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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甜蜜商业街(九) ...

  •   李江南离开了羊妈妈爸爸的屋子,将目光投向剩下的地方。

      她走近厨房,发现架子上的食材都是些燕窝、花胶、海参、陈皮等富有高营养蛋白的东西,并且多得都快放不下,推推搡搡地挤在一起,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洗碗机中摆着几叠小碗,这个尺寸和图案不像她们仨能用的,画着萌兔奔跑图,可爱又生动,也不知道是准备给谁的。

      想到刚刚羊妈妈炖的羊肉,李江南不由向高压锅内望了望,这一望不要紧,她看见了没有清理干净的羊毛黏在锅壁上,被高温烧成焦色,随着剩下的汤微动。

      她究竟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李江南干呕一声。这里的食材架上唯独没有羊肉,她可一点都不愿意去想羊肉从哪里来。

      她压住了自己的恶心,蹲下来打开了下面的柜子,又当面进行了二次暴击——这里放着生虫的白菜,胖乎乎的肉虫还从孔中来回蠕动,将整个白菜染成了暗色。

      她“砰”一下关上了柜门,并急迫地想去洗个胃。

      这个厨房不能呆了。

      她来到餐桌边,看见简易的桌子上放着一盆蔫坏的草。谁家有钱人在家里摆草?这一切不协调感都让李江南摸不着头脑。

      要说没有钱,那一堆昂贵食材在那里摆着,衣服首饰也价值不菲;要说有钱,西服不找干洗店洗,非要在洗衣机里揉搓,还住在这个濒临倒塌的房子里,家里连盆花都摆不起,甚至羊肉是现成的,白菜是生虫的。

      李江南随手拨弄了一下这盆草,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说干就干,她立刻用魔鬼之爪揪出了苟延残喘的杂草,冷酷地让它们咽了气,并在土里乱扒,终于摸到了一个又硬又凉的东西。

      “找到了。”她想。

      花盆里面的是一把钥匙,上面沾着不少土,但目测应该就是保险箱的尺寸。

      正在李江南跃跃欲试想去开保险箱的时候,大门突然传来锁眼转动的声音,有人回来了!

      说的迟那时快,李江南一个“倒种垂杨柳”,生生将没有生机的草扁了回去,其手段惨绝人寰,草看了都要骂一声“艹!”

      她将钥匙丢进口袋。幸好刚刚挖土的时候留了一份心,没有将泥土撒出来,不然这个状况被看到就完蛋了。

      回来的是羊妈妈,她拎着一袋鞋盒,将其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打量了一下背着手的李江南——她手上的泥土可没办法一下擦掉——,高兴地问:“honey,你爸爸他下班回来了吗?”

      李江南看了看外面明亮的天空,奇怪道:“没有啊。”

      这才大概下午两三点,有什么班这时候就下了?

      羊妈妈有点失望,但还是在那张诡异的羊脸上扬出了一丝微笑,却显得更加惊悚,“我给你爸爸特意买了一双鞋呢,他不在好可惜啊。”

      有点刻意。李江南吐槽。

      “那妈妈你回屋歇会吧,等爸爸来了我会跟他说的。”李江南“善解人意”地接了下去。

      羊妈妈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又发现不对,生生将这份笑压了下去,忧愁地叹气道:“忙了一天,那妈妈就先回屋睡一觉了。”

      忙一天去购物?李江南看着她明显鼓起来的名牌包包,捧场地应了一下。

      羊妈妈在路过餐桌的时候,看了桌上的花盆一眼,有些狐疑道:“这盆花……之前有这么蔫吗?”

      李江南斩钉截铁第说:“那当然啦妈妈,你肯定是累糊涂了。”

      羊妈妈就这么被忽悠进了屋,李江南松了口气,立刻就先去将自己手上的泥土洗掉。

      洗完手后,她再次回到了客厅,目光略过鞋盒,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刚才羊妈妈那种样子一看就是专门表演给自己看的。

      作为一位妻子,她能不知道自己丈夫最早什么时候下班吗?谁家好人两三点就下班。

      就为了能给李江南提一嘴“我给他买东西啦,我们关系很和睦哦”,真的是煞费苦心。

      李江南拨弄了一下鞋盒,小心翼翼地将鞋子拿了出来,怕被羊妈妈听见,她便将这东西在手上端详。

      这是一双名牌皮鞋,被磨得锃亮,看起来非常斩男。

      鞋码是44码。

      李江南回想了一下羊爸爸的身高,对鞋码不由产生了疑惑。

      她打开鞋柜,仔细地看了一遍所有男士的鞋子,发现都是39码。

      怪了,一般来说,羊妈妈不可能买错鞋码相差那么大的鞋子,除非……

      她不记得羊爸爸的鞋码,只是记得另一个人的。

      李江南吹了个无声的口哨。

      有趣,他们这是互相彪绿帽,绿帽之家啊。

      屋子的隔音不太好,羊妈妈回来后李江南不敢大肆翻找,导致非常低效,羊爸爸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一无所获。

      李江南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脖子,悲哀地发现,进污染区这几天,她已经光荣的成为了一只搜证犬。

      真令人头秃。

      羊爸爸一进门,就看见李江南甩面条一样甩着脖子,场面一度比羊头人还惊魂。

      羊爸爸:“……宝贝你脖子不舒服吗?”

      李江南淡定道:“没有,爸爸。”

      她看见羊爸爸双手拎着一个大的黑皮箱,从缝隙中露出一张偏红的纸,没等李江南仔细看,羊爸爸开口打断了她的打量,他拉开鞋柜上的塑料袋:“宝贝,这双鞋子?”

      李江南回过神来,应答道:“这是妈妈买来送给你的。”

      羊爸爸的表情似乎僵了一瞬,然而他很快就把那点不自然压了下去,羊嘴勾起一个笑:“你妈妈真是的,每天都喜欢给我惊喜。”

      呵呵。

      李江南这双眼看透了太多。

      农夫今天又在工作。

      紫色花纹的毒蛇盘踞在他的衣服里,安稳地睡着,一动不动,像个木雕。

      这个任务强制要求玩家做事符合农夫“善良”的人设。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善事究竟是哪些,不过大概是依照玩家“善良”的标准来判断的。

      身为一个善良的人,农夫收养毒蛇;身为一个善良的人,农夫不能杀死毒蛇;身为一个善良的人,农夫不仅要勤勤恳恳工作,还要救出镇长的童养夫。

      鬼知道以后这个“农夫”还要搞出什么操作。

      张私喘了口气,擦了擦滴落的汗,感觉这个任务就是针对他这个咸鱼的。

      他将汗湿的黑发撩到头后,动作很随意,十字架耳坠随他微微晃动。

      不过这个任务时限是三天,他只要将一切威胁的弱点找出就可以了。

      目前已知的威胁有毒蛇,镇长,异食癖。

      从故事中来看,毒蛇要等天气回暖之后才会恢复攻击性,昨天晚上张私用老旧的电视机观看了天气预报,回暖的时间处于第三天,所以它的威胁性暂时滞后。

      异食癖在村东口,距离农夫很远,加上从来没有见过面,不太清楚是否知道农夫的存在,属于潜在威胁,如果能不碰面的话,说不定可以不用寻找他的弱点,当个排除项。

      镇长的话就需要多加注意。距离近,力气大,心思深,脾气坏,简直各个方面buff叠满,张私就不信镇长不会对他有所动作。

      反正还要救屋子中的男孩,不如找个时机进去探个路。

      斧头狠戾地砍下去,掀起一阵木屑。张私面无表情,像极了一位没有感情的杀手。

      ……也许也像伐木工吧,反正不像农夫。

      天色昏沉,张私才干完今天的活。太久没有如此高强度的锻炼,他不免有些腰酸背痛。

      这时候他就非常想念崔和真,虽然唠叨,但好歹不会压榨成员。

      衣服里的蛇滑动到了他的腰部,冰冷的蛇皮早就被捂得暖和,现在紧贴着他的皮肤。

      张私“啧”了一声,不是很喜欢身上老是盘着这么个东西。

      不过他想到那个“我和哥哥的屋”,还有笔记中对于“哥哥”的亲近描写,不由思想延伸了开。

      这蛇在属于“哥哥”的地区跟主人似的,一离开那地就蔫,只是与他特别黏,不会和农夫的哥哥有什么关系吧?

      熟睡的毒蛇更紧地圈住了他,张私向家中走去。

      树林被黄昏的光拉长了影子,在渐暗的天色下显得像一条条瘦长鬼影,而大片大片的树静静地匍匐在那里,肩挨着肩,脚碰着脚,推搡着聚在一起,想隐藏在黑夜中的野兽,似乎要伺机而动。

      忽然,张私耳朵一动,从风声中听见了不太明显的呜咽声。

      这么晚了,是谁在深山老林中哭?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前方有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不过最为吸睛的是废旧井旁侧躺的一位女生,越来越弱的呜咽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她的胸口有一道撕裂伤,看起来像是被倒刺一般的武器所伤一样,滚烫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已经浸染了她身边的一大片泥土和草木,让人不由思考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有多少血够流。

      女生看见了她,眼睛里冒出了微弱的光,气弱游丝地说:“……井、井里有……”

      不过张私还是来得太晚,她的血都流干了,单薄的身体浸着血,在说完生命最后一句话后,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井里传出一道惊慌的声音:“是有人来了吗?小冰,小冰?”

      “她死了,”张私垂下眼睛,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十字架发出麟麟的银光,“你是谁。”

      井里的女声没料到来人如此冷酷,连哀悼的机会都不留给她,但也不敢得罪他,只得压抑着悲伤道:“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小冰是我唯一的朋友,为了不联姻,她帮助我逃了出来,我们一直逃到这片树林。”

      “谁知遇到了一堆强盗,小冰为了保护我,胸口受了伤,推搡中我被推入井中,估计我们实在没有什么价值了,强盗们就走了。”

      “我上不去,只能听着小冰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好怕,呜呜呜……”

      似乎难掩自己的悲伤,她绝望地哭了起来。

      黑夜,深山,孤身,死人。

      张私抱着手,没有干扰她发泄情绪。只是在她缓和下来的时候,冰冷说道:“你朋友好像想让我救你。”

      “她总是这么好心,”井中人哽咽着说,“保护我的时候也是。都怪我,被摔伤了腿,昏迷了过去,没办法出去救她,害她失血过多……”

      “你腿伤了?”

      井中人哭着应了。

      张私动了,他向井边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井上微微冒出翘毛的黑发,井中人勾了勾嘴角。

      快了……

      张私突然停了下来,他猝不及防第提出一个问题:“强盗有多少人?”

      井中人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得回答道:“大约十几个人吧。”

      张私挑了挑眉,抱着手,冷静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么多强盗没有对你们动手,你却被推入井中。”

      井中人急:“怎么可能没有动手!”

      “这位‘小冰’,身上只有一处伤,其他地方并没有伤口。并且这伤并不致命,但对于一个纤细的女孩来说,足以丧失行动能力。所以她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那么多强盗,却只给了她并不致命的一击。呵。”

      张私冷笑,往后退了一步,“伤害她的应该不是强盗吧。”

      “我又不是强盗,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井中人似乎有些慌乱,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

      张私面无表情:“她如果真想救你,以濒死的状态,肯定要长话短说,把主要动词点出来,比如‘救人’之类的,可她说的却是‘井里有’。”

      “她在浪费时间?不好说。说不定她在提醒我,井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你们根本就不认识吧,‘公主’。”张私嘲讽地说,“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受了伤还中气十足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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