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楼兰》张馨心

41、同胞情智战楼兰（5）

　　辛楚兰叫过虎威，用手在它的天灵盖上摩挲着，嘴里吐出金姬、玉姬听不懂的语言，虎威趴在辛楚兰的脚边，辛楚兰跨上虎背。
　　“你们姐妹一前一后坐稳了。
　　“唯。”
　　玉姬迅速坐在了辛楚兰的后面，她总是在关键时刻把安全的位置让给金姬，金姬只好坐在辛楚兰的前面，窝进辛楚兰的环抱中。辛楚兰最了解玉姬的性格，这个懂事的妹妹总在不知不觉中照顾着比她柔弱的姐姐，尽管姐姐目前的武功已经远远超过妹妹，可姐姐做不了完整女人的身体，让这个妹妹心里一生都放不下，让妹妹时时刻刻担心着姐姐即将会遇到的苦难。
　　“玉姬，抓紧师父。”
　　“唯。”
　　玉姬从后面紧紧环抱住辛楚兰的腰，她高兴，她兴奋，坐上虎威去飞翔是玉姬多年的愿望。
　　“虎威，向前冲。”
　　随着辛楚兰的声音，虎威忽地站了起来，它仰天长啸一声冲了出去……”
　　师徒三人进了匈奴属国格根的军营已是深夜，据她多年前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主帅的营帐。辛楚兰用匕首轻轻捅开帐篷，向里望去，帐篷内灯火通明，迎面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年轻男子，他正是王妃兄弟布和，布和对面男人的后背迎向辛楚兰的目光，看样子两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下着棋。别看那只是个背影，别看有近三十年的离别，那个背影辛楚兰一生都不会忘记，且熟络在心，永生难忘。瞧着那空空的左袖筒，辛楚兰双眼盈满泪水。
　　她憋回了眼泪，回头轻声对金姬、玉姬说，“你们往军营里面走走，别让古郎靠近，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
　　玉姬嘱咐道，“师父你要多加小心。”
　　辛楚兰道，“去吧。”
　　金姬、玉姬扇面型分开，在军营里小心挪动，她们借着月光躲避着巡逻的士兵，猜想着古郎会在哪里出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破坏了今晚的行动。
　　金姬正在观察军营里的情况，忽觉脑后生风，她一惊，抽出玄凤回头应战，两把宝剑相交在空中，是古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遇上了你就别想脱身。
　　古郎在军营里行走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身影，看这人前后左右不停张望的行为不像是军营中的士兵。他正在纳闷儿，军营里怎么摸进了外人？他飞龙出鞘想吓住对方，没想到对方却沉着应战。借着月光古郎看清了对方的宝剑，丹凤朝阳，凤似流云。对方虽然一身黑色短衣襟小打扮，黑纱罩面，可这柄宝剑世上独一无二，唯金姬所有。
　　“是你。”古郎抽回了宝剑。
　　既然被认出，也没必要再隐瞒，金姬摘下面纱，直视古郎。
　　“金姬，你来我军营做什么？难道你还要来羞辱我吗？”
　　“对不起古郎，如果金姬触到你的底线，请原谅我的过失。”
　　“回答我的问题，来我军营做什么？”古郎的怒气显然还没有完全消除。
　　“我跟玉姬闲来无事，不知怎么就飘到这里，不知道这里就是你的军营。”金姬一脸的无辜模样。
　　“闲来无事就飘到我的兵营，我看你们姐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玉姬哪里去了？”古郎一脸的不削，鬼才相信金姬说的是真话。
　　“你不相信？”金姬发出夜莺的叫声。
　　玉姬转瞬间到了眼前，她向古郎一抱拳，“古郎少将军，听说边境草原的夜景非常美，我和金姬特意来此欣赏一番。”
　　“你们进到我军营里来欣赏边境草原的夜景是吗？欣赏完了吗？用不用古郎陪你们姐妹在我军营里看个仔细？还是金姬你后悔伤了古郎，今夜特来赔罪，要不你就在我这里安顿下来吧，择日你我拜天地成婚配如何？送上门的美娇娘，古郎怎可什么也不做就放你离去？”古郎的头探向金姬。
　　金姬看到古郎一双放着凶光的眼睛，她感受到了古郎被伤害后的迷茫和绝望，金姬向后退了两步。
　　玉姬伸手用剑挡住了古郎向前的身体，“我们走还不行吗？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希望你们不是为了汉特使而前来我军营刺探情报。”古郎缩回了身子。
　　玉姬说，“我保证不是，我们两个就是来玩儿的，顺便为了上次的不欢而散来向你道歉。”
　　古郎直视金姬的双眼，金姬的眼里除了恐慌什么都没有，能看到的只是清澈见底的两汪水潭，找不出任何藏匿其中的阴谋诡计。
　　古郎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今天我就放了你们姐妹，不过这种情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汉人进了匈奴军营脑袋不搬家是出不去的，本小爷给你们姐妹破例了。一会我们大单于壶衍鞮要来视察军营，你们快走吧，免得惹来麻烦。单于身边众多虎狼侍卫，如果让他发现你们，我和父亲说什么也救不了你们，快，我送你们出去。”
　　古郎带着金姬、玉姬向营外方向走，金姬、玉姬心里这个着急，古郎的心地终究是善良的，可也不能就这样被他送出军营。不知道师父那边进行的怎样，得想个法子去帮师父一把，可别让她老人家遭遇了单于的侍卫，那样就不好脱身了。
　　远处影影绰绰走过来一群官兵，古郎一怔，“不好，单于进来了，你们姐妹不能正常出去了。”
　　金姬停住脚步，“古郎，你去迎接单于吧，我和玉姬既然进得来，就能出得去。”
　　“那好吧，那我过去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惊动士兵，否则我救不了你们。”
　　“后会有期。”金姬向古郎抱拳。
　　“后会有期。”古郎回礼道。
　　金姬、玉姬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眨眼功夫没了踪影。古郎见事情已妥善解决，他迎着单于来的方向走去。
　　辛楚兰在金姬、玉姬走后，她躲在格根的营帐外面缓了一会，让潮涌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看清楚帐篷内的情况，她掏出飞石，解决掉门外站岗的两个士兵，她悄无声息地推开了营帐的门，一颗飞石离开辛楚兰的手指，飞石好像有磁力控制一样，旋风般地扑灭了帐内所有油灯，帐内瞬间一片漆黑。
　　王妃兄弟布和大声喊着，“好大的风，老将军，快让人把灯点着。”
　　格根没有出声，他竖起了耳朵，他感觉到了有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高深的轻功，匀称的女性呼吸，格根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时间停滞在这没有光的空间里。分别近三十年，今天在这里相遇，虽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营帐内，看不见对方的容颜，他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格根老泪纵横……
　　终于相见，却永远回不到从前。
　　“楚兰，老夫对不起你，今生欠你的只有来生再还，今天你可以要了老夫的命，我不会做一点反抗，但是只要老夫不死，这个人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带走。”
　　辛楚兰紧闭双唇，无言以对。千言万语也述说不了她这么多年的遭遇，千错万错都是她自己的错，谁让她把一生的感情都给了这个背叛她的男人，她的感情输出不仅愧对国家也愧对自己。辛楚兰听到王妃兄弟布和吓得要死的喘气声，她纵身一跃跳到布和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领子，提起来就要飞走。格根嗖地抓住辛楚兰的手腕，不管辛楚兰怎样用力也挣脱不开格根有力的大手，无奈之下，辛楚兰放开布和，和格根动起手来，两个人在漆黑的营帐内展开了肉搏战。布和几次跑到门口都被辛楚兰飞脚踢回营帐内，可她就是甩不掉格根的阻挡，看来只要格根在此今天就带不走这杀人凶手。辛楚兰下了狠心，她一把掐住格根的喉咙，格根真的没有反抗，任凭辛楚兰掐住他的气管儿，他耐受着。辛楚兰听到格根的气息越来越弱，身体开始发沉似乎在下坠，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出来，思念了半辈子的男人，就这样命断自己的手中吗？
　　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下，格根咳出声来，“要想做大事，就不要心慈手软。”
　　这时，金姬、玉姬闯进营帐，她们适应了几秒钟，看见两个对峙的人影，她们断定一定是师父和格根老将军。
　　“师父，壶衍鞮单于马上就到门口了，他的人太多，再不走就不容易脱身了。”
　　“你们带上凶手先走。”辛楚兰重新掐紧格根的喉咙。
　　金姬、玉姬黑暗中寻找着布和的身影。
　　“几案下面。”辛楚兰提醒道。
　　金姬、玉姬一把将布和从几案下面拽了出来，一左一右架着他向门口奔去。
　　格根趁辛楚兰分神时，他忽然用力挣脱了辛楚兰的束缚，奔上前去拽下布和将他甩向营帐里面。
　　格根抽出宝剑，“楚兰，听老夫一句，我这军营里有多少人马，你心里有数，猛虎抵不住群狼，快快离去。”
　　辛楚兰有些恼怒，“格根，你一辈子都是为别人活，什么时候你能为自己活一回？”
　　帐篷里飘荡着辛楚兰的回音，没有格根的应答，只有布和被惊吓的叫声和喘气声。
　　玉姬上前拉住辛楚兰的手说，“师父，我们先撤吧，再找机会。”
　　辛楚兰遗憾地叹了口气，三个人出了门，消失在月色中。
　　辛楚兰师徒三人飞也似的背影被正在赶来的壶衍鞮单于看个正着，他心里一惊，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白发飞人应该就是格根当年的旧情人凤行云辛楚兰。这个辛楚兰如今可不是当年那个为爱宁愿抛下主子，单身嫁到匈奴的那个简单的侍卫女官，她现在的武功不但出神入化，而且还能号令虎狼，遣使蟒蛇，这是一代妖婆啊。早听说她隐居在西域这片土地，只是一直未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处，这些事我一直瞒着格根不让他知道分毫，可是现在……
　　壶衍鞮额头渗出汗珠，这里可是匈奴距大汉最近的大门，越过楼兰直接就能进入匈奴的属国，最关键的一道大门交给了格根，他却给我放进了汉人……辛楚兰，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必杀之。
　　辛楚兰师徒三人就要出了匈奴属国地界，她却收住脚步，“金姬、玉姬，我们杀个回马枪如何？”
　　玉姬不解道，“师父，现在回去，他们会不会有所防范。”
　　“就因为我们刚走，他们才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返回，明天起，他们就会像铁桶一样关紧了凶手。”
　　金姬明白了师父的用意，“那我们赶紧回去。”
　　“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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