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重镇五指山开荒指南》云霎

15、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呀！

　　“你那两界山收成如何？”两人赶了小半天路，猪刚鬣才反应过来，他脑袋一热跟着山和郁离开，却并没有询问过两界山周边的情况。

　　山和郁前不久才得证山神，尚且需要亲自出门发展势力。在为人处事方面，山和郁比起名川大山的山神也略显稚嫩。细细一想，两界山八成没有他预料中的繁华。

　　可别害得他千里奔波却吃不上饱饭，那他走这一趟可真是亏大发了。

　　“近年来风调雨顺，家家有存粮。虽说到不了大唐繁华城池的标准，但敞开肚皮吃饱还是可以的。”山和郁淡定地介绍到。

　　在人间蹉跎了几百年的猪刚鬣，对于生活的要求已经一降再降。别的不能保证，在吃这一方面，百家村远比其他地方强上不少。

　　“自去年起，村中农户就开始尝试豆麦轮作。我出门前去田里看了一眼，田中麦苗长势旺盛，百家村的收成又得进一步增加。”山和郁想了想，把豆麦轮作的消息告诉了猪刚鬣。

　　猪刚鬣此时越是对百家村满意，等到达百家村发现孙悟空也在时的怒火就会少上一些。

　　为了性命安全着想，他甚至将当康也扯出来。出现即代表着丰收的当康果然令猪刚鬣安下了心，他不再继续追问，而是翻开山和郁从高老庄打包的吃食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来时的路和回去的路是同一条，前不久才从观音禅院离开的山和郁特意关注了一下禅院内的情况。

　　住持还在院内，先前面对外人脾气温和的他，此时眉眼之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烦躁。

　　想来住持尚未等到黑熊精那两位友人，上了年纪而不适合独自出远门的他，只能每天一遍遍询问看守山门的僧人，是否有人上门拜访他。

　　“这个寺庙可有特别之处？”猪刚鬣察觉到山和郁的视线，他顺着方向看去。

　　见是佛门之地，猪刚鬣忍不住皱了皱眉，语气也不大好听，“看到佛门之人我就觉得头疼。上一次进入寺庙，还是因为观音菩萨说我那福陵山四周也算繁华，让我抽空去了解一下僧人们的行为准则和处事方法。”

　　比起或偏僻或无法行动的其他人，唯有猪刚鬣行动自如，生活还算惬意。观音菩萨生怕猪刚鬣闹出事情来，便特意多吩咐了几句。

　　不过效果显然不佳，猪刚鬣说起此事怨念极深：“那些僧人这瞧不顺眼、那瞧不顺眼的，简直跟俺老猪犯冲！希望那位不知道活没活着的取经人能够特别一点，不然这朝夕相伴又得忍受他聒噪言论的日子怎么忍得下去？”

　　“元帅尽可放心，我与那住持不过一面之缘，真正与我们有缘的是他后面那座山中的黑熊精。黑熊精擅长养蜂，畅销附近各国的花蜜就是他酿的。他听说百家村村民可自由出入大唐，也想着通过百家村混大唐户籍。”

　　山和郁边解释边走神。以精怪的速度，熊黑应该已经到达百家村，不知道村中众人与他相处的如何？敖烈、当康二人，又对这位他们往日里看都不看一眼的精怪是何想法？

　　“原来是他，花蜜可是抢手货，我也就尝过一次，还是从别的妖怪手里抢的……不是，是从过路妖怪手里买的。”猪刚鬣立马换了副态度，听说黑熊精会养蜂酿蜜，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是个好苗子！”猪刚鬣夸奖到，“别的妖怪整日醉生梦死，连修炼都是敷衍了事。他却不同，不但能在修炼外的空余时间做生意，还晓得要去大唐发展自身。这种好苗子我日后可得多接触接触，说不定未来有一日能在天上看见他。”

　　离开观音禅院后继续往东，一路上的商人慢慢多了起来。

　　以两人的速度，抓紧时间单纯赶路不停留其实花不了太长时间。但猪刚鬣总是会被下头散发着香味的食物吸引，来自各个国家的美食即便是天蓬元帅都未全部品尝过。

　　山和郁出门带足了铜钱，他自然不会吝啬一点小钱。每当猪刚鬣眼神向下瞥去，山和郁就会主动提出购买品尝。

　　一来二去，已经走出一大截的回头路，硬生生被他们拉长了几倍的时间。

　　降落到五指山外围时，猪刚鬣手中那一提用干果和糖浆制成的胡饼已经被他吃得只剩一半。

　　山和郁再次拒绝猪刚鬣分享胡饼的好意，他带着猪刚鬣慢悠悠地朝往里走。

　　“嗝！”绕过树木茂盛的小道，美滋滋啃着饼子的猪刚鬣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响嗝。他胡乱咬了几口就往下咽的饼子卡在他喉咙处，将他噎得咳声连连，连黑黢黢的脸庞都透着激动过后的红。

　　山和郁赶紧回头拍了拍猪刚鬣的背：“难不成是山路过于陡峭绊倒了元帅？元帅还是小心一些，剩下的饼子等回到村里坐下再吃吧。”

　　“不，不是这个原因。”猪刚鬣边咳边解释，他的声音带着十分明显的颤抖，身躯也紧张到有些僵硬。

　　山和郁放下帮忙拍背的手，他似有所悟，悄悄往旁边退开了一步。

　　他们所处的位置，离孙悟空被压的位置可不算远。

　　如果是天生敏锐或者是对孙悟空的存在反映强烈的人，确实有可能察觉到无处不在的气息。

　　不过令山和郁感到意外，猪刚鬣没反应过来气息属于孙悟空。

　　也对，猪刚鬣投了猪胎不是狗胎。他又身处凡间，不是在以日代年的天庭，五百年前留下的细微印象早就过去。除非见面，不至于隔着大老远距离就发现孙悟空。

　　猪刚鬣将气息认成了别的。

　　“我问你，你路上与我说过你这百家村有外来的黑熊精，有和我一样被菩萨指点的西海三太子敖烈，有帮忙操劳农活的当康，还有敖烈挑出来做生意的鲤鱼精，可对？”直起身体的猪刚鬣脸色依旧红润，他的眼神深处却出现浓浓的警惕，他用近乎盘问的语气开口询问。

　　山和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在思索该怎么将话题扯回来：“不错，确实有这几位。”

　　“那除此之外呢？”山和郁的反应已经无法取信于猪刚鬣，他品味着山和郁避而不谈的态度，选择直截了当询问他在意的事情。

　　山和郁彻底闭上了嘴巴，他沉默示人。难道要直说孙悟空在此？

　　“你莫不是故意吸引我来此，想要陷害于我？山神不会远离自己的地盘，你给我看了云牌，却没给我看印玺，那破玩意指不定是从哪里偷来或者是胡乱扯的。至于你说的那四个妖怪，肯定也是为非作歹之人！”猪刚鬣的反应比山和郁预期的激烈。山和郁还没想好，猪刚鬣温和的气势就被嫌恶与警惕代替。

　　他认定山和郁图谋不轨，怒喝一声掏出九齿钉耙。

　　“妖怪，吃我一招！”九齿钉耙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山和郁打来。

　　山和郁没想到，因他一时沉默导致猪刚鬣的想法一路走偏，直接变成想直接除掉他们这群“祸害”。

　　“元帅请听我解释！”山和郁在猪刚鬣的追逐下疯狂躲闪。他放下委婉提醒的打算试图说明情况，但每当他开口说出一句话，猪刚鬣的动作就会加快一分。

　　解释的机会被猪刚鬣拦断，山和郁只能先在攻击下保住小命。他带着猪刚鬣绕着附近山头转了几圈，随后趁着两人拉开距离，一溜烟朝村子和孙悟空的方向跑去。

　　“当康，敖烈，大圣！快出来看看我带回来了谁？”百家村上空响起阔别已久的山和郁的声音。

　　正在忙碌的村民和在此休息顺带品尝蛇羹的商人们抬头望去，一眼看到半空中逃窜的山和郁，以及气势汹汹、满身煞气的黑胖汉子。

　　商人们和村民面面相觑。

　　“这该怎么办，那两人是谁？”

　　“继续谈生意即可。前头那位是我们山神。后面那位虽不知道是谁，但山神会解决他。”

　　在外行商多多少少会遇到神仙精怪，哪怕没遇到过，也会从其他人口中得知。

　　一时之间，在天上一片混乱的衬托下，地上肉体凡胎的普通人冷静得像是在看戏。

　　“大圣，什么大圣？天底下没点实力敢自称大圣的早就去地府投胎了！你以为称呼大圣就能吓到我吗？”猪刚鬣听到山和郁的呼唤冷哼一声，他语气嘲讽地开口，将山和郁口中的大圣嘲讽得一无是处，“就算是五百年前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不还是在天庭当了个小小的弼马温，因为不服气闹了一场而被如来佛祖压在山下吗？”

　　“我想想，那山叫什么山来着？哦，对了，是五指山。可惜你这山名为两界山，下辈子都没法和五指山扯到一起去！”

　　猪刚鬣越说越得意，原本马上就能追到山和郁的他速度都慢了几分。他以势在必得的心态看着山和郁逃窜，只等山和郁无路可逃时上前将人解决。

　　自觉一切尽在掌握的猪刚鬣警惕心下降，他顾着前面却没顾后面。

　　从后面山神庙中跑出来的当康顺顺利利冲到猪刚鬣的背后，一个飞踢将猪刚烈踢进不会妨碍到百家村的山体中。

　　“哪里来的野猪精，竟敢在此大放厥词！今天我们不将你收拾一顿，日后我们干脆跟你这野猪姓得了。”敖烈带着一身水汽从依旧没完工的湖中冲出来，拦在想要爬出来的猪刚鬣面前。

　　挨了一顿揍的猪刚鬣被压着站到孙悟空面前时，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相貌。

　　从肿着的眼皮缝隙中看清眼前的猴头，猪刚鬣悲愤地泪如雨下。

　　“好一个外表看上去涉世未深的山神，你既然是五指山山神为何不解释，非要误会一场后才说明情况。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