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目光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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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唢呐是不可能学的，且不说学不学得会，这个乐器的扰民程度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夕岚以不想被投诉为由成功逃过一劫。
联合大学里好看的风景并不算多，或许是考试周要到了的原因，“清澈而愚蠢”的学生们大多在图书馆或空教室里复习，并没有多少走在校园上。
就连操场也没有多少人——体育特长的学生一般在专门的体校或军校就读，不用上大学。
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他们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
这趟车很满，人挤人的，夕岚抓着柱子，晏秋辰的手握柱的地方比他高几公分。
在一群低头看手机的乘客中，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站得还很笔直的人显得有些鹅立鸡群。
而鸡群中的小乌鸡，也就是夕岚，正在看车里贴的海报。
《惊魂剧团年末谢幕演出，给您带来前所未有的视听盛宴》……
“惊魂剧团”？听起来很有个性的样子，是做恐怖表演的吗？
哪怕是在污染物横行的末世，依旧有很多人相信鬼神，且害怕着鬼怪。
……不过如果硬要说的话，鬼怪或许真的存在，毕竟污染和异能就已经是很不科学的事了。
回到别墅，夕岚还在换鞋，就被猫扑了一脸。
“喵~”
翻雪趴在他头上，给他舔脸和头发。
“别乱舔。”晏秋辰把猫揪起来，放回地上。
“喵！”
喵只给喜欢的小弟舔毛，你懂什么！
“我早上没看见翻雪，还以为她已经去研究院了呢。”夕岚摸摸猫头。
“她早上确实被姨母带走了，但现在回来了。”晏秋辰说，“她从小就喜欢待在这里。”
因为他母亲会给猫加餐，而且加的是无毒的冻干和小饼干。
每次过来，翻雪都能胖一圈，然后被研究员们拎着减肥。
毕竟是最后一只家猫，能多活一年是一年，等她寿终就寝，这个物种就宣布彻底灭绝了。
“桌子上……好像有东西……”夕岚说，“好像是信。”
“嗯？”晏秋辰走过去，拿起信封。
寄信是很传统的信息交流方式，既昂贵又不便，哪怕是文学部的老古董，也不会随随便便给人寄纸质信。
显然，这封能穿过大门放在桌子上的信，也不是外人寄来的，而是夏初弦放的，信封没有封口，仅仅是防止内部物品丢失的袋子。
是两张门票。
晏秋辰打开通讯器，果然看见了一则消息，是他们在公交上时收到的。
“同事送的，我和你妈没空去，给你们了。”
她是这样说的。
他再看看门票的内容。
明天晚上七点在剧院进行的魔术演出，剧团是……惊魂剧团？好奇怪的名字。
“这是那个，谢幕演出嘛？”夕岚凑过来。
“你听过？”
“嗯，公交车上贴了。”
“哦。”
能贴在公交车上，那就是还算有名的剧团，没有别的事情干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姨母说她和母亲没空去，送我们了，你想去吗？”
“明天晚上的票吗？”夕岚说，“不是很晚的话，我想去看看。”
“那便去吧。”晏秋辰说。
“嗯……”夕岚朝厨房瞄了一眼，“阿姨好像还没有回来，要不……”
要不他来做饭吧，这样就不用喝毒汤了。
“不用，我做饭，厨房有菜谱。”罕见的，晏秋辰要下厨。
“好吧……”
“你要是空闲，可以去画室看看，那里放了很多画。”晏秋辰说，“它隔壁就是书房，有很多乐器和书。”
“好啊。”夕岚把猫抱起来。
“喵~”翻雪在他怀里拱了拱，乖巧的躺着。
晏先生家的画室在二楼，这里朝南，大半面墙都是玻璃，一眼望去，远方的景象都尽收眼底。
墙上挂满了画，各种色彩，各种风格，几乎都是画出来的，而非普通人家常见的印刷装饰品。
画室里没有过多的家具，连地板也没有铺砖，灰白的水泥早已染上一层层彩色的颜料，有一种后现代主义艺术的感觉。
画架的板子盖着白布，应该是未完成的作品。
夕岚没有在这里待太久，他怕不小心碰到地上散落的画材。
他抱着猫进了书房。
和明亮宽敞的画室不同，书房的窗帘是拉上的，仅开了一小条缝，夕阳就通过那一条缝钻进来，给墙壁挂上一条橙金色的细长卷轴。
整整两面墙都是书，角落里放着好几个装乐器的盒子，看上面肉眼勉强能见到的灰，应该有段时间没人碰过了。
翻雪从他怀里下来，跳到书房的桌上，开始舔爪子。
“好多书……”夕岚看着那装的满满当当书架，“范围也很多，小说，科普，还有……作业本？”
“估计是晏秋辰小时候的吧，奶油泡芙妈妈收集的。”识之殿堂说，“快，拿下来看看！”
不用小识说，他也会拿。
只是想知道基地现在的教学难度而已，绝对不是好奇别人写的作业长什么样！
于是乎，他暗戳戳走到书架前，踮起脚把一本小学数学的作业本拿了下来。
小心打开，翻了翻，哎，什么全是叉？
原来他其实不是学霸？明明他看起来那么聪明……
“拿错了妈妈，这本是奶油泡芙妈妈的。”识之殿堂说，“旁边几本才是晏秋辰的。”
“……”
‘不对啊，阿姨可是研究员，怎么作业错这么多？’夕岚不解了，‘难道……她是特长生？’
可是这样更不合理了啊，按照基地里升学的严格程度，数学太差的话可能连初中都进不了，根本没有做特长生的机会。
“因为这不是她的正常水准啦，这是她故意的。”识之殿堂回答。
‘……啊？’
“不怕学霸考得好，就怕学霸会控分啊！”识之殿堂解释道，“能精准的避开所有正确答案，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控分呢？”
‘……你确定？’
“我确定，按照基地的记录，奶油泡芙妈妈小学时期的所有考试都保持在六十到六十五分，偶尔会有个点五的零头，要不是她是夏首席的后代，根本不可能进初中的。”
‘那后来是怎么发现……等等，你说她是夏首席的后代？！’
“是啊，她本来也姓夏，后来自己改名的啊。”
‘……也就是说……夏哥，还有晏先生，都是夏首席的后代？！！’
夕岚一整个大震惊。
一瞬间，他曾经有过的一丝丝疑惑一下就得到了解释。
基地对他们比对其他异能者和裁决者要好，原来不是错觉！
“这不是很明显的嘛，除了叛逆的奶油泡芙妈妈，他们都保留了‘夏’这个姓式啊。”识之殿堂说，“你一直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
‘算了，我也没问，所以这件事先搁一边……阿姨控分的事，是怎么被发现的？’
“是她上初中后的第一次考试，也就是开学前的摸底考，工作人员在运输卷子的时候出错了，给他们发了初升高的复习冲刺卷。”
‘……’
“然后她依旧64分，全年级第一，哈哈……”
‘……她没有察觉到卷子不对劲吗？’
夕岚呐呐问。
“或许在她眼里，那张卷子的难度和平常的没有什么区别吧，毕竟她一直有自习高年级的知识。”识之殿堂回答，“她觉得，想做到完美的控分，就要学会比教学范围更多的东西。”
‘……这才是真学霸啊……’
“是啊……可是她依旧叛逆啊！在高考之后，她不满基地给她安排了物理系，就拉上两个妹妹，三人合力屏蔽了42的监视，并黑进填报志愿的系统，在日期截止的最后一秒钟改了志愿，并设置成无法再次改动。
“研究院和她的临时监护人差点气到心梗，但互吵一个月都没能吵赢，于是，一个月后，联合大学多了个天才艺术生。”
‘……’
“后来她还修了文学系的双学位，就是不碰物理，哈哈哈。”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感叹还是该心疼……’
“应该说她很大胆，也很幸运吧。”识之殿堂说。
“其实，夏初弦和夏碧华的专业都是基地安排的，防污染学和人文社科类的人才，都是基地非常需要的，前者帮忙抵御污染，后者帮助了解人心。
“她们也不一定喜欢基地的安排，但作为成了优秀基因和智力的人，她们没有反抗，也不能反抗。
“唯有西露雅，是最大胆，最敢于追寻自我的人。她的两个妹妹应该也是憧憬这份勇敢的吧，否则不会和她一起胡闹黑系统了。
“说起来，她也很幸运呢。其实，早在小学二年级，42就发现她在控分了，但从来不说，放任她胡闹了六年。
“姐妹三人黑系统的那天，42也没有被成功屏蔽掉，但它假装自己不在，没有阻止她们，也没有及时上报，否则她改志愿的行为也不会成功。”
‘……感觉突然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夕岚在心中说，‘因为42是夏首席制造的，所以会对自己创造者的后代额外宽容吗？’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识之殿堂说，“毕竟除了42，没有人会知道，有没有其他被按在安排好的路上行走，但仍在反抗的人呢？
“或许，就算她不是夏首席的后代，也不是任何一个研究员的后代，42依旧不会阻止她。
“毕竟42的宗旨是为人类服务，或许在它看来，勇气与自我，是人性中非常宝贵的一部分吧。”
‘42会有自己的思想吗？’
“谁知道呢，小识又不是AI，小识是异能鸭！”识之殿堂又开始卖萌，“不过，要是42有思想，妈妈和后爹亲热的画面岂不是都被看见了！”
“……”
夕岚觉得42不至于什么都看，就算看，它一个无性别的ai又会懂什么……
不对，这是建立在“42有思想”的基础上啊！
它只是AI，一定不会有自我意识，一定！
看着夕岚脸色变换一秒钟六十个假动作的42：【……】
夕岚把作业本合上，小心翼翼地塞回书架里，再拿出真正属于晏秋辰的作业本。
晏先生的字迹很清晰，很干净，同时也透露着锋利。
就像他本人一样……
夕岚看着看着，有点出神。
直到识之殿堂“oi”了一下，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让作业本掉地上。
‘……别乱闹，小识！’
他有一点生气，干嘛突然吓人啊！
“哎嘿。”识之殿堂俏皮。
为了防止自己再次失神被吓，夕岚把晏秋辰的作业本放了回去。
不过，在抬头时，他看见一本书脊非常少女心的书。
‘……这是？’
因为电子记录使用频繁，基地的书籍通常都比较朴素，毕竟爱买书的人不多。
“我看看……哇，不得了！”
‘什么？’
“这本可能是夏首席的手稿唉！”识之殿堂非常激动，“她是末世前出生的人，这本笔记本也是那个时期买的，能留到现在，一定是手稿！”
‘……手稿记在这么漂亮的书上，真的舍得吗？’
“哎呀，用喜欢的工具写东西会更有动力嘛~妈妈妈妈，快把手稿拿下来看看！”
‘……不要，万一有机密文件什么的呢？’
“能放在书房里的，就是能看的啊，哪来那么多机密文件啊！”识之殿堂无奈，“而且这可是天才的手稿，要是能看懂，就表明妈妈也是天才！”
‘……我觉得我不天才。’
“妈妈就是天才！”识之殿堂坚持，“看嘛看嘛，虽然小识可以直接知道手稿的内容，小识还是希望通过妈妈的眼睛看见嘛！”
‘……’
小识的意思是，他就算不翻，也会知道笔记本里写了什么的，是吗？
……那还是看一下吧，就算坑去签保密协议他也认了。
于是，夕岚踮起脚，从一堆厚厚的名著中，抽出了那有着彩色封皮的笔记本。
入手的第一个感觉，是轻，好像书本只有原本的重量。
而且，书页的侧面非常干净，看得出书的主人很珍惜它。
不知不觉间，夕岚翻开书页的动作，都轻了一些。
第一页的字很少，字距和行距都不小，整一页没有涂改，看起来额外干净。
【2082年3月7日，晴。
【我从书架上拿下了这本空白的笔记本，想了想，还是写点东西吧，在我死亡之前。
【今天是我54岁生日，虽然没什么人记得。也无所谓了，医生说我要严格控制饮食，没法像20岁时那样大吃一顿，那样我可能会直接进ICU。
【但再控制饮食也没用，我感到自己寿命将至，感觉有些可惜，毕竟我才54岁。
【我想做一个AI，一个能代替我，甚至超越我的AI。】
内容到这里便停止了，这一页只写了这么多。
所以……是日记？
偷看别人的日记好像不好……
可夕岚心底突然涌出陌生的情绪，手仿佛也不受自己控制，翻开了下一页。
这下，他双眼睁大，瞳孔微颤，仿佛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东西。
【2082年5月3日，多云。
【我做的AI有了框架，但目前，它和普通的AI几乎没有差别，只是数据库稍微大些。不管我怎么做，它都无法表现出我理想中的智能性。
【我试着完善了它的反馈系统，但还是不行，依旧存在答非所问和其他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个工程，比我想象得更难，要是小夕在就好了，他一向擅长捣鼓复杂玩意，做AI一定也不在话下。】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目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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