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中清》凌曲

18、这是事实

　　白子澜紧握双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情绪失控再次降临在他身上，昨日的一幕再次重演。

　　“等等阿澜！你先平静下来！”白御诗在后面焦急地呼唤。

　　白御诗的呼喊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羽慕冉淡定的看着他渐渐远去，若有所思。

　　柳卿缘：“唉？他怎么了？”

　　萧琼摇了摇头，他自己也不清楚现在和昨天的白子澜怎么了，而且看他的表情，好像比昨天更凶了。

　　白子澜在人群中穿梭，迅速来到扒手身后。

　　那扒手感到不对劲，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只见白子澜阴着脸，伸出手直接掐住扒手的脖子。

　　扒手被抓住脖子后，因为白子澜要掐死自己，于是大声叫嚷着：“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白子澜冲他吼：“杀人？你还好意思喊杀人？我也力气都还没使上！”

　　周围人全都往这边看，然后围了过来看。

　　现在，白子澜与扒手成的街上的一处热点。

　　白子澜伸出另一只手一起抓着扒手的脖子，拉到自己面前，死死盯着扒手的眼前：“只要你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我就放过你”

　　扒手左看看，右看看，抬起手抓住白子澜的手腕，哀嚎道：“哎呀！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真没偷你的东西啊！”

　　“就是！”

　　“对啊！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周围的群众开始起哄。

　　可白子澜现在什么都都听不进去，他现在只想快点让他交出来。

　　可如果不是这个人呢？这个想法不知怎么的突然在白子澜的脑海里浮现。

　　扒手看到白子澜突然呆住，于是想着趁机挣脱开，但没有一点效果，反倒让白子澜开始用力掐他的脖子。

　　扒手忽然冒出一个点子，然后伸出那舌头朝下面往白子澜的手上舔。

　　还没舔到，白子澜顿时感到恶心，一把推开他，然后立刻抬起脚踹在他的腹部上。

　　扒手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还会踢人肚子的。

　　于是他被踹的躺在地上，左右翻滚，嗷嗷乱叫。

　　周围人看到这场景，开始指责白子澜，但他们也只是嘴上功夫，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这时，玉环随着扒手的滚动，从扒手那破烂不堪的袖子中掉了出来。

　　白子澜第一时间上前拿玉环，怎料扒手一把抓住玉环，然后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要是这时候白子澜上前抢的话，不仅场面会闹的更大。

　　扒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坏笑道：“真是笑死我了，这是你的东西？没护好还好意思说？”他越说越上头：“老子今天抢到的，就是老子的！像你这种大户人家，直接出手打人，可是会丢面子的”

　　被他说中了，要是白子澜就在这里动手打人的话，很有可能被认出是清玄阁的人。

　　说罢，扒手看了看手中的玉环，嫌弃道：“这是什么垃圾货色啊？”

　　凝夜石很少公之于众，是个隐藏于世中的强者，所以没什么人知道它的价值。

　　扒手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然后随手将玉环摔在地上，摔成了两块。

　　玉环碎掉的声音传入白子澜耳中，他才知道，他想做的事，一直都是那么渺小。

　　白子澜瞬间被情绪包围住，撸起拳头就就想往扒手头上打去。

　　这时，白御诗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来到白子澜面前。

　　这及时的将他恢复理智。

　　白子澜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表情从愤怒转到平静。

　　但他转头注意到周围人都在看他，瞬间感到不自在，内心开始慌乱。

　　萧琼也挤进人群，他立刻来到白子澜面前，与白子澜对视上，他看到的不是平静，而是不知所措。

　　白子澜的慌乱已经写在了表情上，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他那呼吸急促已经告诉了周围人。

　　柳卿缘和羽慕冉连忙进来，开始对人群说：“散了散了，都散了！”

　　周围人一下子都走完了，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扒手趁这时机，跑的不见踪影。

　　萧琼双手握住白子澜那只握成拳头的右手，捧在胸前，安慰道：“阿澜，没事的”

　　白子澜听到萧琼的声音后，顿时从慌乱中脱离，平静的看着萧琼。

　　但他内心感到疲惫。

　　白子澜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然后低下头沉默不语，压着心中的悲伤和愤怒。

　　“阿澜”萧琼的声音再次想起：“我们回去，好不好？”

　　白子澜闭上眼睛，萧琼这番话使他说不出话来，就怕一张口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

　　萧琼看白子澜这表情，下意识的抱住白子澜。白子澜没有强烈反抗，只是轻轻将手放到萧琼胸前，然后轻轻的推开。

　　白子澜走向那碎掉的玉环，缓缓蹲下，开始捡起碎片，喃喃自语着：“被别人掌握生死，就不能反抗了吗……”

　　他说的很小声，几乎只是张张嘴型。

　　他站起身来，看着手中的玉环碎片，然后死死地握在手心里，越来越用力，直至流出血来，也没有停止。

　　白御诗在一旁，和羽慕冉呆着，唉声叹气的，心想今天是踩着狗屎运吗。

　　这年除夕

　　萧琼亲自做了把油纸伞送给白子澜。

　　白子澜虽然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内心已经开心的快上天了，于是将油纸伞收好，但以他的记性，过了几个月就忘了。

　　四年后

　　当年的少年在这时已是十九。

　　成为宗师当天，白子澜的师尊没有到场，不是因为没有感情，而是他的病情已经使他不能下床了。

　　晚上，白子澜拜见自己的师尊。

　　他的师尊，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子盖到腹部，整个手臂和手掌缠满了绷带，脸上和脖子也是，只露出了下半张脸。

　　师尊虚弱的说道：“是……子澜来了？”

　　白子澜找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他口中带着慌张：“师尊……”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要经历的离别，还是去世的这种。

　　他的师尊轻笑着，温柔的说着：“你啊，以后别太勉强，有什么事可以不要老是憋在心里，和周围亲近的人说说……”

　　说到这，他开始咳嗽，嘴里不断的流出鲜血。

　　白子澜连忙的站起来去找药，却被师尊一把抓住手臂，这一抓，看来是用了全力。

　　“我……很庆幸能遇见你们……让我摆脱长时间的孤独……谢谢……”

　　他艰难的说出“谢谢”两字，轻轻抓住白子澜手臂的手，往下一垂，砸在了床边。

　　白子澜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叫道：“师……师尊？”

　　第二天

　　他身穿白衣，手里拿着他师尊的断剑，亲手组织了下葬仪式。

　　几个月后，白子澜先是收了邵安华为徒弟，其次是一开始不被人看起的林玄鹤。

　　一年后，玉环制作完成，如果按去血幽湖的时间算的话，是两三个月前。

　　白子澜需要取到萧琼的血，于是他借助对外萧琼和自己关系不好这一点，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打他。

　　隔天他就邀请萧琼来到比武场比赛，当场把人家干吐血。

　　白子澜将萧琼拉到看不见人的地方，用自己的手将萧琼嘴上的血擦掉。

　　这一擦，直接给萧琼干迷糊了。

　　白子澜擦完就走，将手上沾的萧琼血液抹在玉环上。

　　洁白的玉环把抹在上面的鲜血吸了进去，最后它依旧是洁白无瑕。

　　如同幽魂般的白子澜看着这一幕幕呈现在眼前的回忆画面，甚是怀念。

　　周围环境突然变得昏暗，只有一盏明灯照亮着整个空间。

　　那是白子澜的书房，依旧是满地书本。

　　但这次不一样，他当时可不是因为看书这么简单。

　　那时候的白子澜坐在地上，一手里拿着毛笔，一手拿着墨水，面前则是一具人偶背对着他，露出一个后颈，是一个老人的形象。

　　最关键的一步，白子澜在人偶的脖子上画了个符文，人偶就站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向白子澜行了礼。

　　这人偶的行为举止，堪比真人。

　　站在一旁回忆的白子澜，顿时震惊住了。

　　这符文是当年自己创造的人偶术，和现在白子澜研究的符文极其相似，这难道是巧合？况且他当时可没有告诉其他人。

　　白子澜仔细端详着当时画的符文，发现两个符文之间仅仅只差一个笔画。

　　画面转到白子澜和萧琼前往血幽湖的场景。

　　白子澜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当时觉得亲自送给萧琼不太好，还是用木偶来的好。

　　但自从木偶撤离后，却没有回来。

　　白子澜突然意识到：看来，是被截胡了。

　　两个符文之间，一个操控木偶，一个操控尸体，仅差细微一画，要是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此事，那矛头不都指向自己了？

　　白子澜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心里暗骂着无数个可恶。

　　但这样有什么用。

　　突然，白子澜想起余辰林葬身之地上的阵法，要是不出所料的话，估计也是当年自创的阵法。

　　但是，是哪一种阵法，白子澜不是很清楚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会被自己的记忆力气死。

　　在梦境中的白子澜，正站在原地想着阵法这件事。

　　忽然，一道耀眼的白光出现在他的身后，但白子澜不以为然。

　　直到那道白光彻底吞没整个梦境。

　　白子澜猛的从床榻上睁开眼睛，然后立马下了床，什么也没整理，就直奔书房。

　　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梦境中所看到的符文，要是是真的话就麻烦了。

　　他在书架上翻找着，找到了当时自己的自创集，然后放到书桌上，把那符文放到一旁，连忙打开书籍。

　　哗啦的翻书页的声音环绕在整个书房，直至停息。

　　白子澜僵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他仔细对比了好几下，倘若有十分相似，这两张效果不同的符文相似有九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