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慧府3 ...
-
调成震动模式的闹钟响起，夕岚从睡梦中醒来，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他揉揉眼睛，看看四周……嗯？歌者呢？
轻手轻脚地探向前座，夕岚拍了下座椅，小声问：“刘兴，歌者出去了吗？”
“……”
“……刘兴？”
“……啊？”副驾驶座的士兵这才惊醒过来，“啊什么？……啊，我不小心睡着了！”
“……睡着？”夕岚有几分疑惑。
和他们同行的两个军人都不是新兵了，也不是第一次守夜，怎么会睡着？
更别提，他守的还是前半夜。
夕岚思索片刻，脑海中浮现一个令他有点不敢相信的答案。
……不会吧……
“歌者呢？”他问。
“呃……我记得，在我睡着前，他和我打了个招呼，出去上厕所了……他没回吗？”
“……”
“真没回？！”震惊之下，刘兴连声音都忘了收敛，直接将令两个人吵醒了。
“怎么了？”晏秋辰睁开眼睛，以手支撑自己坐起。
“我看看雷达……他不在附近！”刘兴慌了，“歌者不见了！怎么会！”
歌者对基地何其重要，
晏秋辰皱眉，“打开信号接收器。”
他们车上有电池，但为了以防万一，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是太阳能驱动，晚上会为了节能关闭信号接收器，只有红外线感应仪会如常工作。
没有信号就没有42，没有42就没有人时刻监控顾笑寒的行踪。
“42，定位歌者的位置。”
【收到，正在定位中……滴，定位失败，异能者歌者通讯器已关机。】
众人都吸了口冷气。
……这家伙！
没有人会认为他不是故意的，作为基地重点保护人员，顾笑寒的通讯器只有他自己能关机，而且还有受损自动报警系统和最强的节能系统，哪怕看五天剧也不会把电用光。
他一个没有战斗力的辅助系异能者，独自在荒野上跑简直是找死！
夕岚回想识之殿堂说过的话……所以歌者是真出去找傅星回了？为了无声无息地离开，他甚至用上了小粉的334？
万一傅星回不在附近怎么办？万一他现在没有理智怎么办？
……太冒险了。
“42，他是在哪里关机的，能找到吗？”晏秋辰问。
【回复，关机地点位于您当下位置西偏南32°，473米处。】
“周获，开车，去找他。”晏秋辰说。
“是！”驾驶位的周获下车，和刘兴一起收起覆盖在车上的布，紧接回来发动越野车，朝42报出的地点驶去。
刘兴说，顾笑寒出去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夕岚是两点半换班，如果是全程步行的话，他应该只走出了不到十公里。
然而，他们顺着这个方向开了一里，五里，十公里，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覆盖范围一公里的雷达同样没有反应。
……麻烦了。
如果顾笑寒是以来时的路线走得还好，基地间的固定道路是有人定期清理的，路边十里内不会出现c级以上的污染物。
但偏偏他是朝远离道路的方向走的，而且已经没有踪迹了。
车内的氛围越来越阴沉，没有人说话，但大家都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焦急。
‘小识。’夕岚在脑海中问识之殿堂，‘你知道歌者在哪里吗？’
“呜呜，对不起妈妈，我好没用……”识之殿堂哭泣，“他完全关掉了信号，我对他的定位能力和42是一样的。
“不过小识有一个危险但可能有效的建议。”
‘什么？’
“在我们西方三公里处，有一个中型污染源，保守估计有上百个污染物，其中还有s级的。
“如果顾笑寒是被污染物抓走的话……他有概率会被送去那里，毕竟这附近的污染物都是那个s级的小弟，有珍馐一般会献给老大。”
‘……我们能打过吗？’夕岚问。
“妈妈有007和小识啊，正面刚的话，咱可以轻松全身而退，但其他人很难。”识之殿堂回答，“所以如果硬要找人的话，小识建议妈妈独自去。
“当然我希望最好不要去，那里可是污染物窝，顾笑寒在的话八成已经是尸体了。”
‘歌者对人类来说很重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夕岚垂下眼眸。
他向其他人说了三公里外污染源的消息。
“这……”刘兴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丹青先生，您有把握清除那个污染源吗？”
“……不是很大。”夕岚实话实说，“不过我有把握完整地逃出来，我建议，我独自进去，你们继续在附近搜索。”
“不行。”晏秋辰微微皱眉，“太危险了。”
且不说那些污染物的攻击性和异能，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会对附近的人造成污染。哪怕夕岚是异能者，也不能免疫污染。
但夕岚依旧坚持，“但这是最好的办法。”
42已经将歌者失踪的事上报了，现在基地内可调动人员不多，救援的直升机至少要8小时才能到，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他希望歌者可以平安无事，虽然那个人独自养污染物还时不时作妖……他对基地的贡献是毋庸置疑的，不仅仅是帮助人们降低污染值，还有对人群精神上的安抚。
他在基地见过“追星”的人们，在阴暗的末世中，一个无暇的，至少在公众眼中无暇的“偶像”，真的可以成为扫清乌云的净化者。
夕岚也是人，他喜欢人类，所以他会救歌者，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
识之殿堂说，他和其他人不同，来自荒野的他，污染值不会受污染物影响，就算和它们接触得再多，也只会是14%。
所以那个污染源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看着夕岚的坚持，晏秋辰叹了口气，妥协道：“一旦确认歌者不在或已经死亡，就要退出来。”
“我会的。”夕岚点头。
因为距离并不远，越野车很快就靠近了污染源，在距离其五百米处停下。
少年跳下车，深夜的风吹动他的黑发，有点冷。
“注意安全，保持联系。”晏秋辰说。
车上的信号接收器可以令周围十公里都能收发信息，只要不是太远，他们不会完全失去联系。
“嗯。”夕岚关上车门。
目送越野车离开，夕岚转身朝污染源的方向走去。
其实他很忐忑，自从去了人类基地，他就没有独自在荒野上活动过了。
而且，按照他最近学到的“落单必死定律”，孤身一人的他遇到危险的概率，比一起行动还有交通工具的晏秋辰他们要大得多。
但至少现在，他的周围是平静的、安全的。
荒野的风带着泥土与芳草的气息，还有属于污染物的、无法描述的淡淡气味。
有光秃秃长尾巴的小兔从地洞里冒出头来，看了看他，又钻了回去。
曾经在荒野闲逛的那一点点记忆从脑海深处涌现，夕岚的脚步逐渐从一开始的沉重变为轻快，心中的不安也渐渐淡去。
“没有什么好怕的。”他说。
“对啊，没有什么好怕的，妈妈还有我呢！”识之殿堂说，“小识可以帮妈妈伪装气息，加上482生物亲和力的效果，污染物会将妈妈误认为同类。
“既然妈妈决定了要去那里找人，小识会用尽全力保护妈妈的！冲，干他丫的！”
“……”夕岚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不至于，“干他丫的”还真不至于。
“嘿嘿，一个形容嘛……”识之殿堂打哈哈。
“好奇怪的形容……算了，你开心就好。”夕岚总觉得，相比一个成熟的智能异能，识之殿堂更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
谈话间，他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说实话，这个目的地想找错都不行。这里是一栋大别墅，三层高，房屋占地约莫有五百平米。
别墅窗帘都是拉上的，但缝隙中透出了光。屋外还有草坪和花圃，相当的安静整洁，就像一直有人打理一样。
夕岚有一种错觉，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污染物窝，而是某个富豪人类的居所。
犹豫几秒，他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吱呀——”门开了。
“咕噜咕噜……谁啊？”一坨一米高的肉块出现在门后。它没有五官和四肢，仅仅是一坨肥肉，蠕动之间，还能看见几块拇指大的雪白的骨头。
但和普通污染物不同的是，它顶端往下二十厘米处挂着一个小小的领结，显得有点滑稽。
“一类常见的污染物，c级，自身没有骨头，形态多变。”识之殿堂辨认道，“基地管这类污叫无骨血肉，不过我更愿称之为肥肉史莱姆。
“一般肥肉史莱姆是不会说话的，因为没有声带和脑子，这一只估计是抱大腿后蹭了好处，或者在形成的过程中吃过声带。”
会说话就代表可以交流吧，夕岚想。
“你好。”他说，“请问你是这里的住民吗？”
“咕噜咕噜？”肥肉史莱姆顶端朝后扭了一下，夕岚猜它是在抬头看自己。
“你是…咕噜……老爷的客污吗？……咕噜咕噜……”
夕岚目光一滞。
……老爷？客污？
莫非这个污染源，组成了一个有规矩和礼仪的小团体，就像人类一样？
好怪。
“……我…呃……我不是，我只是迷路的旅污。”夕岚说，“请问可以在这里借住一晚吗？”
肥肉口中的“老爷”，很有可能是这里的主人，啊不，主污，也就是小识说的s级污染物。他可不想冒充“老爷”的“客污”，万一把它惹恼了打起来就不好了。
希望这个“老爷”是一个有同情心的污，愿意让路过的可怜污进门。
如果不行的话……他只能把这坨肉打晕了。
“咕噜咕噜，旅污……”肥肉史莱姆的蠕动变快了一点，夕岚脚下的影子也变黑几分。
就在他准备直接使用武力的前一秒，肥肉史莱姆恢复缓慢的蠕动频率，对他说：“欢迎，咕噜咕噜……”
“谢谢。”夕岚松了口气，向它鞠躬。
肥肉史莱姆朝一旁让开，夕岚按照他的指示在玄关处擦了擦鞋底，走进别墅之内。
屋内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帘，和小识说的一样，这里……至少有上百个污染物。
它们或是赤.身.裸.体，或是穿着礼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如人一般交谈着，叽里呱啦的声音和清晰的言语声一同传出。
别墅内的空间比在外面看起来还要大，客厅灯火如昼，玻璃的小桌上整齐地摆放着酒水和食物。舒缓的音乐从角落中传来，竟是有一只章鱼形状的污染物在弹钢琴。
——还真是一场聚会。
如果忽略参会人员的模样和那些食物上活动的眼睛的话，这里和末世前人类贵族的聚会活动没有什么不同。
发现有新污来，几只污染物朝夕岚看了看，兴趣盎然。
“……”夕岚觉得不好。
按照小识的播报，这些污染物居然有一半是b级的，还有十几只a级……他感觉自己要演技大爆发才能混过去了。
“哦？是没有见过的污。”一只a级污染物朝他走过来，它上半身是淡紫色皮肤的人类女子，但下半身蠕动着数不清的章鱼触手。
“你是华先生的新客污吗？”
“不，美丽的女士。”夕岚拿出面对人类的礼仪对待它，希望这样说话不会被看出端疑。
“我是无家可归的旅污，想在此借住一晚，打扰到你们非常抱歉。”
“当然不会，可爱的小孩。”章鱼女人露出笑容，“我们欢迎新污，哪怕没有邀请函也没关系，你会喜欢这里的。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吧。”
“谢谢。”被一堆污染物盯着，这时候直接拒绝显然不是上策。
章鱼女人带他来到桌前，从盘子里端出一个小巧的蛋糕，“给，小可爱。”
“谢谢。”夕岚接过小蛋糕，面粉里伸出一只透明的触手，缠在他手指上。
“我刚刚听您提到了邀请函，请问那是什么，可以让我看看吗？”
“当然。”章鱼女人的一只触手拿出一张有点皱巴的纸，递给他。
夕岚接过纸，只一眼便愣住。
薄薄的信纸上什么也没有写，只在左下角画了一个不圆润的椭圆，上面有三条竖线。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慧府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