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水月15（加更） ...
-
周围的环境再次变幻，夕岚的视线黑了下去。
“……”他这是又到哪了？
往旁边挪挪，挪不动，跟卡角落里了似的。
他适应黑暗后观察了一下四周，好，确实是卡角落了。
他现在不知道是在哪个废墟的犄角旮旯里头：）
正当夕岚以为梦境又出bug了时，他的头顶传来声响。
“这里有人！荧惑，来帮忙，我搬不动这个！”
——是夏烨的声音。
夕岚抬起头，下一秒，明媚的阳光照亮这个狭小的角落，厚重的石板被浮空抬起一角，灰尘落下，在空气中勾勒出光的形状。
“小夕？”夏荧惑也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荒野？”
“啊……”夕岚还没想好借口。
但梦境自动补全了他的设定。
“你也是失踪的调查员之一吗？”夏荧惑向他伸出手。
“……嗯，是的。”夕岚抓住她的手，被拉出这个石板组成的小洞。
“没受伤吧？”夏烨问他，“我们接了寻找失踪人员的任务，你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吗？”
“不清楚。”夕岚摇头。
“哎，忙活四天了，还是没有线索嘛。”夏荧惑坐到地上，“只找到一个小夕……说起来，去年那场污染雾之后就没见过你了，你现在是异能管理局的人吗？”
“嗯。”夕岚点点头，“你们……参军了？”
眼前的兄妹二人和之前梦境里的有很大不同，他们换上了军装，体态也更加端正了，明显是受了专业训练。
不过夏烨还是和之前一样削瘦，看来还没完全从德牧变成哈士奇。
“是啊，我后悔死了。”夏荧惑抱怨道，“太累了，我还晒黑了，早知道就和你一样去异能管理局了！”
“是你硬要去军方的。”夏烨给他们分发压缩饼干。
“所以我肠子都悔青了！我就不该关心你去陪你！”夏荧惑拆开压缩饼干，“你看看我，都快变成糙婆子了！你再看看小夕，还是那么细皮嫩肉，而且比我死了三天还白！”
“……死了三天要霉了，还会有蛆。”夏烨无奈道。
“只是比喻啦，比喻！”夏荧惑生气，“而且你就不能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恶心的东西嘛，你也太较真了！”
“但你也不该总学这种比喻。”夏烨面无表情地回答。
夕岚：“……”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好像又变成透明人了。
但话题里提到了他，他应该不是完全透明。
于是他说：“你们找了多大的区域啊，我和你们一起吧。”
“不必，你休息就好。”夏烨摇头，“而且我们已经搜查了81%的区域，剩下的预计一天就能完成。”
“对嘛，小夕先休息好再说啦。”夏荧惑啃着压缩饼干，说，“反正这附近没什么污染物，失踪的人要么活的安安全全，要么早无了，根本不用急。”
“荧惑。”夏烨皱眉，“不可以说这种话。”
“我在陈述事实，你能否认它吗？”夏荧惑摊手，“总不能因为我说了这种话，他们就会马上遭遇不测吧？这又不是在什么魔幻主义小说里。”
但是这是梦里，夕岚想。
他安安静静地吃着压缩饼干，这时，场景又变换了一次，变成黑夜，而他手里的饼干也没有了。
夕岚：“……”
有点生气。
他看看四周，自己在车里，而车中没有其他人。
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他将头探向车窗外，是夏烨和夏荧惑对上了一批污染物群。
那些污染物是模糊的，估计它们在夏烨记忆中并不重要。
但夕岚看着他们的战斗，感觉有点奇怪。
夏荧惑为什么不直接控制污染物，而是控制冷兵器战斗？
夏烨为什么越打越苍白，地上还滴了好多血没有回收？
……或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
夕岚不解，但夕岚为他们想好了理由。
没过多久，污染物群就被清理完了，夏烨直接倒地，夏荧惑把他也拖了回来。
夕岚走下车，顺便拿出后排座位上的医药箱。
“辛苦了，有受伤吗？”他问。
“还好，我算是半个远程法师，那些污染物近不了我的身。”夏荧惑把夏烨放到地上，接过医药箱，“不过我老哥就惨了，估计得躺一天。”
“不要再说了……”夏烨弱弱地出声。
夏荧惑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药，喂给夏烨。
夕岚有点好奇，问：“这是什么药啊，荧惑不用吃吗？”
“养血补血的，我用不上。”夏荧惑回答，“但是我老哥能把这些当饭吃了，这个笨蛋到现在还没学会血液的回收。”
“我会回收……”夏烨继续气若游丝，“但我觉得那些血不干净……”
夕岚：“……”
确实，砍过污染物的武器能干净到哪去。
“所以你就长期处于贫血状态，靠异能活着，教官们评价你为能打但不多、脆皮但不死的稀有物种。”夏荧惑继续给他塞药。
“你看看你的手，已经比杀了十年鱼的刀还要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啥丧尸呢。”
“这不是有你兜底吗……等等，你给我喂的什么？”
“养血的药啊，这不是你的医疗包吗？”
“这个形状不对！你把盒子给我！”夏烨有种不好的预感，险些直接跳起来。
夏荧惑把他给按回地上，并把开封后的药盒给他。
夏烨看清药盒上写的字，沉默了。
夕岚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沉默+1。
“我记得我带的是阿胶！为什么会变成安胎丸啊！”夏烨用仅剩不多的力气咆哮。
“这你问我也没用啊！总不可能是我买的吧！”夏荧惑拒绝背锅。
“我怀疑这就是你弄的！我们家根本不可能有安胎丸这种东西！”夏烨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你冤枉我！”夏荧惑跺脚，“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喜欢搞这种恶作剧的人吗？！”
“你就是！”夏烨毫无血色的脸都快被气红了。
“好你个夏烨，跟我玩怀疑是吧！老娘不干了！”夏荧惑把药盒往地上一砸，扬长而去。
“？！你给我等等——”夏烨试图起来，然而只有仰卧起坐失败的结果。
“至少把我拖车上去啊——……哎，算了……”
“……”夕岚真是叹为观止。
他以为夏哥和晏先生的相处方式已经很怪了，想不到他们兄妹俩的相处日常更加炸裂。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地上的夏烨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
“……我不介意。”只要你不介意我看你黑历史就行。
“说起来，你吃都吃了，没问题吗？”
“……应该不至于进ICU。”夏烨思索片刻，回答。
“男人吃安胎丸一般能养胃养血，问题应该不大……吧……”
夕岚：“……”
明明问题很大，你不光吃了这个，你还吃了别的药。
可别打污染物没出事，结果吃错药进急救室。
夏烨看出了他未说出口的话，说：“我也不知道荧惑会做这种恶作剧，毕竟她递过来的我都会吃，也不怕把我吃坏。”
“……话说你为什么确定是她做的呢？”夕岚问，“万一真的是冤枉，怎么办？”
“除了她还有谁会做这种事啊……你说呢，42？”
【……】他通讯器里的42发出一段白噪音，换算成人应该就是在沉默。
片刻后，它说：【回复，根据42可见的监控，该药品归属权为你上次任务的一位同行士兵，他的姐姐怀有身孕，所以他买了安胎丸，但一时没有地方放，就放在你的医药箱里，任务结束后忘记带走了。】
夏烨：“……”
夕岚：“……”
“啪！”夏烨啪上了自己的脸。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夕岚问。
“……我去给她送糖，道歉。”夏烨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一个踉跄摔了回去。
“我去吧。”夕岚叹气，“你现在过去她肯定不理你的。”
“……也是。”夏烨捂脸，“麻烦你了，等她气消了，我再亲自去道歉一次。”
……
夏荧惑在闹气，但她也没跑太远。
她坐在一栋废弃三层小楼的边缘，慢悠悠晃着腿，撑着下巴看星星。
夕岚通过楼梯爬上来，走到她旁边，递给她几颗糖，“夏烨知道他冤枉你了，托我送这个给你。”
“……知道了。”夏荧惑接过糖，放进口袋里。
“这家伙的品味还是那么差劲，我喜欢橙子味的，他偏偏要买柠檬味。”
“但是柠檬比橙子更酸哎。”夕岚在她旁边坐下。
“可我也不喜欢喝醋啊。”夏荧惑说。
“确实……醋不好喝，而且直接喝会伤到消化系统。”夕岚点头。
“嗯……你给了我灵感！”夏荧惑眼睛一亮，“我下次把水瓶里的水换成白醋怎么样？”
夕岚：“……”
老实说，夏烨为什么会冤枉她，她也该反省一下自己。
不过只是恶作剧的话，倒也无伤大雅，说不定还能把夏烨刺激醒过来。
于是他说：“我可以给你打掩护，就当是报这次被冤枉的仇了。”
“哦你说这个啊，和这个无关，我就是想捉弄人而已。”夏荧惑摆摆手，“反正我和我老哥三天吵一次架，早习惯了。”
“……好吧，吵架也是放松心情的一种方式。”夕岚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如果那样会让你们更开心的话。”
“还好。”夏荧惑继续看着天空发呆。
过了一会儿，夕岚出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可以啊，什么问题？”
“你的异能是很强的。”夕岚说，“为什么你没有直接控制污染物呢，明明那些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确实很简单，她觉醒的第一天就控制一个刚变成污染物的人跳下了天台。
但夏荧惑只是摇头。
“不行的，我要避免控制活物，除非迫不得已。”
“为什么？”夕岚好奇。
如果是担心影操控会破坏被控制者的神智和大脑……对象是污染物的话，不用考虑那些吧？
“嘛，这件事不算特别大的秘密，只是我老哥不知道而已。”夏荧惑说。
夕岚一愣。这里是夏烨的梦境，能出现的都是他认知中的东西。
所以……这个秘密，他以后也了解了吧。
“序列高异能会对同序列且排行低的异能产生压制效果，书上有写的。”夏荧惑继续说，“不过书上没有写，部分高序列异能会拥有低序列异能的效果。
“你也是虚实序列的，排序比我高，理论上，你也可以通过影子干扰别人吧。
“我也是一样的，不过虚实序列本来就少，在我下边的，有一个126，逝者的叹息。”
“逝者的……叹息？”夕岚有点困惑，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异能。
“拥有这个异能的人已经死去很多年啦，不过这个异能也不重要，毕竟是个完全辅助性的。”夏荧惑解释道，“它只有一个效果，就是被动读取死者生前的记忆，触发条件是碰到尸体。”
夕岚了然，就是读取记忆的能力，在刑侦上可能会比较好用，但对付污染物就有些捉襟见肘了，毕竟只能读尸体的。
“那你也有获取别人记忆的能力吗？”夕岚问。
“嗯……”夏荧惑看着星空，眼眸中倒映出星河的影子。
“在控制活物的时候，我会获取他们的记忆……还有情感。而且是被动的。
“所以我不能控制活物，污染物的记忆只有血肉和嘶吼，我的脑袋可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哦……”夕岚点头，“那确实……”
嗯？等一下。
虽说是梦，那也是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
现实中的夏荧惑也会获得傀儡的记忆吗？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再避免控制活物了？
是找到了屏蔽记忆的方法……
还是，早已麻木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水月15（加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