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日志》孤烛异乡人

59、第 59 章

　　“明天？”

　　神父喃喃道：“那岂不是很接近了？”

　　女人转过身来，笑道：“当然！”

　　她直勾勾望着神父，目光充满了势在必得：“我爱你，我要得到你，我们会成婚，然后一切就名正言顺，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的母亲，我的生活的一部分，我的另一半，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如果你对这里不满意，我可以给你换住处，更大更好更明亮的。”

　　她用笃定的口吻说：“我知道你喜欢光明，喜欢外面的世界也喜欢许多的人，我都会给你找来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交给你，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出去，陪你逛街，陪你玩，你喜欢什么游戏都可以，也可以在海上继续航你的船，有什么不好呢？”

　　女人往前两步，看着神父问：“难道不是吗？我对你很好，我不会打你，不会骂你，不会折磨你，不会对付你，不会偷袭你，不会羞辱你，不会让你难过，我又不赌不嫖不爱毒，我发誓不会在爱你之后找别人，更不会在我们结婚之后去弄私生子，我们的孩子只会是你的。”

　　有什么不好？

　　怪好笑的。

　　没什么不好，如果女人面前是一个女人，而对面是一个男人，说出这些话确实很叫人羡慕或者喜欢，但是神父不是女人，对面的女人不是男人，而这一切根本不是感情而是幻觉。

　　神父不会被欺骗。

　　他问：“你准备在明天什么时候开始婚礼？”

　　女人笑道：“明天十二点，也就是当天的第一秒。”

　　她急匆匆走出去说：“我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保证所有见过的眼睛都会羡慕你，由衷的。”

　　神父问：“你发自内心想要和我举行婚礼？”

　　女人顿住脚步，点了点头，转过身来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她作出倾听的模样：“我可以接受你的意见。”

　　神父说：“时间要延长到明天的最后一秒。”

　　也就是晚上十二点。

　　女人摇了摇头：“我迫不及待，那太远了。”

　　神父说：“那就中午十二点。”

　　也就是有太阳的时候，太阳最高最大最正的时候。

　　女人犹豫了一小会儿，点了点头，对神父笑道：“如果这是你的想法，我可以答应。”

　　她问：“我对你很好是不是？”

　　神父问：“你要准备什么？邀请什么？”

　　女人说：“我不是对你说过了？附近的所有人和动物。一大堆的珠宝，如果你爱我，结婚之后，那些东西，原本属于我的全部都将属于你。”

　　神父问：“你会提前回来看我吗？”

　　女人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亲昵地问：“你要见我吗？如果你想见我，我就回来，其实我很忙的。”

　　她说着，背着手悄悄转了半个身体侧对着神父。

　　神父说：“如果你那么忙，着急的时候就不用过来找我了，我不希望在婚礼之前看见你，因为我的家乡有一个习俗，在定下婚约之后，准备结婚的时间之内，夫妻双方最好不要见面，如果见面可能会吸引杂神，半路让鬼怪过来吸走喜气导致婚后不愉快，我不想跟你闹矛盾。”

　　这话听起来简直有服软的意思了。

　　女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眼前都亮了起来，直勾勾盯着神父，就像是被定身术控制住了似的，缓缓露出呆呆的笑容问：“你喜欢我？”

　　在她听来，神父的话就是同意结婚并考虑婚后生活，她非常高兴。

　　她高兴得跳起来：“你喜欢我！”

　　她不需要回答，她也不想听回答，她知道神父的回答。

　　神父问：“你听见了我说的话吗？”

　　女人连忙点头：“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照办的，今天晚上我就走，明天婚礼之前我都不会回来。”

　　神父点了点头：“很好。”

　　他说：“还有一件事，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实在是不适应，这里有黑又冷又孤单，我需要其他人陪伴，你应该见过其他人吧？你把他们放在哪里？我想见他们。在你要求我出场婚礼之前，我要和他们待在一起。这会让我感觉好受一点。”

　　女人笑道：“这个也容易，他们都不好看，也不坚强，我把他们都关在了地下室的监狱里面，我现在就把你送过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关进去的，你只需要在外面隔着门对他们说话就好了，他们脾气很暴躁，生小孩出来都会很讨厌，所以，你千万要注意，别靠近他们。”

　　她凑到神父面前，低声说：“你也不要听他们的话，他们都是胡说八道。”

　　神父往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

　　拉开了距离，神父说：“你要是结婚之后会把全部的东西都给我，不如在结婚之前也给我一个东西，别人情侣都是要交换定情信物的，结婚之前更是要三媒六聘和婚书婚约，我什么都没有，要你一个东西，不过分吧？”

　　女人连连点头，笑道：“好啊，好啊，一点也不过分，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神父微微笑道：“这附近海域的地图。”

　　女人犹豫了一下，迟疑着问：“你是想要逃离吗？”

　　神父问：“难道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愿意给我？就这样你还说要成亲！你分明就是阳奉阴违。没有结婚你就这样对我，结婚之后可想而知了！你恐怕不是为了成婚，你是为了杀我，这点要求都办不到，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女人愣了一下，凑到神父身边，低声下气说：“你别生气，我给你就是了，你不要难过，我肯定是喜欢你的，我头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我活了很久，从前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从前也没有那么喜欢一个人，求求你，跟我结婚，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神父说：“那就把地图给我。”

　　女人掏出地图交给神父，皱了皱眉说：“我不能这样信任你，你还是想逃出去，我要给你上锁，上锁之后，你就不能逃走了，你同意吗？”

　　她望着神父。

　　神父说：“可以，但你也要告诉我，我的船在哪里。”

　　女人低下头去，掏出黑色的镣铐，将神父拷住，心情颇为愉悦地回答：“你的小船太破了，已经在礁石那边散架了，我没有办法再把它拖过来，我想，反正都是垃圾，不必再留下来，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打造新的。”

　　她望着神父说：“只要你给我生孩子。”

　　神父视若无睹说：“你可以走了，不是要去准备婚礼吗？时间来得及吗？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如果你违约，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女人盯着神父说：“如果你讨厌我，逃离我，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神父没有说话。

　　女人转过身去，离开了这里。

　　洞穴越发黑了，神父摸索着往地下室走，走到了监狱面前，里面关着很多人，有些人躺在地上，有些人坐在地上，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看起来非常狼狈，脸色发黑，是没有洗的缘故，身上散发着一股臭味，这也正常，他们很多人都有伤口，而伤口已经在发热腐烂了。

　　蚊子和蛆虫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他们都无动于衷，这实在是太常见了，他们都难以提起精神爬起来打扫干净。

　　神父走到他们身边，观察他们。

　　有些人非常愤怒，冲到门口隔着门就对着神父大骂，一开口更加臭了。

　　有些人懒洋洋看了神父一眼，嗤笑一声，翻过身去，继续睡觉。

　　只有一个人很特别，神父走了过去，一直站在这房间外面，隔着一扇门，对里面的人喊道：“喂！你不说话吗？”

　　“我已经很累了，如果你能帮忙，我就多说两句。”

　　“你想做什么？”

　　“我看你是那女海妖新掳回来的新郎吧？如果你能在结婚的时候杀了海妖，我可以给你一个威力巨大的东西。”

　　“我答应你，是什么东西？”

　　神父问。

　　那个人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一下，干脆爬了过来，神父蹲下去，二人隔着监狱门对视一眼，猛地察觉对方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犯人对着自己的嗓子眼挖了两下，呕吐出来一颗黑色的满是黏液和酸涩胃液的圆球，表面上还散发着口水的臭味，就像是下水道的气味。

　　他将黑球拿起来，随便在旁边的稻草和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递给神父，挑衅地抬眼看他说：“我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们都是那样来的，但是我们没有通过，所以我们在这里，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神父接了黑球，犯人哈哈大笑，很快牵扯到伤口，皱着眉头，爬过来对神父说：“我要警告你，这东西只能在婚礼上使用，只能对女海妖单独使用，你们之间的距离一定要近，最好让海妖吃了，发作之后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