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使用天赋卡 ...
-
“咯吱吱吱吱……”
“……咯吱咯吱……”
细微的响动在寂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一种骨骼活动时发出的声音出现在空旷的周遭，朝他们愈来愈接近，刚开始只有一两道回旋在雨幕潇潇和断舍离身边，直到现在重叠在一起后便听不出具体几道，压在一起密密麻麻带有回音。
但一眼望过去，除了油灯一盏一盏诡异熄灭，地窖变得愈加昏暗之外，什么都没有。除了在场的他们三人之外，什么也没有。
血腥味钻进雨幕潇潇的鼻腔，她扭转身体，不由自主后退，企图驱散那股生肉带出来的洗肉水味道。手腕突然被一把攥住，她下意识抓过去，张嘴颤抖道：“段佘礼，我觉得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话没有说完却猛地顿住，因为断舍离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距离她至少有五米以上。
“筱筱！快跑！”
短短的几分钟里，似乎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自己身边的断舍离，不知现在身在何处的阿虚，从楼梯延伸而来仍在一盏盏无情骤灭的油灯……她逐渐开始看不清其余二人的位置，甚至连刚才断舍离发出过声音的方位，只剩下朦胧的人影像是空间扭曲之后的微粒颗子。
那抓着她手腕的东西还没有消失，不是断舍离也不是阿虚，必然是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一股恐惧从心底直冲而上，背后泛起了无数鸡皮疙瘩。雨幕潇潇目前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找到光源！一定要找到光源！
等到地窖完全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之后，她就算真的彻底完了。
从石阶幽深甬道旋转下来的墙壁上，还剩铁锅附近的三盏油灯没有熄灭，雨幕潇潇想也没想便扑了上去，取下两盏，遇到断舍离的时候给他一盏，至于阿虚，她实在无能为力，因为她拿不了第三盏。
然而在伸手即将取下油灯的时候，雨幕潇潇愣住了，她的瞳孔紧缩成一个圆点，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半围的玻璃罩，那恍然滑过的一道恐怖身影，也是此刻，她终于知道了是什么东西抓着她的手腕，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放开——血淋淋的皮肉皱巴巴地黏在一起，就像是好不容易拼组在一起，由挤压状态重新伸展开的模样，扭曲的关节环住她雪白的手腕，肉眼看不见的条件下，玻璃罩映出的残影却清晰看见，她手上正不断流淌着淡红色的血水。
没有头，没有脸，只有一半的身子，像是从颈根纵刀切一分为二，内脏全部被掏空，白森森的骨架撑着腥臭的皮囊。明明没有眼睛，雨幕潇潇却莫名感觉到，它一直在注视着她，一直在密切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因为她惊愕的反应，散发出更浓烈的恶意。
雨幕潇潇再也忍不住失声尖叫，疯了似地狂甩手腕，企图把它甩开，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她扯着嗓子，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潜意识让她往断舍离之前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近。雨幕潇潇一边跑，一边注意着唯一能看见鬼的油灯罩，令她愈发绝望的是，那些随意拼凑在一起的肉块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玻璃罩上面，这意味着她身边聚集的鬼怪越来越多。
昏暗之中的一抹明黄亮光冲自己扑面而来，断舍离非但没有产生恐惧，反而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因为就在听到雨幕潇潇发出崩溃尖叫的那一刻，断舍离再也无法摁耐住焦灼的心，启动了A级天赋卡【鬼眼】！
仅由断舍离单人听见的系统赫然响起：您正在启动A级天赋卡【鬼眼】——每次使用消耗5的精神值，一次有效时长为5min（注意：精神力低于30有神志不清的危险，请谨慎使用！）
霎时，像是女鬼趴在耳边诅咒般，幽怨的耳语缓缓响起——枯井女鬼的第三只眼睛，它已经怨恨人类很久了。
黑暗里，断舍离的两只眼睛出现了奇异的变化，棕色瞳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鱼肚全白，占据整个眼眶的眼白甚至在移动眼珠时都看不出痕迹，没有焦点，没有光泽，死气沉沉，宛如立着一头真的恶鬼。
正是因为什么也看不见，才能更加纯粹地看见原本就不存在于正常人眼里的东西，那些肮脏扭曲的恶灵……
正划迈着诡异的步子，以巨大的包围圈从石阶处不断涌下来，朝提着两盏灯的雨幕潇潇移动而去。
使用【鬼眼】之前，断舍离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那两束光源，而使用【鬼眼】之后，他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一幕，那是他打开另一扇门的连锁效应，那扇…不该人类触碰的死亡之门。
人类天生看不见恶鬼，这是极好的，是神灵赋予他们的一种保护圈，假如看得见，那何尝不是一种惩罚，终其一生都需在担惊受怕中浑浑噩噩。你看得见它，它必然看得见你，不仅如此，它还会永远地缠着你，像密密麻麻的头发丝不断裹紧你，直到完全勒死你。
因此，玩家们将任何一种辅助性看见鬼的道具or天赋卡，都称之为是一种诅咒，而不是系统给予的奖励。
乌压压的白肉淋淌血水，互相挤压着蠕动着下着阶梯，宛若没有榨成肉沫的肉团，移动的过程中，它们挑拣附近一块移动的肉块，将自己拼凑成不伦不类的形状，有的是三条手臂长在胸前，细腻绵密的皮肤组织像是有生命一般自我裁缝起来，有的是一条腿下面接着另一条腿，走动时关节连接处扭曲得像麻花，彷佛随时都会断裂。
它们统一没有头颅，但断舍离却感觉得到，虚空之下，它们无形的眼眶，正在恶意十足地盯着跌跌撞撞跑来的雨幕潇潇。
断舍离站在靠近台阶的那一侧，而雨幕潇潇按照记忆中的声源向他所在地不断接近，那些断肢恶灵从台阶上一头接一头涌下来，虽然移动速度不算快，但这种‘人海’战术迟早会有彻底包围住地窖的那一刻。
况且堵死了楼梯，那唯一能通往地面的甬道，他们无疑是画地为牢，坐以待亡。
“筱筱！”断舍离咬紧牙关冲上去抱紧了雨幕潇潇。
雨幕潇潇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地将自己辛苦护送的油灯递给了断舍离一盏：“拿着！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断舍离将她抱得更加紧，此时此刻，男人的担当在绝境中被彻底激发，他不允许在危急时刻自己露出任何软弱的一面，那样除了让女友担心之外并不会有别的解决办法。
“我们往地窖深处退。”这是目前为止，断舍离想到的缓兵之计。
“可是这样我们就会被彻底堵死在这里吧？”雨幕潇潇犹豫道：“这里不可能还有别的出口了。”
断舍离揉了揉她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安抚道：“别担心，我们至少要先看清楚它们的具体数量，鬼眼用时只有五分钟，不知道会不会有冷却时间，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些鬼全都是冰柜消失的尸体，密密麻麻全部堵在楼梯上，如果我们无视电话内容，执意上楼，或许反而是致死陷阱。”
相比断舍离的分析，雨幕潇潇更加在乎的是断舍离身体健康：“段佘礼！你怎么用了【鬼眼】？！使用一次可是会损耗精神值啊！”
“没关系，用一次而已，只是会下游戏之后多睡几个小时，别担心了。”断舍离一手搂着雨幕潇潇，一手提着油灯，避开扭曲的尸体，一点点朝地窖深处移动：“况且精神值又不是会永久下降，总会有其他办法恢复的。”
雨幕潇潇心疼得直掉眼泪：“你说你这个混蛋，大不了就游戏失败嘛，干嘛要这样！”
“筱筱，天赋卡本来就是给玩家使用的，我不用，那不是白买了吗？更何况这次副本又不单单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阿虚也在，我们要为阿虚负责啊，说好要一起完成副本的，我们怎么可以做彼此的拖油瓶呢？”
说到这里，二人皆是一愣：“卧槽，阿虚呢？”
从刚才一直到现在没说过话，甚至没有一丁点反应的阿虚呢？
来不及细想，一具腰斩尸体不知从哪个方位扑来，牢牢抓住了断舍离的小腿。断舍离吃痛地闷哼一声，朝它血淋淋的手猛地踹去，尸体虽是踹掉了，但断舍离的小腿留下了极深的伤口。
痛阈和现实一样等于在《神鬼说》任何副本遭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会复刻现实，断舍离可是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皮开肉绽的苦。
断肢恶灵越来越多，不知是否错觉，它们的移动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断舍离只好忍痛拖着伤腿，护着雨幕潇潇加快步伐。这时，一条完全独立的断臂突地从头顶掉下来，在即将缠绕进雨幕潇潇的脖子处时，断舍离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雨幕潇潇。
从宽阔的怀里脱离出去，有那么一瞬间雨幕潇潇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一抬眼，朦胧水雾的视线里，出现了因窒息痛苦而跪地挣扎的断舍离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使用天赋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