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过早接触到钱权，娱乐享受阙值被拉高，只能去谋求极限运动才能激发肾上腺素。
试了车，过了瘾，崔赫仍不满足。
地下黑拳格斗场。
崔赫翘着脚，眼下是混打在一起的两人。空气封闭又浑浊，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血腥和汗渍味，怎么都掩饰不掉，令人头晕脑胀。
拳拳到肉，来这打拳的几乎都是孤注一掷用命来换钱，没有点到为止、任何顾忌。
看着看着崔赫那骨子残暴就被激发，他眼角浮现的血脉膨胀。
他下注给这几日日头最盛的拳手，对面是一位眼生的新人。
但直至尖锐的哨声吹响时，两人还没分出胜负，下注的钱打了水漂。
“西巴，那狗崽子真会躲。”
崔赫手下没一个轻重，酒杯重重磕在桌上，往外溅湿一圈。
“崔赫少爷，”小跟班指了指拳击场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少年，“这钱花在他身上不值得，要不要出口气。”
崔赫垂眸，底下的新人爆了冷门，有的是不要命的赌徒找他算账。
没有陪练，那位叫白贺新人就一个人摘下护齿，鲜血便成口中溢出。
崔赫没有痛感，没有同理心，恶意就如抽条般的嫩芽慢慢滋长。
“把握好分寸。”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得了命，小跟班笑着又想跟他套近乎：“崔赫少爷和姜妍小姐是不是……”
崔赫眉眼轻佻，跟班适时住嘴。
室内只开着一盏顶灯照着拳击场，面露丑态的观众席上黑黝黝的看不清人。
他打了一声哈欠，看着那位新人又准备下一轮的开场。
黑拳实行擂台制，站到最后奖金越丰厚。
比赛前签了生死状，以此为卖点，还有一类黑拳手不达到人濒死便不收手。
白贺被人用手肘抵住肋骨，铁爪似五掌压实他的喉管，挣扎着一下下磨着粗粝的地面。
黑拳场的地面驳落露出厚厚的水泥地，这样的磨损早就有了，但主管人有钱却不愿意用在为选手制造更好的环境上。
崔赫没有说话，心里想着刚刚未答的问题 ，感情这样私密的事情太没必要说给别人听。
他想的是在医务室里车宰贤评价姜妍的内容。
没有想要结婚，但做女朋友够面子。
而他想说她做妻子够格，但做女朋友……太没趣了。
抬眸，新人翻滚逃出。
他开始嗤笑：“真是穷病，生命力像个臭虫一样顽强。”
*
放学后，姜妍收拾东西。
窗外粘在玻璃上的水滴随风一刮直直往下坠，对面楼层泛出的光晕开只剩下光斑。
几位女同学邀她去玩，姜妍摆摆手：“我还有事，你们玩得开心点。”
她走得晚，下楼时就必须途经B班。
B班也只剩寥落的几个人，稍微一抬头就对上李焕的眼波。顶光下他面上打上一层阴影，辨不清他的神情。
姜妍转身，双手交叠在身前，低头脚尖点地，在倒数三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她直接往前走，没回头，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一道乘车放学，就算是目的正当又有家中亲缘关系，她还是想要避嫌。
不仅仅是他人起哄的嫌隙，更是分手后应保持距离的嫌隙。
走下楼梯时，她的影子落在李焕脚下，他不自觉加重下踏的力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正大光明的将她凝视。
姜妍的头发长得有些快，李焕垂了垂眼，盖上肩胛的发丝垂到腰后也没用多长时间。
空气又闷又燥，他看着她反手将溜进后颈的发丝理出来，露出一截白晃晃的皮肤，刚刚被发丝挠了又挠，敷出点嫣红。
到了平台姜妍驻足，接下来的路要由他来带。
李焕下意识伸手去接她肩上的包，姜妍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就落了空。
姜妍侧脸去看他，李焕垂着眼，眼尾泛红，那是天生的。
他皮肤白皙，眼睑那一部分颜色较深，看上去像是哭过。
曾经两人还在一起时，她就好奇地用手搓了搓，李焕由她动作，长睫控制不住的颤，只是末了攥紧她乱动的指尖。
姜妍移开眼，知道他不是又想哭：“东西我自己拿，不用费心。”
李焕敛神，应下她的话，声音含糊雨声又大，说得不情不愿的。
两人撑了伞仍是一前一后的走着。
韩国多山地，学校前也有道长长的阶梯，雨水向下，李焕默不作声的避开会踩到雨的低洼处，姜妍跟着他走。
握着伞的手紧了紧，李焕低声：“那位前辈没有在打搅你吧。”
属于姜妍的声音停顿好久：“嗯。”
他又试探性的发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李焕喉结滚动，他停下脚步，一个没注意便差池踏进水洼里。
姜妍和他保持距离，好整以暇等他开口。
她在猜想，他是识破了，还是没识破？
车宰贤被打破相后一连几日请假，消停些。
这件事宋允铮拜托到崔赫身上，果然沾上了崔赫就免不了见血。
拒绝一位前辈的追求，能把这么简单的事做得如此弯弯道道的也没有谁了。
但谨慎又紧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漏洞，除非他下意识就觉得她就是那样的人。
雨声淅沥，等他启唇时便暴露了气息不匀：“下次这样的麻烦事，你可以来找我。”
姜妍眼帘抬高，他的话说的露骨又直白。
“如果我去找你，你会怎么处理，跟他平心静气的聊一聊？他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追我的。人是前辈，你又要维持好自己父亲的里子和面子，要是对方胡搅蛮缠又怎么收场。”
姜妍不愿做出破坏自己形象的事，而李焕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个容易被欺负的好好先生，只不过是没人敢欺负他罢了。
……这样的性格一望到底。
姜妍绕过他，李家的司机开了车门。
她抿唇：“这样吃力又不讨好的事，下次别赶上来被人利用。”
李焕没再说话，手中的伞被他捏得作响。
一路上两人安坐两端，仅有的肢体语言也是为了表面上的功夫。
车开入地下车库，李焕输入电梯密码直通一户门前。
进了门换好鞋，姜妍用余光打量室内，墙壁四四方方都装有隔音的材质，整个颜色呈现出灰黑般的死寂。
走过一扇门，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性微微欠身向姜妍介绍道：“我姓郑，是两位补课的讲师负责人，各科都有精英讲师一对一辅导，每次小测成绩排名幅度下降，并会立即更换合适的讲师，请姜妍小姐放心。”
李焕被人引往其他房间，走前看了她一眼。
“为了加深对您的了解，以便日后学习进程的安排，现在请跟我来。”
郑老师有一头利落的短发，妆容精致，眉眼上挑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
姜妍跟着她走，越往里光线越暗。
“这是冥想室，姜妍小姐盘腿坐下来，闭上眼睛，放空自己，每次小测反思总结时我们会这样进行一次冥想。”
头顶的灯照下来，几乎是要曝光，她看不见光圈外的景象，只知道对方一直围着她走。
闭上眼，声音一下出现在前方，一下出现在后方。
心里警惕着，没放松过。
“往后我会推心置腹为小姐铺设道路，也请您信任我。我查阅了小姐的过往，想知道姜先生接您回国之前为什么让你读的是封闭式的女子学校，还有在两年前您曾被处分过，但那处分几乎是立即就撤销，这并不影响您的档案，但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查得这么细？”姜妍没有睁眼。
“当然，我要对您负责。”
这种只有上层阶级才有门路进入的补课院，总有一些涉及到暗面的交易，就比如往年的试题，比如内部人员的推荐。
涉及的人员一多，人脉就广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她父亲肯让她来，也不仅仅是为了表面的成绩好看。
“既然不会影响到我的档案，那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是，不过是想知道哪种程度的越界会让小姐感到不适。”
她的动作很轻，地上铺着厚实的毛毯，穿着细高跟走起路来也听不见响。
姜妍睁开眼，仄歪着头：“现在就感到不舒服。”
她看不清对方在哪里，但是叹气落在她的后头。
“知道了，在这次交涉之前我是先有与您父亲打了个招呼，避免涉及到什么事情，但这一件事姜先生也事先不知情。”
睁眼久了面前就一片虚晃，姜妍闭上眼：“他当然不知道。”
……
李家司机先送姜妍回去，她在开口说出“今天到此为止”时便提前结束了补课内容。
漆黑的镂空大门打开，一路通行驰进别院，李家这辆车的车牌号早就被门童记下。
下了车司机打伞为她开门，姜妍道了谢。
女佣接过她的伞与包，低声道：“先生回来了。”
头顶的水晶吊灯在波斯地毯上投出大小不一的光斑，门厅又高又宽，还有许多照不到的犄角旮旯灰暗不清。
姜父就坐在沙发上，周围很安静，汤匙轻微碰撞到杯壁发出“叮当”的响声，又好像离她很远。
咖啡豆的浓香蛰伏在他们之间，像是附骨之蛆般怎么样都躲不开。
以往几天都见不到一面，今天就这么凑巧遇见了。
姜妍叫了一声父亲后，立在原地开始发呆。
她知道对方专门等她，也知道对方想要听她解释处分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