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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3章

      元庭瞪着小短腿往后缩了缩,装作不解地看着舒芷兰。

      舒芷兰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温声细语道:“小庭乖,以后不能对爷爷这么没有礼貌,明白吗?”
      元庭眨了眨大眼睛,一副迷茫听不懂的样子。

      舒芷兰笑了笑:“你要是还不听话,妈妈就把你送回奶奶那里,还会把给小哥哥治病的钱要回来,那样哥哥就会死的,你明白吗?”

      元庭:“……”
      卧槽!这特么不就是威胁小孩儿吗?

      元庭长得像舒芷兰,舒芷兰是个大美女,以前进过娱乐圈,但因为没背景还得罪了人没出名就被封杀了。
      当时的舒芷兰才二十出头,虽然心眼挺多,但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挺害怕的,便以为自己走投无路所以找了个老实人嫁了。

      老实人就是元庭他亲爹元庆光。

      元家是农村人,元庆光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家里条件艰苦,元庆光很早就辍学去城里打工了,但好在运气好不错,辛苦几年后当了个包工头。
      元庆光长得挺不错的,那几年赚了点儿钱出手也大方,就这么被舒芷兰瞧上了,这种老实长得好看还有点儿钱还听话的男人可不好找。

      农村小伙子赚了点钱还娶了个“大明星”老婆,老婆又给他生了个漂亮小子,这可给元庆光牛逼坏了,对舒芷兰可谓是有求必应,钱全都花在了她身上。
      但包工头这一行水太深,往上不好要钱,往下得应付那些农民工,元庆光又是个心软的,发不出钱的时候经常自己贴钱,所以手头越来越紧,舒芷兰也越来越不习惯这种憋屈的生活,最后给元庆光戴了顶绿帽子后扔下父子俩拍拍屁股走了人。

      舒芷兰跟元庆光离婚时卷了不少钱走,但跟情夫逍遥了一年后钱便花没了,情夫傍了个富婆把她给甩了。

      舒芷兰是在一个聚会上见到程绍霖的。
      之后便开始步步为营,专门为程绍霖打造了一个缪斯女神的形象,最后成功嫁入程家。

      而当初舒芷兰与元庆光离婚后,元庆光受不了这个打击,日日买醉,还因为欠了钱被人堵着门口骂,后来是元庭的大伯和小姑姑凑了钱来帮元庆光度过了难关,然后将元庭带回了乡下由奶奶照顾。

      元庭在奶奶家住了几年,直到两个月前舒芷兰突然出现说要接元庭走,家里人自然不同意,元庭则自己收拾了个小书包牵着舒芷兰的手跟奶奶大伯还有姑姑说:“我要跟妈妈去过好日子了,不要挂念我,再见。”

      当时的元庭才七岁,元庆光常年不在家,父爱母爱都缺失,妈妈突然出现对他既温柔又体贴,还给他买好多好吃的,自然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了,但即便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元庭离开对自己特别好的奶奶,主要原因是舒芷兰告诉他,只要他跟她走,她就出钱帮小哥哥治病。

      大伯家有个小哥哥今年十二岁,有先天性心脏病,要是再不治可能就活不成了。
      但家里没钱,元庆光当年赚了钱倒是给了家里不少,但元庆光做包工头失败,家里帮他还了债又没钱了,而治病则需要很多钱。

      那时的元庭脑子想不了太多,只知道跟着妈妈其实还不错,还能帮小哥哥治病,挺好。

      很多年后,元庭才知道,当年的舒芷兰其实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人。

      舒芷兰嫁给程绍霖并没有隐瞒婚姻状况,毕竟都有记录,而程绍霖也不在乎,甚至还特别关心舒芷兰的孩子,舒芷兰为了博得程绍霖的好感,自然将上一段婚姻说的一文不值,程绍霖便越发同情那个孩子,于是便让舒芷兰将元庭带过来一起生活。

      彼时的舒芷兰良心还没有真正的坏透,自己嫁入豪门,而老公也不在乎有一个便宜儿子,那她也是愿意让自己的亲生骨肉过好日子的,于是便将元庭带了过来,也顺便向程绍霖证明了一下自己是个爱孩子的慈母。

      元庭看着舒芷兰,眼睛里慢慢积聚上泪水,抽抽噎噎:“妈妈,我会乖乖听话的,你别赶我走。”舒芷兰因为他的一点不听话就动了送他走的念头,看人惹人嫌给舒芷兰抹黑这条路不能明,只能暗。

      “谁要赶你走了?”卧室门被推开,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推门而入,国字脸上笑眯眯的。

      元庭看到他,浑身都有些僵硬。

      这是他的后爹程绍霖。
      重生前,植物人程绍霖还在医院里躺着,这样鲜活带着笑容的后爹,元庭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

      程绍霖滚下石阶那天是元庭约他出来的。

      那时候老爷子刚刚去世不久,元庭回国来参加葬礼,尚未离开,那时候他发现程绍霖和舒芷兰已经分居,但不清楚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想要约程绍霖出来聊聊。
      元庭小时候程绍霖经常带他去海边玩,那里有家咖啡厅,是程绍霖很喜欢的,所以元庭便约了那里,想着带他散散心。

      之后,程绍霖便不知为何从石阶上摔了下去,头磕在石头上,成了植物人。

      当然了,后来元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因为程绍霖那时候开始怀疑几年前程南弈车祸的事情与舒芷兰有关,所以一边查证一边打算跟舒芷兰离婚。
      若是离了婚舒芷兰就跟程家就没有关系了,所以未亡人和前妻,舒芷兰选择了未亡人,只是程绍霖没死成了植物人。

      对于舒芷兰来说,这就像是抽签抽了个上上签一样。

      “爸爸呀……”元庭扑过去抱住了程绍霖,哭的撕心裂肺,“呜呜呜……”

      上辈子的元庭直到被程南弈囚禁后才搞清楚舒芷兰做了什么,在那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

      元庭七岁才开始跟着舒芷兰,两人之间尚未建立亲厚的母子之情,而到了程家后,虽然元庭被舒芷兰的糖衣炮弹所诱哄,但到了晚上还是会嚷着要奶奶,这时候舒芷兰就哭,说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让元庭受苦了,他那同情亲泛滥的后爹可是心疼坏了,让她回去睡觉,自己则衣不解带的来照顾元庭。

      白天有保姆,晚上有后爹,舒芷兰只无聊的时候对元庭勾勾手指叫过来刷一波母亲的存在感,烦了便摆摆手让他走,两人之间的互动说实话并不多,
      但那时的元庭乖巧可爱,会讨人欢心,很替舒芷兰长脸,所以舒芷兰根本就不需要威胁小孩儿,自然也不会想着将元庭送回奶奶那里。

      再后来,元庭高中后便出国念书了,一两年才回来一次,每次给舒芷兰打电话舒芷兰也很敷衍,自然也不会跟他谈论自己的野心。

      直到后来,老爷子去世,程绍霖成了植物人,颓废很久的程南弈终于振作起来夺回了公司,而舒芷兰为了保命,将元庭骗去“送”给了程南弈……

      在知道舒芷兰做的那些事情时元庭还是很痛心的,毕竟这是他亲妈,打断骨头连着筋,但明知道程南弈疯得很,还将他交给程南弈无异于送他去死,但舒芷兰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那时的元庭是打算替舒芷兰去死以偿还这份母子情分的,虽然后来程南弈并没有弄死他,但在他心里,他与舒芷兰之间再也没有牵扯了。

      “……”
      元庭直接给程绍霖哭愣了,这哭的像是要给他送走似的。

      程绍霖愣了一下后便开心地将元庭抱起来抛高高。

      程绍霖之前是见过元庭几次的,元庭对他虽然没什么敌视行为,但也不算太亲近,他也从来没想过让小孩改称呼,所以属实没想到元庭会突然喊他爸爸。

      程绍霖四十多岁了,第一次听人喊爸爸,还是有些感慨的。

      程绍霖温柔地看了一眼舒芷兰,舒芷兰便靠过来在他侧脸上亲了亲,程绍霖便一手抱着元庭一手搂着舒芷兰:“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庭庭的。”

      “谢谢亲爱的。”舒芷兰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崇拜,“我爱你。”
      程绍霖便低头亲上了她的唇。

      元庭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手拽住舒芷兰的头发,一手搂住程绍霖的脖子,咬着牙拼命撕扯着将两个人给分了开。
      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没谈过恋爱是咋的?腻歪个屁啊。

      程绍霖哈哈大笑,用力揉搓了一把元庭的头发:“呦,庭庭还护着妈妈呢,可真孝顺。”

      元庭:“……”
      恋爱脑不分年龄可真特么可怕。

      元庭已经很多年没被人夹着嗓子哄过了,“庭庭真乖”“庭庭真可爱”“来,爸爸摸摸头”,愣是给他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绍霖是有点儿当爸爸天赋在身上的。

      程绍霖跟培养了一些继父子感情后才离开了房间。

      元庭往床上一扑,好累,CPU都要干烧了。
      跟老爷子不同,在程绍霖面前元庭表现的好与不好没什么意义,因为程绍霖爱惨了舒芷兰,对元庭自带滤镜,所以他跟舒芷兰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元庭表现的不好而迁怒舒芷兰的。
      而且若是舒芷兰以后再想赶他走,他还得靠程绍霖。

      现在的情况很明了,就是要让俩人离婚,若是不离婚,等舒芷兰野心膨胀起来,单靠元庭,根本没办法预先知道舒芷兰什么时候会对程家人动手。

      但让一个恋爱脑离婚可太难了。

      舒芷兰还有什么把柄呢?
      元庭拼命回忆,但几乎什么都想不出来,毕竟舒芷兰做什么事情也不可能跟元庭说。

      翻身仰躺在床上,元庭看着天花板,又想到了程南弈。
      也不知道上辈子的自己是不是死了,要是死了,程南弈一醒来发现跟个死尸铐在一起,是该开心还是气愤呢。
      应该会气愤吧,毕竟他应该很想亲手弄死他。

      可是这么多年,他到底也没弄死他,只是将他关在了程家大宅里。
      厨师保姆伺候着,外卖快递随便买,除了不能踏出程家大宅和晚上要陪他睡觉以外,没别的毛病。

      上辈子第一次见程南弈时,元庭惊为天人,毕竟他一直住在乡下,见多了不拘小节的男孩,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且自带“贵气”的少年,于是跑过去粘着他,但很快被程南弈给推开了,元庭不死心又去粘了几次,每次都被嫌弃,后来有骨气的元庭便不再招惹他。

      程南弈这个人冷冰冰的,尤其是在老爷子严苛的要求下,他本身就比一般小孩要成熟。

      不同年龄,喜好也不一样的两人顶多就是住在一个家里一个饭桌上吃饭的关系,几乎没什么交流,也一直相安无事。

      真正让两人关系亲近一些的契机是在出国以后。

      程南弈和元庭都是高中时开始出国念书的,所以程南弈比元庭早到了国外三年,元庭去时,家里便嘱咐程南弈多照看一下元庭,程南弈答应了。
      本来以为不过是随口应付,元庭也没想到程南弈会真的做到。

      程南弈念大学,元庭读高中,两人在相邻的两个国家,开车却只需要三个小时便能到达。
      所以每周六,程南弈会上午开车过去,两人一起吃顿饭,交流一下彼此的近况,然后下午开车回学校。

      元庭后来总在想,明明小时候的程南弈并不怎么喜欢元庭,怎么到了国外还真就那么听话的开始照顾他呢?

      当年那场车祸发生时是一个普通的周六,程南弈像以往一样跨越三百公里去学校看他。
      那是三年风雨不断的一场旅途,是轻易就能知道的路线,是一条必经的通往死亡的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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