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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楼兰公主泪涟涟(2) ...

  •   漫漫长夜在黑暗中一点点爬行,金姬、玉姬姐妹二人坐在那里等待天明,室内的每个轻微响动都牵动着两人的心。到了后半夜金姬有些难以自恃,只见她的眼睛一会一闭,头也时不时地低下,就在金姬的身体扑向几案的时候,玉姬手掌向上伸了出去,她托住了金姬的头,让她在自己温暖的体温中熟睡一会。玉姬总是在这样的危机时刻来照顾姐姐,姐妹二人心连着心,命运交织在一起。
      傅介子的心情同样难以平复,他站在窗前,跳望着天上的星空,困意已被责任两字重重打败。重任在肩,偏偏又遇上这样棘手的问题,公主若是醒不过来,朝廷和楼兰王宫的关系将是非常的不堪。
      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楼上还没有消息传来,傅介子身上的每根儿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也许天亮就是一场同楼兰王宫的残酷斗争……
      玉姬紧张地盯着窗外,天已放亮,霞光即将喷射万丈,可里间卧房却没有丝毫动静。玉姬闭上双眼不敢再向外看,她祈祷太阳要慢点升起,让长夜走得更慢些。
      “有人吗?我要喝水。”
      里间传出寂静中的声音,它像流星划过天空一样悠远,却又在耳畔响起。
      玉姬一激灵,金姬忽地从玉姬的手掌里抬起头来,“什么声音?”
      “姐姐,是公主醒了。”玉姬只觉嗓子发堵,眼泪流了出来。
      金姬眼圈也红了,她惊喜地站起身跑向里间。
      阿法芙的苏醒让所有人欢呼雀跃,东斋房的人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场危机算是过去了。傅介子面对摇摆不定的楼兰局势更加忧心忡忡,他始终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不会愧对圣上的嘱托。可事实非常残酷,不如意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不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棘手的事件在等待着他接纳。
      乌日曼见阿法芙恢复了正常,她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笑容,她没觉得阿法芙的醒来是大汉特使和金姬姑娘用付出生命的危险换来的,反而她觉得这是汉特使应该做的,阿法芙应该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
      心情最复杂的应该是辅国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的设计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精心的安排不但没要了傅介子的命,反而让小公主对汉特使更加有了好感。还是抓紧时间撒下人马去抓那婀丽娅,只要婀丽娅没落在汉人手里,汉特使没有证据证明婀丽娅是被楼兰王宫指使,一切都好办。
      乌日曼让阿法芙跟她一起回宫,不要再住在汉人的饭庄里,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跟这些乌合之众搅在一起。阿法芙拒绝了母妃的要求,她表示要把父王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其实阿法芙心里自有主张,因为汉人的饭庄里住着她仰慕的男人,这种机会太难得,一定要紧紧抓在手里。
      辅国侯比谁都了解阿法芙的心,从她看傅介子的目光中,他早就猜出来阿法芙的想法,就像当年法图娜看玉面许暗尘一样,目光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当年那一杯石榴红成全了外甥女的所有心愿,把个勾魂儿的玉面稳稳地囊入怀中。虽说后来导致玉面许暗尘一家人家破人亡,可辅国侯认为人各有天命,这是他们的命数,平民百姓就应该为金枝玉叶做出牺牲。
      辅国侯心中打着主意,婀丽娅的刺杀计划失败,大王一定觉得他没用,这次一定要再下狠心。
      乌日曼和喜木安离开饭庄的时候,她特意多看了辅国侯两眼,传达过去自己的忧心。辅国侯眼珠一转,立刻领会了王妃的意图,他向王妃施礼,表示自己誓死都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
      阿法芙下楼来送母妃,饭庄内的狼藉情形让她清醒,她知道自己昏迷的一天一夜里给汉中饭庄带来的偌大损失,傅特使对她一定有诸多不满,这些汉人今后对她也一定是心存芥蒂。
      看着母妃的锦车消失在视线中,她扳着脸怒视辅国侯。
      “辅国侯,你真是老糊涂了,本宫被人行刺是本宫心甘情愿,不是有人蓄意谋害。现在你让汉人的饭庄受此损失,你很快活是吗?可你想过没有,汉中饭庄是因为本宫才遭此一劫,本宫以后还怎么跟他们来往?”
      辅国侯深深地弯下腰去,“我的小公主,你冤枉老臣了,这一切都是夫人所为,老臣不敢阻拦。”
      “你总是把责任推给别人,本宫就不信,以你三朝元老的资格就阻拦不住本宫母妃的胡闹?”
      “小公主,老臣愿意弥补过错。”
      “怎样弥补?”
      “马上还原饭庄的一切设施,向饭庄主人道歉,恢复营业。”
      阿法芙呼出一口气,“所有损失从本宫的俸禄中扣除吧。”
      “那怎么行,我的小公主,您的俸禄是用来买胭脂水粉和华服用的,我楼兰国的皎月不能在穿衣打扮上输给任何一位女子。这笔钱老臣会从别的地方节省下来,公主不必挂心。”
      阿法芙的提议正合辅国侯的心,他才不愿意得罪刘老板,得罪了财神爷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好处。
      “他们现在都在哪?”阿法芙问道。
      “谁们?”
      辅国侯话一出口就觉得说的多余,还能问谁?公主心里惦记的不就是那个大汉特使傅介子吗?
      “小公主,请跟我来。”
      阿法芙带着侍女跟着辅国侯来到东斋房,一进门,卧房兼办公,一堆人都在忙。阿法芙一眼瞧见傅介子坐在几案前往竹简上写着字,他向傅介子深施一礼。
      “谢谢傅特使救命之恩,阿法芙没齿难忘,永记心间。”
      大家见是公主进来致谢,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傅介子站起身来。
      “公主殿下不必客气,是你先舍身相救,傅某只是相还而已,傅某要感谢公主的过人胆量。”
      “傅特使,你我就不必计较这些了,本宫与你是有缘才相遇到一件事上,本宫代表母妃对给你们带来的工作不便表示道歉。”
      阿法芙又转向刘老板。
      “刘老板,辅国侯马上带人来恢复饭庄设施,所有一切损失都由王宫来赔付。”
      精明的刘翰比谁都清楚,让王宫来赔付我饭庄的损失,日后说不准哪天安归一定会加倍把这笔钱从我饭庄拿走。
      “公主殿下,您这么说就远了,汉中饭庄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更不需要王宫来赔付什么。现在您看到的只是环境凌乱些而已,不用辅国侯找人来,我一声令下,饭庄所有伙计马上就会到位,明天就能恢复营业。公主殿下您还是回房休息吧,一会伙计们来干活怕会打扰着您。”
      “那好,那本宫就回房休息了,等明天饭庄恢复正常,本宫马上搬回我原来的房间。”
      傅介子说,“不急,等公主玉体恢复好了再说。”
      阿法芙深情地看了一眼傅介子,她觉得带着太阳光环的男人,说起话来总是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她甜甜地应了一声,“诺。”
      阿法芙回到东暖阁,坐在傅介子平时办公的位置,品尝着侍女端上来的茶点,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傅介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嵌入她的脑海中,想忘掉怎么可能。
      辅国侯偷偷瞧了一眼阿法芙,见她目光游离,桃花袭面,心情大好。可他的心情完全不同,他吩咐两个侍女。
      “这里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遵命。”侍女退出东暖阁。
      辅国侯走近阿法芙说,“我的小公主,您觉得这傅介子和驸马爷有得一拼吗?”
      阿法芙的脸微微发热,“他们是不同性子的男人,驸马爷是早晨的阳光,而傅介子是正午的烈火朝阳。”
      “小公主,你知道你姑母是怎么得到这早晨阳光的照射吗?”
      辅国侯不错眼珠地盯住阿法芙问,比起法图娜,阿法芙矜持好多。
      “这……我不是太清楚。”
      辅国侯“语重心长”地揭开了当年的伤疤……
      “一杯石榴红,我就让那玉面服服帖帖地进了宫,直到今天都陪伴在你姑母身边,你姑母的每一天都过得快活似神仙。”
      “驸马没有反抗吗?他可是有娘子的人啊?”
      “他自己做的好事,没有人逼他,他反抗什么?”
      辅国侯欲盖弥彰一脸的自信。
      阿法芙低下头去,摆弄着自己的裙子,思考着石榴红事件,若干年后如果自己重蹈覆辙,不知道还能不能行得通?
      辅国侯一眼看穿了阿法芙的心思。
      “小公主,当年的那套如今想用在汉特使身上已经行不通了,傅介子是什么人啊?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外交官,他的意志一杯石榴红可难以掌控,弄不好还会被他抓住把柄反咬一口。”
      “那怎么办啊?还有什么法子吗?”
      阿法芙一着急未能把握住自己的情绪,她失声喊了出来。
      辅国侯想笑又不敢笑,小公主思春心切正对他的下怀。
      “小公主,别急,待老臣想个好法子,定让他破布缠腿,想甩都甩不开,让他乖乖地就范在楼兰,做个逍遥自在的驸马爷有什么不好?”
      “辅国侯,你有把握吗?”
      “小公主,您就瞧好吧,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洞房花烛,否则,过了今晚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阿法芙一脸羞涩,满怀憧憬。
      天一擦黑,饭庄里干活的人都抓紧了速度,为的是明天一早能准时开门,大家闷头忙活着,没有人注意那些闲杂琐事。
      阿法芙的侍女来到东斋房,一进门就和金姬打了个照面,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金姬姑娘,我们公主有请傅特使去一趟东暖阁。”
      金姬看侍女躲闪的目光,不禁问了一句,“有重要事吗?”
      “有,公主说她要亲自跟傅特使讲。”
      “稍等,我去跟傅特使说一声。”
      侍女见到金姬与傅介子耳语后走了回来。
      “特使说他稍后就上去,让公主殿下耐心等上一会。”
      “好,那我去跟公主回话。”
      侍女刚刚退出,有一王宫侍卫敲门进来。
      “请问哪位是金姬、玉姬?”
      玉姬来到门旁,“我是玉姬,有事吗?”
      来人上下打量一番玉姬,再看看不远处的金姬,确定身份无误,他对玉姬说道,“你们父亲有事找你们,他现在在河边,让你们快点过去。”
      金姬看了一眼傅介子,傅介子点点头,“驸马爷这么晚了找你们一定是有重要事情,快去吧,注意安全。”
      “诺。”金姬、玉姬答应着起身要走。
      “等等,让青阳或飞絮陪你们一起去吧,一会天就黑了。”
      “不用,你拿我们姐妹当小孩子了?”
      金姬笑说着,和玉姬一起出了东斋房。姐妹两个去后院牵出马匹,飞身跃上马背,直奔通往王宫途中的那条唯一的清水河。
      影影绰绰,老远看见父亲华丽庄重的曲裾在风中晃动,温顺的枣红马在河边挑着青草吃,父亲孤单的身影让姐妹二人叹息。父亲一人在王宫里面对凶悍安归,境遇可想而知。玉姬一想起法图娜妖艳发嗲的样子就气愤异常,金姬一想到父亲跟法图娜周旋的情景就心酸,金姬、玉姬都在心中默默发誓,父亲,总有一天我们姐妹会带你走出王宫的牢笼。
      眼见一对鲜嫩的姐妹花站在眼前,玉面许暗尘非常满足,玄凤飞龙背在姐妹俩身上更是显出小女子的飒爽英姿和生气勃勃。
      “金姬我的儿,听说你去了昆仑山,父亲真为你捏了一把汗。”许暗尘担心地念叨着。
      “没事的父亲,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吗?我们姐妹的本事您还不了解吗?”
      “你们姐妹再有本事在父亲面前也是弱小的,父亲一生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姐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在世上,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度日。”
      玉姬撅起小嘴说,“父亲,每次我和姐姐出现在您面前,您总是对姐姐问长问短,从来不先问玉姬怎样。”
      许暗尘微微一笑,“我最孝顺的玉姬,如果姐姐有你健壮的身子和有人疼爱,父亲自然就多关心你了。”
      许暗尘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自己心中总是担心大女儿金姬,从金姬的脸上仿佛总能看出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缕哀伤,这缕哀伤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让他担忧,让他牵肠挂肚。反之玉姬敢爱敢恨的性子让他无需挂念,尤其是生活在刘家暖光中的小天使更让他心安。
      “谁说没人疼爱我?饭庄里的所有人都对我很好。尤其是商叔叔,他就和父亲您一样,对孩儿关心备至。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偷偷给孩儿留着,连玉姬都不知道。”金姬悠悠地说。
      “啊?还有这事儿?又一个偏向姐姐的,哼。”
      玉姬佯装生气,背过身去,其实她心里高兴,有人这样关心姐姐她非常欣慰。
      许暗尘看着玉姬的背影说,“我的玉姬,你和姐姐出自同一个母体,你们姐妹一辈子都血肉相连,姐姐没你强势,你要多照顾她。将来有一天父亲不在了,你们姐妹要像一个人一样才好。”
      金姬忽然觉得鼻子发酸,“父亲,您会长命百岁的。这么晚了您找我和玉姬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吧?”
      许暗尘一怔,“不是你们姐妹约父亲过来的吗?父亲还要问你们有什么重要事情?”
      玉姬猛地转过身来,她和金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想起刚刚公主侍女惶惶不安的请傅介子过去,姐妹二人渺茫地觉得这里面似乎要生出什么大事来。
      金姬飞上马背,“父亲,先不跟您说了,玉姬,快走。”
      玉姬对许暗尘说,“父亲,您一定要再忍耐些日子,我们汉人在楼兰总会出头的。”
      “金姬、玉姬,慢点赶,保重啊。”
      玉面许暗尘望着飞奔而去的姐妹,心中感觉空烙烙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楼兰公主泪涟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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