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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恶魔主新娘8 ...


  •   想象一下,几百头狼,啃噬和吞咽的声音,在你耳边同时响起。
      再想象一下,几百个吸血鬼,灰白着脸,龇着尖牙,嘴角带血地朝你走来。

      桃乐斯正置于这样的环境里,手里只有一把银匕首。
      她没有高热武器、更没有靠谱的战斧,一切可以帮助她拉开敌人距离的工具,通通没有。

      那把之前明明锋利得要命的圣刀,此时跟快废铁一样,被她嫌弃,丢到一旁。
      她试过滴血,试过蠢蛋一样念不得章法的咒语,更试过和对待人一样直接沟通……

      总之,最后它还不如手里这把银匕首来得有用。
      她快要撑不住了。

      麻木地抵挡这些比她还脸色麻木的吸血鬼,她喘着粗气跳跃起身,一脚踩上吸血鬼的肩头。
      他快速抓住了她的脚,而她也飞速下腰将手掌砍断。

      她也不知道做了多少血腥行为,脚步越来越重。
      她看到一团团聚在一起的狼群,如果她真的从这群吸血鬼中逃出去,她也不得不面对那些粗暴直接的野兽。

      这样的挣扎毫无意义。
      她忽然想消极抵抗,直接认命算了。

      简直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来到这样的世界。

      还有。
      她想洗澡啊啊啊啊啊——

      ***

      我是一个很少表露情绪的人。

      记忆里就没有母亲的存在,跟在沉默寡言的父亲后面,最开始还会撒娇,后来学着自己跟自己玩,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近似面瘫的习惯。

      不是我不想把这些丰富的情绪放在脸上,而是我知道,即使我把这些丰富的情绪放在脸上,也不会起任何作用。

      父亲是个疯狂的科研家,他好像一直神神叨叨地在研究什么。
      他有非常严重的洁癖,有时候我回来衣服脏一点点,他都会将我关个一晚上的禁闭。
      我没有他那么讲究,但为了配合他,我不得不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
      有一次身上不小心被同学撒到饮料,留下一块污渍,我甚至都不敢回家,直接蹲在门口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自己走去学校上学。

      父亲没有发现那一晚,我没有回家。
      不止那一晚,还有好多个害怕责骂而不敢回家的夜晚。

      十岁那年,父亲失踪了。

      我在社工关爱下长大成人,有个神秘的爱心人,在背后默默出资我成长所需要的所有费用。
      “他”甚至愿意资助我的一些兴趣,比如,学习一些女子防身术,一些近战搏斗技巧。

      我获得了大大小小不少的青少年组奖状,这让我很开心,每次我都会向社工姐姐分享,直到有一天偷听到她打电话,我才知道,她很烦我跟她碎碎念我得的荣誉。

      她认为学那些没有用,在电话里还笑话说我的课业成绩很差,没准再大点叛逆期到了,会跟着那些街头混混不学好。

      -没爹妈的孩子,以后难说嘞。

      我退回了房间,后来再也没有和社工姐姐分享过那些奖状。
      我试着用成绩证明自己,很快考上重点高中,等我想向社工姐姐分享我的录取通知单,负责我的社工换成一个年纪稍大些的阿姨。

      我从阿姨口中得知,之前的社工姐姐离职了,她和她的家人,都从这个镇上搬走了。

      新负责我的阿姨是个很走流程的阿姨,她基本给我送一些物资,再回回一模一样地问我几个问题,坐不了多久,马上就会走人。

      我开始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逐渐地也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言自语上。

      很快我又有了新的乐趣,我想知道那个一直资助我的爱心人是谁。
      这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我一直在为这个秘密努力。

      ***

      桃乐斯睁开眼,银匕首扎进扑过来的低级吸血鬼心脏。
      她爆发出巨大的力气,一下子推倒一连串的吸血鬼。

      感谢多米诺效应,越是身体挨着身体,她的这一下越是推出排山倒海的气势。

      完全懒得顾及那些人抓她的头发、她的衣服、她的脚踝,她近乎绝情地用匕首快速解决,等她闯到边缘,突然被一条腿绊倒。

      她连忙爬起身,看到了被长矛刺穿胸膛的黛西。

      她的身体周围出现奇怪的真空地带,那些吸血鬼都下意识地绕开了她。
      野狼还在外围分食,它们还没闯进来,黛西的身体因此还保存完好,没有出现被啃咬的迹象。

      「人物可强制签订血契。」
      「血契-可获完全免疫-仅对被契约方生效。」
      「制约:同生同死。」

      狼群似乎注意到桃乐斯这边,有一匹狼仰头嚎叫,很快就有其它几匹狼被召唤在一起,他们气势汹汹向着桃乐斯走来。

      倒地的吸血鬼们已经纷纷爬起身,他们都齐刷刷看向桃乐斯这边,声势浩大地同时朝她继续涌来。

      真是糟糕透了。

      「强制签订。」

      她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为了活下去。

      桃乐斯按照提示文字,将黛西身上的长矛拔出,她受伤的位置喷出一股黑血,一下子溅到她的脸上。
      那是一种酸蚀性气味的液体,她的皮肤为此感到灼痛。

      匆匆用裙摆抹掉脸上发热的位置,桃乐斯举起银匕首在手掌上划出一道伤口。

      低级吸血鬼们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的背。
      当第一个手试着伸进威压圈内,陆续有更多的手伸了进来。
      那些密密麻麻的手掌在桃乐斯上方汇聚,它们遮盖住头顶的月光,让黑暗笼罩她的视线。

      此时,桃乐斯的血液,冲着黛西黑洞一样的伤口位置滴入。

      狼群低吼的声音,从挤挤挨挨的腿缝间传来。
      它们啃咬起最外围的低级吸血鬼们,涎水黏稠舔舐和撕咬咀嚼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桃乐斯的肩膀被一只手掌捏住,陆续又有第二只、第三只……
      他们拽着她往外拖,她在那成股的拉力下,被迫像破布娃娃似的拽了出去。

      好在,强制血契,正式生效。

      黛西睁开眼睛,她的瞳仁原本是湛蓝色,此时呈现妖异的血红,她撑起上半身,脑袋转向旁边。

      桃乐斯被一只吸血鬼咬穿了肩膀,但她的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恐惧。
      她面色如常地和她对视着说:“救我,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恶魔契约。黛西面部微微抽动。
      她倒是忘了,纵然魅魔是整个大陆最遭人瞧不起的力量,但它们本质上流淌着恶魔的血液。

      精致的外表、柔弱的攀附,它们生性淫丨荡,以诱惑为武器。
      遭到诅咒的恶魔分支,永远不懂得爱为何物。
      它们会从爱它的人身上,在达到情潮的最高点时,吻着对方的唇,夺取对方的力量和生机。

      它们尤其迷恋濒临死亡的爱人,眼中的光芒慢慢消散的模样。

      于是在大陆上,产生了一个共识——
      可以把它们当作玩物,但不可爱上魅魔。

      长年累月之下,它们成了恶魔分支中,最末流的存在。

      这样的小东西,却胆大包天地强制同她签订血契。
      黛西轻笑出声,她放任桃乐斯的脸色变得灰败,神情漠然,向皎洁的月亮,高抬手掌。

      用作签订血契的信物没有出现。

      黛西愣了下,应付自如的动作僵在半空。
      只有一种可能,她直接用了她自己的血。

      如果是其他含有她血液的信物,被契约者只要毁掉信物就能重获自由,尽管主动毁契的下场需要很长的年头和难搞的材料才能恢复正常。
      但她是什么身份,想要什么会得不到。

      她抱着这种认知才这么高高在上,蔑视她的求救。

      为什么她偏偏直接用她的血!
      她想毁掉信物就必须杀了她,可杀了她,便等于杀了她自己!

      黛西胸口剧烈起伏,脸沉如黑水。

      她心不甘情不愿,五指疯长,电动锯刀般,轻松斩断一批头颅。
      刨开那些只有本能的低级吸血鬼,她将桃乐斯背到背上,一人之姿抵千军万马,势不可挡地一路斩杀。

      狼群呜声低鸣,它们见黛西轻松虐杀同伴,本能地畏惧后退。
      黛西从让开的路中穿行,忽然踩到一把长刀。

      低头仔细看看,那是之前桃乐斯在意的圣刀。
      裹在它身上的布条已经摘除,露出里面银白色的刀面。
      它在月光下折射光亮,如梦似幻。

      拿起来一瞧,大失所望。
      竟然是把没开刃的。
      她为什么要带着这么一把长刀?

      黛西作势要扔掉,那圣刀却轻微地在她手中震颤。

      原来是把有灵的长刀。
      如果是有灵的长刀就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带在身边。

      想想,你的武器能和你交谈,甚至是心意相通,这该有多棒。
      你不用物理接触,它会在你遭受危难时主动守护。
      这样附有灵物的圣刀,可遇不可求,整个大陆可能都找不出三把。

      她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得到这样一把圣刀?
      黛西心下疑惑。

      她重新保管好圣刀,决定等桃乐斯醒来,再和她谈一下这把刀的归属。
      与其让实力低弱的她糟蹋,还不如让给她来使用。

      黛西信心满满、野心勃勃,直接将这把有灵的圣刀,划分进自己的所有物中。

      半昏迷的桃乐斯并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
      她只感觉到体内血液不断地流逝,全身乏力无比。

      戴在手腕上的骨镯收紧放松,她的皮肤上出现一圈红白印。
      当黛西一脚迈出诅咒之力的阵法范围,那骨镯不再有动静。

      它的尺寸大了一圈,在她的手上,摇摇欲坠。

      第二天,月亮升起。

      大尸巫带着自己的几个核心手下,赶到这处地点。

      披在它们身上的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衣料印出了它们骨骼的形状,几个骷髅人面面相觑,下颌张合,发出牙齿碰撞的独特笑声。

      大尸巫正在四处检查,它想看看它圈出来的阵法是哪里出错。

      可惜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它召集那些还在牙齿打架傻笑的尸巫长们,让它们配合它施行诅咒,追溯那破坏阵法的家伙。

      骷髅人们很快摆出和昨晚一样的姿势。

      大尸巫在正中间,席地而坐。
      尸巫长们规规矩矩围着它绕成一圈。

      今夜,大尸巫换了新的发声器,是一把再正常不过的笛子。
      它将笛子尾部穿了个洞,学着属下的样子,系了一条绳子,挂在它的颈骨上。
      斗篷外衣漏风,那笛子垂在它的两排肋骨中间,前后左右晃荡。

      “念。”
      这声音不知从哪传出来的,很快响起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声音。
      姑且称它为尸巫的诅咒,但说实在的,这真的和肃穆宏伟没半点关系。

      几个骷髅人的守阵还算有威慑力,那些眼馋地上未叼食干净的豺狼们,不得不继续隐藏在阴影处,静候它们的离去。

      又是一阵狂风卷起,周围的树木被吹出剧烈的沙沙声,那些枝梢同时向一个方向飞舞,坚硬的枝干也宛如弹簧朝一边倾斜又弹回。

      无形的诅咒之力正在凝聚,它们形成一条条线索向大尸巫汇聚。
      它从这些线索中得到一个指示,向——
      向西南走?

      可这样的指示太过含糊,它想知道的是谁,而不是笼统的地理位置。
      西南方是吸血鬼的地盘,难道这里除了它,还有其它的大尸巫吗?

      这种认知让它不爽,追求真相的念头让它更执着地催动诅咒之力。

      树林边缘的豺狼们几乎站不住脚,它们在狂风中被迫倒退,兽爪在地上留下长长一段爪印。

      来自幽冥地狱的诅咒之怒,顷刻间折断几棵粗壮的百年老树。
      天空乌云密布,细丝状的针雨飞射落下,打在地面上发出长针入肉的闷响。

      还差一点点就能看清那张脸。
      模糊的轮廓可以判断出,对方是个女人。

      叮——叮——叮——

      不对,又好像不是,那人留着奇怪的发型,右半张脸甚至用什么东西挡住。

      叮——叮——叮——

      她的背上扛着一个东西,肩上还趴着一团……

      哗啦——

      骷髅身的骨架彻底散架,那根一直和笛子底部,碰撞发出叮嗡声的脊柱,碎裂出一条缝。

      尸巫长们站得笔直,对大尸巫的变化,完全不为所动。
      倒也不能说不为所动,而是它们根本没注意到。之前惹怒大尸巫,此时众骷髅人也不敢擅自做点什么,只等它下令再说。

      大尸巫的骷髅头上颤颤巍巍飘出一团幽火,刚升起一点苗头,呼啸来的风和唰啦啦下坠的诅咒之雨,噗——地,瞬间化成一团黑烟。

      那黑烟和幽灵的形状很像,两个洞洞眼盘成蚊香状,飘飘悠悠一段距离,最终四散在空气里。

      尸巫长们奇怪风怎么停了,一低头,这才注意到散架了的大尸巫。
      它的幽火受了重创,原本呈现灰黑色的骨骼,变成和他们差不多的浅灰色。

      「额啊啊啊啊啊——」
      众尸巫长双手捧脸,无声地发出尖叫。

      那位带着卷毛假发的尸巫长反应最快,它蹲下身立马开始分类,其它几个赶紧有样学样。

      其中一个尸巫长正好拿到大尸巫出现裂缝的脊椎骨,它抬手快拿快放。

      卡啦——

      几个尸巫长动作同时一僵,对着那根变成两半的脊椎骨:
      「额啊啊啊啊啊——」无声地发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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