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楼兰》张馨心

45、悲催无奈法图娜（3）

　　楼兰城里的寺院香火很旺，尤其是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来寺院敬香礼佛的人络绎不绝。
　　一个十五六岁的楼兰美女敬完香从大殿中走出，辛楚兰断定她就是婀丽娅后，她礼貌地拦住了女子的去路。
　　辛楚兰定睛向美女望去，心中赞叹确实是一位标致女子。只见她婀娜的身材，一汪水般的双目，俏皮的鼻子，粉嫩的唇，从里到外透着仙气的美。虽然这姑娘没有华丽的着装，可她一尘不染的洁净装束把她衬托得愈发迷人，从她的身上验证了楼兰出美女的千古佳话。
　　辛楚兰轻声对女子说，“小姑娘，老身看你的面色就知道你有一心爱之人正在病榻上遭受苦难，生死命悬一线，我说的没错吧？”
　　婀丽娅愣住了，她上下打量着辛楚兰说，“老人家，看您不像是算命的，您是……”
　　“我的确不是算命的，可我会相面，我们汉朝的文化源远流长，其中有一种相术，就是通过人的五官神情能看出这人及其家人的身体状况和即将要发生的旦夕祸福。”
　　“哦？老人家您看出我家亲属的状况了？”
　　“略看出一二，姑娘，您若相信老身，请跟老身在这寺院里走走如何？”
　　“可以。”
　　辛楚兰和婀丽娅来到一处人比较少的寺院围墙边。
　　“姑娘，要想救活你的未婚夫君，只有一个办法。”
　　婀丽娅急切地盯着辛楚兰的眼睛，“您说，哪怕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只要他能活过来。”
　　“处决王妃兄弟布和，才能真正救你未婚夫一命。布和不死，你未婚夫就得死。”
　　婀丽娅有些失望，“布和已经死了。”
　　“没有，他还活着，而且不久的将来他会重返楼兰，到那时候你的未婚夫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婀丽娅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浑身发抖，“他现在在哪？”
　　“在匈奴属国边境的军营中，他姐姐乌日曼正在为他购买商铺，准备让他在楼兰扎下根来……”
　　“啊……”婀丽娅顿时脸色煞白，眼前不断地闪着金星，身体摇晃着要向下倒去。
　　辛楚兰抱住婀丽娅将她平放在石凳上，等待她慢慢恢复正常。
　　婀丽娅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慌和心跳，她急促地呼吸着，噩梦一样的经历又回到眼前……
　　婀丽娅从小就生活在这块水质肥美的楼兰土地上，热夏提是她儿时玩耍的伙伴，两个人青梅足马，两小无猜。在她的印象里热夏提从很小的时候就陪着她放牧，风餐露宿，雨中嬉戏，婀丽娅在热夏提的暖阳下为家里赚着有限的零用钱。前不久，热夏提家里有事没怎么过来，等到他处理完家中事务回到婀丽娅放牧的地方，一切都变了。当他手捧鲜花出现在婀丽娅眼前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婀丽娅赤身裸体被压在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身子底下，他的脑海出现瞬间的短路后，抄起根木棒向那男人奔去。还未等到他到跟前就被两个打手摔在了地上，一顿拳打脚踢后，热夏提昏涨着脑袋看到婀丽娅煞白的一张脸。婀丽娅告诉他，她爱那个男人，她要嫁给那个男人，请他以后不要再来找她，她要去王宫，去过一种贵族的生活，那是她在梦中想都不敢想的一种生活，请不要再来打扰她……
　　“为了让热夏提活下来，我只有这个办法，让他断了所有念想。从那天起，我被那个畜生带进了王宫，每天供他享乐，真是生不如死。那个畜生被处死后，我回到家里，家人告诉我热夏提急火攻心卧榻不起，好像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我没有钱帮他请医生，我能做到的只有每天来这里求佛祖保佑，希望热夏提自身能创照奇迹，慢慢活过来。”婀丽娅的眼泪像小溪娟娟地流淌……
　　“姑娘，你跟热夏提解释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我怎么有脸见他？每次去看他我都是躲在屋子外面，我怕他见到我时因为太激动而承受不了。”
　　“姑娘，心病还需心来医，如果你不嫌弃老身，老身愿意陪你去见热夏提，把事情与他说清楚，求得他的谅解。老身再帮你找个汉医给他调理身体，内外兼顾，身心一起调，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好的。”
　　婀丽娅慢慢从石凳上坐了起来，“老人家，布和那个畜生必需得死，他不死热夏提就没法活……”
　　辛楚兰坚定地点头。
　　清晨，王妃乌日曼刚刚起床，侍女就进到屋里，“王妃殿下，婀丽娅在宫门外求见。”
　　“哦？”乌日曼懒洋洋地活动着筋骨，“这么早来王宫说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看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把她悄悄带到书房，我洗漱完就过去。”
　　“是，王妃殿下。”
　　乌日曼洗漱完毕来到书房，一进门就看到婀丽娅一脸疲惫衣裙不整的样子。乌日曼不禁皱起了眉头，平时仙女一样的样貌何时变得这样邋遢。
　　“婀丽娅，你这副样子来见本宫也太没礼貌了吧？你就没想过本宫会把你赶出去吗？”
　　“对不起王妃殿下，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婀丽娅低着头小声说。
　　“为什么？”乌日曼不知婀丽娅来见她的目的。
　　“王妃殿下，我听说布和还活着？我兴奋了好几天，今天我实在忍不住就跑来王宫，让我见见布和吧。”
　　“怎么，你不再说布和□□你了？这么快就被布和征服了？”
　　乌日曼一脸的不削，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不过如此，现在上赶着来找爷们了。
　　“王妃殿下，我……我……我怀了布和的孩子，我想明白了，女人早晚都要嫁人，能嫁个布和这样的贵族，是我们家祖坟冒了青烟。我现在的身子还能瞒过大家，要是再过些日子肚子鼓起来，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是谁告诉你布和还活着？”乌日曼盯着婀丽娅的眼睛。
　　“集市上的人说的，他们还说王妃您正在给布和兑丝绸店铺，我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希望布和还活着。布和以前也跟我说过，他说他要在楼兰扎根儿，他要娶我，给我买房子买地，让我给他生一堆的娃……”
　　“行了。”
　　乌日曼打断婀丽娅的话，心里想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布和哄你玩儿都看不出来，就你这穷丫头还想做我兄弟的娘子，做个小妾还勉勉强强。
　　“布和不在了，全楼兰国的人都知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会替他把你关照好，你先回去，回头本宫让人把你和孩子需要的东西都给你送过去，该给你的一样不会少了你，只要你安心保胎，顺顺当当地把孩儿给本宫生下来，什么都会如你所愿。反之……你应该明白本宫会怎么做，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人问你孩子是谁的，你就告诉他们是布和留下的种，有本宫这个王妃给你撑腰，看谁敢说你的闲话。”
　　“可是王妃，无论如何我也要……”
　　“好了，就这样吧。本宫让人把你送出宫去，在家等着哪也别去，本宫今天就派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乌日曼说完一拧身子出了书房。
　　“王妃……”
　　婀丽娅有点沮丧地走出王宫的大门，辛楚兰老人家交给她的任务没有完成，也意味着热夏提的命难以保住，婀丽娅回过身来望着王宫的亭台楼阁，夯实的围墙，绝望地想着其它能让布和迅速回到楼兰的办法。
　　一位王宫侍女模样的女子走到婀丽娅面前，“你是婀丽娅吗？”
　　“是我。”婀丽娅不解地望着对方。
　　“请跟我来。”侍女说完向前走去。
　　婀丽娅莫名地跟着她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不远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锦车，侍女掀开锦车的门帘，示意婀丽娅进到锦车里面。
　　婀丽娅犹豫了一下还是迈上了锦车，她想应该是王妃安排的送她回家的车。她进到锦车里面，一抬头王后亚斯米妮正微笑地看着她。
　　婀丽娅慌张施礼道，“尊贵的王后，婀丽娅给您请安。”
　　“免了，好美的女子。跟法图娜小时候一个样，乖巧可人。”
　　“王后过奖了，民女怎敢跟公主相提并论。”
　　“婀丽娅，布和现在不在楼兰，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本宫说，本宫会满足你的要求，王妃她胆子小，大王没点头的事她不敢做。”
　　婀丽娅一听心中暗喜，真是老天有眼，热夏提命不该绝。她哪里知晓亚斯米妮的心思，多少年前老楼兰王就告诉过亚斯米妮，楼兰国要想强盛，楼兰族人的利益就不允许外人染指。如今跟国外战争的利益争夺靠的是她男人安归，但宫内的利益争夺是靠她这个王后来维护的，她更不允许外人来染指。
　　“民女有事想见见布和。”婀丽娅懦懦地说。
　　“这个忙本宫倒是能帮上，不过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外人说是王后帮了你，否则你会惹火上身的。”
　　“民女明白，刀架脖子都不会说出去。”
　　“那就好。你有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
　　“有。”
　　婀丽娅掏出一块洁白的绣花丝帕，“这个丝帕是他送我的。”
　　“好，好。”亚斯米妮伸手接了过去。
　　不知怎地，亚斯米妮一见到婀丽娅的样子就想起法图娜的小时候，法图娜如果生在普通人家也许会和婀丽娅一样的招人喜爱，可她偏偏生在王宫里，是王宫的利益追逐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私自利、偏执轻狂、唯我独尊、刁蛮任性。
　　这姑娘的灵巧模样让亚斯米妮感到一丝的苦楚，我的法图娜曾经和这个姑娘一样，有个天真浪漫单纯的初恋。可幸福的时光太短，没过上几天的蜜罐儿生活，法图娜心尖儿上的小伙子就撒手人寰，舍她而去，从此以后再也找不到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情。以至于法图娜后来发展到以她公主的身份随意拿男人做玩物的地步，这种畸形发泄感情的人生观是痛苦的、绝望的、不理性的。亚斯米妮没有去制止她，她知道法图娜的内心需要无尽的感情发泄来填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已经是一盆浑浊的水，怎么淘沙都淘不净了。
　　这个姑娘倒很有男人缘，不但享受着孩提时的爱情，还被王公贵族所惦念，亚斯米妮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的法图娜得不到的幸福，别人更没有资格得到。

作者有话说

　　欢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