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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

  •   趁男人短暂离开功夫,铁向褴同万俟有了宝贵的时间交流,万俟的语速都比往常变快了不少:“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没错,如今我还未彻底弄清情况,也不知他们究竟拿我当作何人,真怕一会儿露出马脚。”铁向褴本就不是机灵的人,让他随机应变,说是要他半条命也不为过。

      而如今紧要时刻,若是被任缵祖察觉有异,不光前功尽弃,还打草惊蛇,再想有所行动怕是难上加难。

      “少说话,将军备了信,想来是预料到此种情况。”万俟道。

      铁向褴惊讶不已:“信?什么信?”

      “将军因不信任你,故而备了信,又因信任我,才将信交给我。”万俟懒懒地看了铁向褴一眼,难得微笑道。

      铁向褴张开嘴就要反驳,就见男人肥硕身躯屁颠屁颠地走了出来,二人忙闭上嘴。

      “二位,里面请。”男人喜洋洋道。

      铁向褴谨记‘少说话’三字,只是微微点了头,跟在男人身后一路进了小院。

      刚踏入院门,一股刺鼻的脂粉味道传来,与此同时,是阵阵女子轻笑,还是男人得意的,爽朗笑声。

      “大人真是讨厌!”娇声再次传来,经过胡秋曼洗礼的铁向褴早已习惯,只是万俟颇不自然地转过了头,十分抗拒的模样。

      二人随男人来至院中一凉亭前方,庞处的凉亭只是个称呼,而此处的凉亭,是绝绝对对担得上这个名声的。

      亭子不过普通亭子设计,顶多是更为古韵,而出奇的是,亭子两边种着两颗参天之朴,其根茎粗壮无比,将亭子遮盖得严严实实,半点阳光都落不进亭中。

      除此之外,亭后又一溪水细流,水清无鱼,唯有清脆之音波动起伏。

      而院中站着一排舞女乐人,男女不一,个个都同凉亭正中的中年男子打逗,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大人~”

      乐人们刚欲说些什么,见来了外客,也不慌乱,慢悠悠地从任缵祖的腿上站了起来,面露笑意地看着铁向褴与万俟。

      “嗯?”任缵祖停了下来,见到来人,了然笑道,“原是你来了。”

      “退下吧。”任缵祖对两侧人道。
      “是,大人。”

      那群舞女乐人跟在男人后面,惺惺地离开,个个暗送秋波地盯着任缵祖,调笑不止。

      没了这群碍眼者,铁向褴这才能看清任缵祖真容。

      四十上下,身材适中,生的是一张寻常人的脸,只是面上常带笑意,让人不住亲近好感。

      除了之外,并无特殊之处,若非在州府中遇见,铁向褴断不会觉得面前之人就是那个人人痛骂又忌惮的一方枭雄任缵祖。

      “之前可不见你突然来,可是出了什么事?”任缵祖对铁向褴已不带敬语,二人似乎极为熟悉,“你身后的这位也是你们殿中人吗?”

      殿中,难道是......
      玉兰柔情殿之名弹入了万俟脑中,

      铁向褴还未反应过来,万俟就已开口:“大人既知道,何故多此一问?”

      “不过问上一问,你又何必动如此火气?”任缵祖笑呵呵道。

      “我们此次前来,自然有正事。”万俟上前两步,走到了任缵祖对面,他将早就备好的信递给了任缵祖,大胆开口,“这是殿主让我们交给你的信,除了你我们皆未看过。”

      “也不知是什么重要事,竟连我们都不提前告诉。”万俟凭借着上次同鹰钩鼻等人相处的经验模仿者柔情殿人语气道。

      任缵祖并未露出奇怪表情,只是慢吞吞地将万俟手中信抽出,铁向褴和万俟松了口气。

      同时,二人心中也皆是大为好奇,萧小河会在信中写上什么?

      如若是质问,那也没必要通过信来表达,可除了如此,二人也想不到旁的可能。

      任缵祖盯着信,一字一字地向后读,读到第三行之时,面容已然消失,读到后半段,脸色苍白,读到最后,竟是连握着信的手都微微发颤。

      这看得万俟与铁向褴更是莫名其妙,满心好奇。

      “信中写的什么?”万俟发问。

      任缵祖将信递给了万俟,用手摩挲着桌上茶碗,漆黑的眼球左右摇摆,已是陷入了深思。

      万俟与铁向褴的目光如狼似虎般定格在了信上,还未细读,铁向褴就觉奇怪,这笔迹并非将军一贯所书,无论是军务还是家书中,都非如此。

      可再向下一读,铁向褴也变了脸色,此书写的不是旁事,正是陈元一与刘县令上书京城一事,铁向褴顾不得看其他,抽出此页,果真看见了那封陈元一的亲笔信。

      萧小河竟把这个也一同送来,铁向褴更是茫然不解。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任缵祖就起身将信连带着“罪证”夺了回来。

      “你们殿主说,那个自京城而来的陈元一知晓了你我合作之事,并给京城上了书,好在被他得知偷梁换柱,拦了下来。”

      铁向褴正要做一副吃惊恐慌表情,万俟却笑道:“什么叫你我合作之事?分明是大人同萧小将军合作之事,我们将信拦下,已是救你一命了。”

      “好,好,真是你们柔情殿一贯作风。”任缵祖任缵祖斜了万俟一眼,后又笑着,“怎不是合作?你们用易容术诱骗诸位县官,使他们相信真是萧子客同本官合作,让他们敢怒不敢言,而本官则按月给你们柔情殿银钱,你我合作如此愉快,双赢之局,如今倒是不认了。”

      “本官若是被抓,第一个将你们供出来。”

      万俟道:“大人可莫要如此说了,你哪里会被抓?想必我们殿主已给您指了明路了。”

      “这倒的确。”任缵祖起身来回踱步,后又叹了口气,“依你们殿主之意,此信虽然拦下,但陈元一回京之后发现不对,必会再次禀告,可若是让陈元一永不得归京,陛下必会生疑,

      “所以本官唯一的活路就是寻机会宴请拉拢陈元一,让他一起上咱们的贼船,唯有这般,此信方能永世不至宣政殿。”

      万俟心忽跳快了半瞬,他似乎能隐隐猜到萧小河的目的,拨得云开见月明般,一些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可那陈元一可是陛下钦点的人,真会同你们沆瀣一气?”万俟故意反驳道。

      “说话莫要如此难听。”任缵祖道,“年轻人嘛,又是寒门出身,哪里见过这花天锦地世界,本官能给他的,未必比陛下少。”

      任缵祖在顷刻之间,已下定决心,如今已无旁的法子,总不能真的任由陈元一回京,将那一封检举之信递上。

      陈元一若是听话,一切好说,若是不听话,任缵祖寒光一露,哪怕冒着被圣上追查的风险,他也不得不布下此棋。

      “回去告诉你们殿主,多谢此信,本官明白了。”任缵祖道,“三日后,我便托公务宴请陈元一。”

      “大人可莫要着急赶人,您想想,如若没有我们,不,如若没有他。”万俟指着铁向褴道,“陈元一可能相信萧子客与我们合作?”

      “嗯,这倒是,险些忽略了。”任缵祖点头不断,他仔细盯着铁向褴,看得铁向褴阵阵发虚,而那探究的目光没有丝毫终了的迹象。

      任缵祖似发现了什么一般,拎着袖子上前两步,眼睛死死注视着铁向褴的五官。

      万俟在身旁微皱着眉,铁向褴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让任缵祖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

      真是如此,那可不光是打道回府那般简单了。

      “啧。”任缵祖啧声连连,铁向褴的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你们这面具更是逼真了,怕是连萧小河也认不出你是个冒牌货!”任缵祖赞叹地鼓掌笑道,“不光人像,声音也越发像了!”

      “大人莫要小瞧我们柔情殿,下次见面,必定更真。”铁向褴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得意笑道。

      *

      陈元一此来并非玩闹,而是有着圣意缠身,所谓公务,表面上就是慰问将士的种种礼节,这对陈元一来说并非难事,装成大义凛然的正人君子,他最是擅长。

      而暗中之事,也就是他此次的真实目的,则是替陛下要试探萧小河有无反心。

      只是如今这个任务已经无关紧要的,有了那封信,多疑的皇帝必然觉得萧小河不光贪财如此简单,更何况与一州之长的勾结,这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战,哪怕如今战势如此之好,皇帝也必不会再放任萧子客。

      那日寻人同盟的挫败险些暴露自己,陈元一暂且放弃了计划,每日跟随着萧子客等人进行慰军之礼的同时,在暗中寻找机会。

      只是此次老天并未再多眷顾于他,机会并不是平白撞到他面前,正当陈元一手足无措之时,蕲州府的一封官书寄到了陈元一手中。

      送来那日,萧小河正在与陈元一同饮。
      “任大人的邀约,怕是不得不去了。”萧小河看过一眼信,如此对陈元一道。

      陈元一自那日后,每次用膳都小心得很,专挑清淡的送入口中。

      他夹了一口青菜道:“将军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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