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神明的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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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着黑色尖角的黑猫，完全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它的身体忽然从某天越变越小，能力也越来越弱，好在它还剩躲避的技能，可以快速地消失在那些试图逮住它的人手心。
它遇到过各色各样的种族，见识过千姿百态的苦难和绝望，大量的负面能量输入它的眼中，让它时常感到痛苦。
它麻木地游荡在人间，期盼着自己生命结束的那天到来。
它时常想，就算它死了，也没人会记得它吧。就连它自己，都搞不清楚它是谁。
“煤球。”
年轻的女声在头顶回响，黑猫抖抖耳朵，缩起脑袋，将两只小爪爪牢牢捂住耳朵。
它的身体忽然升高，骤然失去的安全感令它发出抗议的声音，它张牙舞爪身形化雾，快速找附近的高大物体遮掩身形。
“原来煤球会发出声音呀。”
那女声透过石墙传来，黑猫缓缓精神，恍恍惚惚想起，它应该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
黑猫从石墙上探出半个脑袋，它的身形小得可怜，不仔细瞧几乎和黑色的墙面融为一体。
可对方还是一眼锁定了它。
它仔细回想她是谁，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好像越来越老了，那是它见过的，衰老得最快的家伙了。
有时候它记性不好会到处乱跑，想起来找到她时，她会彻底变一个样，变得它忍不住怀疑，它是不是找错了人。
得亏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容易分辨的香气，它只要凑近闻闻，就能确定她是不是要找的人。
黑猫习惯性跳进她的掌心，鼻子仔细嗅嗅，辨析到熟悉的气味后，心安理得享受起女人的抚摸。
天界。
神圣的殿堂之上，闭目良久的光明神睁开眼。
在他的正前方，跪着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炽天使。
那两名天使不停忏悔他们的罪过，起因只是他们没忍住多吃了圣树上的果实。
他们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临死前只求得到宽恕。
桑弗壬面无表情地挥手，大盛的光芒快速将两位天使罩住。
不消片刻，连一声惨叫都没，天使化为了两朵光团，像烟花一样炸开，簌簌的光点落向地面，铺开浅浅一层闪着光辉的尘埃。
门口进来两位侍者，他们同刚刚死去的两位天使，长得一模一样。
事实上，这整个上界，除了领导他们的光明神，所有的天使，都长得一模一样。
门侍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神情淡然地将尘埃收进白色玻璃瓶之中。
他们抱着瓶子来到圣水河旁，一排枝叶繁茂、树冠巨大的榕树长在边上，他们走进遮天蔽日的树荫下，随机选了块地挖坑。
光辉尘埃倒了进去，他们再用脚踢了两把，很快把它们埋在地下。
再过百年，只要它们向往光明，就会再次成为炽天使，受伟大圣明的光明神领导。
桑弗壬隐身浮在半空，朝着那两个坑撒下一把圣疗术，这是神明的宽恕，他们可以在新生的过程中不必那么痛苦。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神殿中，身姿端正，闭上了双眼。
圣洁肃穆的光明神，继续透过另一双眼，冷漠地观察下界。
随着他力量的恢复，想必下界的那双眼，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届时，他将收回一切的光明，让整个下界，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按照计划，那一天的到来，只剩一个月。
黑暗世纪初期，千百年前的诸神之战。
光明神在这场大战中陨落，圣物也分散到各地，他被自己的信众诅咒，泡在魅魔血池中长达数百年。
他不断接收下界人类的欲念和野望，所有负面的信息倾倒入脑中，这使得他的性情趋向暴戾，时常生出自毁的念头。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分裂出另一个自己。
他利用分裂出的副神格，将自己救出血池。又放任那个神格，携着近乎邪恶的绝情和怒火，覆灭了所有在此前反叛他的半神们。
杀孽致使副神格不再纯洁，光明神只好让它游荡在下界，肆意发泄内心的暴戾，经年累月，终于快到怒火平息的那天。
如今的副神格不过是只巴掌大点的黑猫，等他完全召回它身上的神力，他就能回到实力的顶峰，彻底毁掉令他失望的下界。
黑猫舔舔女子皱巴巴的脸皮，它的眼睛里只有这位老人。
这一点，让桑弗壬疑惑不解。
很多天了，每当他想起看看下界，他的这双眼不再游荡人间，反而时常看着这个老人的脸。
它是在留恋她吗？可是为什么要留恋呢？
伴随着好奇，他回溯时光，了解起女人所做的一切。
她和曾经反叛他的半神签订十年契约，为了活下去，甘愿付出自己的寿命和骨骼。
真是老套的剧情，他看过不少人付出极大的代价，为了出掉心中的那口恶气。
他已经预想到接下来，她会去找某些人干脆利落地报仇，可接下来所发生的，却与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看不懂她为什么要去管地下屠宰场那些事。
那是吸血鬼城里发展了很多年的食物链，那些事他确实很反感，但反感的事不止这一件，多到这件事都不算有多残酷。
他早就对这些现象习以为常，习惯到……竟然没意识到，她是在做一件正确且正义的事。
因为内部派系的斗争，吸血鬼贵族那边忙得焦头烂额，地下屠宰场的食物并不是他们必不可少的主食来源，女人幸运地逃过他们的追究。
他以为她会明智地藏起身形，但她大胆又冒进地继续收割恶人生命，甚至制作公告，将地下屠宰场违规贩卖兽人肉的消息，彻底流传到大陆的各个角落。
天真，真的太天真。
他想，她这么做，肯定会招来利益链上的恶徒们，不顾一切地报复，她也迟早受到吸血鬼贵族们的注意，招来永无止境的追杀。
照这样发展下去，别说是十年了，她连最初的那一年，都可能过不下去。
可是她看起来，无论何时都十分的镇定，她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吗？
具体会做点什么呢？
光明神对此微微提起了点兴趣。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神明的心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