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芳菲》匀兮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又过了几日，豹皮骷髅人再次出现，从虚无的口中，她得知这豹皮骷髅人叫做阎孟，他是虚无的阿爸。

　　阎孟依旧扔给她一只小簸箕，林芳菲二话没说，拿着簸箕，顺着竹棍倒下的地方下到了河中。

　　这次她学乖了，在靠近石头的河边铲了金沙便快速的上了岸。

　　她站在巨石上，看清楚了河面黑鱼翻腾的景象，颇有些壮观，更是打定了主意，以后只在靠近石块的河边取沙。

　　许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阎孟话语带着几分讥诮，“越靠近河对岸，金沙越好，若下次还是取这次等金沙，我便切了你的头颅送去给鸣乐！”

　　林芳菲不发一言，静静的看着鱼潮渐渐褪去。

　　阎孟拿着金沙离开了。

　　待阎孟离开了一会，虚无便来到了巨石上，顺着林芳菲的目光看去，除了金灿灿的河以及河对岸的白雾，什么也没有，“你在看什么？”

　　林芳菲收回目光，回头笑看着小骷髅人，“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

　　小骷髅人伸手递出一个荷叶包，林芳菲接了过来，一如既往的是些不知名的果子。

　　吃了两枚果子，林芳菲便自顾自的画起符来，不一会便画好了一张，她撕开符纸，眼前便浮现了一条人间的街道，颇有几分热闹，这不是方非的记忆，而是属于她林方菲的。

　　虚无看得眼睛发直，世间真有这样的地方吗？虽然她是白骨族，也从未出过这片树林，可是外界的人类也并非如此这般。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景象与她隔着很多很多岁月，待她叫做孟虚无且有血肉的时候，随意开的一家虚无符箓铺门口便是这样的街道。

　　“你想学画符吗？”待景象消失，林芳菲看着虚无问道。

　　虚无受宠若惊，声音依旧怯弱，“真的可以......教虚无吗？”

　　林芳菲笑着递出手中符笔，“有何不可！”

　　自此，虚无每日来送食物，便会多呆一个时辰，林芳菲便教她画符。

　　每隔半月，阎孟便会出现一次，只让她取沙，她也渐渐有了经验，即便在河中心取沙，也能安全回到巨石之上。

　　也曾有不长眼的黑鱼落在竹棍之上，接了血，却再未见过金珠。

　　如此这般过了一百个日夜，虚无依旧没有学会追忆符，试想她初学便用了两年才初成，然而虚无却不再愿意画这追忆符。

　　林芳菲无奈，想起那红颊白面的纸人，只得道：“我们画傀儡符吧！”

　　林芳菲依着记忆画了一张，撕开符纸，身边便多了一个白面红颊的纸人，与幻境之外孟虚无给她的一般无二。

　　虚无又寻回些被耗得差不多的耐心，跟着林芳菲学了两月，便画成了第一张傀儡符，待她撕开符箓，看着自己身旁多出一个白面红颊的纸人，便开心的在石地上奔跑起来。

　　林芳菲看着在不远处转圈跑的小骷髅，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又到了取沙日。

　　林芳菲拿着小簸箕走在河中，她并不急着取沙，缓缓的踏水而行，感受着脚底细腻的触感，只有这一天，她才能离开那被竹棍拘起来的巨石，而取沙前的这一小会，便是属于她的自由。

　　忽然，她看到澄澈的水中有一尾银色的小鱼沉在水底，不知死活，在那一片金灿灿的细沙中尤为显眼，虽然那里偏离了河中心，有些靠近对岸，她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小簸箕轻轻的沉入水底，铲起金沙的同时也铲起了那条银色的小鱼。

　　即便她竭尽全力的狂奔，待她上岸时，腿上还是带出了一条黑鱼，黑鱼紧紧的咬着她的小腿，鲜血直流，竟生生撕下了她小腿上的一片皮肉来。

　　她取出长剑一剑斩下了那黑鱼的头颅，皮肉还在它的口中并未吞下。

　　鲜血流入河中，分不清是她的还是黑鱼的，只是河中翻腾得厉害。

　　林芳菲从储物袋中取出笔洗，笔洗中还有水，她捧起银色小鱼放入笔洗之中，带出些许金沙沉在水底。

　　“这小鱼是我的！”林芳菲抱着笔洗看向阎孟。

　　阎孟眼眶中的青焰闪了闪，拿起小簸箕，拄着拐杖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这河中的鱼儿会带来灾难！”

　　林芳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林方菲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垂首看着笔洗中的银色小鱼，静静的躺在一层薄薄的金沙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