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楼兰》张馨心

29、飞龙遇主白袍将（3）

　　“臭小子，你是怎么偷学了我的飞龙剑？”玉姬震怒。
　　“我叫古郎，不叫臭小子。姑娘，我还要问你哪，你怎么会我的飞龙剑法？”白袍小将追问。
　　白袍小将问完话才想起来观看玉姬手里的宝剑，只见那宝剑剑面上飞龙在天，游戏人间，活灵活现，雕工精湛。这才是真正的飞龙宝剑，是自己朝思暮想日思夜念想要拿回的父亲的原装飞龙宝剑，它！原来在一个小女子手里。而现在自己手中的飞龙宝剑是父亲后来找人打造的仿品。尽管同样寒光四射，削铁如泥，精工雕刻，可父亲总是叨念和原来的那把飞龙宝剑神韵相差很多，怕是飞龙的精髓都被先前的那把带走了，再怎样精工细造都唤不回从前的飞龙风骨。若不是自己被父亲点化的神勇武功，这把仿品怕早就失去它应有的传奇风采。
　　“看剑吧，谁输谁先说。”玉姬一抖手中飞龙，对准古郎的咽喉就刺。
　　古郎反应机敏挥剑抵挡……
　　两把飞龙腾云驾雾般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万籁寂静的深夜，伴着幽幽寒光，两把飞龙奏出让人难以忘怀的美妙音乐。一个回合结束，古郎凭着男性少有的气力先发制人，他用力用剑身磕向玉姬的飞龙，玉姬顿时感觉手臂发麻，一走神的功夫飞龙被古郎挑出玉姬的手中，玉姬的飞龙在空中飞出老远插入土中。
　　“臭小子，你使阴招，原来匈奴人打仗见不得光亮，只能在黑暗中取胜。”玉姬被气得血气上涌。
　　“姑娘，在你们汉庭这叫兵不厌诈，我与你一交手就知道你的功力远不如我，我从会走路开始就学飞龙剑法，再来两个回合你还要败在我的手里。没必要浪费时间，你输了，马可以骑走，把剑留下，我放你们姐妹一条生路。”古郎神气翘首看着涨红脸的玉姬。
　　金姬恼怒地挥剑上前，“臭小子，你休要口出狂言，想要飞龙，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赢了我的这把剑。”
　　金姬举剑走上前来，玄凤的寒气在夜晚中放出摄人的光芒。玄凤面身上精工雕刻着的丹凤朝阳图案一闪一闪夺人心魄，那才叫凤似流云，朝阳在线，美轮美奂的玄凤剑在金姬手里犹如一道闪电，让人不敢直视。金姬挥剑在空中随意划了一下，空气被玄凤劈过发出妙不可言的乞怜声音。
　　玄凤、飞龙，人间尤物，旷世奇缘。怎奈，生不逢时。
　　古郎被金姬的玄凤吸引，他惊愕地注视着玄凤宝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和飞龙相依相伴的玄风宝剑吗？飞龙、玄凤今天双双出现在眼前，真是慕死古郎。他朝思暮想要得到的原装飞龙宝剑刚一出现，玄凤就接踵而来，这两把宝剑跟自己还真有渊源。
　　“姑娘，古郎要是赢了你的玄凤，就请把飞龙给我留下怎么样？”
　　金姬一怔，“你怎么认得玄凤？”
　　“我既然认得飞龙，当然就认得玄凤，玄凤、飞龙相依相伴的故事我比你清楚。”
　　金姬一拧眉，“你是什么人这般狂妄自大？”
　　古郎不温不火，“我想，我跟玄凤、飞龙的关系要比你亲近。不过……也说不准，也许你们姐妹跟玄凤、飞龙的关系和我一样，都是生不逢时，剪不断理还乱。”
　　“休要猖狂，看剑。”金姬话一出口，玄凤飞至古郎眼前。
　　玄凤、飞龙，天昏地暗地搅在了一起。今晚的夜光出奇的明亮，金姬和古郎互不相让，彼此斗剑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微风吹过，树叶好像也被双方精湛剑法所吸引，摇晃在枝蔓上懒得落于地下。此时的楼兰夜晚，这里最精彩，刹那间寒光闪烁，剑影婆娑。你进我退，我进你躲。双方交战已进入出神入化之境界。
　　古郎一把飞龙震摄西域无敌手，小小年纪已名扬四方，今夜在此遇到对手，他唏嘘一声，发出感叹。“好一柄玄凤，风采即将超越我已。”
　　二人的交战两个回合未分胜负，金姬也发自内心地赞叹古郎，“白袍小将好威武。”
　　玉姬被古郎的飞龙所吸引，剑法确实比她耍得好，不过古郎的飞龙和她的飞龙虽同出一渊源，却有不同变幻之处。这是一套改进后的飞龙，剑法中柔进许多陌生元素，借鉴一下也不为过把？玉姬用心记住古郎的每一处陌生剑法。
　　马背上的独臂老人看着金姬幻影一样的玄凤，眼里却盈满泪花，他鼻子一酸，大颗眼泪流出眼眶。
　　傅介子几人待匈奴追兵跑远后骑马往回来追赶金姬和玉姬，等他们赶到这里老远瞧见金姬与白袍小将交战，他勒住了战马，示意众人暂避，见机行事。
　　古郎一闪身跳出交战，“姑娘，讲和吧，我们两个就是战到天明也难分出胜负，一介女流能将剑法舞到如此地步，古郎佩服。”
　　金姬收剑，“这么说你认输了？”
　　“我可没认输啊，就算姑娘剑法高超，可你这柔弱的身子，体力肯定不如我吧，战到最后输的还是姑娘。”古郎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金姬。
　　“你想怎样？”金姬直视古郎。
　　古郎走近金姬身旁，他用温柔挑逗的眼神暗示给金姬，“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你我不同路，不必多问？”
　　古郎趁金姬不防备，一抬胳膊将金姬的玉手捏在手里，金姬滑嫩柔软的肌肤让古郎心里猛跳了两下，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金姬心里一紧张，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她用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可越抽越被古郎攥得更紧。
　　远处的刘昊移步准备冲过去解救金姬，被商全月拉住，“等等，他不会怎样，我们出去反而会更麻烦。”
　　玉姬则被激怒，她怒火满腔地举起飞龙几步跑到跟前将宝剑架在古郎的脖子上，“放开金姬。”
　　“哦，原来你叫金姬。”古郎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远处马上的独臂老人开了口，“我儿，不得无礼，好好说话。”
　　古郎不情愿地松开金姬的手，玉姬也把飞龙从古郎的脖子上移开。
　　“金姬姑娘，你我若双剑合璧，相信必会天下无敌。”古郎说出此话时，他忽然变得神情严肃，一丝不苟。
　　“对不起古郎，我有双剑合璧之人，而且我们配合得非常默契，不需要再多添一人。”
　　“你说的是她吗？”古郎用手指向玉姬。
　　“诺，你指的没错。”
　　“可她会拉低你的胜券分数。”
　　“玉姬她天资聪慧，她比我的功底要好，她今天的爆发力只是被你的特殊情况给惊住而未发挥出来。今天的比试会让她努力钻研飞龙精髓，相信今后有机会再见面时她绝对不会再输给你。”
　　“哦。”古郎对初次见面的金姬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他不想就这样放走金姬，“那我们可以研究一下今后的合作机会。”
　　“对不起，你是匈奴人，我是汉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古郎笑了，“金姬姑娘，你并未赢了古郎，我们只是打了个平手，古郎想与你合作是为了共同提高我二人在江湖上的地位。”
　　“看样子古郎你应该是位贵公子的身份，可金姬只是一介草民，而且江湖并没有我的传说，我也不需要江湖地位，我们合作不了。”
　　“哎，遗憾的是今天我们未分出胜负。”
　　“那要怎样？我们再来比试？”金姬心里着急盘算着如何才能赶快将马骑走。
　　这时只听马蹄作响，独臂老人的坐骑来到金姬的眼前，老人家神情慈祥和蔼地说，“小娃娃，你们是凤行云的什么人？”
　　金姬看向老者，忽然心里莫名其妙的涌出一个念头，独臂，年纪也相当，该不会是……
　　玉姬也忽然开窍，“老人家，风行云是我们的师傅，您该不会是格根老将军吧？”
　　金姬、玉姬双双注视着老者，等待他的回答。
　　“你们两个娃娃既然叫出了我的名字，想必你们的师父已经把她的经历说于你。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正是那背叛辛楚兰的忘恩负义之人—格根。”
　　金姬、玉姬双目圆睁，老人家的诚恳态度让她们感动，她们双双向老者弯腰施礼，“老将军，金姬、玉姬不知您老驾到，请恕我们无礼。”
　　“无妨。小娃娃，你们远涉几千里来西域做什么？你们的师父是否也一起到此？”
　　金姬回道，“老将军，我们的师父从来就没有回过中原，她一直生活在楼兰。”
　　“什么？她没有回中原？”格根真是吃惊不小，如果不是黑夜看不清脸色，相信他一定会吓着在场的几个后辈。
　　“唯。师父她老人家将近三十年一个人一直在楼兰境内居住。”
　　一个人，格根无言以对，他面色难看，心里苦楚。牵挂了辛楚兰这么多年，因为双方国家始终敌对，彼此又是敌对国家的官方人士，两人之间隔着难以跨越的鸿沟，只有遥祝彼此幸福安康的心愿，想必今生今世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如果知道辛楚兰一直生活在楼兰而没有回到中原，他怎么会去坐匈奴国驸马的位子。娶了匈奴公主，做了驸马，生了儿育了女，就算现在知道辛楚兰就在眼前，也悔之晚矣。
　　此生与那汉朝女子就算有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也要无情地割舍，老天不公平，让格根与那汉朝女子生不逢时，真是造化弄人。
　　金姬、玉姬看着古郎和格根老将军的容颜外型及相似的神态，已猜出两个人的关系，她们暗自替师父心酸。师父到现在还在等待格根的出现，可那格根早已另觅新欢，和别人筑了爱巢。当年的儿女情长，甜言蜜语已无踪影，这真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师父的命好苦啊。
　　古郎见金姬、玉姬姐妹俩冷冷地望着自己和父亲，他连忙解释道，“金姬、玉姬，老将军即是古郎的生身父亲，又是匈奴国的驸马，我母亲是匈奴国的长公主，壶衍鞮单于是我的亲娘舅。如果你二人能跟古郎去匈奴，我保你们一生尊享荣华富贵。”
　　远处的刘昊闻听此言一口唾沫啐出老远，鼻子都快歪到一边。有心的傅介子认真聆听下去，心里渐起西域战争的长远计划。
　　原来格根做了匈奴国的驸马，可师父这么多年天当房子地当床，只有相思愁更长。一个女子远离母国，远离亲人，孤苦伶仃流落异国他乡，大半辈子活在痴情幻想中，其中的苦和难只有师父她自己知道。金姬越想越伤心，她双手抱拳向格根老将军一拜，“恭喜老将军攀龙附凤，荣登驸马宝座。”
　　玉姬眼圈发红，默不作声，平时爱说爱笑的她，此时哑口无言，只叹命运的不公。玉姬毫无表情地问了一句，“老将军，我们可以将马骑走吗？”
　　格根老将军察觉出了金姬、玉姬的态度转变，知道自己的身份伤了姐妹俩的心，他飞身下马，抽出宝剑，“小娃娃，老夫略做几个招式，你二人要是破了老夫的剑法，我自会让你们把宝马骑走，看好了。”说音刚落，格根老将军挥舞宝剑，飞龙闪烁游走天空，星星们躲进了云层，只有皓月当空明亮如昼……
　　一招一式都是新飞龙的剑法，看得出来飞龙的速度被格根老将军故意放慢，玉姬屛住呼吸用心来记。
　　一柱香的功夫，格根老将军将一套完整的新飞龙剑法全部展示给了玉姬和金姬，收尾处格根有意脚底不稳露出破绽。
　　“金姬，双剑合璧……”
　　玉姬一声鸟鸣般的声音持剑冲了上去，金姬紧随其后，姐妹两个玄凤、飞龙上下飞舞，格根老将军左右抵挡。聪明的玉姬将新飞龙剑法已熟记心中，玄凤飞龙，凤舞天下，流水行云，顷刻间飞龙直指格根咽喉，玄凤已至格根心脏。
　　风儿停止了游走，月亮停止了眨眼，时间出现了定格，格根老将军收起手中宝剑，“小娃娃，你们赢了，把马骑走吧。”
　　金姬、玉姬施礼道，“谢老将军传授，后会有期。”话音落地，飞身上马，金姬、玉姬飞也似地消失在月光中……
　　古郎急了，“父亲，您为何放她们走？还把孩儿的飞龙传给玉姬，这姐妹俩要是双剑合璧对抗孩儿，孩儿岂不是受到威胁？还有那个金姬孩儿有心把她带回家的。”
　　格根老将军拍拍古郎的肩膀，“儿呀，汉人和我们你死我活敌对了多少年了？不要再走父亲的老路，免得遗憾终身。这姐妹俩单纯善良，就冲着父亲对他们的慷慨相赠，她们也不会联合起来对付你的。就算有一天她们真的要加害于你，凭你的剑法父亲怎能不知，你不会输给这姐妹俩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
　　“回去。”格根老将军坚定地说。
　　“不去见楼兰王了？”古郎不解。
　　“喜木安将军把我请到楼兰王宫，他的目的是为了对付辛楚兰，如果不是遇到这姊妹俩，我们父子定要上了喜木安的大当。儿呀，父亲老了，将来我旗下的兵马还要靠你这个未来的将军来统领，以后遇事要多分析多思考，不要轻信任何人的话。你要发誓，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与汉人辛楚兰刀戈相见。”
　　古郎今天才理解为什么父亲给妹妹起了个汉人的名字兰琪，原来他是忘不了那个兰字，父亲对那个汉女人居然这样痴情。
　　“我知道了父亲，我发誓。”古郎懂事的向格根保证。
　　“那我们往回去吧，忘掉今晚的相遇，父亲会给你择一门好亲。”
　　格根老将军带着古郎打马往匈奴属国方向飞驰而去。
　　傅介子望着父子俩跑去的方向，有感而生，古郎的剑法让他好生爱惜。“白袍小将，可塑之才。”
　　“傅兄，你怎么喜欢这样的浪荡嬉皮，第一次见面就捏住人家姑娘的手不放，要不是商叔叔拦着，我非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光不可。”刘昊对古郎所生的气还没有消除。
　　“白袍小将只是遇到了他心仪的姑娘，略表心意而已。看得出来，他的本质不坏，只要稍作调理，成才的机率会成倍增长。朝廷要想统一西域，必须要有了解西域当地情况的将帅之才。”
　　刘昊有些吃惊，“傅兄，难道你想收复白袍小将？”
　　“那得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不是想收就能收的。我们快走吧，赶紧追上金姬和玉姬。”
　　“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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