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避免天人五衰》落墨几斗

17、甜蜜商业街（十三）

　　在张私将女巨人关入晚宴的时候，他脚步不停地向村东口走去。

　　小孩趴伏在他的背上，小声地给他指路。

　　依他从门外偷听的内容来看，异食癖似乎很怕镇长，所以张私想尝试一下连锁反应。

　　反正异食癖都知道他的存在了，只能去主动解决他了。

　　路上，小孩力所能及地告诉他情报。

　　“镇长她原来还是挺温和的，见人就夸，人家骂她她就笑笑听着。”

　　不，张私心想。这是能力不够，只能赔笑脸。

　　“我是被拐卖过来的，这里的风俗就是每个村里人都有一个童养夫。”

　　张私灵魂发问：“……这个村里只有女的？”

　　小孩黯然道：“对。”

　　盘丝洞啊。

　　“那你提过她之前的事情吗？”

　　小孩愣了一下，“……提过。”

　　“但她勃然大怒，那一次差点把我掐死。”

　　张私了然地看了一眼包中的画框，“那异食癖呢？”

　　“他很怕镇长，非常怕，怕到一看就她就跑。不过镇长与他是合作关系，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他食材。”

　　张私打断他，“什么合作关系？”

　　“画框共享。”小孩忿忿不平道，“这图画就是个魔鬼！这幅画原本是异食癖的，后来丢了，被镇长捡到，镇长一看见它就入了魔，不肯归还，就产生了合作关系。”

　　所以这些复杂关系的交点就是这幅画。

　　这画肯定有很大作用。

　　小孩还在喋喋不休道：“对了，异食癖的家旁边还住着一位艺术家，你不要靠近为好。”

　　张私转头，“怎么？”

　　“那位艺术家古怪极了，穿着中世纪礼服，一直在画画，好像从来没有停过。也没人见她吃喝，好像她是个机器人，一生只能是画画。”

　　听着很古怪。张私才不想去给自己惹麻烦。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异食癖门前。

　　张私让小孩躲躲，不然等会打起来的话殃及池鱼。

　　他懒懒散散道：“开门，谈合作。”

　　面前的门纹丝不动。

　　“视觉盛宴”还剩下五分钟。

　　“你知道我的实力，趁我心情好，还能跟你谈合作，不然等会你连命都没了，我不会和死人合作。”

　　眼前的门动了一下，从门缝中露出贴近的眼球，脑浆似的白里透着红血丝，让人感到恶心。

　　那个眼球乱晃着，发出嘶哑的声音：“什么合作？”

　　张私冷酷地从包中掏出那幅大脑图画，扬了扬：“来物归原主，顺便说一下我的要求。”

　　图画毫无阻碍地落到了门缝里，门口大开，张私终于看清了异食癖的样子。

　　他长得其实很普通，但眼球很突兀，像是盛着晃荡的脑浆，配着红血丝，难看又诡异。

　　他的嘴巴像是合不拢似的，嘴角流出涎水，还有锋利的、带着人体组织的牙齿，像只鲨鱼。

　　他呆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画，过了一会，才回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视觉盛宴”时间只剩30秒。

　　他默默退后了一点，抱着手面无表情道，“你真丑。”

　　异食癖：“？”

　　你专门来人身攻击？

　　张私慢悠悠扬起一抹似笑非笑：“不过脑子也不好使。”

　　异食癖：“……”

　　你先抑后抑，深井冰啊。

　　张私的头发被威风吹起来，他的话通过风清晰地传到异食癖耳朵里：“你交代的任务我完成了，给点钱？”

　　异食癖：啊？

　　可惜，这段话不仅被异食癖听见了，也传到了从晚宴中出来的镇长耳朵里。

　　镇长刚才晚宴中回过神来，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粗糙的皮肤鼓动，阴毒地说：“这是你的计划？”

　　异食癖每次看她这样就很怂，这次也不出所料地结巴：“我……”

　　但镇长的攻击速度，张私是体验过的。

　　没等异食癖解释完，就被巨人一拳锤烂了。

　　地上连同房子，都被挤压成了一团烂泥，散发出恶心的血肉味道，令人作呕。

　　异食癖，转瞬即逝。

　　“恭喜找出‘爱吃未成年人的异食癖’的弱点‘镇长的拳头’，请农夫继续努力吧！”

　　镇长着魔似的寻找废墟中的图画，终于在一堆血肉中找到了染着肉块的血腥图画，大脑都沾上了红色，更觉怪异。

　　镇长疯癫道：“我的画，我的画！”

　　然后，她似乎在图画后面摸到了什么。

　　镇长僵住了。那是一块碎片。

　　［请确认使用触觉道具：镜子碎片］

　　［镜子碎片：爆裂蘑菇云］

　　［爆裂蘑菇云：该镜子碎片拥有爆炸的效果，但只能引爆一样东西哦。］

　　“确认。”

　　巨人怒吼，地面都为之振动：“不——”

　　但她手中的图画还是炸成了碎片，在她手缝间像流沙一样抓不住，来不及。

　　这引爆却没有伤害她分毫，却让她的身体从底部开始消散，像朵云彩一样，慢慢变得透明。

　　她目光呆滞，嘴里还是喃喃道：“我的、画，我的、画……”像盒卡带的磁带，不断地重复这一句，直到她的嘴巴开始消散。

　　三米多高的巨人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地上的这一捧尘沙，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巨人，卒。

　　“恭喜找出‘作恶多端的巨人’的弱点‘不知来源的大脑图画’，请农夫继续努力吧！”

　　张私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身上的蛇动了一下，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只剩下蛇了。

　　这孩子他带着没用了，于是将他送回了镇长空置的房子中，让他自己决定以后的道路。

　　做完这一切，小孩子突然跟他说了一句话：“大哥哥，你腰间缠着的，是蛇吗？”

　　张私多看了他一眼：“怎么？”

　　“我之前逃出去的时候，在南边那片树林里面，看见一个男生变成了一条紫色的小蛇！”小孩这么说。

　　晚上，张私回到家中，紫蛇从他的身上下来，慢悠悠地爬到了代表“哥哥”那张床上。

　　是他想的那样吗？

　　客厅里废旧的电视开着，播报着明日回暖的预报。

　　第三天。

　　蛇彻底解禁，它活动起来，吐着危险的芯子。

　　苏醒的第一天，吃个人裹腹。

　　它水一般滑动着，沿着柱子挪动下来，却发现下面那张床不见人影。

　　被子里还有一点余温，估计是去砍树了。

　　蛇耐心地等着。

　　它不介意晚一点吃到猎物，这会让它饥肠辘辘的胃更加充裕，更加满足。

　　可怜，蛇蛇想多了，这一天张私都没有回来。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加班。

　　张私继续挥动着举着斧子的手，慢慢磨。

　　这棵树，他从早砍到晚。

　　他可没有崩人设。农夫本来就是“善良”的人设，所以他一时“善良”，帮工友加个班也是无可厚非的。

　　一直砍到半夜，终于传来系统播报。

　　“恭喜找出‘哥哥变成的紫蛇’的弱点，‘害怕被抛弃’。农夫已找出所有威胁的弱点，坚强地活下来了！”

　　果然如此。

　　像个主人样的紫蛇，天天爬在“哥哥”铺上的紫蛇，天天缠着农夫“弟弟”的紫蛇，就是那个日记本里的“哥哥”。

　　在日记本里写着，弟弟怕被抛弃，所以赚钱养哥哥。

　　那么哥哥会不会害怕被弟弟抛弃，从而没有基础金钱来源，从而死掉呢？

　　所以，一定意义上，哥哥也离不开弟弟。

　　也就是毒蛇害怕被农夫抛弃。

　　以农夫“善良”的人设，必然不能把毒蛇抛弃，但如果是毒蛇一厢情愿地认为呢？

　　这可怪不了农夫了。

　　张私揉着酸痛的手臂，放下了斧头。

　　“恭喜完成支线任务‘农夫与蛇’！”

　　“主线任务‘寻找商业街怪事的源头’完成进度80%，请继续努力吧！”

　　张私睁开眼睛，出了书店大门。

　　商业街上，有两个人等在那里，是常悦和季延锋。

　　张私环顾四周：“那个姓李的呢？”

　　常悦皱眉：“刚刚听到了她的播报，应该是出了支线任务。”

　　张私“啧”了一声：“麻烦。”

　　季延锋适时打圆场：“毕竟是一个纯新人嘛，能过支线就很不错了。”

　　正说着，李江南就从甜品店里冒出了头，向这边走了过来。

　　“久等，”李江南礼貌道，“不过刚才获得了一点线索，还是等会笼统地讲吧。”

　　张私瞥她一眼，对其余二人道：“先综合一下你们的线索，我们适时补充。”

　　季延锋好心道：“那我们就综合说一遍，你们支线刚出来的话，之前的线索可能不太记得。”

　　好人啊。

　　“第一天我在快餐店发现老板可能对未成年人有什么癖好，然后发现了一封威胁信。而就在你们进支线的昨晚，我找到了一支录音笔。”

　　季延锋拿出那支录音笔，“这里面是一位似乎身体不大好的男生和另一位很高傲男生的对话，像是在偷录，他们在说把一位同学拉到甜品店杀人的情况。”

　　“应该就是快餐店老板偷录的，威胁信应该就是威胁这两男生的。”

　　“而且实不相瞒，”季延锋诚实道，“录音笔这一段和‘兔子茶话会’有点相像。”

　　“‘兔子茶话会’里的懵逼兔和暗黑兔把被抄袭的钟表兔逼退学——当然这是假话，这里面是两个男生计划把被抄袭的男生引到甜品店杀害，而且甜品店老板与身体不好的男孩有交集，是来帮忙的。”

　　张私出声：“我可以来补充一下。我在支线任务中遇到一位异食癖，他非常喜欢吃未成年人的肉。我猜测这位异食癖的原型就是快餐店老板。”

　　这是快餐店老板的身份与事件。

　　接下来是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