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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观点与研究部 ...

  •   “这么说来,你从来没有接触过来福的主人?”

      “当然,它只是上司给我派来的新任务,我和它才待了不到一天。还有,她们不是来福的主人,是同事。”银巧再一次纠正飘霄使者。

      按照正常时间来讲,飘霄使者现在应该乖乖的在她的工位上处理永远没有止境和边界的数据,但是银巧的到来,让她提前脱离了苦海,甚至能够通知她的佐使将“银巧家出现异能力波动”这个事件设为当即解决任务。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检测部的佐使办公室内,屋子里的对话银巧无从得知,但是从飘霄使者的转述来看,她的佐使还特别贴心的给她开了半天的假。

      ——这让她的回家倒计时更近了一步,恭喜。

      而作为放假的等价交换,飘霄使者被她的佐使要求尽一下地主之谊,一路护送银巧到执行部,还有随便送答谢的果篮。

      果篮是送给执行部和医疗部的两位佐使的,好像是为了感谢之前任务的帮助。

      在通往执行部的走廊上,银巧忍不住出声:“所以,我不知道你在抱怨什么?她富裕又善解人意,和忍冬里奇奇怪怪的佐使比起来,你的佐使堪称人间天使……就算你有四大四天不能回家,那有何妨呢?你的佐使从没有亏待你。”

      听了银巧的话,飘霄使者脸上露出了诡异又犹豫的表情,她诧异的看着银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就好像是在消化她那些平日里不会多嘴的内容,过了半晌,飘霄使者咂了咂嘴,反问银巧:“奇奇怪怪?我一直以为你对你家上司好感度挺高的。”

      银巧反而停下脚步,用一种更加诧异的眼神看向飘霄使者,她们离得太近,她甚至能看出飘霄使者眼睛中印出的那个自己,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你在说什么呢?”

      “我喜欢钱,难道会喜欢财务部的那些家伙?就算是喜欢,她们的钱还能尽数跑到我的兜里?退一万步讲,等到她们的钱打到我卡上的时候,那就是新一局的轮回了,就像是游戏上一周目的钱会遗留到下一周目,因为得到了,所以过往的羁绊归零……这就是生存之道。”

      最后一句话是前些天的游戏里学来的,很酷,银巧决定暂且挪用一下。

      “哈?”飘霄使者反而挑了挑眉毛,用一副无法理解的音调述说着疑惑,“不不不,完全听不懂你讲的。”

      银巧沉思了一下,换了个说法,毕竟她很理解飘霄使者的不解:“那我说的简单一点,我和我的上司的关系就像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世俗的规则把我们两个不相关的小泥人连上了丝线,我虽然瞻仰她高深的本领,但是也因为这强制性的连接,让我日日夜夜,浑身难受。”

      “连接?”飘霄使者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五指猛地缩紧,眼瞳也不住的变得竖长,就连挂在走廊上的电子表出现了沙沙的信号被干扰声,横纹的蓝色不断的闪现,数字也不断出现了扭曲。

      从银巧的角度来看,这位检测部的使者已经知法犯法,公然袒露异能力了。

      真是危险,像只蛇一样,但是还请分清楚场合吧,我可不想今天把你捉到审讯室里,浪费了你难得的假期。

      银巧像是没有注意到周身的一切,她只是沉默的抬起了手臂。

      被银巧强行按住肩膀,飘霄使者才从她那异能力半露的状态下清醒出来,她条件反射的用手指遮住了额头和眼睛,咬了咬舌尖,语气低沉,“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升职?当佐使?”介于她们两个还在检测部的地盘上,飘霄使者特地压低了声音,凑过来和银巧低声交谈。

      “你真的这么想?”飘霄使者再次提问,从还没有完全变正常的眼瞳从手指缝中窥视,阴影下,她就像是和银巧一样,拥有着一双雾蒙蒙的、毫无生气的灰色眼睛。

      避开了对方直白的提问,银巧没有回答,只是右手依然搭在她的肩膀上,试图让她回复到往日的平静,不要再尝试再问一些她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银巧把脸别在一边保持着沉默,观察着墙上的电子表来判断飘霄使者是否完全清醒,但是,这一幕在飘霄使者眼里就是十足的,无声的回应。

      飘霄使者狠狠的左右晃了几下头,猛搓了几把眼睛,让它们强行变回碧绿而非幽蓝,她拽着银巧,手上也一点点的收紧,硬生生地让她停下了向前的脚步,而她们之间的距离越加贴近,她的话语也更加快速的到达银巧的耳膜。

      一直在逃避着所有问题的银巧,听到了飘霄使者略微凝重的嗓音,那其中蕴含的几分深意让她有些出神,无法分辨其中是嘲笑还是厌恶:“不行的,银巧,现在五位佐使就算看上去少了一位,那一位也是由君主来决定的……并非是给你泼冷水,就像是我的佐使可以为君主带来巨大的收益,你的上司是君主的本家人,那位叛逃的佐使是君主的故友。”

      好似不忍心戳破朋友的美梦,飘霄使者说到后面声音渐轻,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银巧,在忍冬,使者就足够了。”

      “……”

      “噗呲。干什么反应这么大?”银巧笑出了声,一改刚刚的冷漠,她看见对方现在才表现出被戏耍了的薄怒,又是掺杂着几分怨气,拿拳头轻轻的捶打了银巧几下,银巧忍笑得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歪歪倒倒的环上了飘霄使者的肩。

      难不成对方猜测自己会为那加班无止尽的目标奋勇直前?这也太可笑了!她银巧可从来不做出力不讨好的事。

      银巧终于忍不住的扯了扯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飘霄使者啪的一声打掉她捣乱的手,心情大好的勾起嘴角,说道:“放心,就这样下去吧。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意了。”

      【“……执行部?”

      黎鹭再次和紫苏确定了导航定位是否正确,又打听了一下紫苏对各部门究竟了解多少。发现她那个“哪怕是招到人都没有出面的引荐人”,连最基础的部门组成都没有为新人解惑,对这位神秘人的感官更差了。

      她让紫苏帮忙拿出放在后座上的一个小笔记本,那里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每日待办事项,紫苏甚至还能看到像是“解剖”、“死亡”、“昏迷”、“失败”、“成功”等字样,像是一个实验狂热者的待宰目录,紫苏打了一个冷战,快速的翻过去,装作没看见。

      黎鹭现在开车不方便,就让紫苏帮忙记上“禁止她们在公共屋玩到天亮”和“找新人的引荐人”两个事,看起来是打算秋后算账。
      之后还顺路给紫苏介绍忍冬各部门的渊源。

      “执行部和我们经常有合作,或者,用更加不礼貌的方式说,我们是她们执行部的金主妈妈。”黎鹭说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

      这倒是把旁边的紫苏吓了一跳,她摩擦着厚重笔记本,强行让自己心安,她来之前向很多人确认过那封入职信的真伪,也向她偶然认识的使者打听过研究部。

      她们都说,研究部是所有部门中,包括三位臣子管理的部门中,最神秘的一个。

      虽然不知道紫苏的引荐人是谁,又是看上了她的哪一点让她入职研究部的,但是她们都隐隐透露出一件事——研究部的实力比她们想象中的强。

      ……

      但是这样直截了当的说研究部是执行部的金主妈妈……

      紫苏回想起她曾经见过的那个执行部的使者,身材健硕,虽然隔着黑色的工作服,但是它印出的每一处肌肉都彰显着力量,眼神深邃,古井无波,光是坐在那里就给紫苏不小的压力。
      紫苏还真的想象不出来这样形象的执行部成员会叫别人金主妈妈。

      “别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黎鹭注意到了紫苏那副怀疑的样子,嗤笑一声,“你也不看看现在的犯人有几个?抓捕,审讯,关押,她们的工作连这其中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部门的报酬可是按劳动占比分配的,她们当然只能拿到最小的那份。”

      “所以,执行部和研究部合作……”紫苏的猜测还没说一半就被打断。

      “不要‘研究部’‘研究部’的叫,叫‘我们’就好了——是执行部和‘我们’合作。”

      紫苏从善如流的改口:“……那研究部和我们合作,就像是你之前讲的研究猿猴习性一样,为了防止调查中出现意外,也是因为她们执行部强大的实力,我们会以雇佣的形式来委托她们的保护?对吗?”

      紫苏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拿着的笔记上写着的“合作”“抓捕”“击杀”等词,猜测着着其中也许还有着准备“研究所需品”太过麻烦的缘故——“我们”用金钱来购买执行部的行动力。

      紫苏取笑着自己:还没进大本营,就学会了“我们”的思考方式。

      但是又不知觉地想起了那个严肃的执行部使者……完全想象不到她会接这样的任务,生活真的会让每一个嘴硬的人屈服。

      黎鹭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像是刚刚带出了一个聪明绝顶的学生:“完全正确,研究每年拿到的研究资金和研究成果,就算是从指缝里流出来一点,也够那些佐使眼馋。不光是执行部,像是现如今治疗部最先进的仪器,甚至是检测部的大脑——‘监测者’,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们来维修更替的。”

      “所以,现在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我们可是全忍冬最出色的部门。”

      研究部吗?

      紫苏将笔记本环抱于胸前,在心中默默勾勒出这位在她旁边的黎鹭前辈的形象——也许是如此顺利的加入部门还是有点让她谨慎,依然认为自己是那个渴望表现但是总是得不到大家赞扬的独行者,她现在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水流湍急的独木桥上,害怕一脚滑就让她再次跌入无尽的漆黑地狱。

      她甚至不敢看一眼这位她的前辈,即使对方表现是那么友好……好吧,前提是不要给她添麻烦,要不然笔记本上的待办事件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冒犯”

      紫苏不知觉的想起了这个词。

      她一向是过于细心的人,在小细节上总是有一点不被她人理解的强迫症,甚至会对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产生一些有些神经质的扩想。

      黎鹭会觉得我冒犯吗?她会觉得我是个麻烦吗?她会怨我耽误了她的任务进度吗?毕竟我什么都不会做,还不断期望着这辆车永远到达不了目的地,让她永远不用去杀人犯家里找尸体。

      这份担忧不禁让她回忆起了从前,是在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曾经看到一只死去的蝴蝶挡在了一群蚂蚁的必经之路上。

      可怜的蝴蝶,残碎的翅膀,犹如每一只丑陋黑虫的身躯,从尸体上就可以猜测到它究竟遭受到了多少蹂躏。紫苏不想触碰这具破破烂烂的尸体,所以她放任蚂蚁将蝴蝶分尸,彩色的翅膀支离破碎的混入蚂蚁的队伍,也融入了黑色之中。

      就像是在掩耳盗铃一样,她用清水冲洗了那片还残留着几根纤细蝴蝶肢干的屠宰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平静的抹去了那只蝴蝶最后证明存在的痕迹。

      紫苏一直在想,也许这不是蚂蚁的错。
      蚂蚁又做错了什么呢?它们如果不能尽快的搬家,可能就会全部葬身于暴雨决堤的低洼中,成为人们脚下这片土地的肥沃的祭品,就像是它们的祖祖辈辈一样。
      那该多可悲啊。

      渴望活着并没错,所以是蝴蝶的错,是蝴蝶的尸体没有找到合适的归处,冒犯了寻找生路的蚂蚁大队。

      ——
      所以蝴蝶死前被天敌侮辱,死后也成了蚂蚁的口粮,成为了养育它们族群的营养。

      那黎鹭会觉得我冒犯吗?

      如果她是蚂蚁,我是蝴蝶?

      思绪越发深沉黑暗,带来的是心脏上无法述说的绞痛,也许是疼痛唤醒了她的理智,紫苏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脑子里的零件都整理到位了,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白芥的错。

      如果不是白芥最近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男小一被分割”和“大男主剧”,自己还真不一定会想起那个潜藏在她童年中的最原始的、最残酷的分尸场景。

      有些事情是应该被遗忘的,紫苏这么对自己说,我应该向前看。

      我也许应该试着去相信别人一次,多出来的那部分猜想并不能支撑我延续情谊,毕竟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很喜欢黎鹭前辈,即使她看起来凶巴巴的,还有点暴躁。
      黎鹭想着。

      于是她终于将目光放在黎鹭身上,冷不丁的对上了对方正好看后视镜的视线,决定趁着这个时候问出困惑她已久的问题:“黎鹭前辈,我还想问一下,为什么我会被招入研究部呢……说句真的,我没有任何实验室的经历,成绩在竞争者们之中也不算拔尖,这没有搞错吗?我没有优秀到能进研究部……我之前以为我进的是检测部,不是说研究部不好,但是……”

      “够了够了,都说了别叫我什么前辈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黎鹭听到一半就摆了摆手,脸也在一瞬间变得扭曲起来,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新人,嗯,对,你叫我名字的话,我也要叫你的名字,这叫做尊重,我记得很清楚,你叫紫苏。”

      “嗯——,”黎鹭拖长了音,来了个看起来就足够生疏的开场白,“首先,其实我也很惊讶,我们研究部已经将近两年没有招新人了,哪怕是我之后要拿瓶子砸的那几个不省心的也入职三年了,我之后介绍给你。而不招的原因也很简单,我们研究部只招精英。当然!我们可是忍冬最聪明的那部分人。至于成绩?你管她干什么?那只说明你不是考试方面的精英。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引荐人是谁,但是我只知道‘我们’部门的眼光是不会差的。”

      “其次……”黎鹭在脑子里想了几圈都没有想出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她说的已经够多的了,她们可是精英欸,可是她不是语言方面的精英,那她不怎会会安慰人不是情有可原吗?

      最后,黎鹭就像是放弃了一样,挠了挠头,正经的转过头,黑色的眸子写满真挚。

      “其次……”

      “欢迎你加入我们研究部,紫苏。”

      紫苏像是被这位前辈突然而来的坦诚烫到了一样,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笔记本的书皮文印在她皮肤上留下了印记,她强忍着脸上发热翻腾的温度,止住自己一时间过于兴奋而剧烈收缩的瞳孔,强制镇定的说。

      “谢谢,我也很高兴加入‘我们’部门。”

      紫苏:我居然感到被冒犯了!难道我是蚂蚁?不对啊不对啊,紫苏你这个笨蛋,这不叫冒犯,她明明是在欢迎我,这也太犯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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