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瞒额度》鳍尔

21、goodbye kiss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陆逢森一直都知道裴念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Omega，脖子上的小痣，圆润的耳垂，狭长而上扬的眼睛，介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纯真及魅惑，全都长在他的审美上。

　　他十七岁分化前夜做了一个梦，非常旖旎的梦。从初次梦遗开始他也有过类似的幻想，但主角都是一团模糊不清的肉色幻影。直至十七岁那个夜晚他才第一次看清了那张脸，是游泳池边徘徊不前的Omega，彼时尚不知他的名字，但是他却闯入了少年的春梦。

　　“裴念，叫我的名字。”

　　昏暗的房间内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陆逢森略显气喘，周遭空气急剧升温。Omega的手原本搭在他肩上并拽着他的发，但是现已无力垂下。裴念失神地看着一团迷雾笼罩的脸，哑着声音：“陆逢森......”

　　陆逢森直起腰倾身吻了吻水润的唇，鼻尖蹭过他耳后，热吻一路蔓延到后颈。

　　感觉到alpha的犬齿停在腺体上，裴念条件反射地躲了躲，“不要。”

　　虽然声音如蚊子掠过，但是陆逢森捕抓到了，眸色沉了沉，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离开那个地方。

　　稍一分离，冷风见缝插针地灌了进来，裴念慌乱地把他抱住，“别走。”

　　“没走。”陆逢森拍了拍他的胳膊，复又吻上来。含着唇珠吮吸了一会儿，舌尖轻敲贝齿，Omega立刻顺从地放他进去。

　　而后是声音粘腻的湿吻，胸腔的空气全被吸走，吻得裴念头昏脑胀。粗长的手指游走到身后，脑子里闪过一句警告，他立刻把人按住。

　　“怎么了？”伺候了这么久，正准备进入正题却被制止陆逢森略显不满。

　　“下次...下次好吗？”

　　“为什么？”

　　裴念张了张嘴，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肚子倒先给出反应，咕噜闷响了一声。热意立刻爬上脸，窘得他背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Alpha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清浅的笑。他从裴念身上下去，打开台灯然后把地上散乱的浴袍捞起给他擦拭。

　　“吃面吗？”他把棉被往上拉盖住光滑的脊背。

　　裴念侧眼看了他一眼，兴致缺缺，“不要。”

　　“云吞？刘嫂应该包着有在冰箱。”

　　“也不想。”

　　“谁叫你晚餐的时候走神的，龙虾肉都给你开好了也没吃。”

　　裴念皱眉，“龙虾我吃了。”

　　“那是小爸给的，我夹的你没吃。”陆逢森幽幽瞥了他一眼。

　　“不想吃你剥的。”裴念翻过来平躺着，漫不经心地看着手心的伤口，是珍珠耳钉划的一条细长线，已经处理过了，但是还有隐隐的痛。

　　陆逢森轻轻碰了碰他耳上的珍珠，开灯了才发现珍珠上还有一点血迹没有擦净，陆逢森抬手抹了抹。

　　可能是碰到了伤口，裴念嘶了一声。

　　“还是摘下来吧，伤口好了再戴。”

　　“不要。”他抬手罩住耳朵，像个守卫自己珍珠的勇敢贝母。

　　沉默少顷，陆逢森突然问：“为什么突然退学了？”

　　裴念没有太多思考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要提前去读预科。”

　　“你甚至没有跟我告别。”陆逢森轻声说，“你信命运吗？”

　　诚然，裴念的眼神一点都不信。算了，慢慢来吧，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好的结果，但是总不会比先前更差了。

　　“选吧。”陆逢森把手机拿起来点开外卖软件递给裴念，然后枕到他旁边跟他一起看，“吃什么？”

　　裴总的字典里没有点外卖三个字，但是他不想被陆逢森嘲笑，所以装作非常有经验且阔气地在五家不同的店里各单点了几样小吃。然后把手机还给对方，“选好了，你再看看要加什么？我买单。”

　　陆逢森看着页面上写着不能单点的字样促狭地笑了下，然后点开跑腿重新下单。

　　一个小时后，跑腿终于从城南跑到城北买齐所有东西送到曌弋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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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念腰还酸着坐不住椅子，所以两人坐在地毯上就着茶几吃。电视正在播放深夜怪谈，故弄玄虚的音效和昏黄地灯配合得恰到好处，仿佛让人置身于主持人口中的荒废小木屋，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

　　茶几实在是小，两人的手肘不可避免碰撞到一起。陆逢森给他挑完沙煲粥里的姜丝，又马不停蹄地戴着一次性手套拆肉，不禁感叹道：“难怪刘嫂的工资比游泳教练高了好几倍。”

　　裴念喝了口粥，凉凉地撇了他一眼，“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聘你当刘嫂的帮工。”

　　“谢谢，不过不需要。”他把拆好的蜜汁鸡腿肉推到他面前，“我们的关系就不要沾铜臭了。”

　　“那沾什么？腥臭？”

　　刚闲下来吃了口菜，就被他的话呛到咳得惊天动地。猛灌了大半杯水才缓过来，陆逢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裴总，你在公司也这么说话的吗？”

　　“你说呢？”眉头轻挑，眼睫抬起撩了他一眼，“蠢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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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逢森答应了陆弥琛要回家，走之前信守诺言地敲开裴念的书房进去跟他汇报行踪。

　　“嗯，知道了。”他挥挥手让他走，眼睛都没有抬。

　　裴念的世界里工作就是天，陆逢森垂眼看着Omega凝神工作的模样，起了抓弄的心思。

　　“干什么？要走就快走。”

　　见alpha仍像座山一样立在一旁不动，裴念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下。陆逢森突然俯下身扣住他的脸，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唇肉。

　　“老公要出门，至少得给个goodbye kiss不是吗？”说完扬长而去，只剩风中凌乱的Omega.

　　陆逢森可能真的失心疯了，他再一次验证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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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小念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那你前几天为什么不回家？”

　　“这里不就是我家吗？”

　　“别跟我嬉皮笑脸，说实话。”林又之沉下脸，表情严肃地看他。陆弥琛坐在一旁，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陆逢森沉默片刻，脑海中排练好几遍终于把话说出口：“我先前向他提出离婚了。”

　　“理由。”

　　“没有爱的婚姻没有维持的必要。”

　　林又之抱手坐着，听了他的话眉头直皱，“小念的眼睛都快长在你身上了，你在说什么浑话。你不爱他为什么答应跟他结婚，我以为你至少是个能够负起责任的成年人，搞大Omega的肚子，强制中断标记，结婚不够一年又说离婚。你自己数数，桩桩件件，你到底做对了什么？我管不了你了，让陆弥琛管你，你跟他说。”林又之推了推一旁的alpha.

　　“你二十四了，不是十四，不会还要我教你责任两个字怎么写吧。我在网上搜陆逢森三个字，跳出来的链接我都不好意思点进去。”

　　陆逢森站得很直，像一棵白杨，沉声回答道：“都是假的，我故意被拍的。”

　　“怎么？是觉得体育圈没有自己的位置了，提前为进娱乐圈做准备？”

　　“不是，我......”陆逢森嘴巴张了张，组织好的语言到了嘴边又咽回去，转而说：“我跟裴念讲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你是不是......一直在怨小念没有保护好宝宝？”

　　陆逢森愣了愣，眼睑覆上一层灰影，“不是。”

　　“那你这一年做这么多混事！我们过几天又要飞回去了，对着我们演完这几天你是不是又接着当你的陆大少到处鬼混？你有没有哪怕一天把小念当成过你的妻子看待？你根本不像一个体贴的丈夫该有的作为。”

　　“对不起。”陆逢森口吻认真。

　　“这话不该对我们说。”林又之触及他的目光没再多说，挥手让他回去。

　　从家里出来，陆逢森在外兜了几圈才回曌弋花园。陆弥琛和林又之质问他时，有几次想把裴念根本没怀孕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临到嘴边又忍住了。

　　当初裴念伪造了孕检报告，骗了他骗了林又之，骗了所有人。结婚后，月份逐渐增加瞒不下去了，才坦言自己并没有怀孕。

　　说好要重新开始，那就不想了。

　　车子入库，没想到裴念倒没在家。陆逢森等了约一个钟，他才回来。

　　“去哪了？”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两人同时开口，注视着裴念走过来，陆逢森慢吞吞回答道：“回家被小爸和父亲混合双打，趁他们没注意赶紧跑了。”

　　“谁能打得过你啊牛高马大的，再说陆教授和林教授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肯定是你做了欠揍的事。”裴念在沙发上坐下，陆逢森抬手搭在他肩上撩拨柔软的耳垂。

　　“他们说我碍着他们二人世界，把我赶出家门了。考虑收留一个牛高马大的流浪汉吗，裴总？”

　　裴念睨了他一眼，“我家不收吃白饭的人。”

　　“我可以给你剥虾拆鸡腿，还能暖床。”陆逢森吊儿郎当地说，然后又催促道：“你还没回答呢去哪里了？”

　　裴念像是被这个如此简单的问题问倒，黑长的眼睫垂下视线僵在虚空。

　　“去公司了？”陆逢森又问。

　　“嗯。”他镇定地点了点头，回答完从容地起身上去书房。关上房门，裴念闭上眼长长吐了口气。

　　然后把包里最新的检查报告拿出来，熟练地塞进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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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先生，胎儿已经开始长出心管了，并可以看到明显的心跳。在你肚子的这段时间它会疯狂榨取你身体的信息素，腺体的负担会越来越大，加之你的腺体发育不完善，从片子上看您的信息素并不足以支撑整个怀孕周期，建议尽早引产。”

　　“女性Beta不也没有腺体，也不影响她们孕育。”

　　裴念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是在专科医生听来就如同说既然禽类不受精也能下蛋，那同为卵生动物的其他动物一定也可以。

　　谢康宁温声回答道：“Beta之间结合怀的也只会是Beta，并不需要信息素供养。当然啦，也存在A和B结合，或者B和O结合的情况，如果你身边有这样的伴侣，你就可以发现他们几乎没有后代，要么生出一个死胎，要么怀孕中期就流产。最最幸运的一种情况是宝宝也是Beta，那么就不需要信息素供给。”

　　“但您是Omega，先生是alpha，而且两位都是极优性。越拖情况只会越糟，这无论对孕夫本人还是整个家庭都是一种更大的伤害。”谢康宁说到这，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其实这些话相信之前的医生也对您说过了，希望您慎重考虑。”

　　不建议怀孕。
　　受孕几率低，且有腔外孕风险。
　　成功分娩几率低，90%为死胎......

　　自分化以来，每次做腺体检查几乎每一个面诊的医生都说差不多的话，此次也不例外并且都以“建议尽早引产”结尾。

　　裴念沮丧地看着约一个指节大小的胚胎，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迷茫地问：“又要失去你了吗？”

　　房门响起，裴念赶紧把东西收好，抹了把脸扬声道：“进。”

　　“怎么了，回来后就不太对劲，脸色很差。”

　　“没什么。”裴念低头收拾桌上散乱的计划书，装作忙碌的样子。

　　陆逢森是个很敏锐的人，鹰眼一错不错地凝视，“不是实话。”

　　空气一瞬间凝结，压在文件夹上的手指微微蜷曲，思考片刻，裴念缓声回答：“爷爷让我们这周六回家一趟。”

　　裴家是吃人的大宅，早在与裴念成婚后回门那次就知道。陆逢森不疑有他，捏了捏泛白的指尖，轻声宽慰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嗯。”

　　“别想这么多了，不是说要学游泳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