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楼兰》张馨心

35、金玉花簪赠佳人（3）

　　古郎见兰琪与刘昊你一句我一句地挑选着首饰，有店家帮忙，用不着自己再费心思，他退到了边上与傅介子闲聊起来。
　　“请问兄长贵姓？”
　　“在下免贵姓傅。”傅介子慢条斯理答道。
　　“原来是傅兄，兄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傅兄能否帮忙？”
　　“哦？什么事？只要在下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是这样傅兄，我想打听两个人，这楼兰城里是否有一对双胞胎汉人姊妹花，姐姐叫金姬，妹妹叫玉姬。”
　　傅介子一听心里暗自吃惊，原来古郎是为了金姬而来，如果他找到了金姬，只怕楼兰王会嗅到这里面的秘密。那金姬、玉姬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现在还不是让两姐妹“见光”的时候。
　　“古郎兄弟，既然你把名字都叫了出来，为什么却不知她们的下落？”
　　古郎沉思片刻，“不瞒傅兄，我跟金姬姑娘只是一面之缘，只知道她生活在楼兰城里，却不知道她居住在何处，双胞胎姐妹并不多见，尤其是……”
　　古郎忽然想起了父亲嘱咐他的话，他立刻闭上了嘴。辛楚兰这么多年一直隐居在楼兰，她的身份一定不为人知，只有这样她才能安静地活到现在。既然如此，那么辛楚兰的徒弟也一定是非常隐蔽，外人并不一定知道她们的绝世武功。
　　“尤其是什么？”傅介子追问。
　　“没什么，兄弟只是想见一面这对姊妹花，别无所求。”
　　傅介子察觉到古郎的心理防线，这位白袍小将是个心有城府之人。别看他外表嘻哈，但嘴上有锁，虽找人心切，但他不会轻易向外人泄露金姬、玉姬的秘密。只是不知他与王宫的关系，不知他是否会把秘密泄露给楼兰王。
　　“古郎兄弟，你是匈奴人，她们是汉人，匈奴跟汉朝多少年水火不相容，你这样冒昧地打听我们汉人女子，在下如果为了我们同胞的安全，你觉得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吗？”
　　“哦？这我就弄不懂了，你这个汉人为什么这样热情地帮助我们兄妹二人？”
　　古郎看着傅介子，他心里已经猜想到缘由，这位汉人很可能知道金姬姐妹的下落，他只是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不敢告知而已。
　　傅介子却说，“这很好解释，我带你们来这里是利益的驱动，你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我兄弟赚到了他该赚的钱，各取所需，互相成全。”
　　古郎这才意识到他与这位汉人萍水相逢怎么一点都未引起自己的警觉？在不了解各自身份的情况下，莽撞地被他领到不熟悉的地方，他想不出他为何这样相信这位汉人，难道这个汉人对他是有目的的接近？是江湖遇知己还是金钩钓大鱼？
　　“请问傅兄，你是做哪行的？”
　　刘昊真是手一份嘴一份，手里忙着帮兰琪挑选首饰，脑子却被傅介子和古郎的谈话所吸引。还未等傅介子回答，刘昊赶紧出了柜台，来到两人中间。
　　“表兄，你说你刚来楼兰几天啊就帮我拉生意，好像你是坐地户一样，还给人家介绍这介绍那的。你知道楼兰有多少户人家、有多少外来经商者、每天有多大的交易额吗？”
　　只见傅介子尴尬地笑了，“兄弟不好意思，我是为了不让你小瞧愚兄才帮你拉拉生意，这活真的不好做，以后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饭庄住上一段时间，了解了解情况再说吧。”
　　“哎，这就对了。”
　　古郎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看对面姓傅的汉人绝对不像个生意人，他头脑清晰思维缜密，说话滴水不漏。在看后面的那两个人，腰间佩剑，神情稳重，不急不躁，一举一动都带着警觉。他们的穿衣打扮不像是跟班，倒像是护卫，能配护卫的人来头一定不小。
　　古郎决定一试傅介子的身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拔出宝剑，傅介子已有心理准备，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史青阳、柳飞絮到底是修为浅薄，只见他二人在古郎拔出宝剑的一瞬间，他们的两柄宝剑已握在手中，剑尖直指古郎的心脏，刘昊也随之做出保护傅介子的招式。古郎憋着笑，果真如此，说不定这位傅兄是来自汉庭的官员，不然这几个人怎会这样紧张？
　　“店家，有没有粗布借古郎一用，早晨刚出来的时候砍了一条蟒蛇的脑袋，剑上的血还没有擦掉。”
　　古郎看着寒光四射的飞龙，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兰琪见兄长被围在当中，担心兄长吃亏，她赶紧打着圆场，“店家，你没听见吗？我兄长管你要块抹布。”
　　刘昊这才反应过来，“哦哦，等着，我去拿。”
　　史青阳、柳飞絮瞧见古郎的宝剑上果真有一丝血迹，这才各自宝剑归鞘。
　　古郎擦净宝剑上面的血迹，将剑归鞘。
　　“傅兄，看你也是个舞刀弄枪之人，兄弟想跟你切磋一下武功，不知傅兄是否给古郎这个面子。”
　　切磋武功，刘昊等人不觉把心提到嗓子眼儿，古郎的飞龙剑名震西域，跟他比武等着丢脸吧。看来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跟傅特使比武是假，把金姬逼出来才是真。
　　傅介子神态自若道，“古郎兄弟，在下是个读书人，若论武功，甘拜下风，不如我们比试点别的。”
　　古郎怎会没注意，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傅介子的右腰间系着明显的配书刀，能看出他是名文官，古郎只是故作不见而已。
　　“哦，傅兄，古郎是个武将，若要比试文采，那兄弟必输。”古郎面露笑容，做出狼狈相。
　　刘昊忽然想起，曾经听史青阳说过傅特使是个神射手，不如……“两位，我来出个择中的题目，不如您二人比试弓箭如何，不管读书之人还是习武之人弓箭是大家共同的防身武器，您二位可否赞成？”
　　傅介子心中满意表面上却未露出一丝表情。
　　古郎眼珠转着还在打着鬼主意。
　　“行啊。不过我看傅兄身佩宝剑，气宇不凡，即便不是习武之人，想必也会走上几招，既然是切磋，就不会给傅兄带来危险，你们何必怕得要死？”
　　柳飞絮上前一步说，“我愿替我家主人跟你一试。”
　　史青阳也跟了过来，“我也愿意。”
　　“哦？难道你们家主人就这么不堪吗？”古郎抬起下颌，一副挑衅的样子。
　　傅介子拨开史青阳、柳飞絮，“古郎兄弟，傅某虽说武功不及你，但是不见得连赐教都不敢领受，走吧，找片空地，请小兄弟指教一二。”
　　古郎见傅介子说出此话，心中佩服，明知他会输给我古郎还要相陪，不像是虚伪之人。
　　“傅兄，请。”
　　“小兄弟请。”
　　刘昊在一个小伙计耳边耳语几句，小伙计点点头，刘昊抢先走到门口，“都跟我来，我给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众人骑马来到城外河边的空旷之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未长出鲜嫩的绿色，远处隐隐约约呈现出灰色的树林，但天色湛蓝，空气新鲜。远离了喧嚣嘈杂的闹市区，这里别有一番情趣。
　　天空的飞鸟，河里的游鱼，地上的牛羊，让人流连忘返。
　　古郎见到如此美景感叹一声，“楼兰城外好风光，不慕鸳鸯慕斜阳。”
　　刘昊接过话题，“古郎兄弟，这正午刚过，太阳不晒风又小，这等好时光，这般境地，神仙居住的景致你为何盼斜阳降临？”
　　“店家，正午一过，斜阳将至，你可体验过斜阳底下赏美人，比月光下的朦胧更有韵味，金光耀眼别样风采。”
　　呸，你个坏坯子，刘昊心里忍不住骂道。
　　傅介子知道，古郎今天见不到金姬是不会走掉的，他的飞龙剑名震西域，没人能比得过他。跟介子比剑是个借口，逼金姬现身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刚刚见刘昊跟小伙计嘀嘀咕咕，恐怕金姬、玉姬正在赶来的路上。
　　不过，今天见过金姬姐妹就会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出卖这姐妹二人及她们的师傅辛楚兰，近几日就会知晓。做好暴露身份的准备，金姬、玉姬的大仇未报，无论如何也要保全辛楚兰和这姐妹二人的安全。
　　不远处的天空中，一只大雕盘旋着似乎瞄准了地上的猎物，呼啸着忽高忽低地上下翻飞。
　　古郎看向傅介子，“傅兄，看我二人谁能先把那只飞雕射下来如何？”
　　“好哇，在下现丑了。”傅介子接过刘昊递过来的弯弓。
　　兰琪也把弓箭递到古郎的手里。
　　两人从不同角度瞄准了天空中盘旋的大雕，拉满弓弦，只听“嗖”地一声，两支飞箭同时射了出去，只见远处盘旋的那只凶猛大雕哀鸣了一声，一头栽向大地。
　　兰琪和史青阳飞马奔向目标，一会的功夫史青阳在马上扛着大雕喜笑颜开地跑了回来，兰琪也兴高采烈地挥动着双手飞奔而来。他们到了傅介子和古郎的跟前，史青阳把大雕扔在了地上，刘昊和柳飞絮围观过来。几个人目不转睛地盯住大雕，两只飞箭几乎射在同一要害之处，众人惊讶，一样的水准难分胜负。
　　古郎感到意外，看这汉人的样子明明像个文官，可他的箭术却非常精准，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古郎抱拳道，“傅兄的箭法了得，古郎佩服。”
　　傅介子说，“古郎兄弟太谦虚，在下只是瞎猫碰死耗子而已。”
　　古郎想这哪是瞎猫碰死耗子，这明明是多年功底积累的爆发，看他应该是能文能武之人。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的瞒天过海，我要探一下他的真实实力。那个姓刘的在楼兰有那么像样的买卖，一定是有背景之人。汉人在楼兰能有多少，他们不见得真的不认识金姬姐妹，那样标致的姊妹花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不把他们逼到死角，金姬是不会来见我的。
　　“哦？那这么说，我们两个还真得比试一下剑法喽。”
　　“为什么？在下已经坦诚相告，傅某只是个读书之人，论武功绝对比不过古郎兄弟。”
　　“傅兄，你射箭的水平一流，剑法也一定不差，莫谦虚，看剑。”说话间只听宝剑出鞘的声音，只见寒光一闪，古郎飞龙在手。
　　“好，在下就接你几招。”傅介子抽出宝剑，准备应战。
　　“慢着。”随着声音，金姬、玉姬行至眼前。
　　古郎暗自欣喜，看来我的猜测没错。这位傅兄到底是什么来头，大家都这样维护他。
　　“金姬、玉姬，你们姐妹怎么会到此处？”古郎假惺惺佯装意外。
　　金姬上前施礼，“少将军，我这样称呼你没错吧？”
　　“没错，他们都这样叫我。不过你和玉姬还是叫我古郎顺耳，少将军这个词太生分。”古郎的眼神含着笑意盯着金姬。
　　“好，金姬接受。”
　　兰琪被金姬、玉姬姐妹俩的容貌吸引，她不知不觉站到古郎的前面，小声地对古郎开炮，“兄长，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上敢着带我来楼兰购物，原来是为了这两位美娇娘，你好坏。”
　　古郎开怀大笑，“你兄长我处理事情一向是以逸待劳，从不浪费时间和精力。兰琪，问两位姐姐好。”
　　兰琪乖巧地施礼，“两位姐姐好。”
　　金姬被兰琪的可爱举止吸引，瞧着她机灵的小模样，金姬的嘴角露出笑容，“你好小妹妹。”
　　玉姬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琪，两位姐姐你们叫金姬和玉姬对吗？”兰琪忽闪着两只大眼睛问道。
　　“诺。兰琪，你先退到一边，我们和你兄长说几句话可以吗？”金姬面带笑容和善地对兰琪言道。
　　“好，那你们先说，一会我再与你们说话。”兰琪懂事地退到了一边。
　　金姬对视着古郎，“古郎，你的这柄剑虽打遍西域无敌手，但不要自视清高。你以为人人都惧你三分，可你忘了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你要比剑，金姬愿意领教。”
　　“金姬姑娘请不要误会，古郎若不是这样所为，你怎么肯来见我？比剑是假，见姑娘是真。”
　　“古郎，你我两国交战多年，我们之间也应该是水火不相容。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你从遥远的家乡来到楼兰，难道就是来见我吗？”
　　古郎拍手道，“说得好，古郎来楼兰就是为了见金姬。金姬姑娘，你们姐妹与古郎家的渊源谁也否认不了，上次我们见面古郎的提议你考虑了吗？”
　　“什么提议？我怎么没有印象？”金姬一头雾水。
　　“哈，这么快就忘了。跟我去匈奴享一生的荣华富贵，吃一辈子的山珍海味。楼兰这个小地方栽不活梧桐树，可你们偏偏是枝头上的凤凰，你说楼兰能容下你们姐妹吗？”古郎目不转睛地等着金姬的反应。
　　“少将军，金姬、玉姬生是大汉的人，死是大汉的鬼，我们姐妹只有回大汉的理由，从来就没有去匈奴的原因，你还是带上你妹妹早点上路回匈奴吧。”
　　“哦？不愿意去匈奴享福？如果金姬姑娘同意嫁给古郎，那古郎降汉怎么样？”见金姬睁大双眼，一脸疑问，古郎得意地露出满脸笑容，“我可是认真的，这次你要考虑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傅介子上前一步，“古郎将军说话可算数？当着这姐妹俩说出的话可如同板上钉钉，如果反悔，那脸可就丢大了。”
　　古郎面向傅介子问道，“傅兄，古郎的身份没有隐瞒各位，你这样关心古郎，也请亮出你真实的身份吧。”
　　既然对这位白袍小将寄予莫大期望，话到如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傅介子抱拳道，“你对我真，我也不会对你假。在下是汉庭官员，此次奉命出使西域，古郎将军如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古郎点头，“傅兄，就算你不说实话我也已经猜出你的身份，既然你问我有什么需要，那古郎就不客气了。我猜傅兄在楼兰汉人中一定很有地位，无论大小事情他们都会听你的安排。我有一个心愿，我想请傅兄做主把金姬姑娘许给我，古郎从见到金姬姑娘那天起，做梦都想把她娶进家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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