTV再跟你细聊，还有姐妹，千万为了他不要伤心难过，不然，我看不起你啊！』
　　『知道了，不会的。』
　　黎茗退出聊天框，将手机放回口袋，说不 伤心难过肯定是假的，毕竟是第一次跟人告白，虽然已经做足了被人拒绝的心理准备，但当真正发生的时候，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走到教室门口，黎茗推开门进去，里面没开灯，很黑，借着走廊的光，找到了灯的开关的位置，将它按下去之后，灯亮了之后，整个教室都亮堂堂的。
　　黎茗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在黑板上停下，上面还留着高考的前一个晚上班主任写下的话：
　　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向前看，前路漫漫亦灿灿。
　　黎茗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室，不禁陷入恍惚，曾经相伴三年的朋友与同学，也终于迎来了说出再见的时候，下一次相见又会是什么时候呢？最后的最后，是否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像现在一样，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呢？
　　或许，之前所有的痛苦与欢乐，都会在这一刻间消散开来，未来，正在向你招手。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点开看是叶恬发来的一个位置信息和好几条语音，黎茗疑惑怎么没发文字了，点开来听，对面有很嘈杂的音乐声，应该是在KTV里面无疑了。
　　『姐妹你快过来，大家都在这里，就等你了。』
　　『我跟你说，这里有很多吃的和各种各样的酒水，你快点来。』
　　『我！现在！命令你！马上过来！！！速度！！！』
　　三条语音播放结束，黎茗笑了笑，从背景音乐来看，那边确实很是热闹，黎茗打字回复：
　　『好好好，我现在马上出发。』
　　她将定位打开，先叫了辆车，然后边走到校门口边等司机师傅过来。
　　伴随着夏季夜晚独有的晚风与虫鸣走在路上，很是舒坦。
　　黎茗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司机师傅给她打过来了电话，问她在哪里，说自己已经将车停在了校门口的马路上，黄色出租车，出去就能看到。黎茗说好，道了谢之后就往校门口跑。
　　黎茗上车后，司机师傅就主动找起了话题： “刚高考完吧，小姑娘，去KTV是跟同学们聚聚吧，现在聚聚也好，以后再见到指不定什么时候了哦。”
　　黎茗有些许尴尬，但也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不失礼貌地点头说了几句“您说的是，以后确实很难再相见了。”
　　叶恬给的地址离学校不算很远，车开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黎茗跟司机师傅道了谢下车后就往目的地走去。
　　途中，叶恬发消息告诉她所属房间号，让她快点来，说在那等她。
　　在里面转了好几分钟，才走到指定房间号门前，黎茗想开门进去发现门打不开，好像里面锁了。她只好掏出手机给叶恬发消息：
　　『我到门口了，门好像是锁的，我打不开，你给我开个门。』
　　消息发送成功，但对方没有回复，她又发了一条：
　　『？？？你收到消息没？你不会喝醉了？还是在唱歌？』
　　发送成功，对面仍然没有回复。
　　黎茗决定给班上其他人发，但又不知道都有些谁在，想想还是算了，就只好盯着聊天框等叶恬的回复。
　　黎茗站在门前，低头看着手机，大约十几秒后，她忽然面前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将她没打开的上锁了的门打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叶恬的发小陈新，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黎姐，闻哥，进来吧。”
　　黎茗:？？什么？……
　　黎茗转身一看，身后的闻粟正笑着看着她。
　　“你怎么也在这？”黎茗开口问道。
　　“跟你一样，来唱歌，怎么了，你不想我来吗，胖胖？”
　　黎茗听到这个外号，心中又不免泛起涟漪：“没有，不是我组的局，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毕竟刚拒绝了自己，再见到怎么就跟没事人一样呢，算了，说出口的是自己，被拒绝的也是自己，好像也不用跟他置气，也不是他的错。
　　在黎茗跟闻粟一前一后地进去之后，陈新就把门关上了。
　　看到拿着话筒正唱得嗨的叶恬，黎茗知道她为什么不回消息了。
　　黎茗找到一处没人的座位坐下，才发现这里面的人都是平常一起玩得比较来的朋友，加上自己好像有九个人。
　　一首歌的时间结束，大家都回过神来跟黎茗打招呼，叶恬突然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一把将她捞过来：“不好意思啊姐妹，刚刚唱嗨了，没看手机。”
　　“闻粟应该是陈新那家伙叫的，我也不知情，不提这个了，你跟我说说他到底怎么拒绝你了，我曾经还跟陈新那家伙讨论过这个问题，结果就是我跟他一致认为他绝对是喜欢你的，抛开陈新不谈，我的直觉一直都是很准的，怎么就拒绝你了呢，我不明白。”叶恬说道。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我跟你在手机上说了吧，他说他有不能答应我的理由，还说我们两个只能做朋友，那还能让怎么办，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逼他答应我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更何况是他。”黎茗无奈地苦笑了起来，看着她说道。
　　“那你没问他喜不喜欢你？虽然我是觉得他是喜欢你的，哦对了，不止我，还有陈新。”叶恬问。
　　“没问，他都拒绝我了，还问这个做什么？算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想知道。”黎茗看着她面前桌子上摆满的零食，便随意拿起来一包拆开往嘴里送，“你也别纠结这个问题了，你就快去唱歌吧，陈新不是还在等着你吗，快去，我有点饿了，吃点零食。”黎茗示意她往那边看，陈新正拿着个话筒笑着朝她们这边看。
　　“那行吧，你先在这坐会，我先去唱歌了。”叶恬说完，起身向陈新那边走去，接过话筒，跟着伴奏一起唱了起来。
　　听着缓缓流淌的音乐声，黎茗有些烦躁的心情也被一点点抚平，黎茗一直觉得她的好姐妹是个唱歌的好苗子，只是很少在别人面前唱过，之前还夸过她，她说是小时候参加过兴趣班。
　　连开了几包零食，也确实是饿了，晚上没吃什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看到桌上好像有饮料，一个个细看，都是酒，她找了几瓶度数低的打开喝了几口，虽然之前自己没怎么碰过酒，也不清楚自己酒量怎么样，但刚刚的几口下去，还不错，虽有些苦涩，但总体还是甜的，主要是，好像似乎很容易让人上头。
　　于是，黎茗咕咚咕咚一瓶喝完了，感觉还算可以，没有什么感觉，反而还解了刚刚吃零食的腻，又接着开了几瓶，喝到半途中，只觉得嘴里越发苦涩，抬头不经意间看到闻粟跟别人交谈时脸上的笑容时，心里也跟着苦涩起来，她很想过去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才让你用只能做朋友当做借口来回绝我？还有，他从始至终也没说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若是喜欢，又为什么不能答应自己的告白，若是不喜欢，又为何对自己有着无微不至的关心，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感觉错了，他其实对谁都这样？或许，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不管是怎样，她要当面问清楚，只有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才能彻底死心。
　　想着想着，又拿起饮料罐往嘴里送，喝了大概三瓶，黎茗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恍惚，脑子有点涨的难受，应该是喝醉了，之前没怎么沾过酒，没想到自己酒量竟然这么差，很想去控诉一下他们，怎么买的全是酒，没另外买几瓶饮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