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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傅临洲俯身,用棉签轻轻擦拭苏宥的伤口。

      苏宥完全不敢呼吸。

      双氧水接触伤口还是有些疼,但远不如傅临洲盯着他这件事恐怖,苏宥咽了下口水,心跳声过于激烈,让他有些恍惚。

      “要去打破伤风针吗?”傅临洲问他。

      苏宥摇头,“不用的,铁丝没生锈,而且伤口也不是很深。”

      “被什么划伤的?”

      苏宥这就不敢说了,支支吾吾地说:“就是不小心——”

      傅临洲直接伸手,从苏宥的兜里拿出了破破烂烂的铃兰花,苏宥前所未有地惊慌,也顾不上对方是傅临洲了,直接夺了回来,“不是的!”

      “苏宥。”

      苏宥低着头,一个劲地把花往口袋里塞,也不顾手上还沾着双氧水,傅临洲握住他的手腕,以免伤口感染,“花是你买的?”

      “不是。”

      “香港的那次也是你买的?”

      苏宥僵住,他依旧说:“不是。”

      “你最好说实话。”

      苏宥想了想,还是否认,“不是。”

      但他尾音都是颤的,心虚得肉眼可见。

      傅临洲挑了下眉,只觉得幸好这小孩是他的私人助理,在其他部门的话不知道会被欺负得怎么样。

      傅临洲没有再追问,苏宥松了口气,心想:应该瞒过去了吧。

      半晌之后他才发现傅临洲还握着他的手腕,他缩了缩胳膊,傅临洲便松开。苏宥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也分不清手上疼还是不疼,只觉得呼吸不畅,想要迅速逃离。

      幸好这时有人敲门,苏宥立即起身。

      傅临洲却说,“把花留下。”

      “那是——”

      苏宥刚要说漏嘴,就对上傅临洲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生生把后几个字憋了回去,改成:“那、那是应该的。”

      他乖乖把四分五裂的铃兰花还给傅临洲,放在茶几边上,然后火速跑走了。

      傅临洲把东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手工还是有些生疏和粗劣的,花瓣的形状细看也不完全规则,针脚有大有小。

      他想起苏宥指尖上的细小伤痕,猜测到另一种可能。

      这是苏宥自己织的。

      市场部经理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探了探头进来,“傅总,您忙吗?”

      傅临洲把铃兰花放在自己的抽屉里,然后说:“进来吧。”

      结束工作之后,傅临洲准备下班,经过苏宥的工位时,苏宥也在收拾东西,一看到傅临洲出来,他就停止了动作。

      “还不走?”

      苏宥脸色依旧尴尬,重新握住背包带,“走的。”

      他跟在傅临洲后面进了电梯。

      两个人始终没说什么。

      苏宥在一楼离开,傅临洲去了地下一层取车,然后开车去了宁江第一医院。

      李韵的病房在住院部的十九楼,因为是vip病房所以很安静,傅临洲走进去的时候,李韵正在浅眠,听闻声音便睁开眼,“临洲,你来了。”

      “妈,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反正也是老毛病,没多大心理负担。”

      李韵前几年做了心脏支架手术,但手术的效果并不好,出现了微血栓,之前在国外治疗了一年,好不容易回了国,没过多久又晕倒住院。

      李韵的身体一向不太好,从傅临洲记事起,他的母亲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李韵笑着坐起来,傅临洲帮她摆好靠枕,“过阵子我再陪您去美国治疗,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李韵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临洲。”

      “没什么。”

      “去香港见到谭羲和了吗?”

      傅临洲顿了顿,听出来李韵的旁敲侧击,他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见到了,但我希望您不要再托人跟我讲那些事了。”

      李韵很是无奈,叹了口气,“好吧。”

      “妈,帮我个忙。”

      “嗯?”

      “你能帮我修复一下这个吗?”

      傅临洲拿出两个缠绕在一起歪七扭八看不出原状的东西,放在李韵的床头柜上,“您会的话就帮我看看,实在不行找刘阿姨帮忙,是两只钩织的铃兰花,不小心被扯坏了。”

      李韵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难以置信中又带着点笑意,“什么意思?哪里来的?”

      “别人的。”

      李韵立即问:“谁的?”

      “这个您就别管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李韵一副了然的模样,“难怪我跟谭羲和说你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不开窍,但是谭羲和却说你不是不开窍,我一开始还听不懂什么意思,我现在我懂了。”

      “我说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

      “您别问了,我之前就说过,我对那些事没有兴趣。”

      “到底是为什么?”李韵握住傅临洲的手,心痛地说:“临洲,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和你爸爸离婚吗?还是因为你爸爸当年——”

      “不是,我不想聊这些,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状态,不结婚不恋爱对我的生活没有影响。”

      “你只是还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不重要。”傅临洲打断李韵的话,他面色如常,语气却冷淡更甚,他说:“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情侣之间那些事,或者说江尧热衷于的那些事,对傅临洲来说毫无吸引力,远不如研发新品推向市场所带来的价值感。

      傅临洲把铃兰花留在李韵那里,独自离开。

      他回到煦山别墅。

      车子停下,正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傅临洲突然想起谭羲和的话。

      ——工作了一天,在回家的路上,你会有期待吗?期待灯光亮起,期待放好水的浴缸,或者期待柔软的大床?

      他原本觉得工作才需要期待感和成就感,生活只需要一日三餐一成不变就够了,可是现在他回到家,看着漆黑的别墅。

      忽然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

      临近年关,苏宥的心情却愈发低落。

      铃兰花的事成了压倒苏宥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发现自己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梦到傅临洲了。虽然这个状况本就是他最希望的,因为他也知道,如果再不止损,傅临洲这样似有若无的温柔出现一次,他就要沦陷一回,永无宁日。

      可现在真的梦不到了,他又忍不住失落,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害怕睡不着,又怕自己一觉睡到天亮,浪费了在梦里和傅临洲见面的机会。

      现实里的傅临洲都为他拿出医药箱了,还握住他的手腕,这么好的素材,他却迟迟入不了梦,苏宥烦躁到无以复加。

      看了看手机,十一点二十。

      苏宥在床上打了个滚,重重地叹了口气,决定起床穿衣去找徐初言。

      酒吧的灯光总是透着一股鬼魅,苏宥从出租车里出来,始终不敢进去,在门口晃荡了很久。可忽然想起傅临洲说他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下属,又想到徐初言骂他是怂包,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徐初言在吧台调酒,余光里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毛绒外套的学生模样的男孩跑了进来,看起来青涩又慌乱,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徐初言放下酒瓶,走过去,拉住了苏宥的手腕。

      “初言?”

      “你还真来了。”

      苏宥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瞬间亮了,他像跟屁虫一样紧紧贴着徐初言,穿过拥挤人群,徐初言问他来这里的原因,苏宥小声说:“我睡不着。”

      “为什么?”

      “梦不到他了。”

      徐初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啧了两声,“瞧你这点出息。”

      “初言,我想喝酒。”

      “你不是想喝酒,你是太孤单了,”徐初言把他拉到酒吧的角落,对着一个正在独饮的男人说:“程哥,陪我弟弟聊会儿天。”

      苏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徐初言推到卡座上,徐初言说:“你坐这儿,我给你拿酒。”

      “初言!”苏宥想跟着徐初言,又被徐初言一掌按下。

      对面的男人放下杯子,打量了苏宥,笑了笑,问他:“今年多大了?”

      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脸型窄而立体,高领毛衣外面穿了件牛仔外套,留着些胡渣,气质很成熟,初看时有些凶,但笑起来更偏向于痞气。

      苏宥没接触过这样的人,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他怯怯地回答:“二十三。”

      说完就低下头,不再回应。

      直到徐初言端了杯果酒过来,苏宥揪住徐初言的袖子,求助地看向他,“初言,我、我想走了。”

      “来都来了,”徐初言拍了拍他的脑袋,“想不想完全忘掉你那个没可能的上司?”

      苏宥怔了怔。

      “忘记一个人的方式就是认识新的人,这是我刚来酒吧就认识的大哥,姓程,他白天就在对面的写字楼里上班,人很好的,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他聊聊,”徐初言望向程烈,询问道:“程哥,有空吧?”

      程烈轻笑,“有空。”

      “我家弟弟没喝过酒,你可悠着点。”

      “放心。”

      程烈拿起杯子和苏宥碰了碰杯,安抚他:“别怕。”

      苏宥礼貌地笑了笑,看着面前的杯子,端起来又放下,始终不敢喝。

      “失恋了?”程烈问。

      徐初言帮苏宥回答:“恋个鬼,自己单相思,人家是大公司总裁,长得又帅,是直男,还有未婚妻。”

      徐初言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苏宥的脑袋,“傻不傻啊?”

      心事被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苏宥的羞耻感和罪恶感一下子达到巅峰,他闷头喝了一口,然后眨了眨眼,“诶?怎么我喝了没感觉?”

      “这酒才六度,有感觉才怪。”

      苏宥憨笑道:“谢谢你,初言。”

      程烈静静地看着他,说:“都有这样一个过程的,迈过这道坎就好了。”

      苏宥半信半疑,“是吗?是不是过几年我就能不喜欢他了?那我现在还可以继续暗恋他,可以吗?”

      程烈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徐初言,徐初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且不说他是直男,就说他的身份和家境,你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徐初言坐到苏宥身边,苦口婆心道:“我用我的亲身经历告诉你,不要和有钱人谈恋爱,他们真的只是玩玩而已。”

      “亲身经历?初言你经历了什么?”

      徐初言拧他耳朵,“关你屁事?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哦。”苏宥怂兮兮地缩起脖子。

      话虽如此,苏宥还是有些难过,程烈又来和他碰杯,苏宥情绪上头,直接一饮而尽。可是徐初言也没想到,苏宥这种小白连六度的酒都能醉。

      等他调完酒回到角落,程烈指着软趴趴的苏宥,无辜道:“我可没灌他,你走之后他就这样了。”

      徐初言叹了口气。

      苏宥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酒吧楼上的休息室里,身上盖着徐初言的外套。

      他揉了揉太阳穴,好不容易从兜里找出手机。

      打开,看时间。

      九点四十。

      苏宥瞬间睁大了眼睛。

      可是让他更惊恐的除了迟到,还有两句对话。

      发生在昨晚十二点十五分。

      他:【傅总十%!; o -1o/ V ?我不h3?8b-0呜呜呜做梦?1一?0? rl = fu你要信佛】
      【信服】
      【不对,幸福】
      【你要信佛呜呜呜呜】

      傅临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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