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缘》Orange0131

5、前尘往事

　　在李渔的记忆中，李清不仅是她嗜血之后努力挽救她的人，也是曾经是与她相濡以沫的夫君。
　　她造的百年幻境，并非虚妄。
　　在那一世，两人青梅竹马，一往情深，在李先生夫妇过身后，李清便许诺要照顾李渔生生世世，迎她进门，对她是无所不依，常常上街去为她寻找新鲜有趣的话本子。
　　直到有一日，山城古寺外，一个小贩卖给李清一本书，两人依偎着读完，李渔尚且爱不释手，李清却目光极其清亮，直奔古寺剃度出家，青丝方落地，李清便断了气，塑了罗汉金身，抛诸前尘往事。
　　李渔并不明了李清的宿命，只是追随而去，一头撞在寺门口的菩提树下，鲜血染红绿叶，即刻便到了奈何桥下，迷迷糊糊饮下了那碗孟婆汤，过了桥入了轮回，不知怎的又将那碗汤悉数吐出来。
　　李渔再入世，便得了怪症，害怕见光，待到大些，便不得不吸食人血续命，故而积孽深重。
　　吴小鱼从床上坐起来：“只要我不把那本书卖给李清，李渔和李清不就圆圆满满了？说不定李渔得了这一世，就不想复仇了呢？”
　　于是她下床又翻起了那担子上的书。
　　“那本书是……修行本……修行本起经，对对，这几个字和简体字差别不大的，我只要认真看看，肯定能找着的。”吴小鱼为此晚饭都没吃，直到狗儿来敲她的门，她才回过神来。
　　“小于哥，我娘说让你和我们一块儿吃饭。”
　　吴小鱼见狗儿站在门口，便急忙招手让她进门来，“狗儿来啦，等我把这搬完，就和你一起去。”
　　狗儿蹦蹦跳跳进屋来，随手拿起桌子上一本书，摇头晃脑几下，红着脸问：“小于哥哥，我娘说你认字，这是什么字？”
　　吴小鱼从书堆里抬起头来，先伸手揉了揉狗儿的脑袋，才接过书，见那扉页上俨然五个大字——修行本起经。
　　吴小鱼一下子跳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天还是对我好的。”她把那本子往枕头下一扔，便牵了狗儿的手到大婶家了。
　　大婶正在将菜摆上桌，狗儿的爹也在，那看起来是个不大爱说话的小贩，只端正着坐在桌边等吃饭。
　　大婶见吴小鱼来了，将那菜一放，便伸手拧了一下吴小鱼的耳朵，“你个懒货，吃饭还得三催四催。”
　　吴小鱼忍着疼痛，笑嘻嘻地说：“谢谢大婶照顾我。”说罢便牵了狗儿上桌。
　　大婶给每个人盛了饭，唉叹一声：“你说那李夫子的女儿那样貌美，那员外府竟然看不上？真是怪了。”
　　大叔饮了一口酒，良久才开口道：“大户人家怎么想的，咱怎么知道，吃饭吧。”
　　吴小鱼刚扒两口饭，便忽然反应过来：“李夫子的女儿，是李渔？”
　　大婶闻言又伸手在吴小鱼头上砸了一记，“你个浪荡子，再敢去骚扰李小姐，我就把你捆在家里。”
　　吴小鱼吃痛：“我？”
　　“可不就是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明儿个你就去卖书，别整天搞花头。”
　　吴小鱼不敢再说话，埋头吃起了饭，缝隙之间，见那狗儿正偷偷笑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