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高岭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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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2月16日。
是汝珠的诞生日。
继承了妈妈的优良基因，汝珠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特别漂亮，只是漂亮的话有点普通，为了让自己显得更与众不同些，她想事情的方式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同学们想让爸爸妈妈露出笑脸，就考个好成绩回家，汝珠则是每天和爸爸妈妈表达爱意，看见他们脸上的笑意就达成了和其他同学一样的目标；五年级她生了场大病，在生病那段时间里，父母和她说得最多的是‘希望女儿开心快乐就好了’，人生只有这些可不行啊，但只顾着自己开心快乐就轻松多了。
回学校后身边的朋友变成了其他人的朋友，汝珠想着，毕业后他们也会变成别人的朋友，人来来往往，大多是过了这一阶段就不再遇见的朋友。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顺利了很多，初二时她接到S.M.的邀请，进入公司的模特部，两个月之后又被调入演员部，刚转来爱豆部门时，金汝珠不太能跟上课程，老师也没说什么，毕竟之前她是作为演员练习生在活动着的。
练习结束后常有聚餐，金汝珠一次都没去。
理由很简单。
“我很想去，但我不想去。”金汝珠最不想为难自己了。
真是无法让人反驳的理由，“好吧。”
没想到不去聚餐的除了她还有其他人，没想到和她一起上声乐课的是进公司第一天就遇到的女生。
朴首英。
首英是96年生的，应当喊她欧尼，可韩国文化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是，三月前出生的可以和上一年三月后出生的做朋友，金汝珠喜欢朴首英，所以希望和她做朋友。朴首英一点也不爱笑，不笑的时候看着很可怕，可笑起来就像是果汁软糖，沁人心脾的甜蜜，然而她的眼里时常透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沉重。
反观金汝珠，过于清澈的愚蠢了。
朴首英最初也当她是长得好看的花瓶罢了，看着脾气挺好会被人欺负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听到旁人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接水的动作慢了一拍，似乎是听够了，按下按钮之后眼看着出水口还有一连串的水珠落下，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决定忽视这些身外之物。
“不关我的事。”朴首英这样想。
“你们说得很有道理.........”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爆开，朴首英立刻反应过来是谁。
转头就看见金汝珠站在拐角处，是刚从片场拍摄回来，妆发还没完全卸下来，清纯的外表下不去掩饰真实的自我，一步一步向人走来。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啊……当花瓶可不容易呢……”笑容有几分恶劣，吐出来的话更直接：“可你们连花瓶都做不成.......真可怜。”
“不要脸。”
这句话说得响亮，金汝珠听了之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坦然，显得她们小鸡肚肠。
目光所及之处，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消失了。
朴首英看见她眼底的明媚，涂了唇釉的嘴唇看起来像蔷薇花瓣一样柔软，那道刺眼的光照着自己，心里不断地揣摩着对方的用意，却听见她喊自己的名字。
“首英啊........”
甜甜的，真叫人.......
真叫人......
“你比我小，而且你得喊我前辈。”语气十分的冰冷，嘴角坠了下来，看上去十分不习惯金汝珠的示好，实则内心如断了线的水流，滴滴答答落在了心弦上。
好奇怪。
金汝珠愣了一秒后又绽开笑容，“噢？你知道我的年纪吗？你有在关心我呢。”
是个听不懂的乐天派傻子。
朴首英撇开脸不看她的眼睛，似乎这样就不会被动摇：“快上课了。”
“好~可是我今天有MV拍摄，就请假了。”
“谁问你了？！”
——
老师让她进来之后，她对着正在录音的朴首英笑了笑，她的表情僵了一瞬，低头去看歌词。
“首英啊，唱歌的时候不要捏着嗓子，舒展些......”老师让她旁听，转过来继续指导声乐。
朴首英唱歌有些小毛病，有人盯着就更容易出错，声乐老师对好苗子的态度会好一些，她只当朴首英是练多了有些累，正好金汝珠来了，换她上。
“汝珠是第一次上声乐课对吗？”
“是是”
“放轻松就好，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首英，她来带你。”
耳麦上还残留着朴首英的体温，金汝珠摩挲了半秒，这些小动作被朴首英捕捉到了，她心里漏了半拍，那种奇怪的感觉加深了。
金汝珠.......是喜欢我吗？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朴首英是不敢置信的，她还是，第一次被女生喜欢，有点奇怪，但不恶心……
从外形上来看，她们也挺合适的吧。
好奇怪，这样的想法让她变得更奇怪了。
剩下的时间精神十分恍惚，她认真的模样一笔一画被刻在心里，就算移开视线也会想起来完整的模样。
“首英是前辈，要多多关照汝珠啦……”
“好的....啊，啊？”没能反应过来就答应了什么恐怖条件。
金汝珠捏着她的手，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多多关照啦，首英欧尼～”
好迷茫。
第一次被女生喜欢.......该怎么才好？
相处的时间变多了之后，朴首英才慢慢确定，她以前真的是想多了，金汝珠本来就会对感兴趣的人关注度更多些，正当她松了口气后打算以正常状态面对金汝珠的时候，一场空降就扰乱了她的情绪。
“好厉害，一来就进了A班。”
一个月就顶她一年的努力，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
震惊、不甘和愤怒混在一起变成了刹那间的仇恨，朴首英推开了金汝珠伸过来的那双手。
又变回一个人的状态了，朴首英努力不去想关于那个“背叛”她的人。
可听见金汝珠的绯闻时下意识维护她：“他哪里配得上金汝珠。”
带着朦胧的“占有欲”，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我不喜欢观察男生。”金汝珠撇了下嘴，“虽然有部分人真的很有趣，但他们的感情真容易变质，一下子就能产生感情，要是我能一下子夹到娃娃就好了。”
“这怎么能一样啊……”朴首英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金汝珠噗嗤一笑，“男生们，总是变心很快。”
“比花期更短的喜欢呢……”
可还是想问：“所以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呢？”
“就是某天看见，你在对镜练习怎么笑，那时候觉得怎么会有人不会笑啊，观察了几天之后发现你真的不爱笑，就在想'也只有这样的人存在的'，可是首英你笑起来太漂亮了，产生了想和你做朋友，就能经常让你露出笑容吧，类似这样的想法，我不经常交朋友的，所以你赚了！”
“叫欧尼！”
没有否认朋友关系呢，金汝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心情跃到了一个高度，是夹到娃娃都比不上的惊喜。
“首英.......欧尼～”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些累赘，她想快点丢掉。
———
最近金汝珠感到很郁闷，自从转来爱豆部之后，她和朴首英的关系越来越僵硬了，好失落，是自己的错吗？
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是不是不该靠得太近，是不是不应该表达出太多的喜欢？
金汝珠将脑袋转回来，刚打完篮球的郑在玹正好从走廊经过，他身边围了好多人，金汝珠闭上了眼睛，没心情想这些。
“金汝珠！”
“啊......柳洙正，做什么？”
“下课了来找你玩，怎么了和男亲吵架了吗？”
“不要在学校里说这些啊喂！”金汝珠的反应逗笑了柳洙正，她把玩着桌上的自动铅笔，打趣道：“我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看来是真的在乎啊。”
“遇到了好的人当然要好好对待啊，再说了，上哪去找这么帅的脸。”
柳洙正点点头，点着下巴想出了一个人：“听说翰林好像有个李东敏，听说也很帅。”
“谁啊，我好困......”
“啧，我去找别人说八卦了。”
浑浑噩噩上完了剩下的课程，放学铃声的余韵还在影响着她，一直没睁开眼睛，直到有人靠近，拉开座位坐下，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却迟迟不肯落下。
“还在伤心吗？”郑在玹支着下巴，似乎想要认真听她的忧虑，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嘴唇。
金汝珠喝了点水，恹恹地点头：“嗯，还是想不明白。”
唇上残留着未干的水色，如清晨湿润叶子的雾一样，鲜清。
“女孩子们的，关系好复杂。”这些话并不是经过思考后的结论，只是为了更好攀附上崎岖峭壁的捷径。
“女孩子的友谊本就是世界上最亲密又难以琢磨的关系。”
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昏黄的阳光照射在讲台一角，空气中弥漫着的粉尘清晰可见，金汝珠盯着那幕微微出神，先是脸颊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逐渐移动到正面，两人都闭上了眼睛，细细感受着温柔的悸动。
一吻毕，两个傻子看着对方笑了好久。
“啊好饿......”忧伤化为了食欲，金汝珠抓着他的衣领索吻。
郑在玹虚虚捉住她的手，看似推阻实则引诱，“那吃我吧。”
“嗷呜——不好吃。”金汝珠推开他。
“不过你刚打完篮球怎么没有汗味啊……”
郑在玹愣了半秒，解释道：“我换了衣服，不然会给周围的同学造成困扰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同学们都喜欢你，觉得你是高岭之花。”金汝珠听多了，自然对他身上的TITLE熟悉得很，有时候会觉得麻烦，和风云人物恋爱的话，麻烦也多，困扰也多，不过也挺有意思的嘛。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啦，不然为什么要和你接吻呢？你好笨。”金汝珠奇怪地看他一眼，接着自顾自收拾东西了。
郑在玹捏着她的发梢把玩，靠近时轻嗅，是花的香气。
———
“生日会？”
金汝珠摇摇头，她最近心情不太好，什么社交活动都不想参加来着。
“在玹也在呢。”
“所以呢？关我什么事？”金汝珠没在看她，就像是有什么急事那般立刻站起来跑出去了。
她出去后，课室内听到对话的人三三两两聚到一起讲八卦，关于他们俩的关系，实在看不懂了。
“还在暧昧期吗？”
“不懂.......这是高岭之花之间的对决，我们插不上话。”
“其实，我内心是希望他们恋爱的，唔喜欢磕一些帅哥美女.......”
“你BIG胆，敢在公司里说这种话！”
“.......不说了不说了，走走走去吃饭！”
朴首英被人拉住了，她看着那人稍稍意外，轻轻抽回了手，“什么事？”
“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我课有点多。”朴首英离开原地，金汝珠追了上来，“你讨厌我吗？”
快要走到下一节上课的地方，朴首英不想把坏情绪影响到接下来的声乐课，走到僻静的角落打算好好和她说个明白。
“我们是随时都要竞争的关系。”
所以，听明白了吗？在出道这件事面前，没有真正的友情。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对金汝珠的感觉，她从未走进那扇门，可一推开门，她就在那里等着，一看到她就会笑，比起需要照顾的妹妹更像是.......同伴。所以，朴首英不敢看她忧郁的眼睛，仿佛披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朴首英顿了顿，还是没说完要分开的话。
金汝珠转身离开了。
那是个普通的下午，朴首英好像又习惯性丢掉了一些身外之物。
可是这一次却感到无比痛苦。
——
月考结束后，麻痹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身上的衣物变少了，正是因为已经进入了炎热的夏季。
晚上依旧不敢吃饭，被提醒要控制体重，走出门就遇上了刚从另一个课室出来的金汝珠，以为是又一次的擦肩而过，她却抓住了自己的手。
“敌人也是可以一起吃饭的吧？”
“.......嗯。”
那股怨念在并肩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全都消散了，一同走过珍贵的青春年华，那些偏离轨道的意外，深得像烙在灵魂上的叛逃，每逢失落时隐隐作痛，但只要她一出现就能治愈好。
“汝珠。”
她看向她，没有说话。
“我们做朋友吧。”
“我们.....早就是朋友啦。”
金汝珠将目光转过来，聚焦到枝桠上摇摇欲坠的花，话锋一转：“你知道我们这样像什么吗？”
“你又想到了什么？”朴首英问。
“《花与爱丽丝》，苍井优主演的那部电影。”
“男主角出现了吗？”
“唔.......他确实挺有意思的。”
“郑在玹吗？”
“噢？你好了解我哈哈哈。”
之后她们没再搭话，默默的走完了剩下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高岭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