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百里冰烟

17、渐变的心（修）

　　这日，慕容尔丝去中宫请安，正巧碰上了柳妃和张美人过来，便坐下来与皇后娘娘说会儿话。慕容尔丝虽然是太子妃，但是毕竟是晚辈又生性温婉，大多数时候是在听她们说。
　　大家东拉西扯地说了大半天，柳妃和张美人才慢慢地进入了正题，说明来意。
　　“皇后娘娘，昨个我哥哥捎信来说，大嫂和侄女要回京探亲。想要和皇后娘娘讨句话，让我大嫂和侄女进宫来坐坐。”
　　“既然是自家亲戚，妹妹只要和后宫总管报备一下也就是了。”皇后娘娘不动声色的等着下文。
　　“皇后娘娘，我大哥那个女儿啊，真是个好姑娘呢！”柳妃笑道，“知书达理不说，样貌那也是一等一的啊！这次回京，哥哥就托我要给侄女找个好夫婿呢！”
　　“哟~可妹妹怎么听说柳姐姐的侄女是风情万种呢！”众人都知道皇帝和皇后都不喜欢太过妩媚的女子。张美人这话显然是要将对方打压下去。
　　“皇后娘娘，我家倒是有个表妹温良贤淑，定是太子殿下的良配啊！”这张美人可比柳妃更放得下面子，干脆直接挑明了说。
　　“哼~你那个表妹姿色平平也进得了太子殿下的眼。”柳妃冷笑道。
　　“太子殿下不好女色是众所诸知的，就算你侄女长得再漂亮会比太子妃漂亮吗？”张美人争锋相对。
　　“够了，吵什么吵！你们要为太子选侧妃，那也改先问问太子妃的意思。”皇后娘娘说着回头对慕容尔丝笑了笑，“尔丝啊，你也不要生气！只是，太子纳侧妃那是必然的，你心中总是要有这个准备的。”
　　“可是，太子心里只有妹妹啊！”慕容尔丝脱口而出。
　　皇后娘娘脸色顿时一变：“尔丝，不要忘了你才是太子妃，以后这种话切莫再说了！”
　　“尔丝，尔丝明白了！”慕容尔丝想了想，心中有些不高兴，却是无可奈何。
　　“皇后娘娘，那么我表妹——”
　　“这事，总得让太子点了头才可以吧！”皇后娘娘打断了张美人的话，“本宫有些倦了，你们都回去吧！”
　　“诺！”
　　慕容尔丝回到东宫，远远地便看见旭鎏站在蔷薇花圃前亲自修剪已经枯败的花枝。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慕容尔丝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太子哥哥••••••”
　　“你有事？”旭鎏皱了皱眉，站起了身。他不喜欢自己在照顾蔷薇花的时候被人打扰。
　　“今天，我在皇后娘娘那里碰到了柳妃娘娘和张美人。她们••••••她们提起了给太子哥哥纳妃的事情。”
　　“本宫身为太子，按照祖制大婚三个月就该纳侧妃的，不是吗？”旭鎏原来并没有想过纳妃的事情，可是一看到慕容尔丝那副泫而欲泣的样子，心里就痛快的不得了。
　　“但是，我希望太子哥哥不要纳妃！”慕容尔风说得有些急切，“太子哥哥，请你答应我，两年内不要纳妃。我只要两年，两年之后太子哥哥想要怎么样，尔丝都不会多加过问的。”
　　虽然，尔风说会祝福她和旭鎏，但是慕容尔丝心里还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将旭鎏还给尔风。她心中明白妹妹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要是太子娶了别的女人，尔风一定不会回头的。
　　她要旭鎏答应自己两年之内不要纳妃，那是因为她知道尔风还有一年就可以离开落英洲。她想要用两年的时间让一切回到正轨，如果两年后还是无计可施，她也就死心了。
　　其实，慕容尔丝这么想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尔风。但是，另一个原因——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渴望爱情，渴望被人爱的女人。同时，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一个聪明的女人是不会把希望放在一个心中只爱着她妹妹的男人身上。
　　“本宫为什么要听你的！”旭鎏嘲讽地勾起了唇角。
　　“就当••••••就当是为了尔风好不好？”慕容尔丝低声哀求道。
　　旭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漆黑地瞳眸里盛满了杀气。一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许说尔风，我不许你说尔风！”
　　慕容尔丝骇然大惊，想要转身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慕容尔丝在他手中痛苦地挣扎，旭鎏的眼中闪过疯狂之色：“我不许你说尔风，尔风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一个人的••••••”
　　就在慕容尔丝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的时候，一人冲上来拉开了旭鎏：“太子殿下快放手，您这样子会掐死太子妃的，太子殿下！”
　　旭鎏恍然回神，松开了慕容尔丝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气息。慕容尔丝伏在花圃旁猛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可是竟然又活了过来。
　　“瞿俊琪，你可以松手了！”旭鎏冷声道。
　　“俊琪失礼，还望太子殿下恕罪！”瞿俊琪连忙退到一旁，敛手为礼。
　　他本是太子侍读，实在不应该对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事情多加干涉。只是刚才见情势紧急也没来及多想就冲上去了。
　　旭鎏见慕容尔丝脸色有些苍白，本来想上前安慰几句。走了几步视线飘过一旁的蔷薇花，主意却变了：“俊琪，送太子妃回寝宫。”
　　“可是——”瞿俊琪刚要说这于理不合，太子却疾步走开了。那模样活像是遇到了什么让他不能忍受的事情。
　　“尔风，尔风••••••”慕容尔丝靠在花圃旁边，泪水刷刷地流了下来。
　　她现在是多么希望妹妹在自己身边。从小到大，妹妹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保护着她，从来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而且，妹妹那么聪明一定可以阻止太子娶侧妃的。
　　“太子妃，还是让下官送你回去吧！”瞿俊琪犹豫再三，还是不放心将慕容尔丝扔在这里。
　　远处的小言早就跑过了扶起了慕容尔风，见自己小姐弄得这般狼狈，心中不忍：“要是二小姐在这里就好了！”
　　“二小姐？”瞿俊琪想了想微笑道，“姑娘说的可是尔风小姐？”
　　“就是啊！二小姐武功高强，她在这里的话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小姐的。”小言忍不住抱怨道。
　　对于太子对她家小姐的态度，她早就心中不满了。只是她不过是个婢女，是管不了主子们的事情的。
　　“小言，不要乱说话！”
　　“可是——”
　　“小言姑娘，太子妃说得对，在宫里说话还是小心点的好。背后说主子的是非那可是要被治大不敬之罪的。”瞿俊琪善意地提醒道。
　　这瞿俊琪是右丞相瞿西蕴的二公子，自幼被皇上选中成为太子的陪读。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是京中名媛的梦中情人。慕容尔丝自小养在闺阁，所见之人有限。见瞿俊琪对自己问声细语，也颇有好感，却也没做其他想法。
　　“太子妃也不要太在意了，太子殿下位居东宫。选侧妃充实东宫，那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再者，侧妃始终是侧妃，又怎么比得上太子妃呢！”瞿俊琪见慕容尔风默不作声，便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伤心，忍不住劝慰道。
　　“你以为我阻止太子哥哥纳妃是为了自己吗？”慕容尔丝低声道，“我不想让太子哥哥纳妃是因为我知道他还爱着妹妹。要是他现在娶了别的女人将来是会后悔的。”
　　“或许这样对殿下来说未必是件坏事，他和尔风小姐已经不可能了。若是殿下可以尽早从失去尔风小姐的阴影中走出来，对殿下本人和天圣皇朝来说都是件好事。”
　　作为皇储，痴情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太子身上。
　　“失去尔风？”慕容尔丝听了，只觉得怪怪的。这些读书人怎么都这么绕来绕去的。不过，太子哥哥喜欢尔风却被迫与她成亲，一定很伤心吧！所以刚才，才会那么生气。
　　瞿俊琪送了慕容尔丝到寝宫，慕容尔丝就请他在外室小坐，自己先回去换件干净的外衣。
　　瞿俊琪见两名宫女站在门口偷偷地望着自己，便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平日里他已经习惯被年轻女孩子偷看了，但是今日却是不同。因为他所在的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妥当。
　　东宫盛传新太子妃不得太子宠爱，虽然是太子让他送太子妃回来的，但总觉的于理不合，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瞿俊琪站起身假装欣赏着室内摆设的古董字画，却被墙上挂着的两幅美人图吸引了视线。那两幅美人图并排挂在一起，瞿俊琪一眼便看出来画中之人就是慕容尔丝。可是——
　　左边的美人图，画中女子坐在凉亭中弹琴，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却是笑不露齿，温婉动人。尤其是那双似水瞳眸透着无限的情意，让人望之心动。
　　右边的美人图，画中的女子却是手持长剑，一脚立于地，另一条腿高高抬起，身子半斜，长发翻飞。最让人挪不开目光的是那双透着坚毅和傲气的瞳眸。
　　“这张画好看吗？”慕容尔丝从内室走了出了，看着墙上的美人图，语气里带着喜悦和得意，“这张是我到目前为止画的最令人满意的了。”
　　“原来是太子妃所作，微臣实在没有想到太子妃还画了一首好丹青。”瞿俊琪由衷的赞叹道，“舞剑美人的那双瞳眸可真是神来之笔啊！”
　　慕容尔风叹息道：“我画了很多的东西，唯独妹妹的这双眼睛，整整练习了五年，才能画出这三分神韵呢！”
　　“原来，舞剑的美人就是尔风小姐！”瞿俊琪有些意外。早就听说过，慕容将军的一双女儿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长得如此相像的姐妹。不过——
　　“太子妃与尔风小姐是各有千秋，慕容家的一双姊妹花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慕容将军见人就说，他家一双女儿胜过人家数个儿子。”
　　慕容尔风开心地笑了，想起妹妹和父亲心里净是甜丝丝的：“爹爹他一直很疼我们姐妹！”
　　“太子殿下喜欢尔风小姐，并不意味着世间所有男人都喜欢尔风小姐那样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
　　慕容尔丝点点头：“不过，你可不要以为尔风习武就是个粗鲁的女孩子。事实上，尔风不仅武功好，还弹了一手好琴呢！”
　　“是吗？”瞿俊琪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慕容尔丝。看着她神采飞扬地说着自己的妹妹，只觉得世上再也没有人比眼前的女子更美了。
　　“小时候，娘亲觑准了空闲，就把妹妹绑在身边学习女红和琴棋书画。可是，妹妹只有学琴的时候才能坐上一个时辰。娘亲总是气得想要打她，却又舍不得打。”
　　“那你呢？”瞿俊琪不假思索地问道。他心中直觉地想要了解眼前这个女子，却是说不出为什么。
　　“我——”慕容尔丝有些羞涩，“我学不来武功，所以每次妹妹跟着爹爹习武的时候，我就陪娘亲学学女孩子做的事情。也就是画画丹青，下下棋吧！”
　　“太子妃还会下棋？”瞿俊琪有些惊喜。他生平除了博览群书，就喜欢闲来手谈一番。
　　“对啊！我娘棋艺很高，很喜欢下围棋。不过在边城的时候，旭雅表哥也喜欢与我一起下下棋。”
　　“四皇子的棋艺该是大有长进了吧！”瞿俊琪微笑道。
　　旭鎏觉得围棋是玩物丧志，并不喜欢玩。倒是四皇子旭雅很喜欢围棋，以前他们就是旗鼓相当的棋友。旭雅离开京城后，同龄人中，他已经是难逢对手了。
　　“旭雅表哥大多数时候都在军营里，怕是棋艺都生疏了。”慕容尔丝淡笑道。或许是瞿俊琪的笑容感染了她，让她忘记了那些伤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