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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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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得了湛维祯的允许,可以每天来到关押闫世东三个孩子的船舱看望他们一次。暴风照例带了些孩子们爱吃的东西,在郝卓诚的监视下入内。
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暴风抽抽鼻子,转头对郝卓诚说:“我来这几次了,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郝卓诚正坐在一边擦拭一把匕首,闻言抬抬眼皮,说:“什么问题?”
“这船舱里每次都有一股香气,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香,不像花香,也不像香水香薰一类。我记得我刚刚到这艘船上见到湛维祯的时候,也闻到了这个气味,不过没有这么浓郁。”暴风顿了顿,又说,“而且奇怪的是,初次闻到这股香气的时候,我整个人浑身像有一阵热浪滚过,随即神清气爽,我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我想,这应该不是一般的香气吧。”
郝卓诚还是擦着刀,淡淡说:“这个嘛,以后会让你知道的。别急。”
暴风“哦”了一声,又问:“你追随湛维祯,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他描绘的乌托邦吗?”
郝卓诚冷笑说:“怎么,你觉得不屑吗?那是因为你投了个好胎,少爷。”
暴风有些不悦,沉了脸色说:“我要是只有会投胎这么一个优点,我当初何必入伍?我在家哪怕躺一辈子,也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郝卓诚还是一脸的轻蔑:“钱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欲壑难填,除了钱,你和你的家族还想要权。不然,你怎么会仅用了短短五年的时间就成了上校?这中间恐怕有不少金钱的力量在作祟吧。”
暴风被他的污蔑激怒了,一下子站起来走到郝卓诚面前:“你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这样说?”
郝卓诚把他的愤怒看作恼羞成怒,他更确定自己的看法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峙,郝卓诚的注意力被分散,他并未看见暴风身后,闫老大从舌头上取下一张手指头那么长的小纸条。他疑惑地打开看看,眉头一跳,随即迅速把纸条塞回嘴里,不动声色地吞下去。
暴风和郝卓诚的争吵越发激烈,眼看都快动手了。这动静吸引来了外头的看守,两人这才堪堪止住。郝卓诚先走一步,暴风也不能久留,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闫老大,闫老大对他勾了勾嘴角。
暴风被湛维祯叫去,湛维祯问他:“听说你和郝卓诚吵架了?”
暴风面无表情,说:“是他的错。”
“是谁的错都不要紧。自家弟兄,不要那么计较。”湛维祯拍拍暴风的肩,说,“我听郝卓诚说,你向他打听那股香气究竟是什么?”
“不错。我不能有点好奇心吗?”
湛维祯带着暴风来到地下室的一个船舱。一开门,又是那种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而且比之前还要浓烈数倍。
这间船舱就在关押抱抱和那些丧尸的监牢旁边,墙上瓷砖斑驳,挂着许多刀、钩、钳之类的用具,墙边有两个置物架,上面放着一排排的木桶,底部都有水龙头,很像酒桶。
暴风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一堆麻袋上。麻袋塞得鼓鼓囊囊,口子扎不上了,露出里面森然的白骨。
湛维祯抬抬手,笑着说:“你可以看看这些酒桶。”
暴风打开了一个酒桶的水龙头,里面流出暗红色的液体,随之传来的浓郁到刺鼻的香气让暴风头晕目眩。他赶紧关了水龙头。
然而,就在关上水龙头的一刹那,暴风似乎听见了一声细微的、不同寻常的动静。
他再次开关水龙头确认,那的的确确是从酒桶里传来的“咚”的一声,好像酒桶里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桶壁。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来,暴风深呼吸稳定情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酒桶盖子。
在看清酒桶里漂浮着的东西时,即使是暴风也心头一寒。
——那是一只惨白肿胀的人手,五指成一个抓握的姿势,仿佛下一刻就要朝暴风袭来。暴风赶紧盖好木桶的盖子。
“这......”
湛维祯手指头敲敲木桶,得意地说:“这可是我的炼丹炉。”
“炼丹炉?”
湛维祯拿了个量杯,在水龙头下面接着。哗哗的水声里,只听他说:“你闻到的香味,就是这样提炼出来的。”
“原材料是?”
“丧尸的尸体。”
暴风心头咯噔一下。他沉默了两秒,又问:“这东西有什么用?”
湛维祯呵呵一笑,说:“你闻了它不是就觉得神清气爽了吗?就是这个用处。”
暴风说:“你看我信吗?你把它成天给那三个孩子闻着,难道是因为你心善?”
湛维祯朝他眨眨眼,小声说:“闻久了,上瘾的。到时候我把这东西一断,他们就不得不对我言听计从。只要他们掌握在我手里,闫世东归顺也是早晚的事。”
暴风极力压下心头的震惊和愤怒,他着意屏住呼吸,躲避这无处不在的恶毒的幽香。
可这怎么躲得掉,他又不可能不呼吸。大概是心理作用,暴风马上觉得气管仿佛都在烧灼,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湛维祯却没有允许他走的意思,他反而把那个量杯递到暴风鼻子下面,对他说:“别怕,这东西不伤身体。只要以后有足够的丧尸尸体拿来提炼,你每天闻着就是了。”
他的目光阴沉冰冷,透露着贪婪的算计。暴风后背发寒,心知接下来绝无好事。
果然,湛维祯又说:“只要你上了瘾,我就会拿你当自己人。但你要是拒绝,我只好认为你还有别的打算。”
暴风嘴角微微一抖。
“怎么样,愿意证明一下自己吗?”湛维祯盯着他。
暴风垂眸看着量杯里暗红色的液体,问:“我能问问上瘾后有什么症状吗?要闻多久?”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浑身疼痛、暴躁易怒,并且可能会影响性功能。你把它放在你的船舱里,不间断地闻24小时以上,就够了。”
暴风咬着牙说:“好,我答应你。”
湛维祯把量杯递给他,十分欣慰地说:“我很欣赏你,也欢迎你加入我们。”
暴风又说:“但我有个条件。斐启现在怀着孕,他不能长时间接触这个东西,我们也实在没必要让一个omega来承担后果。请你另外给他安排住处,不要让他跟我住在一起。”
湛维祯痛快地答应了,暴风接着说:“可问题是他不能一个人住,他本来就有些怕水,现在在海上,他晚上睡觉时会害怕。”
湛维祯挑眉:“怎么,你想让我安排人陪他?可我的船上都是alpha,也就只有抱抱......”
“抱抱是丧尸,他更害怕。”暴风说,“不如就让他跟那三个孩子在一起吧。你把他们的香先停了,反正熏了这么久,该上瘾也早就上了。”
湛维祯“哦”了一声,说:“绕来绕去,原来你是心疼那些孩子。行吧,我答应了。”
一听要被送去给三个孩子一起住,斐启很不乐意,他拉着暴风的手撒娇:“不要嘛,老公,我要跟你一起睡觉!这几年我们几乎就没有分开过!而且这个地方......我害怕!”
暴风严肃地对他说:“以前都是我听你的,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可是......”
斐启话还没说完,暴风脸色一沉,看起来竟有点凶:“闭嘴!不要废话了!”
斐启万分震惊。自从结婚以来,不管他怎样作怪,暴风都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现在突然被凶,斐启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暴风扭过头去:“行了,去吧。”
“我再也不理你了!”斐启哽咽着跑了,并未看到暴风的手正在身后微微颤抖。
当天晚上,斐启躺在地铺上半天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暴风的那句斥责。被宠习惯了,斐启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落差。他想着想着,眼泪落下来,低低地抽泣。
身后有人戳戳他的肩膀。
斐启楚楚可怜地说:“不用安慰我,我自己哭一会儿就好。”
闫老大漠然说:“谁要安慰你?你起来,我们该跳海了。”
斐启梨花带雨地撑起身体,茫然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闫老大懒得解释,他堵上斐启的嘴,和弟弟妹妹们一起把斐启抬起来,利落地抛进海里,他们随即也跟着跳下去。外面的守卫听见动静,急忙进来查看,但还是晚了一步。
海上并没有守卫看管,毕竟谁能料到他们竟会跳海呢?守卫们一惊之后赶忙去向湛维祯禀报。
湛维祯从梦中惊醒,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他一下子把抱抱从怀里推开,死死咬牙:“盛弋!!快!集合所有护卫,防备......”
他的话还没说完,郝卓诚闯了进来:“将军!刚才侦查到十多架无人机正在向我们靠近!我们已经打落两架,但是......”
但是防不住了。
只听一声巨响,几乎能够震碎耳膜的爆炸声传来,漆黑的海面上刹那间亮如白昼,远处他们的另一艘船炸成了一个火球,远远望去就像夕阳染红了天际,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美感。
所有人目瞪口呆。尚未来得及反应,又一艘船炸了,海面开始涌起波涛,湛维祯跌跌撞撞、衣衫不整地从船舱里出来,大吼:“暴风呢?!暴风在哪里?!”
郝卓诚说:“我已经让人去看过了,暴风屋里空无一人,看来他也跳海了。”
湛维祯面目扭曲,在火光的映照下鬼魅般可怖。他用机甲裹住全身,准备率领几个最得力的手下拼死一搏。
抱抱这时从船舱里出来,他太迟钝,对于此时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一无所知。他呆呆地对湛维祯说:“早点回来,我有个惊喜要给你哦!”
湛维祯没有回应,他一手把抱抱塞进自己的机甲里,一飞冲天,激光枪击碎了一架无人机。
可是一眨眼的工夫,密密麻麻的无人机仿佛地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现身,无边无际的黑影根本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在这一片狼藉的疮痍里,它们如同潮水裹挟着危险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