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下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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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烟枚拍了拍陆炊桉的后背，笑道：“好了好了，行李还没收拾呢。”
行李箱孤零零地放在门外，陆炊桉恋恋不舍地枕着江烟枚的肩头，嗅到他身上白松淡香。
“赶回来辛苦了，老婆。”陆炊桉鼻尖翕动，搂着江烟枚彷佛又瘦了些的腰身说，“多在柏林休息两天也可以的。”
江烟枚揭下后颈的抑制贴，本身的信息素味道逐渐盖过昨夜为颁奖典礼喷上的香水气味，假意抱怨：“我是为了谁啊？两个月没见我也很想你的。”
陆炊桉笑眼弯弯，被安抚得像摇尾巴的大型犬，迈着轻快的脚步提上行李箱，驾轻就熟的替江烟枚归置衣物饰品护肤品。
虽然陆炊桉是个少爷出身，却没什么少爷毛病，大抵得益于初中时就和他哥一起出国的经历。
“你说有好消息要跟我讲来着，是什么？”江烟枚洗了个澡出来，一边擦拭着滴水的发丝，一边问。
毛巾被接过，陆炊桉拿起吹风机，五指捋过他的头发，从镜中看见江烟枚沐浴后微红的皮肤，说：“又洗这么烫，不怕一冷一热感冒啊？”
“你地暖开得很足嘛。”江烟枚眯起眼，他为了上一部戏蓄了头发，有些扎，“快说，什么好消息？”
陆炊桉哼哼两声，掏出手机递给江烟枚：“你看宋哥的上一条消息。”
“《彼此来生》第二部剧组群群名片……”江烟枚一愣，拧过身子高兴得捧起陆炊桉的脸，“炊桉，你也被闻先生选中了啊！”
“那是当然，闻先生对我满意得不行，一顿好夸——”
“等等，”陆炊桉与江烟枚亮晶晶的双眼对视，“‘也’的意思是什么？烟枚，你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
吹风机没有停止，镜前的气氛在嗡嗡声中静谧。
“吹干了。”陆炊桉低声道。
江烟枚晃了晃脑袋，喃喃道：“好热。”
陆炊桉取出抽屉里的橡皮筋——自从江烟枚开始留发，他就在家里备了一小盒。
“要不要编个辫子？”陆炊桉忽然笑着问，“又长长了点……是不是？”
江烟枚熟悉陆炊桉这样的语气，他又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揭过话题。
分明是他先提问的。
江烟枚微微垂头，便于陆炊桉给他编发的动作。他平静地说：“一周前，我给闻千器发了自荐信，在试镜中我得到了想要的角色。就是这样。”
乌黑的发在指间被编织成三股，又拆开重编，陆炊桉说：“我没有要逼迫你的意思，烟枚。”
“但现在不是好时候，孟导手上有个冲奖的好项目，你如今资历也足够出演主角，怎么样？我今晚就可以组个饭局……”
“闭嘴。”
江烟枚冷声道，他拍开陆炊桉的手腕，说：“忘了我们约定过什么了吗，陆炊桉。”
“……”
陆炊桉执着的为他挽起尾发，手掌抵着他的后颈：“我明白了，是因为这个啊，所以才有瞒着我的必要。”
最后，陆炊桉只是简单扎起了江烟枚的头发，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我答应过不干涉你已做的决定，说到做到。”
“那你就不用再说什么了。”江烟枚握住陆炊桉的手，语气柔和下来，“你想想，我们四年没在同剧组了，整个拍摄期，我们都可以在一起。”
“你不愿意吗？”
陆炊桉顺势从背后拥住江烟枚，在他耳边轻叹：“愿意。”
白松与青橘香气弥漫，仍旧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互相妥协，一如Alpha彼此难以交融的信息素。
问题依旧横亘其中，都在熟视无睹而已。
隐约有铃声响起，陆炊桉松开手：“你的电话。”
江烟枚将陆炊桉的手机递还给他，起身去客厅接电话。
陆炊桉直视着镜面，看见自己眸光沉沉的模样。
——“江烟枚他值得吗？”
声音再次在胸腔里回荡，陆炊桉拳头紧攥，咬牙道：“值得。”
声音发出如昨的嘲笑。
“炊桉！”
江烟枚在客厅叫他，他深呼吸几下，调整好心绪，应答：“来了！”
“怎么了？”陆炊桉揽着江烟枚坐下。
江烟枚给他看屏幕：“看我发现了什么，我俩的CP超话诶。”
与近来多用各类谐音、四字成语取CP名的风格不同，超话名叫“炊烟”，粉丝叫“袅袅”，主打一目了然。
“看你表情，一直都知道？”江烟枚看陆炊桉一脸淡定，“你不会还关注了吧？”
陆炊桉点头又摇头，奉上手机微博账号：“我的号可是知名江烟枚唯粉，从不嗑CP的……不过确实是知道的。”
按照最新发帖顺序，两位正主头挨头地刷起超话内容来。
“昨晚炊烟的恋情瓜还有人没看过吗？”
“爸爸妈妈难道你们真的有染……孩子饿死八百年了你们来奶了……”
“啊啊啊啊下一步能不能同框啊？好狠心的你们四年连个同框都没有！”
“激动得我给他俩抽了个塔罗。绝世感情好牌，甚至出了恋人牌，只是近期有些许摩擦矛盾，但两个人可以说是灵魂伴侣！”
“这么神奇呢？”陆炊桉啧啧两声，还挺开心，“说我们是灵魂伴侣哎，老婆。”
江烟枚斜睨了眼陆炊桉，说：“只看想看的话是吧。”
陆炊桉摸了摸鼻尖，眼观鼻鼻观心，指着屏幕转移话题：“噢，还有新粉。”
——“只看过火哥两部剧，在热搜被jym的脸蛋漂亮到了，有没有适合我这种看脸拉郎的新粉的必补物料？”
评论区：“他俩在校期间共演过的话剧在视频网站还搜得到，有古装有近代有现代，利好剪刀手剪辑生生世世情缘。”
“我贴几个视频链接po可以看看，虽然基本上都是老生常谈的校内同框【抹泪jpg】这日子太难过了。”
“怎么没人提《冲出夏日的悬崖》？炊烟之绝唱，自此以后炊烟毕业、签在一家公司、再不合作……”
原po主回复：“名字好眼熟，但我怎么搜出来是个半个小时的微电影呀？”
陆炊桉嘟囔道：“已经有人不记得那是咱俩的毕设作品了啊。”
江烟枚双手抱在胸前，靠着陆炊桉的胸膛，说：“四年了，我都要忘了。”
“怎么说当初也小火过嘛……”陆炊桉不满，“算得上咱俩最初的代表作了。”
“谁让某人，从那之后，独断专横地决定和我对外切割呢？晚宴、颁奖典礼……跟我坐一桌都不肯，就会结束后抱着我喊老婆。”江烟枚冷笑，语气淡淡。
……怎么又绕回这件事了。
陆炊桉身子一僵，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问：“饿了没？飞机餐不好吃，我给你炒个饭去。”
他又从卫衣前的口袋拿出黑绒礼盒，交到江烟枚手中：“给老婆准备的贺礼，看看喜欢吗，我去厨房咯！”
江烟枚气笑了。
看着陆炊桉故作镇定离开的背影，他举起巴掌大的盒子想砸，又不舍，愤愤地打开盒子——
一条缀着蓝宝石的项链，在暖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波光粼粼的海洋。
得跟白姐说，小灶灶进步了，不是只会送金首饰了。
江烟枚低眉浅笑，指腹抚过宝石切面，叹气：“要怎么办啊，炊桉。”
冰箱里有刚送来的和牛、白菜，台面上有哥哥的独家特制酱料，江烟枚挺爱吃的。陆炊桉思考了下，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干脆把晚饭一起弄了。
“烟枚——牛肉炒饭、醋溜白菜和蛋花汤，行不行？”他提高声调问。
“行！”
江烟枚不是个挑嘴的人，大学为了省钱一天吃两顿食堂就打发了，给陆炊桉心疼得不行。
偏偏江烟枚又要强，请他一顿，他一定要请回来，哪怕谈恋爱了也不肯随便接受陆炊桉的请客、花钱。
给陆炊桉愁得不行。
他的厨艺一开始就在能吃就行的水平，后来发现江烟枚更喜欢待在家里，俩人安静地吃顿饭，立刻找他哥请教学习，这才有了现在的堪比星级大厨的厨艺。
怕江烟枚饿着，陆炊桉先煎了个蛋给他垫肚子，还细细地切成小块，方便江烟枚用筷子夹着吃。
“炊桉，”江烟枚倚着门，看陆炊桉在厨房忙碌，“刚到家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穿这身啊？我还以为你想晚上出去吃。”
陆炊桉低头，看了看自己精心搭配的卫衣和工装裤：“太久没见，想帅你一跳。”
孔雀开屏罢了——江烟枚还能不懂他？
江烟枚嚼着煎蛋，肯定道：“嗯，很帅。”
“明天中午跟小澹吃饭，有空的吧？”江烟枚问。
热锅、下油……牛肉、米饭、酱料……
陆炊桉动作有条不紊，答应回道：“好，那明天需不需要去接苏小姐？”
“不用，她要节能减排，蹬自行车。”江烟枚耸肩，“鄙视我们这些出行开车的家伙。”
陆炊桉示意江烟枚饿了先吃：“冤枉，我们家是电车。”
“等你一起吃。”江烟枚摇了摇头，“对了，哥给我发消息问今年回不回去。”
陆炊桉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回陆慎明消息。
“不回。”陆炊桉简短道，“照旧跟他吃顿饭就行了。”
江烟枚嗯了声，想劝两句，又觉得不是时候。
陆炊桉和父母的关系极其差劲，连结婚时都没来，只有身为兄长的陆慎明出席。
一对新人，一方缺爹，一方缺爹妈，打眼一瞧，相当易有未来隐患的家庭成员组成。
更何况陆炊桉和江烟枚，婚姻仍隐忧未解，再提起不愉快的话题，只是徒增焦虑和无力。
婚姻真的好难。江烟枚垂眼叹息，再抬眼，静静地注视系着围裙，宽肩窄腰的陆炊桉。
可陆炊桉，是他选择要共度一生的人，再难，也没关系。
“想什么呢，”陆炊桉伸手在江烟枚眼前晃了晃，“回神，吃饭了，烟枚。”
江烟枚上前帮忙端菜，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在想你是不是演青阳残景。”
“老婆好聪明，怎么猜到的？”陆炊桉惊讶。
江烟枚递去竹筷，说：“因为我觉得，只有你能演出青阳残景的感觉，我相信闻先生有眼光，一定也这么想的。”
“而且，我要演姬朝辞啊，我想和你有对手戏，老公。”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