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一直这么倒霉》红双林

16、第 16 章

　　楚暮远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毫不掩饰。
　　身旁的秦与和江君听见他笑出生来，也放声大笑起来。其实，他们刚才也再注意前面的女生，一个清冷一个艳丽，很难不让人将目光放在她们身上。
　　特别是这两种类型的女生还走在了一起，简直是视觉上的盛宴。
　　看着前面的江枝不停地往旁边挤，牧白也挪了挪，最后被挤到绿化带那里，天知道他们憋笑憋得有多辛苦吗？
　　怎么没发现江枳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江君也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他觉得妹妹这样子就很好，终于有种鲜活的样子了，他的新年愿望终于实现了。
　　每一年的新年愿望，江君都只希望江枳能够像平常人一样有最基本的喜怒哀乐，这是他藏在心底的愿望，谁都不知道，前些年都落空了，原本以为今年也会一样，没想到会突然给他来这么一个惊喜。
　　要是妹妹能一直这样，他愿意……愿意向死对头牧白低头。
　　男子汗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向死对头低头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楚暮远。
　　江君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楚暮远，这个人也是改变妹妹的其中之一，但是鉴于他是妹妹第一个主动牵着的男的，还得要注意他俩。
　　眼珠子一转，江君就暗下决心，做了一个与牧白一样的决定：在高三分班考进前年级四十，与妹妹一个班，这样就能观察他们了，也要把秦与带上。
　　现在离高三还有几个月，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想到这里，为了先预防，他又下了个套。
　　江君：“楚暮远，你看我妹妹好看不？可爱不？”
　　秦与：……
　　楚暮远：……
　　江君没在意他的沉默，继续说：
　　“你想不想拥有这么一个好看又可爱的妹妹？”
　　楚暮远：“你想表达什么？”
　　江君：“我们也算有过交情，那我们就是兄弟了，那么我的妹妹就是你的妹妹。”
　　秦与脚下一个踉跄，他知道江君脑洞大，但没想到他居然大到这么离谱。
　　此时，他看江君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智障。作为江君多年的兄弟，他自然知道江君是在想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楚暮远也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嗤笑一声：“什么交情，一起吃饭的交情吗？”
　　钝感力强大的江君完全没听出他嘲弄的语气，向江枝喊了一声：“妹妹，快过来。”
　　江枝被他们笑得满脸通红，听到江君的叫喊，便拉着牧白朝江君走去。
　　靠近后，江君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袖，一脸兴奋地对江枝说：“妹妹，楚暮远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兄弟了，那么他就是你新哥哥，开不开心？”
　　一边的牧白都愣住了，更不用说江枝。
　　前几天不是还对楚暮远有敌意吗？怎么今天就成兄弟了。他们成兄弟就成兄弟呗，怎么还拉上她。
　　江枝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牧白使了一个眼神给秦与，并用手指点了点脑袋。
　　牧白：他这里出问题了？
　　秦与：我也这么觉得。
　　牧白：你怎么跟他处得来的？
　　秦与：习惯就好。
　　说完，秦与摊了摊手。
　　现在江枝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楚暮远了。
　　神它马的新哥哥。
　　她现在臊得厉害。
　　见江枝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瞄他一眼，脸上还带着两坨红晕，楚暮远起了挑逗她的心思。
　　“江妹妹，叫声哥哥来听听。”
　　楚暮远音色拖得有点长，咬字清晰，明明是很正常的语速，但到了江枝耳朵那里，如同放慢了倍速般，一字一句的进入她的耳朵，敲在她心上。
　　江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仰头看着楚暮远。
　　视线交错。
　　楚暮远直勾勾地看着江枝，看出了江枝的挣扎，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
　　许久才憋出一句：“抱歉，叫不出来。”
　　牧白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赶紧出声结束：“得了，再这么磨蹭下去，饭都没了。”
　　话音刚落，就瞪了楚暮远一眼，拉着江枝走。
　　江枝此时此刻将牧白视为她的神，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幸好江君饿了，专心干饭，没有太多的干扰，整个吃饭的过程一片安静。
　　江枝和楚暮远送他们回到二班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她望了一眼楚暮远，又快速抽回视线。
　　好尴尬，不知道怎么找话题聊。
　　江枝紧紧攥着衣摆。
　　就这么僵硬地并排走，成功走过了那段路，回到了教室。
　　屁股碰到椅子的那一刻，江枝觉得自己得到了解放。
　　她现在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自动循环播放那句话“江妹妹，叫声哥哥来听听”。
　　楚暮远说这话时，带有少年独有的干净清透，还带有一丝低沉的微哑，像羽毛轻轻地在她心上挠。
　　这种声线格外撩人，把江枝吸引住了。
　　她不由得向楚暮远那里瞄了几眼，充足的光线下，楚暮远一身简单的校服，光线像是将他的轮廓描绘了出来，侧脸线条流畅，精致的下颚，还有喉咙处凸起的喉结，再下面就是衣领，最上面的纽扣紧扣着，增添了一丝禁欲感。
　　视线逐渐越发的发誓，偏生少女没有感觉，继续细细打量。
　　楚暮远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手中的笔攥紧了几分，难耐地闭上了眼睛，须臾又睁开，眼底暗色变得浓稠。
　　他看向江枝，眉梢轻佻，嗓音厚沉温和：“好看吗？”
　　江枝没有丝毫被人抓包的紧张感，铿锵有力地回答了一句：“好看的。”
　　这个回答在楚暮远的意料之外。他的表情略显惊愕，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江枝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而她又答了什么鬼。
　　江枝掀起眼皮，看着楚暮远眉眼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便知道楚暮远是在开玩笑。
　　她也尴尬地陪笑了一下。
　　江枝想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但楚暮远可没打算放过她。
　　看着旁边窘迫的江枝把头埋在臂膀里，趴在桌子上，于是凑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好看就多看点。”
　　说完，又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江枝不敢抬头，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
　　笑完后，楚暮远也不再打搅她睡觉了。拿出抽屉里的往年物理竞赛题做了起来，在纸上不停地写写划划，笔和纸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江枝在这种声音下，抚平了内心的燥热，慢慢睡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班上有一小部分的人已经起来了，楚暮远似乎没有睡午觉，一直端正着身体写作业。
　　江枝感到口渴，拿起水杯想喝一口水，发现没水了，就站起身来，想去接点水，瞄到楚暮远的水杯有没有多少了，就顺手拿起他的水杯一起去接点水。
　　一道暗影投在桌子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待楚暮远抬起头望去时，那道纤影已然走出教室。
　　他心中霍然一悸，纸张都被划了一大道笔画，眼神闪了闪。
　　余光中，那道熟悉的纤影出现在教室后门，楚暮远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但那一道刺眼的长痕始终在提醒着他。
　　江枝将水杯放回楚暮远的桌子上，开始自顾自地做起来数学。
　　想到今天早上遮遮掩掩的自己，江枝觉得以后的数学课都要不得安宁了，提高理科思维这件事迫在眉睫。
　　但她只会刷题，在刷题中找到解题规律。
　　桌上的一堆书挡着，江枝没注意到，楚暮远在她做起数学的时候，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看着面前的水杯，透明的杯壁上还有些小水泡，在上浮然后一一破碎。
　　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江枝身上，她毫无察觉。
　　楚暮远伸手拿起杯子，是温的，他喝了一口，润了润有点干燥的嗓子。深邃的眼眸泛起丝丝缕缕的柔情。
　　他认真地看向江枝，轻声说了句：“谢谢。”
　　江枝头也不抬，直接回了句：“不用谢，顺手的事。”
　　她是真的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
　　但——在楚暮远心里，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给他心里带来温暖。
　　面对这种善意，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冰冷地回拒她的好意，如果这样的话，他不太想。
　　那要不要试着回应她的好意？
　　楚暮远此刻的眼眸中露出前所未有的疑惑。
　　但他知道，第二个选项出来时，他就动摇了。
　　楚暮远复杂地看了江枝一眼，能清楚地看看她在干什么，草稿上哪一步算错了，他都能清楚地知道，但就是在这两个选项中，他犹豫不决。
　　对于她最近的行为来看，她似乎没有恶意，正确来说，是在那天晚上开始，她就不像“她”了。这个她，勇敢又胆小，坚硬中又带有点柔软，很不一样，很想让人靠近她。
　　想到这里，楚暮远发出一声嗤笑，嘲笑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也在嘲弄着自己的怯懦，既然有一条未知的路在眼前，那就大胆地去走，也不必在意结果是什么，慢慢体验这个过程也是不错的。
　　江枝听见了一声很清晰的嗤笑，她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发现楚暮远正居高临下地看向她这个方向，桌子上的那堆书没有起到遮挡的作用，根本挡不住，他太高了。
　　她敏感地问他一句：“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楚暮远笑着对江枝说，随后看向窗外，又补充了一句：“我在笑自己。”
　　江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难道聪明人的脑回路都这么奇怪的吗？她不解。
　　楚暮远转过头来，指了指江枝错误的那一步，“这里错了。”说完，就在自己的卷子上的立体几何图画了几条辅助线，一步一步引导着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