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楼兰》张馨心

84、君王求欢美人泪（5）

　　玉姬进入醉红楼，让热法、热德把她锁入祠堂。
　　婀丽娅有些为难地四处查看也找不到藏匿玉姬的地方。
　　玉姬让婀丽娅打开蛇洞待她查看，婀丽娅走到床榻边上，奔向一支灯架而去。这是一只纯金蛇形灯架，蛇头旋转向上，蛇嘴里叼着一圆盘儿烛台，烛台上燃着金贵的蜡烛。
　　婀丽娅双手握紧灯架顺时针转动，床榻逐渐移位，露出方形木质盖板。婀丽娅用脚踹去，盖板缩进露出第二层盖板，婀丽娅再次踹去，漆黑的洞口展现在眼前。
　　玉姬低头侧耳聆听，隐约地有流水声音钻进她耳鼓。玉姬向几案上望了一眼，婀丽娅迅速拿过一只耳杯递给玉姬。玉姬将耳杯扔进洞里，她艰难地静听耳杯落地的声音。
　　“这蛇洞很深，常人掉进去恐怕要骨碎筋折，命丧洞中。就算摔不死，掉下去也会被蛇咬死。好阴险的楼兰王，居然有此癖好，下面不知会有多少女子的冤魂。”
　　听到玉姬的一番话，婀丽娅不禁身子一颤。
　　“不用怕，等我出现，你就躲到一边，或跑出卧房，我来对付这老贼，我这把飞龙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玉姬姐，你藏到哪里才好？”
　　“就这里。”玉姬指着蛇洞，“你看那第二层盖板的缝隙，我用绳子把我自己吊在盖板上。安归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洞里会躲进他的天敌，到时候你灵活机动想办法打开洞口的盖板。”
　　“玉姬姐，这样你太危险。”
　　“但很隐蔽。就这样，我们开始行动吧。”
　　涅乌双手捧着一个布包来见安归，他兴奋的样子让安归无不好奇。我的涅乌平时不苟言笑，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面貌示人，今天不知是遇到了什么高兴事儿，让他的嘴巴难以合拢。这么晚了不去睡觉还来见孤，想必是真的有让人振奋的事情发生。
　　“王子，有什么重要之事这个时间来见父王？”
　　“父王，儿臣本来准备入睡，但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之事。白天看您处理国家政务甚是繁忙，儿臣不敢打扰。如果现在不来见您，明天一早儿臣又要去校场集训，不知拖到哪天才能把这件事给您办了。”
　　“王子但说无妨。”
　　安归一脸慈祥的看向涅乌，这种眼神除了涅乌能享受得到，在这个世界上恐怕难以再找到第二个能有此礼遇之人。
　　“父王，今天儿臣逛了趟集市，让儿臣眼界大开。我楼兰国集市中居然有这么多商品交易，品种繁多，数量庞大，实乃我楼兰国幸事。过去儿臣根本没瞧上这集市贸易，今天儿臣亲眼见识到了这块土地上的潜在能量。楼兰的集市贸易给我们国家带来了不可估量的财富，也让我们打开了眼界，触摸到了许多国家的经济脉搏。”
　　“你说的很对，发展经济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攸关重要，经济乃国之根本。要建立一个坚不可摧的强大帝国，就需要有强大的经济基础才行。王子你小小年纪就参透这些道理，可见你真是用心了。”
　　“今天儿臣又悟出些道理，闭门死读书不可，要适时融进实践。习练武功也同样如此，不能总把自己关进校场闭门造车。要适时出去走动，接触武功高强之人，学人长处，避己短处，这样才能把平生所学融会贯通地发扬光大。”
　　不知怎地，安归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这孩儿不愧是楼兰国的将来，楼兰只有在他手里才能得以强大起来。
　　“孤的涅乌，孤的小太阳，楼兰的将来还要靠你来发展。你能明白这些道理，楼兰交到你手里父王也就放心了。父王老了，没有精力诸事考虑周全，想要建立起一个能同汉朝、匈奴相抗衡的强大帝国，全指望你了。”
　　“父王，如果将来儿臣能继承大统，儿臣一定不辜负父王的期望，定会为楼兰兴旺鞠躬尽瘁，为楼兰民众死而后已。”
　　“说得好，要成大事，就得有这种精神。作为一国君王，就要有一国君王的德行。上要孝敬父母，下要爱护子民，品德高尚，为人正直，勤俭朴素，清心寡欲。莫贪财享乐，莫日夜思慕女色，莫沉湎于音色美食情欲欢乐宴饮吹牛。要想对抗强大汉朝，必要学习汉朝文化，孔孟之道要学，但不能以之为攻克的理论，要用他们的思想精髓来瓦解他们自身。孟子主张治国君主应主要靠道德规范而不是武力来统治，就我们楼兰国来讲，外来势力多而强，有的时候不靠武力是万万不行的，所以发展军事是必不可少的。”
　　“我记住了父王。为君王者，上要孝敬父母，下要爱护子民，品德高尚，为人正直，勤俭朴素，清心寡欲。莫贪财享乐，莫日夜思慕女色，莫沉湎于音色美食情欲欢乐宴饮吹牛。”
　　“父王相信你，你将来一定会是位顶天立地的好君王。”
　　安归一生最满意的成就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位小王子，他性情高远又有胆识。
　　“父王您看。”
　　涅乌打开布包，一双崭新的牛皮靴子展现在安归眼前。
　　“这是哪来的皮靴？”安归有些好奇。
　　“这是儿臣今天在集市上买的。我们游牧民族行走靠的是脚力，必须有一双坚固耐用的好鞋子才能走得远走得持久。这双皮靴是用上等牛皮所制，店家正在抱怨没有人识货，儿臣一摸便知这块牛皮的强劲韧性。于是就将它买来送给父王，希望父王穿上它行走得更远、更持久。”
　　“好，父王现在就穿上它，不能辜负我孩儿的心愿。”
　　安归坐在那里，随涅乌脱去他的旧鞋子换上新皮靴，他起身站好，满意地点头。
　　“不错。孩儿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父王再批阅一会公文，就不与你言说了。”
　　“父王您也要早点休息，别熬坏了身子。”
　　“父王知道，你且去吧。”
　　“那晚安父王。”
　　“晚安。”
　　涅乌出了房门，安归急不可耐地招呼门外的两名侍卫，他早已心急如焚，但在涅乌面前还要保持稳重有耐心的父王形象。此时，安归的心已经脱壳飞往了醉红楼，那里还有美人等着入怀。
　　涅乌去而复返，他想起白天答应官兵请大王检阅校场的事宜。刚刚离开书房不远，转身而归房间里竟不见了父王。涅乌目光迷茫地四处巡视，几案后面堆放竹简的架子似乎挪了位，呈现出斜状。他走近架子，手扶在上面想一看究竟，谁知却触动了机关，架子慢慢旋转开来，一方暗道口出现在眼前。
　　涅乌愣愣地站在暗道口前，原来父王的书房竟有个秘密。这暗道会通向哪里？父王深夜还要工作，真是辛苦。涅乌好奇心驱动，他举了根蜡烛进了暗道，他在暗道里走了好久，终于见到了前方的亮光。
　　安归的两个贴身侍卫手持火把守在一扇门两旁，他们见到涅乌出现，不禁慌张起来。
　　涅乌上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侍卫诺诺应道，“王子殿下，小的们的任务只是守住这扇门，里面是什么地方，小的也不清楚。”
　　“那把门打开吧，让本殿下进去。”
　　“不行啊王子殿下，大王有令要小的死守这扇门，不能放进任何人进去。”
　　“把门打开。”涅乌有些恼怒地喊道。
　　法图娜整日呆在房间里似乎感到有些烦闷，一阵欢歌热舞后她拉开房门出来透气，薄如羽翼的丝质睡裙衬出她优美圆润的身姿。她远远的看见祠堂的朱红木门，好奇心驱动她让热法打开了木门。
　　辅国侯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那夜半哭声是如何而来？就算有鬼，本宫这金枝玉叶的贵体一把年纪经历了诸多世事，恐怕也能镇住那哀嚎的冤鬼。
　　“热法，玉姬到了吗？”
　　“已经进去了长公主。”
　　这小东西既然在里面，本宫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法图娜平时横行惯了，活到此番年纪始终是顺风顺水，终究没有遇到过什么劫难，也不知晓鬼会对人造成什么威胁，所以她的胆魄超人的大。于是，她吩咐热法、热德看住海棠、芭蕉别让他二人乱跑，她自己推开祠堂的朱红木门，抬脚迈了进去。
　　安归从暗道进入了祠堂，推开通往卧房的旋转门，婀丽娅平静地跪迎安归，最后的决绝时刻到了，生死就在眼前。
　　婀丽娅的美艳容貌让安归着实地思念了一阵子，这还要从王妃的兄弟布和说起。
　　那日，布和领着婀丽娅进宫，被安归撞个正着。婀丽娅身上散发出的仙气把这一代君王深深地吸引过去，站在婀丽娅对面，安归居然感到了心跳。好美的一位小娘子，可惜了，被布和这个熊包所霸占。碍于国舅爷的颜面，安归没有硬抢，他在等待机会。接下来那不成器的布和犯了王法，正合安归的胃口，布和顺理成章地被砍下了脑袋，婀丽娅也被安归装进了套子。怎奈这小娘子够烈性，死活不愿被安归驯服，她在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她的未婚夫婿热夏提团聚。婀丽娅怎会想到，因为她的美貌牵动了一国之君的心跳，她还有和有情人团聚的一天吗？
　　在泪水中度日，是婀丽娅此生的厄运。
　　安归目视美人，如潮汐巨浪，真想一口吞掉她了事。可碍于君王的尊严，他还是把语气放得平缓了些。
　　“婀丽娅，孤的美娇娘。你是本王看中的女人中本王最有耐心的一位，只要你顺从了本王，你想要楼兰的星星，本王都会摘给你。但本王的耐心已经耗尽，今天就是你做出选择的最后机会。本王从来不会对女人动粗，强迫女人献身实在无趣，你要想好，是跟本王回宫做个爱妃，还是进洞里喂蛇，你自己选择。”
　　安归脱掉衣袍裸露出健壮上身，一条游牧民族的宽松内裤遮住了他的□□。
　　婀丽娅斩钉截铁地回道，“大王，婀丽娅此生只爱一人，您若放了民女和热夏提，民女会一生感恩大王的崇高品德。如若不然，民女宁愿葬身蛇洞。”
　　安归气得钢牙紧咬，眉头蹙紧，孤乃一国之君王，吐口唾沫都能换来金山银海，孤的楼兰国里怎么还有这等不识好歹的女人。
　　“罢了，那就别怪孤心狠了，孤不能留你在这个世上，来生脑袋开窍再来找孤欢好吧。”
　　安归准备打开蛇洞，可他的春心依旧平静不下来，男性的冲动让他欲罢不能，他略加思索后改变了对婀丽娅的攻略。
　　安归走近婀丽娅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婀丽娅被吓得大声惊叫起来。
　　“大王，请你放尊重些。”
　　“就是因为孤对你太尊重，所以你不把孤当回事。现在孤想明白了，与其把你直接丢进蛇洞，还不如让你临行前尝尝孤对你爱的滋味，尝到了孤的爱你就知道这世间的美好，你就不会自寻死路去与蛇为伍了。”
　　“大王，你知道你的行为会让整个楼兰民众嗤之以鼻吗？”
　　“哈哈，这里连个苍蝇都进不来，楼兰民众怎么会知道你我二人在这里做游戏玩儿？你这个不懂得享受的女人，连布和那个蠢货你都能接受，为什么接受不了孤？你看看孤的身体……”
　　安归松开婀丽娅，他摆出男人捕获女人心扉时的强壮的姿势欲让婀丽娅就范。
　　婀丽娅用力喊道，“布和是个牲口，你是一国之君。”
　　“哈哈哈哈……男人都是牲口。”
　　婀丽娅忽然想起了玉姬，快放玉姬出来，她奔向床榻旁的灯架，还未等她触到灯架，安归一把扯过她将她按在了床榻之上。
　　这时外面传来侍卫的叫喊声。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不能进去……”
　　涅乌启动了石像，从暗道中走了出来。烟雾缭绕熏得涅乌一时看不清房间内的情形，他只顾去揉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烟？”涅乌咳着嚷道。
　　法图娜进了祠堂刚刚适应过来，忽听隆隆响声，接着又有人的喊声，她壮着胆子四处寻找声音的出处，难道自己进了阎王殿吗？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清了对面的人影，是涅乌？他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千万别让他见到自己，如果涅乌发现了海棠、芭蕉，又要掀起不小的风浪。
　　法图娜看到了卧房的旋转门，她闪身钻了进去。
　　安归正目视门口，忽见法图娜进得门来，他大吃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
　　“王妹，你怎么在这？”
　　法图娜也是吃惊不小。
　　“王兄，你在这做什么？”
　　法图娜话一出口，她瞬间瞥见了婀丽娅，她指着婀丽娅忽然口吃了起来。
　　“她……她……你……”法图娜话未说明白，但心里已经清楚，原来王兄还有这档子风流韵事。
　　安归没有理会法图娜惊窥到的他的秘密，他关心的是卧房外面的声音，他急忙问道，“外面进来人了吗？”
　　“是涅乌。”
　　“涅乌？”
　　安归脑袋嗡地一声，可坏了。千万不能破坏了王子心目中高大完美的父王形象，那样会毁了他。
　　“王妹，快藏起来。”
　　安归拉起法图娜的手，两人躲到一个镶嵌着丝绢壁画的屏风后面。
　　涅乌走进卧房，一眼看到浑身素色的婀丽娅，他甚是吃惊，这女子怎么会出现在父王的密室中。他又见婀丽娅身后的床榻，涅乌条件反射般地抖了一下身子，似乎参透了这其中的奥秘。
　　涅乌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卧房，发现了屏风后面挤在一起的两个模糊人影。房间内虽然昏暗，可自己亲手给父王穿上的皮靴在屏风下面露了出来，贴在皮靴上面的是女子的丝质内裙下摆，屏风后面除了父王还有一个女人。
　　涅乌心中父王伟岸的形象坍塌了，他像喝了迷魂药一样，跌跌撞撞出了卧房。
　　楼兰王，我的父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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