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异总和》克莱尔文

8、第 8 章

　　李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白廷玉，看到他下台后先是去到了两个男生身边和他们说着话，李归记得之前在KTV和食堂都见过。

　　底下的观众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悄然下场的白廷玉更是引起了人们的好奇，谈论声此起彼伏。

　　有回过神来的人问身边的同伴：“你刚刚录视频了吗？我忘记了……好可惜啊。”

　　“我也没录，根本没顾得上，要不去问问其他人吧。”

　　“……”

　　这时候有越来越多的人围着白廷玉他们，李归逐渐被挤到更角落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到白廷玉了。

　　他打算回去，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

　　白廷玉跟付洋和赵文景说道：“我先出去了，你们帮我。”付洋立刻会意，直接挡住白廷玉，而赵文景迅速找到一个空着的通道让他赶紧从这边走。

　　脱离了喧嚣，白廷玉终于缓过来一口气。白廷玉是一个可以在热闹和安静两种环境相处自如的人，但不能一直待在某个环境下，热闹久了也会累，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安静的氛围来缓解。

　　突然，他被角落里一个站得笔直的人吸引去了目光，越看越眼熟——

　　“李归？”白廷玉略带疑惑的声音开口道。

　　李归听到声音回过头，看着眼前的白廷玉更震惊了：“你…你怎么在这？”

　　“……”

　　“我今晚一直在这，倒是你，刚刚怎么一直往那边看。”

　　李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白廷玉看他的样子，先打破了沉默：“你听到我唱歌了吗？”

　　李归这次在面对白廷玉的时候很有自觉，决定少说话，简洁明了地回答：“听了。”

　　他总是有能让话落地的本事。

　　白廷玉：“……”

　　好歹给个评价呢，这让我怎么接？

　　沉默了一分钟——

　　白廷玉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次主动开口，却听李归突然道：“很好听。”说完好像担心白廷玉觉得敷衍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唱歌真的好好听。”

　　白廷玉借着一点月光看清了他的表情，真诚而又充满少年人独有的那种发自内心的钦慕。

　　面对这么直白的夸赞，把白廷玉整得有点害羞了。

　　他向李归道了谢，并转移话题：“来这儿多久了？”

　　“大概后半场吧？我没仔细看时间，今天在畅乐上班，中间没事就过来了。”李归说道。

　　白廷玉点点头，“我现在有点饿了，要不要陪我吃点东西，不知道哪家店好吃。”

　　“好，你想吃什么？”李归看着白廷玉，把还要回畅乐这件事抛之脑后，准备等会儿给邓泰发个消息说自己晚点再回去。

　　“粉面之类的吧。附近哪家店比较好吃？”白廷玉晚上和付洋赵文景在饭店吃的，所以现在夜宵想换换口味。

　　“我带你去。”

　　李归说完就往一个方向走去，白廷玉紧随其后。

　　李归其实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安静内敛的人。在朋友面前，能开得起玩笑也能顺利流畅地接话并活跃气氛。而在陌生人面前，他又会很好把握住一个度，话不会太多让人嫌烦，也不会太少让人尴尬。

　　偏偏在面对白廷玉的时候，自己总像少了一根会说话的筋。

　　比如现在，两个人全程安静地走完这段路，谁都没有开口，只有中途白廷玉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到，李归说走过去大概七八分钟，就在一条小巷里，很快就到了。

　　白廷玉可能是因为今天又是上课又是看了大半个晚上的节目最后还自己上台了，现在有点不太想说话。

　　按理说他平常不会这样，就算再累也不会展现出来，连亲近的朋友也不会，更别说总共才见了那么几次面的李归了。他也纳闷，怎么在李归面前自己好像很容易放松下来，即使两个人都不说话，这氛围也很舒服。他享受这种感觉，没有出声打破。

　　只是这个过程很短暂，李归在一家名叫“老顾面馆”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白廷玉说道：“就是这儿了。”

　　白廷玉跟着李归进门，看到李归熟络地跟老板打招呼：“顾叔，今天生意怎么样？”

　　一个头发白了大半的中年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是李归便笑得很开心：“小归来啦，今天忙得很呢！广场那边搞个活动，来我们这吃饭的人也多嘞。”

　　李归笑笑：“那顾叔今天可以多挣点啦。”又看向白廷玉，“你想吃什么？这里有菜单。”

　　顾叔也看着白廷玉：“小归，这是你同学吗？怎么以前没见过，长得真俊。”

　　“叔，我是刚转学来的，叫我小白就好了。”白廷玉主动接话。

　　“原来如此，刚转学呀。”很热情地回应道，“小白，快看看今天想吃什么？叔给你做。”

　　白廷玉把目光转向李归，问：“你平常都吃什么？”

　　李归想了想：“最常吃的是肉丝汤粉，再就是炒粉了。”

　　白廷玉点点头，对顾叔说道：“叔，两份肉丝汤粉，我的不要葱，不要辣椒。”既然李归经常在这吃，他的口味肯定不用问了。

　　两人找了个位置，准确来说是白廷玉找的，一个看上去就很干净并且靠窗的位置。坐下后，白廷玉依旧拿纸擦了擦桌子，还贴心地帮李归面前也擦了。

　　李归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用管我，我没这么讲究。”

　　白廷玉没管，还是给他擦了。

　　“……”

　　看来是有点严重的洁癖。

　　“你之前都在哪个城市？怎么不吃辣吗？”李归这次倒是主动开口了，或许是带白廷玉到了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所以想努力跟他多说两句，毕竟对白廷玉也挺好奇的。

　　白廷玉把纸扔了，先说自己去洗个手再回来，中途还给付洋打了个电话，让他俩先回去，自己有事先走了。

　　坐在位置上后，白廷玉说：“之前一直待在上海，那边很少吃辣，这么多年了就习惯了。”

　　李归听完后叹道：“好吧，无辣不欢啊，看来你是体会不到了。”

　　白廷玉看他这幅十分惋惜的样子觉得有点奇特，看来是真的可惜自己吃不了辣。

　　很快，两碗汤粉端上来，香味扑鼻。

　　白廷玉实在有点饿了，还在冒着热气，先夹起一筷子吹了吹。

　　“好吃吗？”白廷玉刚吃一口，李归用一脸期待的表情问，仿佛是一个因为考了满分卷而等待夸奖的小孩。

　　白廷玉于是毫不吝啬地夸奖：“很好吃，谢谢你的推荐。”

　　李归这才心满意足，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吃完以后，白廷玉擦擦嘴，起身去把账结了。

　　李归说：“下次我请你。”

　　白廷玉：“好。”

　　这时候李归终于问了今天晚上一直想问的话：“你唱歌是不是学了很久？”

　　白廷玉：“也没有，就瞎唱着玩玩，可能有一点点天赋？”可能在别人看来这话有点炫耀的感觉，但李归知道这已经谦虚得不能再谦虚了，哪里是只有一点天赋啊？明明天赋直接拉满了！随后又听到白廷玉用正常的语气说道，“相比唱歌，吉他倒是学了很多年，还有钢琴。”

　　“真的很厉害，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去当歌手了。”

　　“很喜欢我唱歌？”

　　“嗯。”

　　李归爱听歌，从小到大的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听歌，不管是什么类型的音乐，国内还是国外，他都会听，只要好听就行。所以很羡慕身边唱歌好听的人，自己这么爱音乐反而五音不全。

　　两人又聊了点有的没的，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起身跟顾叔道别，走出门后白廷玉问李归是不是要回畅乐。

　　李归心里升起了一丝不舍，有点不想走，但还是表示要回去。

　　白廷玉听完没有异议：“好，我也要回家了。”

　　李归转身离开，白廷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说点什么，“诶，李归！”

　　李归被这一声喊得差点崴了脚，赶紧回头：“嗯？”

　　“下周期中考试加油。”

　　李归心里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开心，点点头说好，“你也是。”

　　两个人借着月光看对方的眼睛，就这么过了两三秒，李归反应过来，非常不自然地晃晃脑袋，“那我走了，下次见。”

　　最后又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一句：“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听到你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