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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第 136 章 ...

  •   温澜清却是一笑,道:“我又不是武官,为何要佩剑?”
      沈越后退一步,看着他道:“但我想二爷若是穿着这身绯色官服抽剑脱鞘,定是风流至极。”
      温澜清站定后看他道:“想看吗?”
      沈越自己开玩笑般说了一句话,却不曾有人会认认真真问他想看吗?导致沈越看着他恍了一会儿神,才道:“我想看二爷便会做吗?”
      温澜清朝他点头:“会。”
      沈越怔怔地看着温澜清,嘴巴张了张,出声道:“二爷,你——”
      “你”如何,沈越却没有接着往下说。
      温澜清这时道:“越哥儿,我说过,不论有什么,你都可来与我说。你想知道的,只要你问,我就告诉你。”
      但沈越只是看着温澜清,久久不说话。
      沈越最后跑了。
      他说:“二爷,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先走了。”
      忍冬正闲得在一边拿根细木棍子逗蚂蚁玩儿,一见沈越匆匆走开赶紧丢了棍子跟上去。
      “越哥儿你慢点,你头不晕了么!”
      沈越快步走了挺长一段距离,才逐渐慢下脚步叫后头的忍冬跟上来。
      忍冬一追上他便道:“越哥儿,你突然跑什么,你同二爷刚才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
      沈越走到一个小池塘旁边,看着一片被秋风吹落的树叶飘飘荡荡落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沈越忽然看向身旁的忍冬,问道:“忍冬,你说二爷他会不会——”
      话未说完沈越又顿住了,他自己就质疑起了这个可能,“不会的,书里明明不是这么写的,二爷对男主的姐姐,他——”
      沈越一直记得,温酌是一个在妻子死后终身未再婚娶的男人。
      书中描写这对年轻夫妻感情的篇幅极少,有也只是三言两语,沈越忘不了当初他看书时看到温酌终身未再婚娶,还感慨了一句这男人竟情深如许。
      不论是书中描写,还是他在温府以来听到的字字句句,都能知道许微漾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虽然江若意等人不曾在沈越跟前提过许微漾几次,但在沈越有意无意的打听下,还是从温府其他人的口中打听到一件事,那便是许谨与他姐姐有三四分像。
      很多时候,沈越去看许谨,其实就是在透过他想象他姐姐的模样。
      不说其他,许谨仅从长相身段来看,绝对挑不出半点毛病来。那被人人夸赞,至今仍让江若意他们念念不忘的许微漾又该有多好?
      所以,这样好的一个人香消玉殒之后,她的丈夫宁可终身不娶再无他想并不难理解。
      沈越一直都是带着这样的心情与温澜清相处的,稍稍有点不对劲的苗头都被他死死按下去。
      他从不敢深想,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个声音反复告诉他:别想了,不可能的,别尝试,你忘了你千方百计跟在温酌身边的原因了吗?若是踏错一步,叫他恼了将你赶走,你如何与男主许谨斗?
      虽然温澜清查出来重阳日的事件与郡主有关,但沈越还是隐约觉得许谨肯定在其中做了什么。若是那一日没有温澜清在场,他沈越也许在踏出温府的那一刻,就在走向死亡。
      每一次危机之时,出现帮他解围之人,都是温澜清。
      他离不开温酌,但他又不能靠近温酌。
      这就是沈越如今的处境。
      人都向往着有预知的能力,能提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去避免错误。可当沈越真的有了这么一份能力,才知道提前知道未来之事,反而会叫人怯步不前,如履薄冰。
      他明明提前知道了这是一个错误,却情不自禁地一步一步沦陷。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沈越额前的一缕发丝。只见沈越对着面前的小池子笑了笑,道:“二爷就是待我太好了,才会叫人胡思乱想。”
      忍冬听他自己嘀咕了半天没听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才接道:“越哥儿,你是二爷的夫郎,他不待你好那该待谁好去?”
      “不是的。”沈越摇了摇头,然后才去看忍冬,“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二爷拿我当朋友。”
      忍冬皱着眉不解地道:“不是这样的吧,越哥儿。”
      但沈越却不愿再聊此事,他道:“回去吧,忍冬,我累了。”
      “哦。”
      忍冬虽然没能想明白,但见他如此还是默默跟上他,与他一同回了清舍。
      第二日,温府里头来了五位客人,都是提前送上了拜帖的,之前也来过,正是要与沈越合伙做生意的那五位夫人娘子。
      “哎哟,多日未见,越哥儿是真清减不少。前些日子咱们得知温府出事越哥儿受伤了就想来看看了,但想着越哥儿身上不适定是想要好好休养的,我们五个这才拖到今日才来叨扰。”
      等尚夫人说完,徐娘子上前仔细端详他,并道:“听说越哥儿磕到了脑袋,如今可是好了?”
      沈越道:“基本都快好了,若不是二爷他们拦着,我都不用再在家中闷着了。”
      齐娘子掩嘴一笑道:“越哥儿,你家夫君这是心疼你,想让你好好休养呢。”
      田三娘子也出声道:“越哥儿可千万保重身体好好养伤,咱们说要合伙做生意这事儿都得指望着你呢。”
      江若意在一旁笑道:“大家都坐下来吧,一边吃些甜食一边聊。”
      她一发话大家自然纷纷找位置坐下来。
      沈越等大家都坐下来后才道:“我前两日叫人送去的学步车各位可是都收到了?”
      当初与老木匠约了八日,本来沈越打算重阳节第二日就叫人去取,哪想重阳节他就给人算计得受伤不得不躺了几天,等想起来这回事时离约定取货的日子都过去四五日了。沈越忙将李同方派出去取货并一一送到每个夫人娘子的家中。
      八架学步车,有三位夫人娘子收到后马上就给了不少回礼,剩下的五位今日全都来了。
      徐娘子一听便道:“收到了,都收到了。别说家里头的孩子欢喜了,大人都觉着好玩,就是碍着面子不敢上手玩一玩。”
      她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尚夫人道:“你们可别觉得徐娘子这话是夸大,我家老爷就是如此,背着人还偷偷玩了好一会儿。”
      尚夫人说完后这下大家笑得就更大声了。
      齐娘子笑完后道:“越哥儿,今日我们一起来不止是来看你,也是送契书来了,我们几个在家都已经签上了名字也盖了章,就等着越哥儿你也签上名字画押呢。”
      田三娘子道:“就是,这些天我们还在聊店开在哪为好,我说我家那个一直空着的小楼不错,就等越哥儿你去看一看,看能不能定下来。”
      沈越听到她们这么说,先往她们每人脸上都看了一遍,才道:“你们真决定了要一块开店?”
      徐娘子笑道:“越哥儿你是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我们五个不知道聚在一块聊了几次,越聊越觉得彼此合得来,觉得能在越哥儿的带领下一块开家店,一块经营确是件幸事。更何况还是一家这么有趣,前所未闻的店。”
      沈越道:“给我看看你们的契书。”
      五位夫人娘子便纷纷掏出收藏好的契约书,拿给沈越过目。
      沈越逐一看过五份契书,看到她们确是在上头签字画押,这才对她们道:“既然你们都确定了,那我这边就更不会推辞了。”
      他对忍冬道:“忍冬,去取笔墨来。”
      忍冬应声道:“是。”
      等忍冬取来笔墨,沈越便在这五份契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并盖了章。这会儿沈越挺感激温澜清这段时日教他练毛笔字,别的不说,至少他用毛笔写自己的名字不至于在人前露怯了。
      将合作定下来后,接下来怎么开店如何开店,店开在哪儿就得提上日程了。不过五位夫人娘子并没有就此事聊多久,她们也没有在温府里头用晚饭,看看时辰差不多便要走了。
      “越哥儿,你伤未好全,咱们不便多打扰,你且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儿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谈,我们五个不急这十天八天的。”
      沈越与江若意将这五位夫人及娘子送上了马车,目送她们乘坐的马车走远才转身回到府里头。
      这会儿离晚饭时间约莫还有两个时辰,于是回到府里后江若意对沈越道:“越哥儿你伤还未全好,与几位夫人娘子聊了这么久想是累了,你回去休息吧。晚饭若是不想出来吃,我叫厨房将吃的给你送过去。”
      沈越道:“好。夫人,那我便先回去了。”
      “去吧。”
      江若意看他走远,这才往温秉均睡觉那屋走去。这个点儿温秉均午睡该起来了,她须得去看看。
      沈越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个小院,听到里头传来的悠悠琴声脚下不由一停。
      “谁在弹琴呢,还挺好听。”
      忍冬同他一块往小院的月亮门里头探头张望:“越哥儿,我不知道呢。”
      沈越在温府住这么久头一回听到有人弹琴,颇为好奇,看又看不真切,便不由往里头走去想一探究竟。
      这小院其实就是一个小花园,有假山有池塘,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院子不大但景色秀美,算是游玩休闲的一个好去处。
      沈越听到的琴声自池塘边上的一个小亭传来,他走近一看,看清坐在里头弹琴的人是谁后转身就想跑。
      这时候亭中传来的琴声一停,许谨的声音传来:“沈郎君怎么就要走了?”
      背对许谨的沈越先是咧一咧嘴,再调整好面上神色后方才转身,对着亭中的许谨道:“我是看见谨弟在弹琴,不忍打扰。”
      许谨头也不抬,手在古琴弦上轻轻拨弄,铮铮琴声悠扬悦耳。只见许谨说道:“沈郎君觉得我琴弹得如何?”
      沈越道:“不错,好听,悦耳。”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吸引走进来,他现在只想拍死刚才好奇非要走进来的自己。
      许谨停下拨弦的动作,改为轻柔地抚过琴弦,像是轻抚一个珍贵的友人。他道:“我姐姐琴弹得更好。可谓飞鸟纷至,余音绕梁。这把琴,便是姐姐送我的,琴也是她教会我的,可我没她那样的天份,再如何练习也学不到她之三成。”
      沈越听出来了,搁这等着他呢。
      沈越开口,正要说什么,便听许谨又道:“沈郎君,你见过我姐夫弹琴吗?”
      沈越不由一愣。
      许谨这才抬头,看一眼他又垂下了眼帘,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口中则道:“你定是没见过,如今松涛院里连半把琴都没有。因为在姐姐过世后,姐夫便将琴收起来了,就锁在兰息院里头。我姐姐琴艺一绝,姐夫与她则是不相上下,他们未成婚时,便时常相对而坐,毋须言语,抚琴一曲胜千万语。成婚后,姐夫写乐谱,姐姐填词,姐夫抚琴姐姐便唱曲,可谓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可惜最后子期身故、伯牙绝弦,至此再听不到了。”
      许谨什么时候抱着琴走的,沈越不记得了,等沈越想起来时,小亭里已经人去楼空,许谨不见了,琴也不见了。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错觉、幻想。
      他怔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叫他旁边的忍冬都不由担心地看着他道:“越哥儿,你怎么了?”
      沈越恍惚地说道:“我以为我对二爷已经足够了解了,可现在才发现,我好像离他还很远很远。”
      沈越曾为温澜清待他不同于人的温柔沾沾自喜,可许谨今天的话如同一盆冰水直接将他从头浇到脚。
      沈越知道许谨的意图,他想叫他知道,他在温澜清心里也不过如此,别真觉得自己能不同于人了。许谨想叫他失落、痛苦,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是,沈越承认许谨的一席话确是叫他难过,一颗心仿佛被什么握住揪紧了,又酸又涩,但也叫他越发清醒了。
      他再一次清楚地知道他不该痴心妄想。
      沈越忽然道:“忍冬,我想去兰息院看看。”
      忍冬“啊”了一声,然后道:“可是兰息院锁着呢,钥匙就二爷一个人有,除了他谁也进去不得。”
      沈越的眼神越发坚定:“终归有办法的。兰息院在哪,忍冬你带我去。”
      忍冬有些犹豫,他道:“真去啊?”
      沈越对他点头:“真去。”
      忍冬拗不过他,还是带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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