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圆缺》芳泽兮

79、血虎一斗双蛇女

　　第七十九章血虎一斗双蛇女
　　不知是不是错觉，阶梯在昏黄的烛火下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颜色，更奇怪的是，这楼梯踩上去居然没有声音，江怀瑜刻意加重几步，还是踩不出声音，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而且这楼梯的给人的触感是硬中带软，说不出的奇特。
　　一行人如同鬼魂般，悄无声息的上了楼。
　　刚踏上下一层的平地，走在最前面的寒商突然倒退几步，江怀瑜扶住了他，抬眼一看，眼前的一幕简直悚然至极，第二层的空间是第一层的好几倍，四面墙上挂满了有五官但未上色的白色面具，像一张张死人的脸从墙内钻出来。
　　女人微不可查的偏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寒商道：“你这里，可有能补我脸上伤痕的面具？”
　　女人没理他，背对着他们，下一刻，她后脑勺处的白发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变成两条白色的蛇，交缠着往上蹿，两条白蛇弯曲着比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后，顶上的墙皮开始整块脱落，一阵粉尘雨落后，江怀瑜不禁攥紧了拳头。
　　房梁上挂着一张张透明的皮，有大有小，不止有奇形怪状的皮，还有被砍掉四肢，开膛破肚的人的身体，甚至还有一颗颗人脑袋吊着，这些脑袋像在水里泡过，惨白发肿，虽看着恐怖，但很明显都是女子的脸，甚至可捕捉到几分姿色。
　　此景一出，瞬时将诡异的氛围拉满，这处更像是野灵鬼魂的狂欢之地，将可怖灵异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人前。
　　江怀瑜偷偷调整了姿势，只要他想，立马可拔剑起势，强烈的不安感在心里滋生，这时，女人转过身盯着人看，眼里有几分试探与讥讽，江怀瑜明白，她这是在试探他们会不会吓破胆。
　　好在，个个都没再多出声，皆反看回去，女人的眼睛似鹰爪，牢牢的勾住寒商，紧盯着他道：“你过来看看，想要哪个。”
　　寒商很自然的接招，笑嘻嘻的走过去，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请问，这要我怎么选？”
　　女人道：“看到那些人头了吗？中意哪里我就给你拿。”说话间眼睛丝毫没有放开寒商。
　　寒商不去看她，假装挑的很认真，道：“我怎么觉得，这些人的皮，不太新鲜。”
　　女人似是冷笑一声：“怎么？”
　　寒商轻咳一下：“呃，我也不止换过一次两次了，这点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哎，你可别想着忽悠我啊，价钱不是问题，我的脸得先搞定。”
　　“呵呵呵，好。”女人闷闷一笑，后脑勺的两条白蛇再次钻出，“嗖——”的一声往一面墙上撞，摆出一个奇怪的形状后，一面墙居然悄无声息的破开一个方形的黑洞，女人拍拍手，一根铁杆从黑洞中横出，铁杆上挂了一排妇人的尸体，脸一点也不肿，反而富有光泽，无比细腻，皆穿戴整齐，看上去不像死人，倒像是睡着了。
　　“挑一个。”女人道。
　　寒商勉强笑了笑，随手指了一个：“就她了。”
　　“呵呵，好啊。”
　　女人的闷笑声听得人难受，江怀瑜不由得看向尹骁，尹骁悄悄抓住他的手，在手背上快速写下：她刚才说话，没有张嘴。
　　江怀瑜的手僵了片刻，尹骁又写道：别担心，我在这。江怀瑜只觉手背一麻，好像在发烫，立马收回，但这下让江怀瑜莫名的心安，原本的压抑消散几许。
　　“咚咚咚——”楼下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女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咚咚——”“咚——”
　　敲门声很有节奏的又响了两下，江怀瑜敏锐的捕捉到女人的神情微妙的转向喜悦，这个敲门声显然是她所期望的。
　　与此同时，江怀瑜察觉到尹骁的手轻微的擦过他的袖子，尹骁的手已经放在了剑上。
　　“咚咚咚——”“咚咚——”“咚——”
　　女人笑着对四人道：“稍等，应该是有其他客人来了。”说罢，脚步加急的下了楼。
　　她一走，尹骁即刻走到那一排尸体前，作了一楫：“得罪了。”用剑挑开了一具尸体的衣服，江怀瑜睁大了眼睛，整齐的衣服下，不是完整的□□，而是被破开了肚子的模样，这妇人明显有孕，而且还是在怀着孩子的时候被杀害的。
　　尹骁将尸体被破开的肚子再打开些，只见肚子里居然藏着一个活生生的婴儿，尹骁用手一触，目光一滞：“有温度，还有呼吸。”
　　“怎么会？”江怀瑜也试了试，这尸体里放着的，是活生生的婴儿！
　　“我滴乖乖，这孩子虽然看着是活的，其实应该是死的。”寒商吸了口气，“你们看婴儿的手和脚，血管都露出来了，但血管是和这具尸体连在一起的。”
　　“罪过罪过。”寒商将尸体的衣服重新系好。
　　江怀瑜倒吸一口凉气，尹骁突然道：“先别说话，你们听。”
　　夜里本就安静，人一旦没说话，安静到所有的动静都可查，“是蛇的声音，你们听。”江怀瑜道。
　　果然，就在楼下，传来了蛇的“咝咝”一声，听声音还不止一条蛇，“有两条蛇。”寒商直接趴在地上听。
　　江怀瑜赶紧拉他起来：“这地上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铺上去的，别贴上去。”
　　寒商连忙爬起：“没错，是两条蛇，两种不同的调调，我和黑仔待了这么久，这个还是能听出来的。”
　　不能脸贴地，寒商就蹲在地上听，没一会儿，寒商突然拉住江怀瑜的衣摆，面色惊恐，张了张口，逃命般挣扎起来，小声道：“门口的那个好像在说，有位娘娘要来拿货，问有没新鲜的，刚才那个女人就说，今天店里刚补了四样新货，不过……不过还没处理好。”
　　“你能听懂她们说话？”江怀瑜道。
　　寒商拼命点头：“我能我能，咱快想法子跑吧，我怀疑，咱们就是那四样新货！”
　　倏地，江怀瑜猛地把寒商拉到身后，寒商被他拉的反了个方向，愣了愣。
　　在他们的不远处，多出个衣着精致的女子，尖脸，腰看着比一般的女子还细，略微紧身的裙子套在她身上，更像是一层光滑的蛇皮紧箍在她身上。
　　女子往里面走了几步，却不靠近他们，她的步子也很奇特，走起来似乎浑身都在扭动，但每一步都非常稳。
　　江怀瑜第一反应便是：蛇变的。
　　这个走姿，这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是璃房殿，是璃房殿里的侍女！
　　“蛇女。”寒商在后面轻轻拉了一下江怀瑜的袖子。
　　与此同时，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是刚才那个女人，寒商又小声道：“这个也是，还是个老蛇女。”
　　江怀瑜悄悄后退一步，对着不远处的女子目不转睛，无意间发现尹骁已站在自己身侧，寒商和暄风被拉到后面，两人密不透风的挡在前边。
　　“四位，也是来买面具的吗？”蛇女发话了，顺势看了一眼刚进来的老蛇女。
　　江怀瑜皮笑肉不笑：“是啊，请问你是？”
　　“你知道，什么样的材料做面具最佳吗？”蛇女嘻嘻一笑。
　　不待江怀瑜回答，蛇女的两只手化成两把锋利的长匕首，双臂柔弱无骨，像两条蛇吐着信子朝人攻击。
　　“呵呵呵，你们这样的，再好不过了！”
　　江怀瑜早有准备，剑一出鞘，精准的劈中匕首，蛇女吃痛收回，再次袭来，与此同时，老蛇女从一旁蹿进来，后脑勺飞起两条白蛇，来势汹汹。
　　江怀瑜和尹骁配合的极有默契，一来一回完全占了上风，但不利的是，哪怕白蛇的头被斩断，蛇女的手被砍下，下一瞬就能恢复过来，杀不完，砍不尽。
　　就在尹骁一并砍掉蛇女的双臂，拉开距离后，尹骁道：“不能再打了，走。”
　　江怀瑜点点头，想拉过身后的寒商和暄风，却抓了个空。
　　“我们在上面，快闪开！”寒商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江怀瑜一抬头，寒商和暄风居然悬在房梁上，像是要往下洒什么东西，被尹骁一拉，躲了开来。
　　一阵细细闪闪的银粉洒了下来，泛出淡淡的粉色，寒商和暄风一齐跳下来，寒商推着人往外跑：“快走快走！”
　　四人脚底生风，一下就飞到了门外，这时，楼上传来“乒乒乓乓”各种物品掉落的声音，“咦啊啊啊啊——”
　　“嘭——”
　　凄厉如厉鬼般的尖叫声伴随着木窗的破裂戛然而止。
　　寒商将手臂割破，在地上挤了一小滩血，“这是……”江怀瑜想阻止，又觉得寒商一定是有所用途，没再拦着，寒商冲着江怀瑜一挑眉：“您可看好喽。”
　　这时，暄风化出白鼓，开始有节奏的敲击，随着鼓声的节奏加快，地上的一小滩血变成一大滩，接着化成一只雄壮的红色的老虎，一跃到屋顶上，整间店铺瞬间被熊熊烈火包裹着，奇特的是，火是血红色的，即使距离很近很感受不到温度。
　　“啊啊啊啊——”“嘭嘭嘭——”
　　房屋的四面不断出现大大小小的洞，里面似乎有个巨型猛兽正在奋力挣脱这座红色的牢笼。
　　“可以了可以了，咱们赶紧走！”寒商快速道。
　　天界出来容易进去难，肯定不能上天去找流照君了，尹骁道：“师父肯定不在天界了，去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