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现实中转：更高权限 ...
-
那只可以剜出山神心脏的簪子还在迟欲的手中。
耳边系统还在倒计时。
他马上就可以走了。
但是施意诚会永远被困在这座山里，做一个吃人的怪物。
像李馥香一样，偶尔神志清醒，等一个永远不可能来的人。
“很蠢，”迟欲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说，“又蠢又可怜。”
他向施意诚走近。
施意诚害怕地后退——他怕自己吃掉迟欲。
因为食欲已经快要控制他的身体。
施意诚每后退一步，迟欲就再走尽一步。
画面看上去滑稽可笑——庞大的怪物被清瘦的人类步步紧逼，最后退无可退。
身后山火还在燃烧——施意诚的身体靠近火焰后下意识地想要躲避，身前却又有一个不肯离开的迟欲。
迟欲突然说：“我手好疼。”
那只被撕开血肉的手臂可怜地垂在身侧，隐约可以看到露出的骨头。
他这样一说，就算没有故意用可怜的语气，看上去却已经很可怜。
施意诚下意识地想要查看他的伤口。
迟欲却叹了一口气。
任务完成后的技能牌冷却期重置，他已经对施意诚使用了【欲望倍数】，希望能激发他的食欲。
可是施意诚现阶段最大的渴望让他做出的举动却是查看他受伤的手臂。
饶是没心没肺如迟欲，也有一点触动。
看着那张低垂下来、已经面目全非但竟然仍可以看出担心的脸，发自内心地说：“你真的好可怜。”
然后抱住那颗低垂下来的头颅，随着重力侧身倒向火海之中。
“吃掉我，”迟欲用命令的语气说，“如果不能放你走的话，我们就一起留在这里吧。”
留在这个山神的身体里，留在这个被诅咒的地方。
施意诚想要挣扎，但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迟欲命令的口吻，身体已经变得顺从。
反正这个身体也只是一段游戏代码而已。
倒计时的最后几秒钟，迟欲有点麻木了，甚至分不清火焰的灼烧和皮肉被撕咬哪个更痛。
主要是脑瓜子疼。
脱离游戏的一瞬间，脑子好像被冰水洗过一遍一样。
游戏里的记忆变得模糊，属于现实的感官归位。
迟欲去洗了个澡，喝了点水。
然后回来查看网站自己的主页。
新的直播录屏已经置顶，评论和观看人数在激增——迟欲却没有想要打开检查一下的欲望。
他莫名觉得有点恶心。
与此同时，某个地方，上千张电子屏幕正在直播不同的游戏，工作人员一边检查一边填写资料。
打印机工作到发烫，按键声取代呼吸声成了唯一的杂音。
一个工作人员突然注意到一块已经进入回放阶段的屏幕，皱了皱眉。
“那个新手玩家…… ”
“他做了多余的事情，但是完成了任务且没有违反直播规定…… 怎么办，这个关卡的循环机制被打破了。“
”那个山神娶妻的关卡吗？他做了什么啊？”
“他成为了新的山神…… 但是他已经脱离游戏，山神消失，这个游戏的主线boss死亡，原循环机制崩溃，数据库陷入了小规模紊乱。”
其中一个同事过来检查。
“他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同时…… 这个主播好像痛感也异于常人？”
“他是对痛感麻木吗？”
“不，根据当时与他大脑皮层相连的监控所显示的数据变化波段，他的痛感是正常的，他能感觉到肌体受到的疼痛。”
“那他是有什么毛病啊？游戏中的痛感并不会相对于现实有所减少，这种程度的疼痛都能致人昏厥了…… ”
“他好像对自己使用了技能牌。”
“他的技能牌是什么？”
“欲望倍数。”
“那不是一个很鸡肋的心理暗示类的技能吗？有什么用？”
“他放大了自己进入游戏后最大的欲望…… ”
“可以通过脑电波监控检查他的欲望内容吗？”
工作人员难以想象是怎样的欲望可以让他的精神状态在保持高度亢奋的同时又可以这么冷静正常地思考和行动。
这可能是一个bug。
另一个工作人员闻言调出了资料库。
请求高级权限失败。
她愣了一下：“这个玩家的深层脑探测不可查看，需要更高权限。”
这是一件大事。
越来越多的工作人员围拢过来。
“需要报告组长吗？”
“这个玩家是何方神圣？他明明不在特殊观察名单上。”
“调查一下他的现实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
“他的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十分简单 ……等等，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
“他确实不在特殊观察名单上……但是他的姐姐在特殊观察名单上。”
“他的姐姐…… 迟念？那不是上一季度的玩家主播吗？”
一个新来的工作人员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好奇道：“有人对她有印象吗？”
众人面面相觑：“…… 可是她明明已经任务失败，并且因为退出游戏时候受到的波段异常影响而脑死亡了呀。”
新人玩家愣了一下，转身还想再在数据库里查询更多关于迟念的信息，却被系统强制退出。
等再登录上去的时候，迟念的信息也和迟欲一样，成了不可查询的保密状态。
另一个房间里。
谢之殃刚退出游戏。
他头顶的投影仪检查到他脱离游戏，自动开机
一术幽兰色的光线落下来。
光影里，出现一个虚拟人体。
那个人语气亲昵：“结束巡查了？有什么新发现？”
谢之殃揉了揉眉心：“没什么新发现。”
“撒谎，”投影中的人斩钉截铁道，“实时监控中你的波长明显出现了异动。”
忘了这一茬的谢之殃：“…… 下次别看了。”
弄的人一点隐私都没有。
但是很明显，有的人工智能没有情商，还在追问：“为什么，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吗？”
“ 不能播的部分都会被系统屏蔽的。”谢之殃提醒它。
“是啊，所以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谢之殃闭了闭眼，回想起了自己短暂担任游戏NPC时候遇到的某位缺心眼玩家。
忍不住自言自语：“谁不知道他蠢啊，用得着你说…… ”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谢之殃转身离开房间前好像想起了什么，说，“留意一下2763号玩家，做个特殊标记。”
“好的组长。”
等谢之殃走了，人工智能才发现标记失败。
“啊，需要更高权限…… ”高度人性化的人工智能不以为然，“算了，反正我确实是留意过也标记过了。”
至于没标记上，那他只让我标记也没有说一定要标记上啊。
想到这，人工智能和自己达成和解，美滋滋地给自己奖励了三根充电线。
直播大厅里，一盏电脑开始熄屏。
紧接着更多的电脑开始熄灭屏幕。
有工作人员开始大叫：“不好了！它又开始了！大家伙注意保存重要文件啊！”
迟欲洗漱完之后直接去睡觉，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
他是被电话吵醒的。
是网站的客服电话：“你好，请问是迟欲先生吗？”
迟欲脑子睡蒙都，迷迷糊糊回了一句：“我是。”
那边客客气气道：“好的。我们这边是网站客服，您前些天投递的直播录屏因为不符合相关规定已被移除，如有疑问请在网站提交申诉。”
说完还不等迟欲反应，以一句“祝你生活愉快”为结尾飞速地挂掉了电话。
迟欲有点懵逼。
睡意也散了，他爬起来，简单地洗漱后去看了眼自己的主页。
那个恐怖游戏的直播回放已经被删除了。
再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微博。
自动投递的直播回放关联微博。
在投递的时候会自动生成一条新微博发出。
而现在随着那条微博里的链接点进去，看到的也不过是视频已删除的提示。
评论下的粉丝们除开一些“你终于记得出现了”之类的留言外，关于直播回放内容的评论很少。
只有几条：
“这次的游戏感觉没见过啊，我怎么在网上也搜不到？”
“感觉是挺有意思的，但是热度好低啊…… ”
就在迟欲查看这几条评论的时候，有新的评论被顶了上来：
“姐妹我没看到这这个视频，请问好看吗需不需要补啊？”
“啊不好意思我才看到，说实话没必要吧，感觉小鱼好看的视频有很多啊，删掉是有原因的吧？这个不看也不碍事的。”
“我觉得有点无聊，说实话看了跟没看一样，什么都没记住。”
“感觉是不是迟欲自己也意识到这游戏有点无聊所以才删了？”
“肯定啊，这游戏都没有正式发布，肯定还在研发阶段，可玩性低也是正常的。”
“大家这么一说我也记不清这游戏讲什么了…… ”
“哈哈，不是吧这游戏这么无聊的？”
“对啊，感觉我什么都没记住，音乐啊、主线啊感觉都模模糊糊的，就记得最后结局好像还挺感人的。”
“我昨晚上看的时候好像还哭了…… 但我今天一早起来全忘记了，哈哈是不是我没心没肺啊！”
“感觉最近记忆就是不好，可能是早课上多了的原因。”
“呜呜呜握爪，姐妹我也有好多早课，同病相怜了可以说。”
“呜呜呜我不是姐妹，但是姐妹，握爪。”
很快，话题就转向了其它领域。
那个被删除的视频就这样被人遗忘。
迟欲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漫无目的地刷了一会儿视频。
主页推荐了几个比较火的实况直播给他，他随手点开几个。
突然好想喝冰可乐。
等他拿了可乐回来，发现网页已经开始自动播放起「XXL」的视频。
他和XXL不太熟，但是隐约听粉丝说过，对方好像是他的粉丝来着。
滑动鼠标，随便看了几个视频，发现对方和他的领域重合度还蛮高的。
而且有好几个视频也提到过自己。
可能是真的粉丝吧。
迟欲这么想着，随手点了关注。
小孩子嘛，顺着他喽，就随便关注一下喽。
关注之后，网站根据他的这个关注给他推荐了一系列相关主播。
迟欲一眼看到不凡。
不熟，但是他的肌肉看上去有点吓人。
迟欲选择叉掉推荐。
刷了一会儿视频，又去和几个有合作意向的甲方谈了谈合作需求，迟欲度过了充实的半天。
然后他饿了。
迟欲点了个外卖。
这次的外卖送过来的非常快。
迟欲去取外卖的时候感觉拎袋子的那只手臂有点痛。
就好像有一块肉被撕掉了一样。
外卖员看到他神色不对，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啊没什么，”迟欲神色自若，“可能睡落枕了。”
他转身关门，换了只手拿外卖，动了动空出来的那只手的手臂。
那疼痛转瞬即逝，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迟欲把外卖拿回厨房，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商家的防打开措施做得十分完善，又是盒子又是贴纸。
虽然是听说最近有些外卖员报复社会是会往外卖里面加东西，但只是少数吧？
迟欲哭笑不得。
但是等打开盒子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停滞了。
盒子里除了有他点的外卖之外，还有一张被外卖烘得暖乎乎的信封。
信封上写着迟欲亲启。
迟欲认得那几个字。
那是迟念的字迹——迟念的书法是自学的，她的写法很特别，她会把念字写得非常窄，笔画纤细，好想要飞起来一样。
迟欲问为什么，她得意道，因为我是要飞回天上去的。
迟念常说这种话。
幼年的迟欲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迟念真的会早早“飞回天上”去。
他打开那封信。
里面是打印的卡片，方正的楷体，还有打印机的油墨香气。
“如果你能收到这封信，说明你还没有蠢到在新手关卡就折戟，但是如果你收到了这封信，也就说明你还没有蠢到能找到我。没别的意思，好弟弟，只是有点想念你，顺便提醒你一句，小心，不要被捉住了，我们和别的玩家不太一样，在系统眼里，众生平等，但是姓迟的除外。”
迟欲眼皮跳了一下。
最后一句是——“请继续通关游戏，不要死亡，我在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现实中转：更高权限
，还差