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chapter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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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爬出地面的伊格里尔一仰头，第一眼就看到了精灵女皇那美丽圣洁的面容在日暮余晖下染上了温柔的弧度，似乎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冲淡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气质。
她好像，心情很好。
热爱财宝与美色的某龙卡在洞口，迷迷糊糊地想。
在他下方等了半天不见他挪动的瑟洛里安，暴躁地伸腿一脚揣在他屁股上骂骂咧咧爬出来一探头，惊恐地和自家陛下来了个贴脸对视，身体比脑子更快给行了个标准的礼节，然后便是在敬重的长辈面前行为举止不雅的尴尬，以及见到熟人后的鼻子一酸，满腹委屈排山倒海而来的破防——“陛下呜呜呜……”
瑟洛里安和随后爬上来的阿瑞莱亚几只精灵有一个是一个团团围住歌瑞薇安，抱着她的大腿和腰嚎啕大哭，宣泄自己劫后余生的纷乱情绪。
一众选手陆陆续续从只容两人通过宽度的地道爬上来，看到面前的巨木森林和精灵女皇先是一呆，继而集体像一群鹌鹑缩着脖子靠着树*，面对精灵女皇排排站好。
呃，他们本来打算挖回赛道的，怎么挖到精灵王庭了？负责挖地道的单兵选手们互相挤眉弄眼，分外心虚。
女皇陛下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轻笑一声没有半分责怪的意味，轻柔地拍拍几只精灵族选手的脑袋瓜直起身，缓步来到他们面前。
“冕下日安。”在各自指挥的带领下，一众灰头土脸的选手齐声向精灵女皇问安。
一群精疲力尽的小泥人整齐划一站军姿，这个画面让歌瑞薇安感到几分好笑的同时又有难言的心疼，伸出葱白的指尖在身前凭空勾勒出一个繁复的魔法阵，飘飘悠悠落到他们头顶后从法阵核心刮起一阵清风，将他们沾染的尘土连同满身心的疲惫一同拂去。
“比赛已经结束了。”歌瑞薇安没有丝毫预警，直接宣布结果，“没有赢家，因为没有一队到达终点。”
选手们目露失望，却又不算多。
“但，也没有输家。”歌瑞薇安将他们的表情收进眼底，话音刚落，还觉着有几分可惜的选手们整齐抬头，都颇为不解。
“赛场下的异兽已经潜伏三月，在最初发现它混入赛场时，我便已经告知并与虫皇冕下，司元首，海皇等前十序列的主事者们相商，最终决定留下它，作为对本届选手第一赛场的，最终考验。”
面对选手们扇形统计图一样带着三分呆滞三分震惊以及委屈埋怨混一起的眼神，歌瑞薇安拒绝背锅，她选择将所有同伙全部出卖。
“不是它，是它们。”岁徊揪着自己的袖口背过脸，不可抑制地心生几分埋怨。
“……它分裂了。”歌瑞薇安早就料到选手们的情绪反应，解释到，“在感知到地底异兽已经自体繁/殖三代后，我第一时间联赛方说明情况，但考虑到生命庆典在即，我们最终决定一切照常进行。”
“生命庆典是新一代小精灵们的诞生日，这前后母树的生命能量最为丰沛，若你们能得到母树的认可而被赐福，往后无灾无难便是延年益寿，若不幸遭遇意外……那便是另一条命。”
歌瑞薇安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如理解她们苦心的话，只是将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之后便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中满是温柔和骄傲。
怎么能不骄傲呢，所有人的表现都远远超乎了她们的意料，单凭临危虽惧却不退缩这一点，就值得生命母树的赞许。
生命，本就是不屈。
听完精灵女皇的解释，现场一片寂静，有几个已经哆哆嗦嗦撸起袖子看自己的手臂，果不其然，一枚绿金色的树状图腾在小臂上一闪而没。
生命法则化身，精灵母树的赐福。
“去好好睡一觉吧，生命庆典不日开始，届时欢迎诸位前来观礼，见证小精灵们的诞生。”歌瑞薇安说完，精灵王庭的护卫们便走上前来给选手们带路。
一批恍恍惚惚的游魂直到快飘到女皇为他们安排的行宫才如梦初醒，好奇打量被全星际誉为生命翡翠的森林城池。
精灵王庭诶，谁不好奇?
岁徊是唯一不好奇的，他只感觉到亲切与熟悉，这片远古森林的气息和那只不知道滚哪里去的小绿团子一模一样，伴随了他整个幼年和少年时期。很多时候还会有一只深蓝色的，萦绕着浅浅海水腥咸的暴脾气团子和祂针锋相对，不过两只团子打起来也很可爱，像两只挤挤挨挨的泡泡。
楼璆走在他身侧，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声问道：“现在能链接到赫墨拉吗？”
岁徊顿时脸一垮，咬牙切齿：“没有！”
越想越自闭切断了所有通讯的赫墨拉对祂的未来一无所知。
岁徊气到半途才意识到是谁在和他说话，身形僵住，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和楼璆对视，余光瞥见周围人有意无意投过来的视线，想起在地底的举动愈发羞燥，蹬蹬蹬加快脚步迅速走到最前，将带领的精灵护卫远远甩在身后。
某精灵护卫：“……诶? 这位认识路? ”
楼璆轻笑一声，“他闭着眼睛乱走都能走到目的地。”说着快步走上前，追着岁徊的方向而去，不管背后窸窸窣窣极力小声但还是听得出兴奋与好奇的八卦声。
等再绕过一片树林，顺着指引走上行宫的台阶，等走到尽头回首才惊觉，他们原以为的那数百棵巨木并不是树林，它们只不过是是生命母树露出地面的起伏蜿蜒的根系，连他们现在所在的行宫也建立于一条格外粗壮的树根上，而它们交错相融的尽头，是一棵直径千米，直插天际的远古巨木。
真正的夺天地之造化，由生命与自然之法则孕育而生的亘古神迹——生命母树！
“额滴个乖乖，这么高，小精灵们从母树上诞生的时候真的不会摔傻吗？”游酽浓喃喃吐槽，获得旁边一龙一乌鸦严肃点头。
被生命母树震撼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其他文明的选手居然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精灵族的瑟洛里安：“…………”
瑟洛里安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这是刚刚并肩作战的伙伴不能动手，怒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小精灵诞生是飘下来，不是砸下来?！”
你才傻！你出生时的虫蛋才被摔了呢！
因为赛场内的经历而一直一脸严肃的选手们终于破功，不知道谁起的头，一声明显憋不住的噗嗤声后，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笑到自己扶着墙喘气儿的，靠在队友身上结果俩人都笑的没力气跌坐下去的，随便抓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更加笑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的……
所有生疏与戒备烟消云散，只有少年人在托付后背合作对敌，又收获意外之喜后的意气豪情。
“谁也别拦着我我要睡他个三天三夜！”
笑过闹过之后，岁徊按照房门上的标签进入临时宿舍，芜湖一声扑进绵软的床铺准备睡大觉，行宫并不金碧辉煌，内部的房间是一个个温馨的树屋，和他信息素近似的草木气息包裹着他，岁徊感到久违的安心。
如果进房门之前某虫的眼神能别那么让他心慌就更好了。
岁徊选择将被子拉过头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楼璆一翻窗进去就又看见一只熟悉的蚕蛹，挑挑眉，蹑手蹑脚走到岁徊的床前，俯身在岁徊露出的白皙的耳朵上咬了一口，直起身的瞬间蚕蛹一跃而起，掀起被子就要向房门跑。
楼璆让他跑到距离门把手还有三米时才开始动作，翅翼从肩胛骨处破体而出，昏暗的房间霎时明亮如昼，蝶翼蹁跹，眨眼就来到的岁徊身后，从背后揽住了他的腰。
露出的手臂上璀璨华丽的蓝金色虫鳞赫然在目。
岁徊单手扶着门框，不敢动。
“害怕我，嗯?”楼璆的目光轻轻落在他颈后，圈住对方腰身的手逐渐勒紧，又控制在不会让他难受的力度，渐渐偏头凑近他的脸侧，试探着将头贴在岁徊肩上。
岁徊感受着腰间和颈侧传来冰凉的温度，不可抑制地颤抖一瞬。
楼璆在等。
等他主动转身。
不知道是过了几十秒还是几分钟，在双双沉默中，像是对峙的失败，又像无可奈何的妥协，楼璆手臂一点点松开，他来前特意沐浴过，此刻身上还带着馥郁的白梅香气，一点点退后时便愈发浅淡而显出远离。
被他怀抱住的人一下子惊慌失措，挣脱他的束缚急切转身。
被迫的主动，也是主动。楼璆想，结果都一样。
岁徊还是被吓到了，地底他到底没有看见，只是触感就已经足够令他害怕，何况亲眼目睹。
楼璆当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也看到对方受惊后骤缩的瞳孔里倒映的自己——奇诡的图腾遍布全身，一直蔓延到眼角和额心，和蝶翼色泽相同的鳞片顺着图腾的方向生长，瞳孔凝缩成直线，压迫而渗人，背后蝶翼也不是原先无害的模样，依旧美丽，却有尖锐的骨刺在上下翼尖端凸起。
怪物。
或者说虫族，本就是宇宙边缘厮杀而来的怪物。
怪物温热的鼻息带着微不可查地颤抖，诡秘的图腾随着呼吸明明灭灭。
说不清此刻到底是谁更忐忑害怕一点。
岁徊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步也无法挪动，本能的恐惧摄住他的心魂，却在看到对方眼底流露的伤心时，颤抖着伸手触碰他的眼。
楼璆一动不动，如同等待最后判决的罪者。
温热的掌心最终贴在他冰凉的鳞片上，指腹蹭过瑰丽的图腾，轻得让楼璆心颤。
他的小爱人，最终彻彻底底地向怪物袒露了柔软无害，是信任怪物绝不会伤害他，也是屈从于自己对怪物的感情。
无可奈何的投降。
所有非人的特征褪去，楼璆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轻叹一声扣住岁徊的头，俯身吻住了他。
岁徊放弃抵抗，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抵抗，早在地底看见楼璆满身鲜血那一幕，他就意识到没什么比楼璆本人在他心里更重要了，他的外表是昳丽的人类青年也好，非人类的怪物也好，他放不开手了。
一吻毕，岁徊腿软到几乎站不稳，对上楼璆倒映着他的那双宛如星辰大海的眼睛，再次不争气地心如擂鼓。“你在蛊惑我。”岁徊靠着房门的身体动了动，让自己站得更直，显得更有气势一点，说出的话却是温温软软的，说是指责，到更像有意无意的嗔怪。
“嗯。”楼璆眉眼弯弯，笑着应下。
“你就会欺负我。”岁徊撇嘴，声音中还带着被逼迫承认感情的委屈，却很自觉地搂过楼璆的脖子，将自己埋在他胸口，只留下半张莹润的侧脸，气哼哼地埋怨。
“不欺负。”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chapter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