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小猫咪不是故意骗人的》木槿蓉

9、第 9 章

　　驼兽拉着大篷车。

　　他们穿过荒无人烟的沙地，最开始，视线里只有一些稀疏的灌木丛，但随着时间推移，灌木丛渐渐变得密集起来。

　　两三只秃鹫啄食着路上的枯骨。

　　卡卡瓦夏的姐姐将目之所及的枯骨都收敛起来，就地掩埋。卡卡瓦夏也会跟着下车，但他对收敛尸骸不感兴趣，只是会捡几块深褐色的“石头”放回大篷车。

　　还归对那些“石头”很感兴趣。

　　她拍过照片后，暗中返回昼凉身边，悄声告诉她——

　　那不是石头。
　　严格来说，应该是化石。
　　或者，那看起来很像是某种过于坚硬的昆虫的一部分，纵然昆虫本体已经死亡，但它坚硬的外壳不被岁月所侵蚀，依然留存下来。

　　昼凉猜到了虫化石的真实身份。

　　真蛰虫。

　　而这件事唯一让人困惑的，大概就是两个人都没想明白，卡卡瓦夏为什么要手机真蛰虫的残骸。

　　而这个疑问，几天后就得到了解答。

　　——大篷车到达了目的地。

　　“那就是……”

　　“嗯，那就是黑衣……不，那就是星际和平公司在荒漠边缘建立的集市，外圈是我们埃维金人自建的市场，里面才是公司的业务部门，出售和收购都在那里。”

　　“收购？”

　　昼凉愣了一下。

　　商业的本质是流动。
　　理论上，有买有卖很正常。

　　但星际和平公司从埃维金人手中收购东西，这就像是千万富豪从乞丐手中买货，一旦理解了双方的身份差距，收购就显得无比可笑。

　　卡卡瓦夏完全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从车厢里搬出装满真蛰虫破损残骸化石的小箱子，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他们收购所有流沙带来的东西……最好卖的还是这种石头。”

　　原来如此。

　　卡卡瓦夏收集这些蛰虫化石，只是因为它们很值钱，能在星际和平公司的市场上卖出好价钱。

　　不过……

　　“啧，”还归小声嘟哝着，“按斤卖，这明显是什么重量都能算大赚特赚，星际和平公司海真会坑老实人。”

　　老实人卡卡瓦夏装作没听见。

　　他抱着那箱化石，放在一辆小推车上，笑容甜甜地转向昼凉，非常尽职尽责地介绍说：“外圈的埃维金人的集市，真货假货混合，但眼光好的话，也能淘到便宜的好东西。”

　　“内圈是星际和平公司的地盘，他们不允许埃维金人长期逗留，货物也贵得要死，但里面很多好东西，都是外圈集市里换不到的宝贝——”

　　“昼凉姐姐，你打算先逛哪个集市？”

　　这选择题还用得着犹豫吗？

　　昼凉当机立断：“先去公司看看。”

　　她原本就是为了搭上星际和平公司的线，虽然埃维金人的集市听起来也很有趣，是赌狗的圣地（？），但这显然是“主线任务”结束后可选的分支，在主线完成之前，分支只能往后排。

　　“好。”

　　卡卡瓦夏当然不会有异议。

　　他原本就要去星际和平公司的收购部卖掉收集的全部化石，如今也只不过是多带上两个人而已。

　　在告别了负责看守大篷车和驼兽的卡卡瓦夏姐姐之后，三人穿过闹腾腾的外圈集市，来到了一个歪歪斜斜的霓虹灯彩的牌子前。

　　“星际和平公司分部业务部。”

　　还归瞳孔震动。

　　昼凉……昼凉双目放空。

　　而卡卡瓦夏完全没觉得这个场景有任何不太对劲的地方，他熟练地把装着化石的箱子放在了大型电子称上，推了推正在柜台后打游戏的业务部员工。

　　“来活了，快算算价格！”

　　业务员没精打采地扫了一眼电子称上的数字，他正要张口，但下一秒，又低头看终端：“收购价是每公斤十三点六枚塔巴安，按照汇率是八十点信用点，按照你这个重量……”

　　一时半会儿，这位业务员竟然没能算清楚这简单的乘法题。

　　还归的表情渐渐沉重。

　　她拉着昼凉，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怎么觉得，我真的见过类似的场面。”

　　昼凉也沉默了。

　　但她知道，自己应该和还归想到同一件事情上了，以至于昼凉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另一边，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卡卡瓦夏替业务员算清楚：“是三十二点四枚塔巴安。”

　　业务员用计算器按出了同样的结果。

　　他啧了一声，打开收银柜台，从里面数出三十二枚塔巴安。这也是昼凉第一次看到看到茨冈尼亚星球的货币，赤红色的圆形货币，也就比手指头大一点，造型非常精致。

　　卡卡瓦夏点完了所有塔巴安。

　　塔巴安没有往下折算的最小货币，而信用点使用需要个人终端——这种高档货色在星际和平公司的售货机上最低售价五万点信用点。

　　最后，业务员把最后那点小数点折算成干粮——某种在荒漠里非常容易保存的谷物馕饼，这些馕饼最终塞满了卡卡瓦夏的口袋。

　　还归压不住她内心的吐槽之魂了：“我见过的，我绝对见过这一幕的！”

　　“别说出来。”

　　但昼凉的提醒太迟了。

　　有些吐槽，一旦开启，就会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地涌出来——

　　“我老家的废品收购店就是这样！一模一样！毫无区别！栩栩如生！他家也是找不散零钱了，就直接用等价的口香糖替代啊！”

　　卡卡瓦夏抬起头，疑惑地扫了还归一眼。

　　他似乎不太能理解，明明还归姐姐也应该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忽然大呼小叫起来了。

　　他不太确定地看向公司的业务员。

　　……明明，挺……正常的吧？

　　业务员回以社畜麻木的凝视。

　　还归：“……”

　　昼凉：“……”

　　眼见着还归又即将使用她的洪荒吐槽之力，昼凉果断地抬起手臂，捂住她的嘴，自己往前一步，站在业务员面前：“你们这里都卖什么？”

　　业务员惊讶地看向她。

　　他的视线在昼凉的脸上——以及她和埃维金人毫无相似之处的穿衣打扮上绕了一圈，似乎产生了很多疑问。

　　但最后，咸鱼打工人的惫懒占据上风。

　　业务员低头，重新沉寂在游戏的世界里，他懒洋洋地说：“自动售货机上有售货清单，有投币入口，投入对应数目的塔巴安就能出货——不是兑换塔巴安的工作，自动售货机都能搞定，别来烦我。”

　　好、好健康的营业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