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if：母慈子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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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母万寿节。
乌金神像巍峨高大，八臂舒展，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帆。侍奉的雌虫明妃衣着华丽，勾画着诡丽的浓妆，沿着台阶依次跪下。
青烟升腾，朦胧的隔绝殿外人的视线。
“阿米托尔，再算一次。”
伊修斯神情慵懒地将香插入香炉。
一旁的雄虫没了耐心，冷声道：“从来就没有雌虫当元帅的道理，你真是异想天开。”
伊修斯扫他一眼，嫌弃的拍拍手：“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就比如说虫母神明显灵。”他脚步一顿，回头对着熏黑的神像笑了下。
阿米托尔倒吸一口凉气：“你太不尊重神明了。”
“你这——”伊修斯皱眉，带有挑衅意味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从来就不相信因果报应，有本事让祂现在赐罪，我倒要看看是祂的神殿被拆得七零八落，还是我先死于非命。”
阿米托尔走近，夺过他手中的茶盏：“母亲，你向虫母神明道歉。”
伊修斯上下打量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好大儿这幅认真地模样，与阿祖拉如出一辙的眉眼倒有几分亲切。只是阿米托尔生气的地方与阿祖拉不同，俨然一个死心眼的卫道士，捍卫着泥胎莫须有的尊严。
“母亲。”
“别说话，让我摸摸。”伊修斯怜惜地抚上这张俊朗的脸，深不见底的黑瞳总是让人着迷，他透过儿子的脸缅怀死去的雄主，这些年过去阿米托尔和阿祖拉长得越来越像了。
阿米托尔瞬间向后退，呆愣几秒后红着脸怒吼：“你干什么！”
伊修斯错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你干什么？”
阿米托尔神情复杂：“我是阿米托尔，是你的儿子。”
伊修斯一怔，奇怪道：“我当然知道啊。”
他是阿米托尔的虫母，又不是吃人的怪物，孩子大了连摸摸都不能了。
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
阿米托尔不理他，兀自整理着身上的织金彩袍，将那串缀满宝石玛瑙的项链重新戴好，深吸气去平复心情。那头乌黑蜷曲的长发就像海藻一样浓密，充当抹额的五色绳在垂在后背，末尾的小铃铛随着动作叮咚乱响。
“五年不见就和妈妈生分了？”伊修斯眯眼欣赏着。
阿米托尔动作一顿，侧目深深地看他一眼，鼻腔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哼。
伊修斯走近，却看到阿米托尔红了眼眶，更加不理解了：“哭什么？”
“不用你管。”阿米托尔按住他要擦泪的手，目光悲切，嘴唇颤抖着压抑道，“你总是……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
伊修斯抽手，揉着被捏红的腕子，淡然的模样显然是没把阿米托尔的话记在心上，哼笑道：“我不管你，你早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杀了，还能在这里和我哭哭啼啼的吵架？”
阿米托尔皱眉：“你难道不是在利用我么？希伯来莫名其妙地生病，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他可正值壮年。”
“确实是我干的。”伊修斯供认不讳。
阿米托尔的眼神复杂。
伊修斯替他拆开和项链卷在一起的发丝，悠悠道：“如果我不再不插手，希伯来可是就玩的更过分了。虫母神明这东西都扔到犄角旮旯多少年了，我小时候都不知道祂的存在，现在好嘛，大张旗鼓地吹捧，倒真有几分‘圣愚’的意思。”
阿米托尔有些委屈：“那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进来？”
“因为这里安全。”伊修斯弄完后拍了拍好大儿的胸口，仔细检查着，“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这样多少算是对希伯来表态，多少也能健康活到长大。”
阿米托尔默然。
伊修斯继续道：“所以我现在需要你给我帮忙——换我来当掌权者。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比任何一只雄虫差，至少联邦肯定会比现在强。”
说话时，伊修斯的眼睛很亮，流露出兴奋的情绪。
阿米托尔鲜少能见到虫母这幅模样，他静静地盯着伊修斯碎碎念。
雌虫从来都是联邦的主体，因为夸张地雌雄比例分布在各阶层，但依旧是底层雌虫最多。大概是希伯来为首的掌权者压榨狠了，最近几年一直在闹雌雄平权，那些雌虫居然奢想能站起来和雄虫平起平坐。
还试图将他的虫母拽进这场风波，各种开始对伊修斯的鼓吹和神话。明明伊修斯只是靠雄主才能在联邦内当吉祥物的，什么都干不了，就是一个漂亮花瓶。
简直是疯了。
阿米托尔忍不住开口打断道：“母亲，我知道你很激动，但还是再考虑考虑比较好。”
伊修斯的耐心并不多，为了能让那些迷信神明的雌虫推选他，已经找过阿米托尔好几次了。而且按道理，他不能和儿子私下见面的，每一次阿米托尔都是拒绝。
他叹了口气，有些失望：“阿米托尔，你真是一点也不像你的父亲。”
“母亲，你还是冷静一会儿吧。”
阿米托尔迟疑，以前伊修斯总会说他和阿祖拉很像的，他一向引以为豪。但现在因为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雌虫开始否认亲儿子的成就，心中莫名翻腾一股怒气。
伊修斯不以为意：“好吧，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阿米托尔拉住他，哀声呼唤：“母亲，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身为花瓶就要有花瓶的自觉。
事实上伊修斯这些天一直在提心吊胆，他不想把孩子牵扯进来。
山中清静不知岁，可外面已经闹到剑拔弩张的程度，甚至日常活动都可能遇刺，连伊修斯身边的仿生虫都被修改程序炸毁，夜莺的零件满天飞。
伊修斯当时还夸一句，炸的真响！
为了阿米托尔的生命安全，他还是快点走吧。
阿米托尔却在身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伊修斯的发顶，软了声音：“母亲，陪陪我吧。只要你陪我一晚，我就支持您。”
跟撒娇似的。
伊修斯诧异，侧了侧脸用余光看他，片刻后垂下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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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皎皎，清辉千里。
远处淡紫色的山脉连绵起伏，水泊泛着粼粼波光，依稀能瞧见亮着一盏灯的船舶。
这里与卡尔星比，有种不属于时代的原始。
阿米托尔兴致勃勃地将珠宝都拿出来，挨个在伊修斯身上比，挑出合适的就帮他带上。不多会儿的功夫，伊修斯为了祭祀换上的朴素白袍也和他一样金光灿灿，比那些雌虫明妃还要华贵。
他拿着毛笔在伊修斯的唇瓣上勾红。
伊修斯微微后撤，皱眉回味着道：“好甜。”
暖黄色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依偎在一起。
阿米托尔挑起他的下巴，示意伊修斯看向镜子，认真道：“妈妈，你要是留长发一定比现在更漂亮。”
镜中的虫母并没有被浓妆侵染，还是一贯的清冷，比那尊破神像还要高高在上。可伊修斯对他很温柔，这会儿被阿米托尔颇有意味的夸赞也只是微微皱眉，抿着嘴唇没吐出一个字。
“妈妈，你真好。”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伊修斯多少是膈应他这幅模样，觉着阿米托尔像个花里胡哨的妖精。
“妈妈。”
伊修斯强硬地推开他，打算出去透透风，阿米托尔身上已经被香火熏透了！
阿米托尔将他搂在怀里，委屈地望着镜子：“妈妈，你知道吗——从小我就羡慕其他虫，他们总是向我炫耀他们的虫母会哄他们睡觉，会在睡不着的时候给他们唱儿歌，总是温柔地拍抚他们的后背。”
“而我被你送到了这座神庙，我谁都不认识。”
“那时是夏天，这里总是下雨，而且还会打雷。”
阿米托尔把脸埋在伊修斯的颈窝，声音低沉沙哑：“我很害怕，想去找你，可哪里都找不到你。于是我去求虫母神明，就和今天早上一样跪在祂面前，希望祂能让你来带我回家。”
“我求了祂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你猜我当时是怎样的？”
伊修斯垂眸不去看镜子：“我不知道。”
阿米托尔那他的手去摸抹额下的额头，明显能感受的不同于其他皮肤的粗糙，他闷笑道：“我把头磕破了。”
有点子搞笑。
“因为那些雌虫告诉我，心诚则灵。”他凑近伊修斯的耳朵，“妈妈，你说我当时够不够虔诚？”
伊修斯下意识地想躲，却被阿米托尔扶着脸颊按回来。
“妈妈，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么？”
“妈妈，你看见那尊神像了么？”
伊修斯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儿子疯疯癫癫的，他不能说实话——那尊神像乌漆嘛黑，从一开始他就注意过这块乌金神像，一点也不好看。
“妈妈，神庙的修缮是你交给我的，所以神像的模样也是由我选定的。你猜整个联邦跪拜的虫母神明是谁？”
伊修斯不愿去猜：“够了阿米托尔，你该休息了。”
阿米托尔含住他的耳垂，恨不得将那块皮肉咬烂：“他们都在朝奉您。”
阿米托尔沿着伊修斯的颈侧亲吻，渐渐滑落到后颈的腺体，他用牙齿撕下阻隔贴的一角，顷刻便闻到了信息素的香甜。
虫族的幼年很短，但他们的青年期很长。
在阿米托尔看来，伊修斯既是自己的母亲，又是年轻貌美的雌虫。这两者的身份并不冲突，他本能的嗅闻着甜腻的昙花香味，几度跃跃欲试地露出标记齿。
伊修斯始终冷淡地望着镜子，仿佛再看小孩子的闹剧。
阿米托尔很讨厌这种眼神，他抬手捂住伊修斯的眼睛，将整块阻隔贴撕下来，不甘心道：“妈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是你的信息素在引诱我。”
信息素分为两种，一种是与雄主的，另一种是对孩子的安抚信息素。
身为一只成年雄虫，阿米托尔不可能分不清两种的差距。
阿米托尔舔吻着幼嫩的腺体，得寸进尺：“妈妈，你理理我吧。”
掌下的睫毛动了动，像捉住的一只蝴蝶在垂死挣扎。
伊修斯麻木的闭上眼睛，他突然想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血缘论的肮脏与恶心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他曾问过他的兄长，我该称你是哥哥，还是母亲……
年轻的雌虫无言，满是怨恨地看向他。
阿米托尔在后面贴过来，解开伊修斯衣领的盘扣，沿着胸口亲吻。他从没想过他的虫母会这样纵容他，愿意用身体来补偿他。
他打算更进一步，却被伊修斯拉住了。
“阿米托尔，你该休息了。”
阿米托尔笑了，在伊修斯的唇上亲了口：“妈妈，你明明知道我有反应了，为什么不推开我。同样是雄虫，不如让我接替希伯来，让我接替父亲吧。”
他牵住伊修斯手，言辞恳切地说着虎狼之词：“您是一只雌虫，总要有雄虫要标记您的，不如和我在一起。您知道比爽更快乐的是什么么？”
他顿了顿，“爽的□□。”
“你真是恶心。”
隔着衣服有别样的刺激，阿米托尔挨着那只耳朵轻喘，“妈妈，您也有反应了。”
伊修斯重重的一握。
阿米托尔惊叫一声蹲在地上，一时间泪光闪烁，在地上呜咽起来。
伊修斯脸色难看得很，他从那堆袍服上跨过去。却被阿米托尔抱住腿，死死的扒住，还被他委屈且悲愤地指责：“你又要走！你总是不管我！”
伊修斯看向一手捂鸟，一手抱着他的好大儿，欲骂又止。
虫母神明啊，这么大一坨他怎么哄，而且他干出这种事儿真的还有哄的必要么。
阿米托尔跪着搂住伊修斯的腰，鬼哭狼嚎起来：“你就不能理理我嘛，伊修斯你根本就没有心！啊，伊修斯！”
“我只是想和妈妈亲近一下你都要推开我，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我还不如那些陌生虫，呜呜呜，妈妈，你疼疼我嘛。”
伊修斯掰不开他的手，只能拖着他往外走：“你真是疯了！我是你虫母！”
“妈妈，妈妈，妈妈……”
如果说刚才伊修斯对阿米托尔还有一丝心疼，现在只剩下恶心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和他的虫母一样生下一颗近亲的虫蛋。
阿米托尔一定会满脸幸福的举着虫蛋喊：“妈妈，你觉着它应该叫我哥哥，还是叫我爸爸。”
呕。
伊修斯反胃地扶着墙。
阿米托尔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关切的凑过去，和刚才判若两人：“怎么了妈妈。”
伊修斯躲开。
他不敢和阿米托尔挨得太近，扇他一巴掌都怕这个逆子爽了。
“够了，我不需要你了。”伊修斯缓了一会，“我会安排人来接替你，再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确保你往后衣食无忧。”
他对阿米托尔已经够好了。
无非就是找人来忽悠迷信的大众，关键是这个位置，而不是位置上的人。
阿米托尔一愣，这不是他要的。
他希望伊修斯能和那些明妃一样乖顺的侍奉，和他一起在这座神殿里长长久久，恩爱两不疑。
他不敢相信地跌坐在地上，“你生气了？”
伊修斯皱眉：“没有。”
阿米托尔气愤的甩着袖子：“那你干嘛要找人取代我，因为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么？”
“你发什么疯。”伊修斯很无奈，“去留都在你，我不逼你，这当作我对你的补偿。之后我不会再让你为这事儿费心，毕竟你从小都是在虫母神明这儿长大的，多少是有些敬畏。”
“没有！”
阿米托尔跑过去把屋内的神像挨个摔碎，在地上满地碎渣，他又讨好地跑到伊修斯旁边：“我从来都不信有什么神明，妈妈，你不要找别人过来。”
“妈妈，我可以把这些都干好的。”
伊修斯沉默看着滚到脚下的神头，四目相对有些复杂。
阿米托尔试探着拉住他的衣袖：“妈妈，明天，明天我一定告诉他们，你是最合适的当元帅的人，比那些雄虫都合适。”
伊修斯依旧没看他。
阿米托尔果断站到伊修斯身前，行了一套利落的臣服礼。他仰起脸笑道：“这样行吗妈妈。”
“够了。”
阿米托尔随着他一声轻叹变得晦暗，脸色瞬间垮下来：“妈妈，母亲……伊修斯！”
几个称呼变换，他的语气也在变换。
伊修斯在他发顶摸了摸，“早点睡吧，别让我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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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新闻主持人端坐在镜头前，洋溢着笑容：“……新任元帅阿米托尔已前往卡尔星就职，表示在新的纪元，他将领导联邦虫民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阿米托尔享受着雌虫的侍奉，半垂着眼眸去吃他含住的樱桃，汁水染红了淡色的唇。
明天一定会更好。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if：母慈子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