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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我们是受上命所差,救回被俘的雄虫。”

      殷魑一听这话很不乐意,不悦地反驳,“我没被俘!”

      那名军官的嘴角弧度上扬,点点头,将嘲讽写在脸上:“既然已经将您救回,我们现在就打道回府吧。”

      殷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拔高声音怒道:“还有一个人!回什么回!”

      军官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雌虫,示意左右散场。

      殷魑难得没有叽叽喳喳,而是深吸一口气,调动精神力压制在场的雌虫。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熙熙攘攘倒下一片,军官连手来不及收回就被压得半跪在地,疗愈仓内只有他一个人站着。

      一片寂静。

      殷魑环顾四周,片刻后撤除精神力,声音颤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回去我亲自找我父亲领罪,我亲自去联邦法庭请罚。还有一个人,他是为了救我才被捉走的,我恳请你们将他带回,事后,作为报答,我会尽我所能满足您的任何条件。”

      联邦法律再怎么宠溺雄虫,不会允许雄虫用精神力压制要务在身的军雌,也不会允许他这种非官非爵的三无人员调动军队。

      殷魑的思绪成了一团乱麻,感觉四肢的温度逐渐下降。

      开始被殷魑一个鞠躬吓傻的军雌们三三两两回神,心思活泛起来,眼前的这只雄虫家境显赫,地位高贵,即使已经有了雌君,但作他的雌侍也是一件好事。

      舱门被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来者身上,一只带着面具的雄虫,面具上点缀着银色的牡丹,闪烁着符合雄虫审美的小闪光。

      舱内僵持诡异的氛围因高级雄虫的到来变得缓和,殷魑打量着他,和自己的身形一比,简直单薄的像只脆弱的纸蝶。

      和温斯坦不同,性别为雄性的虫族是被娇贵的,雌虫不被家族所重视。眼前这只雄虫不易真面目示人,既是家族规定,又可见其尊崇,应该在这里担任很大的职务……

      “舰长。”

      舰长挥手示意他们压言。

      殷魑收容敛神,恭敬低头:“您好。”

      “吵闹了好一阵子。”面具上的燕子眼转向殷魑,“你说还有人留在巨鸢内?”

      殷魑鼻腔酸涩,要不是周围军雌拦住他就要去扯舰长的衣服了,他徒劳地伸着手:“我求您救救他,不论如何,我都想…呜……”

      说着,诸多情感翻涌,愧疚,悔恨,伤心混作一团,泪水扑簌簌的滚落。

      殷魑从一开始就抱着玩乐的心态,丝毫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们手头只有一套走形式的轻甲,如果不是因为他,塞缪尔就不会被困住,面对凶残的温斯坦人,殷魑不敢想象塞缪尔的下场。

      燕子眼的声音依旧很平淡:“椿湫,好好安抚受害者。”

      殷魑不懂他的意思,见人要走,想要追寻上去却被另外一只军雌拦下,“请您好好休养。”

      眼看舰长的背影要消失在拐角处,殷魑挣扎着伸手捉,仿佛能留住他就有一线希望,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须臾又顾及的放松。

      望着巨鸢,那人良久后摘下面具,一旁真正的舰长想从他手中接下。

      “多谢。”

      舰长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您都连轴转三天了,又为了殷家小子亲自奔波一趟,稍微休息一下吧。”

      伊修斯轻笑出来,和舰长打起马虎眼,装作听不懂:“忙点也挺好的。”

      舰长没在意他冷淡的态度,手肘撑在瞭望台上:“那只雄虫估计凶多吉少。”

      伊修斯的侧脸转向他。

      舰长目光停滞一秒,然后嗤笑道:“您也看到刚才那只小雄虫的德行,三句话就掉金豆豆,和他作伴的人估计也是个大少爷。”

      “现在的雄虫嘛,多少都和柔弱矫情沾点边的。”

      伊修斯听着舰长愈发肆无忌惮的语气一阵无语,好像他不是雄虫一样,“我下去看看。”

      “我陪您去。”舰长闻声作答,“下面可能会误伤您。”

      伊修斯不理睬他,重新戴上面具,径直离去。

      舰外。

      黎明时的天边透出一线微光,地平线上的天幕染上鱼肚白,倾颓的紫红色云霞逐渐升腾。

      湿冷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不是从远处传来几声抢鸣炮响。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即将进入尾声,大地上散落着零零散散的黑色机甲,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滚烫的血液流进土地,与昏暗的土壤融为一体。

      虫族统一的白衣在星幕下不染纤尘。

      伊修斯伫立风中,眺望着在半空中飞舞的机甲,碰撞中飞溅出耀眼的火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随着最后一只黑色铁翼坠落,这场闹剧最终落下帷幕。

      “结束了?”

      “并未。”

      话音落地,巨鸢轰然倾倒,掀起遮天蔽日的尘土。

      伊修斯调动精神力将几人护在身后。

      一瞬间,精神力的覆盖范围如同涟漪般骤然扩大,带着强劲的罡风,轻易的击碎了诸人用精神力化就的保护罩,压倒性的让在座诸人臣服,杀神的机甲悬停空中。

      众人痛苦的抱头,想要蹲下缩起缓解痛楚,甚者已经撑破了人形的作战服,变回虫族本初的模样。

      除了伊修斯。

      沉静如死水的面容有了波澜,浅淡的茶褐色眼眸闪烁着惊艳的碎光,几乎是忘记呼吸,紧紧地盯住精神力的源头,那是他的雄虫。

      他的雄虫站在残骸之上。

      陌生却熟悉。

      满身鲜血的雄虫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与战场中的一抹白遥望。挂着干涸血迹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牵动着伊修斯的心神,转瞬即逝。

      伊修斯呆愣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攥的生疼。

      然而塞缪尔撤除了精神力压制,悬停的机甲落在巨鸢残骸之上,虫型面容的军雌要带他去舰船,两人高的机甲挡住了伊修斯的视线,暂且拉回了伊修斯的思绪。

      “这就是高级雄虫么……”某个军雌惊魂未定。

      塞缪尔太强了。

      *

      塞缪尔任由军医检查,光洁的皮肤多了几道细小的擦伤,被染红的作战服上的血迹都是别人的。

      殷魑好奇的在塞缪尔周身打转,东瞅瞅西看看,嘴里还埋怨道:“我早说了,老东西肯定会人来救我们,你还非要单枪匹马的往里冲,得亏你没事儿,不然我就得带着愧疚活下去了。”

      塞缪尔恹恹的,一夜的信息量对他来说太过于庞大,一时难以消化,只是等殷魑罗嗦完了点头称是。

      谢玉京怔住:“但是求救信号并没有发出去。”

      殷魑翻了个白眼:“小爷可是我家唯一的雄虫。肯定是我家千鹤和我心有灵犀,他、他肯定是感到我有危险,所以让我父亲派兵救我!”

      “你可真有出息。”谢玉京无语,“相信科学。”

      殷魑不给谢玉京说教的机会,连推带搡把他轰走:“你出去吧,看见你就扫兴。”

      等到军医出去后,殷魑扭捏的蹭到塞缪尔面前,一个劲儿的嘿嘿傻笑,给塞缪尔整的膈应。

      “……你有话快说。”

      殷魑目光飘忽,看上看下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塞缪尔,静了一阵后,他含糊着飞快说出:“谢谢你。”

      “别只在口头上谢,有空就帮我把房子盖了。”塞缪尔调笑道,“当务之急是完成这个任务。”

      “咱们出去一天一夜,应该已经盖好了。”

      殷魑找了谢玉京问,得到的结果是毁于一旦,连最基本的原材料都没了。他欲哭无泪,这种任务都是系统打分,不是找人写个文件就能通过的事。

      殷魑惨叫:“我想回家。”

      塞缪尔点头附议,麻木无神地喃喃着:“我也想。”

      “别在这站着了,我想静静。”

      殷魑没有眼色,嘴上埋怨个不停但心底还是佩服塞缪尔,“那我不说话,就在这陪你行不行。”

      “你能不能帮我找下舰长?”

      刚才出现时,他好像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精神力,自觉告诉塞缪尔来者非同一般。

      “必须能,他不来我也得把他捆来。”殷魑一听塞缪尔有要求,连声答应,一路小跑地溜出舱门。

      殷魑一出去,这里瞬间安静下来,塞缪尔疲惫的呼出一口气,环顾整洁的医疗仓,淡淡的药水味在空气中弥散开。

      他闭眼缓神。

      良久,一个戴着面具的雄虫走入,和伊修斯一样银白色的头发,在及腰的位置晃来晃去。

      没等塞缪尔开口询问,舰长就摘下面具,一个标准的雄虫长相。

      娇小可人,柔和不失坚韧。

      塞缪尔想问他,为何能在没有接到信号的情况下赶来救援,却得到了舰长含糊其辞的回答,天机不泄露。他只得旁敲侧击的,变着法的从雄虫口中套话。

      东拼西凑,破绽百出。

      塞缪尔抿了抿嘴,确信舰长也不知其所以然,这场对话因此草草收尾。

      他为秋慈倒酒的时候,就在酒水中下了蛛毒。

      秋慈想活,塞缪尔想知道过去的事,两人做了笔交易,秋慈将过往全盘托出。此时浩瀚星河,余毒未清的秋慈正驾驶着飞船重返温斯坦。

      塞缪尔躺下,用手臂遮住眼睛,他好累,脑子和身体都特么累的要死!

      塞缪尔也好,阿祖拉也好,早早收摊,早早归家。

      这些破事儿弄得他心力憔悴。

      不知是不是精神力使用过度的原因,塞缪尔睡的不踏实,他梦了一宿的亲朋好友,黑白灰的色调,跟遗照似的。

      塞缪尔皱眉,谁也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像开了高斯模糊,糊成一片,只能凭着感觉猜。烦人的华德尔,三不管的卡特,人格分裂的路易恩,乱七八糟的,还有恬静的乖崽崽。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没了,乱哄哄,什么也听不清。

      “你们就挨个说!”

      吵得他头疼。

      全场哗然。

      下一刻,他们又像水墨画般晕开消散,塞缪尔始料未及,着急的去捉华德尔,可一旦碰上就散的更快,“老师。”

      “塞缪尔,你做饭以后少放辣椒。”卡特弥留之际的遗言。

      塞缪尔连连称是,慌乱道:“行,你别走我就改。”

      路易恩绕到他俩之间,咯咯笑了起来,扭曲变态,“我要亲手杀了你。”下一秒,他就变得唯唯诺诺,低着头哭,“老大,我我我没有,我不敢。”

      塞缪尔一个头两个大,路易恩在战场上从来不分敌我,所到之处格杀勿论,草草安慰道:“你好好吃药,病好了就放你出来。”

      下一个,该是他的乖崽崽了。

      塞缪尔长处一口气,这才是唯一让他省心的乖崽崽。

      他蹲下,和小孩平视,柔着嗓音:“没什么和哥哥说的?”

      小孩是塞缪尔捡的,还不记得叫啥名,但他又对起名这种事儿一窍不通,说的一两个都被被其余人全盘否决,但也没给出更好的意见,只能瞎凑合。

      小孩歪着头眨了眨眼睛,显然在思考,然后挤到塞缪尔怀里:“哥哥,要抱抱。”

      不等塞缪尔把人抱起来,怀里一空,他的乖崽崽跟前几位一样,随风散了。

      再醒来,塞缪尔看到的是皱着脸的军医,长相奇异,人不人虫不虫,吓得当场清醒。顾不上回忆这个阴冷的梦,四目相对,图留尴尬。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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