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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电影与降生费 ...

  •   【陈姥把课堂时间卡的非常准,在她介绍完灭姓法案后,下课铃如约而至。
      就像是舞台落幕音碟迭换一样,教室被一股脑的喧闹所填满,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活力,体现的淋漓尽致。

      “真是怎么都不适应这样,大家也太有力气了吧。”白芥捂着耳朵,装作苦恼的抱怨道。

      她早上醒来就没睡饱,这大学课件的十分钟看起来也不是给她睡觉的地方,但是谁让她昨天晚上熬夜玩游戏了呢?
      晚上睡得晚,早上起不来,上课瞌睡连天打,只能说是因果报应。

      “你再坚持坚持吧,我向往届的学长打听到了,灭姓法案这一章几乎是不考的,你回去随便看看书就好了。”

      紫苏学着白芥的样子,头埋在书里装蘑菇,为了让白芥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她还特地像是地鼠探头一样露出了半边脸。

      要她来说,白芥也应该吃点教训了,平常精力充沛的到处乱窜也就算了,这著名卡绩点狂魔的课也是能随便迟到的?

      “欸,”白芥听到这话一惊,瞌睡都少了一半,“不考,这么好?”

      “嗯,好像是出题老师里有赋姓者,为了避嫌就不考了。再说了,灭姓的最大受益方是男人,大家也觉得没什么考的必要。”

      白芥这才了然:“原来是不想在试卷上出现半人,怪不得了。”

      和同龄人相比,紫苏见过的男性可就太多了。
      她出身于育幼院,那里最不缺的就是被遗弃的小男孩,起初为了公平大家都共用一个姓氏,但是就是因为这些显眼的姓氏,被遗弃的小男孩经常在别人家男孩面前抬不起头,甚至被他们侮辱打压,灭姓法案敲定之后,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间就肉眼可见的平等起来了。

      君主真的很偏向男性,为减少男孩们的勾心斗角煞费苦心。

      紫苏努了努嘴,她是无法理解这种做法的。

      她现在二十好几岁,育幼院里有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也有几位关系不错的姊妹,又因为之后人造女宫的发明,让弃婴的数量近乎降至为零,按照几十年前的说法,她们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家族了。

      但就是因为她是年龄最小的那几个,大人们希望手把手的拉着她们成长,在衣食住行上从不亏欠她们,就算是她们不幸被石块绊倒,她的亲人既不选择过度的溺爱让她们缺少自己爬起来的勇气,也不会置之不理让她们感到被忽视和遗忘。

      而这也不可避免的,小看了她的实力。

      我想要给她们一个惊喜。
      为了证明,我并非只是最小的妹妹,是需要一直呵护的幼苗,我已经开始厌倦她们总是无条件对我付出的恩惠了,她们也是时候丢下对我幼年连小矮岔子树都爬不上去的弱小印象了。
      所以,我要加入部门,成为使者甚至佐使,我不可能选择继续将以往二十年的平凡延续下去,我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一番成就,我希望所有人都能为我而感到骄傲。

      紫苏一直是这么想的,这是她从未对其她人说出的缄默之声。

      白芥没有注意到紫苏的失神,她继续说:“的确,我听几个长辈说,当时灭姓最大的反对者不就是那些被利用的少男吗?真的很可怜欸,小小年纪就听信自己哥哥或者男前辈的话做了炮灰。”

      白芥一谈起这些八卦就停不下来,极高的偷窥欲和超高的分享欲让她总是作为旁观者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不过,因为在她面前的是紫苏,所以,她现在索性扮演起了讲师的身份。

      “我听说隔壁的‘大风’可是为了改革把她们国家的男人屠.杀了个尽,所以说啊,我们君主对男孩子太温柔了。”

      “不愧是大风。”紫苏对其她国家了解不深,淡淡评价道。

      “而且更有趣的是,当年‘净土协议’签订后,各国把男士们驱赶到净土边境,却发现大风根本没有可以驱赶的对象——因为‘鸭子们’全被杀完了。”

      白芥眼角弯弯,又在那里噗呲噗呲的笑,这对于她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冷笑话——鸭子呢?鸭子没了。

      白芥语气跳跃轻快,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所以我已经决定好了,大学结束我就去大风旅游,听说她们还拍了相关的电影,很少见的大男主题材。”

      “大男主?那能拍什么啊?”

      “拍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男小一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大风影后,花颜月貌,天生丽质。和忍冬只能看一些后期缝缝补补的次等货不一样。而且她们那里可是相当大胆,可以拍很多限制性的内容。”

      白芥凑过来和紫苏挨得更近了一点,她不想让别人听到接下来的内容,虽然大家的思想都很开放,但是明着被骂变态还是会让她有点放不开。

      “是人.体.分.割啦,男小一为了逃避大风臣子的追杀,把自己献给有着分割能力的主角,很有感觉不是吗?”

      紫苏点了点头,的确听上去就很符合白芥这种口味独特的人的题材。

      “不打马赛克吗?”
      紫苏脱口而出,但是想了想应该是不打的,虽然忍冬常常禁止大风的作品传入,但是就“大男主”题材这一块还没有做到这么的严格,要不然白芥也不会经常接触到这一类的电影。

      “不打,打了多没意思啊,那我还不如找个低洼去数蚂蚁呢?我在网上翻了翻剧照,颜若桃花的男小一和冷酷无情但独对他手下留情的主角,观众看的不就是这种猫玩耗子的猎奇感吗?”

      白芥一题这个也来气。
      忍冬未成年不能看就算了,成年了大家都是干干净净的清白人,谁还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情趣呢?忍冬还偏偏限制这类作品的流入!

      白芥看着紫苏也被她的话挑起了兴致,还想再论述两句忍冬对男孩子过度保护导致艺术领域上的缺失,上课铃就响了,也只好闭音作罢。

      台上的陈姥在课间十分钟喝了几口水之后,容光焕发,颇有一种可以再战八节课的气势。

      “那么我们知道,灭姓法案之后紧接着就是人造女宫的发明。在早期的研究中我们早就证实了,女性和男性因为天生的差距,后者会对母亲造成更加显著的身.体创伤。”

      “这个我懂,我上周刚看的电影里还把男婴叫做寄生虫。”白芥用手遮着下半张脸,压低声音,向紫苏分享着她的电影心得,对于这种说法颇为赞同。

      “对母体更大的伤害,比女婴更高的夭折率,更多病毒的第一宿主和天生的弱小者。当时的人们对于男婴的不满,就像是沉寂湖水下的海怪,阴沉又庞大。不少人表示‘为什么我要忍受一个天残的废物折磨我十个月,若是如此,还不如让他们从来都没出现过’。”

      “十月的期待变成后来几十年的失望,这种感觉大家可想而知,所以她们一般会在查出男婴的同一天安排打掉,毕竟打掉的伤害可比生下来小得多。”

      “但是还是有讨厌的家伙把他们生下来,然后丢弃。”听到了难得自己了解的领域,紫苏也学着白芥的样,加入了她的分享小队。

      “被丢弃的男孩还要送到抚养院,好生伺候着,生怕他们那一天就莫名其妙死了,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当她能够保留童年记忆的时候,抚养院里就有十来个男孩子了,整天明争暗斗,甚至在“净土政策”颁布以前,就因男男互害死了五个,晦气就不必再说了,最重要的是,剩下的小男孩会互相诅咒他人成为那个死掉的小男孩。有一段时间里,就连保洁阿姨也不愿意接近那个充满着污言秽语的男孩宿舍。

      “本来男性因为天生的缺陷就一度被认为是‘半人’。”

      “他们的完整是这个社会赋予的,他们要割去无用的畸疤,吃大量的药物来抵制发.情的冲动。而非常不巧的是,因为男性们数量太少,这些渠道往往被一家垄断,当时一场为男性造福的手术费用甚至能抵得上一家人半个月的工资。男孩的成本太高了,越来越多的家庭选择不生来规避家族中出现蟑螂的风险。”

      “而人造女宫的发明是整个时代的进步,它保证了后代的性别,也使母亲的优秀基因得以传承。”

      陈姥说到这里也不由的露出了微笑,她也有不少的后辈,谁不希望看到她们拥有天生健康的身体和强悍的抵抗力呢?

      说白了,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将残废的基因剔除,是自然界每一个具有灵魂的物种都会延续下来的做法。

      “灭姓法案之后,大家都以为会人心浮动,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法案之前忍冬是一家,法案之后忍冬也是一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些被挑起来寻衅滋事的男孩子。”

      “这一点不难理解,男性之间天生屁.事就多,当他们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们会担心死在自己舅舅手里;当他们上学了,会担心死在他们的男同学手里;上了社会又会担心死在擦肩而过的男路人手里。他们认为,男性从出生就是悲哀的,天生的同类相残让他们无时无刻不活在恐惧里。”

      事实上比这更糟糕,一些舅舅为了保住自己在家中“唯一受宠男孩”的身份,会活生生的掐死那些仍在襁褓中的小男孩。
      当然,他们的胆子比死掉的男婴的命都小。一般还没等到警察询问,就下跪向家主求饶,希望看在为家族除害的份上免去惩罚。

      一群毫无自尊的鸭子,留下他们只会给自己家族添堵,还不如一早就别被创造出来。
      陈姥暗中冷哼。

      “我也看过这一类的电影,但是里面男的哭哭啼啼的样子太无聊了,一开篇就弃了。说到底,都是导演的不是,直接拍男的都死了,然后主角去拯救他们不就好了吗?用弱者博同情还体会不到精髓,烂片!”白芥就像是一个合格的电影评价员一样尽职尽责,点头称道。

      紫苏停下一直做笔记的手,瞟了白芥两眼,默默吐槽。
      这男的都死了可怎么拯救啊,难不成是变成鬼吗?但是美艳的男人变成美艳的男鬼还是只会哭哭啼啼啊,那男的死没死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是宝藏门前的石头是白的还是黑的,一点都不影响故事的走向。

      “之后就是‘净土政策’的颁布了。”

      陈姥说到这里冷笑了两声,眼睛说不清楚是不是故意的往一个方向撇,那里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毫无疑问的是位男性,从背面来看只能看见他白纤细腻的后背,遮挡的别有心思的细腰和被保养的油光发亮的及腰长发。

      “被赶入净土的男士们就像是没有任何自理能力的婴儿,死于冲突的,死于饥饿的,死于自取其辱的。在一个恐慌的夜晚,一位男士站了出来,说他原是高姓氏的族人,理应由他统帅大家。”

      “但是他做了什么呢?他拉结了几位好兄弟,通过逼迫,通过恐吓,把他的同伴分成了三类人,男虜,父亲和先生。他是先生,他的帮凶是父亲,至于剩下的人自然是男虜。就像是很多电影中讲到的,男虜是跪着的,父亲是站着的,先生是坐着的。”

      课堂里也传出了闷声的骚动,她们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描写“净土”的作品,对于这里面的阶级对立还算有所了解,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来源是一位先生的私欲。

      同时她们也的确震惊于男性对于他们男同胞的压迫:正如电影中的经典少男所言,他们是一群悲哀的可怜虫,哭泣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陈姥没有理会台下的动静,她教书几十年,学生年年都是这反应,她也不觉得新鲜了。

      “这位先生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向君主提议‘男性的出生本来就是无用且弱小的,他们应该懂得感激,主动交纳降生费,以此来回报他们的母亲’,君主明白这位愚蠢的先生是在把她当枪使,当即下令将其五马分尸。”

      陈姥说到这停了下来,不出意外的发现那名男大学生把自己缩成一团,好像是故事里的先生一样,被勒住脖子,捆住四肢,慢慢在绝望中体会生命的逝去。

      蠢货。
      她在心中默骂。】

      银巧现在必须承认一点,她赚钱来就是为了享受的。
      可惜她迟了二十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银巧的乱七八糟日记:
      不想看日期,晴
      家政阿姨的手艺是真的不错,她早饭就给我做了三个菜哎,锅包肉一绝!还有西红柿炒鸡蛋!拌饭!还想吃!啊,吃撑了!
      开始期待起中午了。
      卫生和她约的是三天一打扫,干活超利索,不错!
      来福今天的零食也送来了,真的看起来好好吃,牛肉鱼肉都有欸,好有口福的狗狗。
      来福居然不怎么掉毛,好羡慕。
      真的很想摸摸它,暖呼呼。
      今日总结:我爱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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