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江山未改

2、第 2 章

　　是他
　　林恒则看了一眼李望舒从她身旁走过。
　　李望舒看到熟悉的人，有了几分胆量，赶紧跟在林恒则屁股后面小跑过去。
　　那几个工人看看林恒则又看看李望舒，对视笑了笑，年轻真好。
　　有林恒则在前面带路，李望舒很快走出这个阴暗的小巷子，前面就是她家，每次下班走这个小巷子，李望舒都是一鼓作气冲过去，为此她还自制了辣椒水放在书包里，今天出门太急忘记拿了，幸好遇见了他。
　　这没晚了，他怎么还不回家，李望舒又悄悄看了几眼林恒则的背影，心里有点疑惑有有点担心。
　　最终还是走上了回家的楼梯，以林恒则那一米八几的身高，坏人遇上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李奶奶每天晚上都会等李望舒回家后再睡觉，以前会在楼下等，但是李奶奶腿脚不好，楼梯又陡峭，李望舒又心疼奶奶，好所歹说才让奶奶在家里等她。
　　“阿舒回来了。饿不饿，猜猜奶奶今天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奶奶我刚才在楼下都闻见味道了，是不是鸡蛋羹”
　　李望舒一边放下东西，一边往厨房走
　　李奶奶心疼的看着孙女，别的女孩在这个年纪都还在父母面前撒娇，从来不用为生计奔波，可怜她的阿舒，母亲难产，父亲又在她十岁那年出了意外，小小年纪就要担起重担。
　　李奶奶抹了把眼泪。
　　“就你鼻子尖，今天你小姨来了，说你还在长身体，要多补补，送了点鸡蛋来。”
　　李望舒听见这句话有点愣神
　　“小姨，她还好吗。”
　　“好，怎么不好，来的时候笑容满面的，看着可有精神气了。”
　　“那就好。”
　　李望舒小姨叫刘美香，老公叫黄建国，她也是个可怜人，早年家里穷，早早就辍了学，选择外出打工来补贴家里，然后在打工的厂里遇见了现在的老公。当时那个男人伪装的很好，外表老实憨厚，也不爱说话。
　　刘美香带回家给李望舒外公外婆看后，他们急着想要彩礼钱给小儿子上学用，也没多问。
　　婚后几年倒也没什么，还生了个儿子，谁知道孩子没生多久，那个男人的家暴倾向逐渐显现出来，开始刘美香还以为是压力太大了，，事后黄建国也给刘美香道了歉，刘美香想着日子还是要过的，也就没计较。
　　后来黄建国更是变本加厉，一有不如意就拿刘美香出气，刘美香本来想离婚，但是黄建国对孩子还不错，她考虑着孩子，再加上黄建国威胁她说离婚就要把彩礼钱还回来。李望舒外公外婆一听就急了，死活不让刘美香离婚。
　　李望舒父母去世后，刘美香心疼这个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经常来送点东西，尽管她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李望舒吃完饭后，又去把碗洗了洗，奶奶年纪大了，早就睡下了，她还要再写会儿题。
　　李望舒成绩不错，她很清楚，对于她这种家庭的孩子，最好的出路就是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因此她学习一直很努力，而且李望舒确实有几分聪明，对于这一点李望舒从来不否认。
　　今天的作业对李望舒来说难度不大，她很快就写完了，李望舒又拿出从买废品大叔那收来的二手练习题开始写，她需要更难的题。
　　直到一点，李望舒才睡下，她又想起今天那个走在前面的少年，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遇到什么事了嘛，算了，不想了，明天还要上早读呢。
　　另一边林恒则还在漫无目的的闲逛，想起那个男人虚伪的嘴脸，林恒则就想吐，操，早晚抓到他的小辫子，让他滚出程家。
　　林恒则出来的急，穿的有点薄，他搓搓胳膊，看到前面有家网吧走了进去，今天先将就一下吧，等明天就去跟外公外婆告状。
　　第二天一早，李望舒到班里的时候，还没来多少人。
　　昨天的温度让李望舒心有余悸，听说今天比昨天还冷，她觉得是时候穿上那件羽绒服了。

　　李望舒拿出今天的复习任务，英语早读李望舒通常会给自己布置两篇作文，30个单词，然后再加三篇阅读朗诵，她一直在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口语。
　　班里的人逐渐多起来，大家都惺忪着眼，有几个人注意到李望舒今天的穿着，碍于她平时的冷淡疏离也只敢和身旁好友讨论几句。
　　李望舒向来是独来独往，她的青春里没有化妆品，追星，谈恋爱，她没有那个精力，有这时间李望舒可以多写几道数学题，她也很少和同班女生讨论这些东西，因为那会暴漏她的贫穷，李望舒不想看见别人同情的眼，她和同龄人唯一的相同点是，她也有自尊心，尽管不多，但还是有。
　　教室里响起朗朗读书声的时候，林恒则姗姗来迟。
　　他到教室后也没学习，而是趴在桌子上补觉。
　　英语老师看见了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办法，人家有这个实力，英语常年年纪第一，他的词汇量可能比她这个英语老师还多。
　　早读结束后，同学们跑的一个比一个快，还有几个在教室补觉的。
　　李望舒拿出昨天老板娘给的面包，然后准备趁现在人少去接点热水。
　　李望舒路过林恒则的时候突然被他抓住衣服。
　　“同学能帮我也接杯水吗”
　　林恒则侧脸看着李望舒，头发乱糟糟的。
　　他好像个小狗，李望舒想。
　　“不行吗，可是我昨天才帮过你耶。”林恒则眨眨眼。
　　他昨晚居然是故意的
　　李望舒伸手接过林恒则的水杯，然后抚了抚衣服。
　　“可以，还有昨晚谢谢你。”
　　然后潇洒走过。
　　下次再离家出走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林恒则恨恨的想，昨天晚上实在是让这个大少爷吃尽了苦头。
　　网吧里都是烟味，林恒则在包间都能闻见，桌子还很硬，他感觉自己快死那了，早上来的时候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忘记买水了，现在林恒则觉得自己要成为桐柏一高第一个被噎死的人了，以后他一定会名垂千史。
　　林恒则还在回忆昨天晚上的痛苦遭遇时，李望舒已经接完水回来了。
　　“给”
　　“谢谢啊”
　　林恒则仰起自己的招牌笑容。
　　李望舒没说话，只是淡淡点点头。
　　林恒则的笑容僵在原地，不是吧，这么冷淡，他拿起水杯反光面照照自己，果然长了个痘，太丑了吧。
　　林恒则下定决心，以后还是不要熬夜了。
　　不过
　　她，长的还怪好看的。
　　忙碌的一天过去，李望舒今天有了羽绒服加持，放学的时候她很快跑到公交站去兼职，老板看她来的早，也没说啥。
　　李望舒很开心的度过了一天。
　　林恒则也是，他回家后发现外公外婆来了，两个老人一听女儿一脸担心的说乖孙昨天没回来，立马就担心的不得了。
　　程老夫人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横了成浩一眼
　　“成浩，阿锦喜欢你，我心疼她，也就由着她去了，你放心该给你的都会给你，但是，小则的，你动不得。”
　　成浩咬了咬牙，换上平时温润的笑
　　“程姨说笑了，我和阿锦在一起从来就没肖想过什么，程家的东西我一份都不会要的，小则我也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来看的。”
　　“哼，这样最好。”
　　成浩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老东西，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林恒则在一旁尾巴都快翘起来了，死装男，我现在治不了你，我外公外婆还治不了你了。
　　是夜
　　老两口太旧没见外孙，想的不行，吃饭的时候一直往林恒则碗里夹菜，林恒则喜欢这种被人关爱着的感觉，所以他把碗里的才全吃完了，一点都没浪费，导致他现在撑的睡不着，林恒则就想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
　　外公外婆早就睡了，程女士这几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也早早睡下了，外面一片漆黑。
　　林恒则这会后知后觉的有点害怕了，，他有点后悔跑这么远了，尤其是他听见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好像有东西在叫。
　　林恒则五岁那年，林父确诊了胃癌，晚期，彼时程女士已经逐渐忘记了前男友成浩，她开始有点喜欢上这个温润尔雅，懂礼数知进退的男人，就在他们感情升温之际，却传来这个天大的噩耗。
　　程女士从小娇生惯养，经历过最大的挫折也就是被父母拆散的初恋，她根本受不了林父即将离她而去这个事实，因此程女士几乎天天以泪洗面，每天都在医院陪着林父，格外珍惜他们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天，恰逢那时程老先生突发疾病，程老夫人也忙于照顾丈夫，自然也就忽视了对小林恒则的照顾。
　　小时候的林恒则经常一个人呆在家中，他想他要懂事，不能给妈妈添麻烦，让妈妈再分出精力来照顾自己。
　　于是小林恒则学会了自己哄自己，他会模仿动画片中的人物，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朋友，他也确实能从中感受到快乐。
　　可是，小林恒则毕竟还是个孩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小的他孤独的躺在床上，外面的树杈像是动画片中的怪物，小林恒则经常一个人被吓哭，没人管他，哭着哭着也就睡着了。
　　这些经历程女士不知道，外公外婆也不知道，林父可能会在天堂看见。
　　湿了又干的枕头知道，熊大熊二也知道。
　　林恒则留下了怕黑的毛病。
　　凑近了才听清是有人在说话，不会是进贼了吧，林恒则这会不害怕了，有贼说明有人，大不了给他点钱，让他把自己送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